桃花深潭顧名思義得有潭。


    水淼淼跟在滿德明身後,穿過結界,入眼的便是一個巨大的石潭。


    碧色的深潭上點綴著被風吹落的桃花瓣。


    “這潭水寒,三水你小心些。”


    “哦。”


    確實一走進桃花深潭,就覺得這裏的溫度比別出低一些,水淼淼亦步亦趨的跟在滿德明身後。


    “燚夭靈君住最裏麵。”


    滿德明的話還沒說完,石潭中傳來響動。


    庹炎君從石潭中心鑽了出來,帶著一身的水珠,以及無意中沾上的桃花瓣。


    哇!美男出水圖呢。


    聽到動靜就躲到滿德明身後的水淼淼探出頭來,這應該不是她第一次見赤裸的庹炎君。


    與那次中了謀歡醉的緊張感不一樣。


    庹炎君閉著眼,水似乎洗去了他一身的戾氣,在光的反射下,水中的庹炎君更像個無暇且易碎的藝術品。


    為何自己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因為幽靜的氛圍襯托的剛剛好?


    “你怎跑水裏去了!”滿德明喊道,這潭水冰的狠,可不適合泅水。


    “冷靜一下罷了。”庹炎君睜開眼,眼中是毫無收斂的殺意。


    水淼淼嚇的一抖,剛才的一切似乎都是眼花。


    這哪是什麽無暇的藝術品,根本是碎成塊狀的瓶子,讓人強行用瀝青黏合上了,但仍有缺失和錯位的碎片。


    “你要不要在出去巡趟邏。”


    庹炎君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向潭邊走去,抬眼望向滿德明。


    “我煩”


    話沒說完,庹炎君的眼神便落到滿德明身後,隻露出半個腦袋的水淼淼身上。


    腳下一滑,庹炎君重新栽回水裏。


    “我的祖宗啊!”


    滿德明大叫著,飛快的跑到潭邊,撈著庹炎君,“折騰旁人不夠,還要折騰自己。”


    嗆了幾口水的庹炎君,站穩腳,摔開滿德明的手,捂著自己磕到潭邊石頭上的額頭,壓低聲音道:“衣服。”


    “衣服?衣服。”滿德明四周看著,這哪有衣服。


    “你的。”


    “啊?”


    水淼淼站在不遠處無措的看著,自己是不是該回避一下,那兩人怎麽還脫起衣服了。


    “有人有人,有人!”滿德明奮力的捍衛著自己的節操,“形象還要不要了。”


    他就是要形象才找衣服的。


    自己驅趕了眾人,練劍發泄心中鬱悶,後入水求得冷靜,你能奢望他自己的衣裳還能穿嗎。


    “那什麽,三水!”滿德明吃力的回頭道:“裏麵那間,幫燚夭靈君拿件衣裳來。”


    “哦。”


    水淼淼乖巧的應下。


    “你讓她去我房間!”


    “不,不行嗎?”


    “你也下來冷靜冷靜好了。”


    話落,庹炎君隨即發力,將滿德明騰空向後摔去,砸入水中。


    “我去!這水比我想象的冷。”


    滿德明捂著膀子急忙要出水,被庹炎君按住。


    “冷,才適合冷靜。”


    拿著衣裳回來的水淼淼,望著潭中戲水的二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童儀姝的方向是不是一開始就弄反了!


    “轉過去。”


    庹炎君發現了水淼淼,當即一腳踹上滿德明,將他踹到水潭中心。


    “啊?”水淼淼沒聽清,托著衣裳,繼續往石潭邊走著。


    “我說站住!”


    庹炎君喝到,“把衣服拋過來,轉過去,走遠點。”


    至於嗎,她又不是沒見過,嫌棄的將衣服拋了過去,水淼淼轉過身,翻著白眼。


    “你該去巡邏了。”


    “總得讓我換間幹衣服啊!”


    好不容易爬出了水潭的滿德明,下一秒就被庹炎君無情的趕了出去。


    自己也想出去。


    水淼淼覺得今日絕對不適合談事,早走到了桃花深潭的結界邊,後才發現原來沒有滿德明的帶領,自己竟然出都出不去。


    頭抵在結界上,水淼淼無聊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


    感覺到自己的肩被拍了拍,不用回頭水淼淼也知道是誰,除了庹炎君誰會拿劍拍人。


    “你怎麽進來的?你怎麽知道我住這的?你怎麽說通滿德明帶你進來的?”


    水淼淼心中冷笑了兩聲,繼續拍著結界,頭也不回的答道:“一很明顯,是滿德明帶我進來的,二你住哪算是秘密嗎!合歡宗的人都知道吧,三我明明是被滿德明挾持進來的好不好!”


    “挾持?”


    “他說你天天念叨淼淼的,淼淼!淼淼!”水淼淼咬牙切齒的道:“我回去就正式改名!真是無妄之災,不過就在外麵轉了一圈,就被莫名其妙的抓了壯丁,還有你沒事念叨我幹什麽!是不是在詛咒我!”


    水淼淼想到此處就來氣,轉過身,氣鼓鼓的瞪著庹炎君。


    庹炎君幹咳了幾聲,避開水淼淼的問題,“外麵轉了一圈,所以你還是來找我的。”


    是令人討厭的聰明。


    猶豫了半晌,想著反正都進來了,水淼淼慢吞吞的說道:“就昨兒,你,你,你喝的藥有用嗎?想起什麽了嗎?”


    眼神陰鷙了半分,庹炎君轉頭看向一旁,“沒有,什麽都沒有,想來我不過就隻是單純的感冒,被你忽悠的,才喝下了那麽惡心的東西。”


    作為解百花羞的過來人,水淼淼打量著庹炎君。


    自己原本也不肯定庹炎君是否真中了百花羞,現在敢確定了,絕對是中了,與自己當時瞞著符令君什麽都沒記起的反應一模一樣的心虛。


    所以庹炎君被百花羞抹去的記憶到底是什麽?


    水淼淼的眼神太過認真,庹炎君越發的想要避開。


    從紅雨軒裏醒來時那晚的記憶就真真切切的恢複了,一秒不差,所以庹炎君煩躁,煩的都想砍兩三個人。


    他與童儀姝無冤無仇,也無糾葛。


    他實在想不通童儀姝為什麽會聲嘶力竭的說出那種話。


    魔鬼?


    是,他從來就沒否認過自己是個壞人,自己壞的坦坦蕩蕩,但她童儀姝怎能將自己與魔扯上關聯!


    庹家雖沉澱少,但誕生之初,就一心屠魔,後魔盡,自己一族就開始清除魔物、魔修。


    庹炎君這一輩最討厭旁人將他與魔聯係上。


    還有那句‘你本不該降生於世’


    或許,是符令君那碗藥太過讓人影響深刻。


    庹炎君還想起了有些小時候的事,很小很小的時候,他說過他出生第一秒的記憶便是習得了何謂‘疼痛’。


    除了疼痛,還有娘親驚恐的眼神和她咽氣時的一句話:“我不該···”


    不該什麽!你們一個個倒是說清楚啊!


    在情緒失控的前一秒,庹炎君打開結界。


    靠在結界上的水淼淼就猝不及防的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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