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天要找一個人可不容易,為了避免褚紅雲比簡玉澤先倒下,水淼淼和粱又蓮合力將褚紅雲拽進了一旁的茶館。


    “小姐,那麽多人找很快的。”粱又蓮寬慰著。


    “你很擔心簡玉澤,你怎麽認識他的?”


    水淼淼脫著濕透了的鞋襪,聽到褚紅雲的問題,愣了片刻“別多想,我找公子,隻是他答應送我出延城。”


    “你要走?”褚紅雲急忙喝了口茶,掩蓋著話語裏的欣喜“可為什麽,簡玉澤不常給人買糖葫蘆的。”


    “不要在提糖葫蘆了好嗎!”水淼淼現在一聽‘糖葫蘆’這三個字就有點神經過敏“你與公子青梅竹馬,定是有比糖葫蘆還要甜的記憶。”


    褚紅雲怔住了。


    是啊,那麽多記憶怎會抵不過一根糖葫蘆。


    不過太遙遠了,自己都有點記不到了,自從知道宗門禁閣裏有本可以逆天續命的秘術,自己一心都撲到了上麵。


    後來,就聽見簡玉澤在招親,一腔怒火無從可發,他怎麽能背叛誓言。


    誓言!褚紅雲猛的站起“我知道他有可能在那了。”


    延城東邊有一條江,江水滔滔延綿不絕。


    一對金童玉女曾在這立下盟約。


    “為了你我會努力活下去的。”


    簡玉澤想起自己一身病體為何苦苦支撐了,想再見褚紅雲一麵,從三十多年前褚紅雲回了宗門,自己就在也沒了她的消息。


    每日每秒都度日如年,被病體折磨的簡玉澤都忘記自己為何堅持了。


    可若這堅持隻會害了她,那又何必存在呢?


    跑到江邊,遠遠就能看見簡玉澤的身影栽進水裏。


    褚紅雲如離弦之箭一般,沒有猶豫跟著跳進江裏。


    暴雨中的江水破濤洶湧,瞬間淹沒二人。


    “快通知家丁順下遊找。”推醒嚇呆的粱又蓮,水淼淼順著水流的方向,跟著江水中時不時露出頭的褚紅雲,一路狂奔。


    慶幸的是,暴雨衝斷了幾顆江邊大樹,攔截住了死死拉著簡玉澤的褚紅雲。


    “快上來。”水淼淼艱難的將二人弄上岸。


    褚紅雲凍的瑟瑟發抖,上岸第一時間就去查看簡玉澤。


    “沒有呼吸,怎麽可能呢。”褚紅雲喃喃自語道,崩潰的抱著簡玉澤嚎啕大哭。


    脫力的水淼淼坐在一旁被這一幕打的措手不及,她知道公子有自毀傾向,可公子既然能熬這般久,定不會輕易······


    多半是王氏的那番話。


    水淼淼就眨了個眼,褚紅雲手上就多了把刀,這是要幹嘛!殉情嗎!


    水淼淼連滾帶爬的撲向褚紅雲,“冷靜,相信醫學,公子溺水時間沒多久,先做一輪心肺複蘇看看。”


    什麽是心肺複蘇?褚紅雲心中疑惑還沒問出。


    水淼淼已經將簡玉澤打平,扯開簡玉澤的衣襟,露出胸膛。


    一段斷掉的發笄掉落,被水淼淼無情的掃到了一邊。


    希望以前上的那些急救知識課有用。


    一組心髒按壓結束水淼淼正要進行人工呼吸,便聽簡玉澤輕咳了一聲。


    扒開水淼淼,褚紅雲探了簡玉澤的鼻息,把了簡玉澤的脈,然後將頭依偎在簡玉澤的胸膛,聽著那微弱幾乎不可及的跳動。


    褚紅雲將簡玉澤輕柔的攬到自己的懷裏,清理著他頭上的雜草,然後看向水淼淼“為什麽你一親他,他就有呼吸了。”


    大姐你邏輯有錯誤吧!我前麵那三十個心髒按壓你沒看到嗎!


