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番外 砸場子


    藍歌心裏一抖,驚慌地睜大了美眸,但很快否定道,“虞驍,你胡說!”


    這個男人一定是騙她的,一定是的。


    喬劍波告訴過她,爺爺的心髒隻是小毛病,怎麽可能會是心髒病,而且還嚴重到被送進了手術室。


    “胡說?藍小姐,你大可以打個電話去仁濟醫院問問看,有沒有這回事?”虞驍轉了下自己腕上的表,邪魅的眸光落到他慌亂蒼白的臉上,“也許再過兩個小時,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就是一具屍體,就算不是屍體,恐怕也得躺在病床上了,怎麽可能還會來救你?”


    “虞驍,你再詛咒我爺爺,我要你好看!”


    虞驍看到了藍歌的一隻粉拳捏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紫色的經絡顯得很突兀,這是要揍他麽?


    他卻是淡淡一笑,這個女人骨子裏就透著一股讓人想粉碎的倔強,不過,他喜歡!


    他猖狂地笑起來,讓空氣裏每個分子都染上了一種帶著虞驍狂野的味道。


    男人募得壓下臉,靠近她,手掬起她耳邊散落的一絡發,放到鼻端下,貪婪地吮吸獨屬於藍歌發尖上的桂花香,心裏歎了一句,真是迷人的香味。


    他直言不諱道,“藍歌,我喜歡你這樣的女人。你從此跟了我,我量席雲崢也不敢動我的女人!”


    藍歌渾身不覺得繃直了,心裏煩躁壓抑,腦袋裏亂成了一團麻,她不知道虞驍說爺爺出了事是真是假?


    而這個男人顯然不打算放過她的樣子,她該怎麽辦?


    “還需要思考麽?做我的女人,是你最明智的選擇。你以為你弄死了夏雪的孩子,還拿走了她半個子宮,席雲崢會輕易放過你?不讓你死,也至少得讓你做個十年、八年的牢,等到那時候,你出獄,就算你跪在我麵前求我要你,我連多看你一眼都覺得傷眼睛!”


    實話實說就是虞驍的風格,他的陰暗也好,他的企圖也好,他都會毫不避諱地昭顯出來,這就是龐大後台賦予他的權利,想要的就直接去拿,搶也無所謂。


    幹脆地從虞驍手裏抽出她的那絡發,她堅定地對他說,“我不會做你的情人!”


    不管她的結果如何,她都不會做他的情人,她有著她的骨氣,絕對絕對不會淪落到成為男人手中的玩物。


    募得,虞驍眸光變冷,唇角邊笑意全無,他正了正挺拔的身板,雙手插進昂貴格調的休閑褲褲兜裏,抽身而起,利落轉身。


    忽然,她見他步子停頓了下。


    “藍歌,機會已經給過你兩次,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會領悟到你今天的骨氣一文不值!”


    逢二不過三,是他的原則!


    說罷,他冷沉地出了那扇門,再見,就是三年後。


    直到他出去後,藍歌僵直的腰杆才嵌進身後的椅子裏。


    小隊長進來,藍歌起身,握緊了雙手,要求他讓她打一通電話給爺爺。


    很遺憾,爺爺的電話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藍歌的心縮瑟了下,蹙緊了眉,又給宴青撥了通電話,這才確認虞驍所言非虛,爺爺確實因為心髒病突發進了手術室,而且情況很糟糕。


    手腕一軟,話筒直直地從手心裏脫落,幸虧後頭連著一根電話線,才沒摔到地上。


    倒不是擔心自己沒人搭救,更多的是擔心爺爺會離開她,永遠地離開她,她已經失去了雙親,爺爺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滾燙的淚簌簌落下,來得太猛太急,幾乎要將她淹沒。


    可是,現在她必須靜下心來等待,等待爺爺平安從手術室裏出來。


    她在心裏一遍一遍的祈禱,艱難地度過了兩個小時,才接到了宴青打到警局來的電話。


    宴青告訴她,爺爺手術成功,但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要等麻醉藥過了才會醒來,還叫她放心,席雲崢那裏他會試著勸勸看。


    隻是,她沒想到,因為席雲崢動用了關係,這江城派出所,她一待就待了一個多月。


    此間,宴青和眉嫵常來看她,也不算寂寞,今天還給她帶來了江城大狀齊律師。


    齊律師說案子很快就會開庭,仰仗席老在江城的地位,這個案子贏麵還算大。


    眉嫵聽罷,頓時喜笑顏開,“藍歌,聽到齊律師說的了沒?你隻要再忍一忍,馬上就能出來了。”


    她素來隨遇而安,即便是待在這裏,也無法打擊到她,近來一月,她在這裏也算過得清淨,隻是,最讓她放心不下的就是爺爺。


    “不知道爺爺這幾天情況好一點沒?”


