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氣燥熱得很,燥熱得陽光曬得整個大地都發出絲絲的熱浪,連點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花兒無精打采的低垂了頭,平時嘰嘰喳喳的鳥兒全都跑到樹蔭下麵打起了盹。


    我也昏昏欲睡的躺在梧桐樹上,頭頂上方蓋著幾片偌大的梧桐葉子為我擋住炎熱的陽光,那是我用法術變出來的。


    這天氣熱得我實在受不了,師傅居然還要我站在太陽底下練什麽金雞獨立,那種折磨人的功夫,分明就隻有畢方幹得來。


    好在師傅今天有事被老君叫去喝茶了,不然我就是那太陽底下的一朵閹不拉幾的小花朵了。


    天地初開,我本是這丹穴山巔的一顆紅色的石頭蛋,吸收天地日月精華,經過八百萬年所孵化出來的,師傅說我,出世那天,天邊雲彩都變成了五顏六色的,就連天地間的各種鳥兒都不遠千裏的盤旋在丹穴上空,歡樂的載歌載舞,他本是在西北海之外的極寒之地的幽冥島上,突然天邊大放異彩,他突覺不妙,便追隨鳥兒而來,卻看到一副百鳥朝鳳的壯大景觀。


    翹著二郎腿正閉目養神,突然樹下一陣劇烈搖晃,我一個重心不穩,從十多米高的樹幹直直的砸了下來。


    我被嚇得不輕,卻一點也不覺得疼,手一摸,居然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我驚呼一聲跳得遠遠的,才看到樹下躺著一個人,我剛才正式摔在那人身上。


    白色的長裳被血和泥土染得髒兮兮的,一頭銀白色的長發蓋住整張臉。


    我法力也不算太低,卻無法看透他到底還是人還是妖,可我一想又覺得不對,丹穴是仙山,沒有凡人無法進來,那自然就是妖或者哪個仙了。


    “喂?你剛剛撞到我的樹,害得我從樹下栽下來,打算拿點什麽貢品補償?”我踹了他一腳,沒有反應。


    我又抬腳踹了一下,卻被他一把捉住腳,力度很輕,被我一下就掙開了,他像斷氣了一般:“一個將死之人,你竟下得去腳……”說完他又暈了過去。


    快死了?這麽脆弱?我還沒殺過生呢,無緣無故就被我踹死,豈不是……


    “喂,你別死啊!”我驚慌的上前,將他扶起,靠著樹幹,魏巍顫顫的撩開他臉上的頭發。


    嚇得我腿一軟,坐在地上,那人臉上都是血,還有幾道好深的口子,傷口還發黑了,著實恐怕得很。


    “公主,出什麽事了?”鳳梧從樹林深處跑過來,著急的問我,待他一看那人時,也是一驚:“呀~這人是誰?怎麽這麽嚇人,莫不是公主你做的?”


    鳳梧是一顆梧桐樹變的,據說我還是一顆蛋的時候,就是在他樹枝上孵化的,因為我頑皮,總是喜歡爬樹,所以再一次不小心下,被樹枝刮出了一條口子,流了一滴血在樹幹上,他吸收之後就變成了人,整日跟隨我左右,幫我煮飯打點家務什麽的,又因為我年紀輕輕,所以他叫我一聲公主。


    因為吸收了我的精血,所以他的容貌長得格外漂亮,繼承了我一大半的容貌,長得雖然比女人還漂亮,可他卻是個男的,所以我便給他取名叫:鳳梧。跟我一個姓。


    “我呸,你什麽時候見過我這麽心狠手辣了,這人肯定是和誰打架,被人家陰了。咦~還有氣,還沒死,快,過來扶一下。”我招呼了一下鳳梧過來搭把手,這男人真重,我們兩女人,哦不,是我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扶著都覺得吃力。


    “鳳梧,你有沒有用力,為什麽他都壓到我身上來?”我嗷著嗓子抗議。


    “說明他喜歡你,你看,他又倒過去了。”鳳梧忍著惡心把那人的頭掰到他肩上,可走兩步,那人的頭又靠到我身上,真真讓我又氣又無奈。


    我們把他扶著後山的靈泉中,先讓鳳梧給他洗澡換身幹淨的衣服,再幫他清洗臉上的傷口。傷口有三道,特別深,從右額間劃向左下巴,因為中毒發黑,整個臉都麵目全非了。


    幫他清洗的時候,他都沒有一點感覺,隨我怎麽折騰他都沒有反應。


    “鳳梧,他好像中了好厲害的毒,脖子都開始發黑了,怎麽辦啊?”我擔憂的問一旁正在施展法術吹幹自己衣裳的鳳梧。


    “你去君上房間看看有沒解毒的仙丹,叫什麽百憂草,可以解一百種劇毒,解他的毒應該沒問題,隻是這傷口嘛!恐怕有點棘手。”他看著那半截發黑的脖子,嘖嘖的幾聲。


    為了不讓師傅發現我亂帶人回來,我把他安置在懸崖上瀑布裏的一個小洞,這裏陰涼,傷口也不易發炎。好不容易忙完,毒也解了,傷口也包紮了,接下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半夜睡覺輾轉難測,把他一個人丟懸崖瀑布洞不好吧,要是他半夜醒來要喝水,摔下懸崖怎麽辦。