    不想跟吃醋的人講邏輯,水淼淼看著四周這簡府的人腳程也太慢了,在不來,我撐不住了。


    但所幸水淼淼不是第一個暈的,在江裏一頓折騰,褚紅雲後背的傷早以裂開,隻是說不定血已經在江中留盡,打濕衣服顯出的不過淡淡的粉色。


    “請看好他。”血色全無的褚紅雲在暈倒前對水淼淼說道。


    等家丁尋來,看到的是三個暈倒在雨中的人······


    醒來時雨已停,不知時間,隻知外麵燈火通明。


    廂房裏放了三個火爐,裹著五六床被子的水淼淼依舊冷的薑茶都捧不穩。


    也不知哪二人如何了。


    “怎麽會事,為什麽他還不醒!”外麵響起褚紅雲的聲音。


    聽著那中氣十足的聲音,水淼淼喝了口薑茶,不過從褚紅雲的話裏看,公子似乎還沒有脫離危險。


    第一日簡玉澤沒有醒,第二天簡玉澤沒有醒,第三日簡玉澤依舊沒有醒,都第五日了,大夫是換了一茬又一茬,都無能為力。


    “為什麽你還不醒?”褚紅雲坐在床邊,擦著簡玉澤的臉。


    水淼淼在一旁看著明顯消瘦下去雙眼無神的褚紅雲,也隻能幹著急。


    “要不?”褚紅雲回頭看向水淼淼“你把你上回做的在做一次,在親他一個。”


    不該做何表情,水淼淼表示惹不起我躲的起。


    出了房間,看見福伯急匆匆的往外走,很少見福伯失態,水淼淼想了想便偷偷跟上。


    見福伯親自到大門口迎接了個人。


    那囂張紅色的外袍,斜斜垮垮的穿在身上,露著腹肌。


    瀲灩醫熟人啊!他為什麽在這,躲在一旁張望的水淼淼轉念一想,對哦,他是個醫修來著。


    “老夫人同意了?”


    “是,隻不過那東西沒任何作用,”


    “不用多言。”瀲灩醫打斷福伯的話“是沒有作用做觀賞也好,畢竟這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帶我去見簡少爺吧。”


    “這邊請。”


    我能不能問一下宮格的情況,水淼淼偷摸跟上,想著還是等瀲灩醫一會兒診斷結束了在說,免得反應過激。


    瀲灩醫?褚紅雲打量著眼前吊兒郎當的人,滿臉的不信任,不過還是讓出了床前的位置。


    在床前輕嗅了一下,瀲灩醫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視線落在窗邊幾乎凋謝的花上。


    “唉。”搖搖頭“看來那東西我是得不到了,沒救了。”


    “你說什麽!”褚紅雲衝上前來“你個庸醫!你都沒有診脈就說沒救了。”


    瀲灩醫輕笑著,一把捂住褚紅雲的手腕“這位姑娘看模樣病的不輕,幾天沒睡了,嘖~也不知姑娘在貴宗門做了什麽壞事,竟然都用上三千鞭刑了。”


    “你!”


    “瀲灩醫。”福伯開口道“不知為何說我家公子沒救了。”


    瀲灩醫鬆開褚紅雲,指向窗戶上的花“那花名幽,野花,無毒,書中多未有記載,不幸的是,你們家少爺被病體折磨的時候可能點了點特殊的養神香,二者合用便成了幽夢。”


    “你說什麽?幽夢!那個殺人與無形的幽夢!”褚紅雲不能接受,身形不穩,福伯急忙上前扶住。


    “幽夢,顧名思義製造一個夢境,讓人走不出,雖然貴公子吸的不多,可貴公子一心求死,這便給了幽夢可乘之機。”


    “我不接受,這不可能!”褚紅雲推開福伯跑到窗邊將花砸碎。


    這一砸,驚到了窗外蹲著的水淼淼,瀲灩醫說的養神香莫不就是自己那日點的。


    想來女孩的直覺向來正確的可怕,不然為何自己最近總是心神不寧。


    幽香這東西自己似乎在《界大觀》裏看到過,說是‘初聞為夢,然後漸成惡夢···’


    所以那日公子醒來,看起來是那般精神。


    房間裏褚紅雲仿若一隻炸了毛的貓,抱著簡玉澤不撒手,一遍遍的念叨著“一定有辦法,一定有。”


    瀲灩醫抬手打暈了褚紅雲,看著似是認命了的福伯道:“幽夢無解世人皆知,既然如此診費就算了,我好心給這位傷心人開服藥吧,她若想要陪貴公子走完剩下的日子,現在的狀況可撐不住。”


    “敢問公子他還有多久。”


    “這般植物人的形態嗎?不管的話五六天,管的話,一兩個月吧,可那也不過就是如此,如活死人一般的躺著。”


    “帶我回稟老夫人後在做抉擇。”


    福伯離去,瀲灩醫閑的沒事將簡玉澤往裏推了推,把褚紅雲放到床上。


    一番針紮下來,褚紅雲的氣息平靜了許多。


    趴在窗角偷看的水淼淼皺著眉,總覺的自己忘記了什麽《界大觀》上明明寫的是幽夢可解啊?


    難道是自己記錯了,水淼淼更相信自己的記憶,翻窗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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