    席宴青道,“爺爺那有我守著呢,藍姐你不用操心。”


    “你若真放心不下,我明天做魚肉粥給他送過去,代你去看看爺爺,然後陪他說說話,講講故事,等你出來的時候,他也能出院了。”


    在她有難之時,還有這麽多人不離不棄。


    藍歌欣慰一笑,“小嫵,你有心了。”


    話音剛落,藍歌不知怎的就幹嘔了幾下。


    “藍姐,你咽喉炎嚴重了嗎?”席宴青著急問道。


    藍歌皺了皺眉,她剛才幹嘔並非咽喉炎,再想到經期已經推遲了好幾天了。


    很可能,她一直擔心的事,要來了……


    她把眉嫵拉到一旁,貼耳小聲說了一聲,“你待會去買兩個早早孕試紙。”


    “什麽?你那晚不是吃緊急避孕藥了嗎?”


    “你小點聲,別讓宴青知道。”


    藍歌瞄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宴青,他巴巴得看著這邊,很想知道她們在聊什麽。


    眉嫵歎了一口氣,“待會出去我就給你買。藍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你該怎麽辦?”


    是啊,該怎麽辦?


    藍歌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一直蹙著眉目,定了定嗓子,看似灑脫道,“若真是有了,那就生吧。”


    “若是有了,你還真打算生下來?那可是席雲崢的孩子,你有想過嗎?他會不會讓你生下來?”


    “他怎麽想,我不管。”


    藍歌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固執,她要做的事,一定會堅持到底,沒有什麽能阻止她,就像當初她嫁給席雲崢時,她不是沒勸過,可是藍歌還是飛蛾撲火一般執意嫁給了那個不愛她的男人。


    眉嫵心想,對藍歌這樣的性子,說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索性閉嘴和席宴青離開,中途她又驅車去買了好幾種不同類型的早早孕產品,再折回去送給藍歌。


    這一測,藍歌果然中了獎。


    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杠,一時間藍歌還真是悲喜交加。


    她也曾幻想過,和席雲崢結婚之後,會有雙可愛的兒女。


    可後來,他帶著夏雪去了法國,一去就是四年,這孩子一直遲遲沒來。


    如今,孩子真的來了,偏偏是在最錯誤的時候。


    按理說這孩子不該要,可她是醫生,要她殺人,她做不到,更何況還是她的親生骨肉呢?


    藍歌將驗孕棒丟進了垃圾桶,隨後叮囑眉嫵。


    “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包括爺爺,知道了嗎?”


    眉嫵頷首,答應為她保密。


    “你放心,這件事我誰都不會說。”


    她明白藍歌的想法,她這是打算瞞著席家所有人,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因為一旦被席雲崢發現,按著那個男人的個性,一定會讓藍歌的孩子給夏雪的孩子償命的。


    ……


    眉嫵第二天就煲了魚肉粥去醫院探望席老,那一麵是沒有見到的,因為撞見了守在病房的席雲崢,二人大吵一番,不歡而散。


    沒過兩日,席老心髒病再次發作,突然辭世。


    席老去世,席家自然落到了席雲崢手裏,藍歌的牢獄之災也成定局。


    隻是,藍歌不害怕坐牢,唯一害怕的是無法送爺爺最後一程。


    當夜,藍歌趕到醫院,屈尊降貴,以一跪換取了為爺爺送終的心願。


    三天後,爺爺出殯當天,就是藍歌被判刑的日子。


    法庭上,楊佳的指證,其實,當時夏雪的情況並沒糟糕到要切除子宮的地步,而她因為嫉恨而切除了夏雪的子宮。


    她又多了一項罪名——故意傷人罪。


    她沒有否認,隻是悶著頭苦笑。


    最後,她獲刑十年。


    果真,同虞驍猜測的一樣,她至少要判個十年、八年的刑,她還真該送虞驍一個神算的名號呢。


    然而,世事難料。


    監獄長說她在監獄裏表現很好,向法官求情,縮短了她受刑的日子,因此她隻坐了三年的牢,就被提前釋放。


    ……


    藍歌出獄的那天,下起了一場大雪。


    這也是今年入冬以來,江城的第一場雪。


    大雪漫天飛揚,美得如畫,白得透明,卻很刺眼。


    “2507,還不快點,今天可是你出獄的日子。”