    如此一來,我倒真是睡不著了。隻好起床,朝懸崖而去。懸崖在後山,靈泉的水就是那條瀑布直瀉到懸崖底下的那條丹河。


    靈泉之所以被叫做靈泉,是因為它是具有療傷的功效,整座丹穴的靈氣就屬它最強,形成的年紀比我還是蛋的年紀還要久遠。


    化身成鳳凰,朝著懸崖而去,一頭紮進瀑布裏,卻忘了用避水咒,結果身上的羽毛都濕透了,恢複成人形,準備用法術烘幹,脖子上卻一涼,一把明晃晃的劍搭在我脖子上,寒氣逼人。


    洞裏太黑,什麽也看不見,我手腳一下堅硬,幹著嗓子叫道:“師傅,你不是去喝茶了嗎,不是說要兩天嗎?怎麽突然回來了,我今天都特別用功練習法術,你不信可以去問鳳梧的。”


    那邊沉默了半響,才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略帶虛弱:“我不是你師傅!”


    不是,那就好!


    我長舒了口氣,火氣頓時上來,捏了個火訣,指尖燃起一撮微弱的火苗,搖搖晃晃,足以讓我看清,那人是誰。


    我一把打開他架在我脖子的劍,氣憤的叫道:“恩將仇報,若不是本大救了你,你已經被野狗啃了,還有力氣拿劍自衛,看來還死不了。”


    他聞言眉頭一動,卻扯痛了額頭上的傷口,手一抖,長劍從手中脫落,掉在我腳邊,身子一搖,虛弱的摔回了石床上,還好我鋪了一層被褥,不然他非頭疼不可。


    剛剛拿劍對我,估計是以為我是那個給他下毒的人了。我見他太過虛弱,根本對我起不到威脅,所以板著臉走過去,扶著他躺好,一邊嘟囔的抱怨:“我真是吃飽了盡給自己找麻煩罪受。”


    說是這麽說,看著人死不救也不是我的性格。


    他雙眼緊閉,一聲不吭,好像又暈死過去了。


    我忍不住的嘀咕:這麽脆弱還敢拿劍嚇唬我,該你受的。


    說歸說,我掏出一顆丹藥,想要喂給他吃,誰知他嘴巴閉得死緊,我一較勁就將他定住,撬開他的嘴巴,強行讓他吃下,邊說:“放心吧,這是我從師傅那偷來的丹藥,有助你傷口早日康複的作用,絕對不會下毒害你的,防範心這麽強,之前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我剛一點開他的定身術,手卻一把被他捉住,眼睛突的睜開,一雙暗紫色的眸子,如黑夜中閃耀的星星,隻是光芒比星星凶了一點,他瞪著我,緩緩的鬆開我的手,幹裂的嘴唇張開,低沉別扭的說了一句:“謝謝!”


    我一愣,咧嘴笑道:“不用客氣,我就是無聊才救你的,哦不是,我是怕你死在我地盤上,嗯,也不是,我是因為、因為看你受傷了才救你的。”


    說完這句話,我都懷疑自己的智商,為什麽這麽清楚的告訴別人我是怕他死了,會被人誤會是我殺的才救他的。


    “嗬嗬,要喝水嗎?”我尷尬的笑笑。


    他微微的點了點頭,我立馬變出個瓶子到洞口接了點水,喂他喝下,自豪的說:“這是我家的特產,喝了延年益壽,泡著可以療傷,你今天是賺到了,又洗過澡又喝過。”


    “洗澡?”他靠著石頭,突然扭頭看著我,一雙像水晶一樣好看的眼睛危險性的看著我。


    “噢,我是說、我是說別人幫你洗的,你看你一個大男人,我也拖不動是吧,嗬嗬~”我扯了扯嘴角,我說了那麽多,他怎麽就隻聽進洗澡兩個字。


    他看著我不語,似乎在懷疑我說的話。


    我好奇的問:“對了,你為什麽受那麽重的傷,還被傷得那麽重?你叫什麽名字啊?”


    他扭頭,不搭理我,顯然不願意說,畢竟打輸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我隻好笑著繼續說:“唉,你也別自卑,雖然你臉上的傷口可能好不了,沒關係,聽說我的羽毛可以讓人變得漂亮,要不,我送你一點吧。”


    我伸手準備變點羽毛出來,他卻突然又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沉聲道:“別拔,我不需要。”


    我一愣,大笑:“你這人怎麽老是喜歡捉我手,放心吧,我也怕疼,不舍得拔給你,不過我之前,換羽毛的時候,師傅讓我收集起來,不要亂丟,所以有很多存貨噢,便宜你了!”


    他呆了一會兒,被我變出來的羽毛蓋了他一身,嘴角勉強對我擠出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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