    前麵的女獄警受不了這狂冽的北風,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拉了拉軍大衣的領子,不耐煩催促她道。


    監獄裏誰都沒有真實的名姓,隻有代號,而2507就替代了她的名字。


    多好,今天是她出獄的大喜日子,可她心裏卻驚不起半點快意,一顆心一如這寒風初雪,涼得徹骨。


    “到了。”


    前麵女獄警又悻悻提醒了一聲,她朝前一看,原來在恍惚間已經邁出了監獄大門。


    她抬起一雙粘了雪沫子的清媚眉眼,遠遠的眺望了一眼。


    三年了,詳細數來有一千多個晝夜沒出去過了。


    這外麵的天空竟然是如此大,卻是靜得嚇人,空的心悸。


    “2507,今後出了這扇門,就安分守己,好好做人,別再犯事進來了。”


    耳邊又傳來女獄警的聲音,微柔。


    她相信這是這位女獄警真誠的忠告,她頓了下腳步,回了一下頭,看向她,微微一笑,又朝這監獄肅穆莊嚴的門頭淡淡掃了一眼。


    女獄警揮手趕她,“別回頭了,走了就別回頭了。”


    她仍舊是笑,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麽,然後慢慢轉過頭來,一步步朝前走去,前路漫漫,似無盡頭,究竟哪裏才是她駐足的地方?


    前麵停下了幾輛黑色麵包車,一群黑壓壓的人從裏麵跑下來,指著她叫了一聲——藍歌在那兒呢。快……


    藍歌,這個人是誰?


    她差不多要忘了,可不,正是她自己嗎?


    一群人就如獵狗一般,快速敏捷,隻十幾秒功夫就到了她麵前。


    緊接著,數不清的攝像頭,話筒一齊對向她,讓她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藍小姐,請問下你的出獄感受?”


    “藍小姐,三年前,你怎麽敢殺了老公情人的孩子嗎?你就不怕雙手沾滿血腥,晚上會做惡夢嗎?”


    “藍小姐,你知道今天席總在帝豪酒店為夏小姐舉辦生日宴?你會去參加,去祝福她嗎?”


    “……”


    無數個問題,激烈尖銳,如一枚枚炸彈丟向她,似要把她的腦門炸開。


    她的腦袋開始死命的抽痛,她的眉一點點蹙起來,臉色愈見蒼白,拚命地搖著頭,為什麽……為什麽席雲崢你要這麽對我,為什麽我出獄,你卻興師動眾為那個女人辦生日宴?


    心裏最後殘存的一絲希望又被狠狠碾碎!


    她忍不住捂住耳朵,紅著眸子,朝那些記者低呼。


    “走開,走開……你們走開……”


    可是那些人如僵屍一般拚命擠她,拚命地要從這個女人的嘴裏攫取到一些才甘休。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撥開那些人群,如破開黑幕的閃電,光明而乍亮,上前一把擁住她,緊緊摟在懷裏。


    “藍歌,別怕,別怕,我來了。”


    她微微抬起頭,麵前驟然出現一張俊逸而熟悉的臉,亮堂堂的,宛如破暮曉而入的一道鴻光,讓她頓感安心,她幹澀的唇輕輕扯了扯,沙啞的聲音從喉嚨口發出,“喬劍波……”


    喬劍波看到她一雙紅如脫兔的雙眸,不禁心頭一縮。


    剛剛在遠處趕來時,看到她被包圍在人群裏,如紙片一般的人兒,削得薄薄的,那麽的無助,他就開始埋怨自己,他真的是該早一點來的,那麽她就不會被這麽欺負了。


    喬劍波單手護著懷裏的藍歌,一手揮動,替她擋開那些逼人可怖的攝像頭。


    “你們給我滾開!”


    那些記者仍咄咄逼人,“你是……藍小姐的情人麽?”


    就在這時,一個強悍的短發女人衝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把長柄傘,尖銳的傘尖直直對準那些記者,似要幹架一樣,“滾開……滾開……”


    那些記者慌亂地往後挪了一步,這才給藍歌他們一絲空隙。


    彪悍的女人朝那些記者大吼,“你們這些記者就會欺負女人麽?今天不是席雲崢為夏雪大辦生日宴麽,你們不去那裏搶頭條,纏著一個弱女子做什麽?”


    看到田澄這麽護著自己,藍歌含在眼中的淚,才終於找到了一個釋放的理由。


    “藍歌,我們走。”一把拽著藍歌就朝前走,那些記者似有不甘,還想湊上來,田澄手裏長傘一揮,放聲一嚷,“再不滾?小心老娘揍得你們滿地找牙!”


    田澄本是自己開車過來的,現在被那些瘋狗一樣的記者追著,隻能先把自己車扔在派出所門口,護著藍歌,三人一起上了喬劍波的車。


    從上來到現在,懷裏的藍歌仍舊在輕輕顫抖著,田澄心裏一疼,手臂又是一緊,“藍歌,你是不是冷?抖得這麽厲害?”


    喬劍波趕緊將車內暖氣調高了一些,“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喬醫生,去帝豪酒店。”


    喬劍波打著方向盤的手一滑,又立即穩住,“藍歌,你這又是何必?”


    “何必?你說席雲崢在這個節骨眼上為夏雪辦生日宴,我難道不該去祝賀祝賀嗎?如果是在監獄裏,無法出去,那倒也無話可說,可今天記者這麽一鬧,誰不知道我今日出獄了,我要是不去,倒叫那些人覺得我小氣了。”


    田澄一直皺著眉看著藍歌,她眉尖兒輕蹙著,裏麵似有一道怎麽也撫不平的憂傷,削尖了的下巴,本來就白皙的皮膚,現在卻是蒼白居多。


    才三年的光景,經曆了這樣一場驚天的變故,那樣瀲灩如碧波澄海的藍歌,竟變得這般憔悴?


    心裏怎得不心疼,然而藍歌怎逃得過她的眼。


    藍歌表麵這麽說,不過是要去看那個負了她的男人一眼罷了。


    藍歌啊,我的傻藍歌啊。


    她也想咬牙恨恨,說句何必,可話到嘴邊,又想起了眉嫵。


    如果換做眉嫵在,按她那個驕縱的個性肯定是要帶著藍歌去砸場子的。


    田澄抿了抿唇,利落地開口,“喬醫生,我們去吧,也正好戳戳席雲崢的銳氣。”


    ……


    帝豪酒店。


    前麵排了有幾丈的大紅花籃,腳下無不是鞭炮禮花的紅色碎屑,好不逼人的氣勢,這生日的排場可堪比結婚了。


    看來這三年來,沒有礙眼的我,你們過得很好啊。


    她心還是忍不住擰疼起來,被冷風吹得酸澀幹燥的眼又有些濕潤來,隻是那種無用的濕潤又被她拚命地壓製下去。


    她邁腿進去,手上一暖,猛得心裏也是一暖,是田澄握上了她的手。


    她卻是鬆開了田澄的手,笑了笑,“我沒事。”


    怎麽沒事?


    她的手涼得沒有一絲溫度,就跟屍體沒差。


    可是藍歌倔強,她也不好強來。


    藍歌手微微攥了攥,現在是一身的力量,所有的力勁從手心往上湧,湧到心尖,灼灼的要燙壞了心眼,她既然來了,還怕什麽?


    監獄那樣的人間地獄都待過了,她還有什麽可怕的?


    走進大堂裏,瞥進那一個個古董花瓶裏插了一束束或優雅或妖嬈的花。


    她走上前,拔走了其中嫩黃的一束,又摘了其他幾個花瓶裏的小雛菊。


    喬劍波不解問道,“藍歌,你這是要幹什麽?”


    田澄仿佛從藍歌身上看到了眉嫵那俏皮的模樣,其實朋友在一起處久了,就會秉性相似,藍歌會這麽做,或多或少也是受了眉嫵那個機靈鬼的影響罷。


    田澄笑了笑,回過頭去跟喬劍波說:“喬醫生,別問了,待會你就知道了。”


    堂內侍應看見他們摘花,過來要阻止他們,喬劍波則從皮夾裏掏出一疊紅鈔。


    “我朋友喜歡這花,向你們酒店買了,這些錢應該夠了。”


    一看這疊錢,眸子一紅,至少可以買上十束這樣的花,便放過了他們。


    直奔三樓——席雲崢的宴會場所。


    金漆大門是開著的,他們三人進去。


    藍歌獨自走在前麵,裏麵富麗堂皇,紅紅火火,祝福聲,音樂聲,酒杯相碰的聲音,真是熱鬧得緊。


    她一身素白,尤其惹眼,這樣的場合,穿白色似乎於禮不合。


    白色及膝的長羽絨服裹著她過於清瘦的身子,雖然臃腫,卻遮不住她骨子裏的風華,一頭垂順及腰的烏黑長發,隨著她每一步輕輕跌揚。


    待人們看清那一張清華中逼出灼灼冰豔的臉龐時,不由得一驚,一些婦女不禁低呼出聲——是她,是她,是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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