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我該怎麽求你


    吃醋?


    席雲崢猛然一震,驚恐萬狀地睜大了雙目,他會為藍歌吃醋?


    怎麽可能?絕不可能!


    席雲崢擰眉低語,“藍歌,你說過愛一個人要有始有終!”


    “是,我說過,但關鍵我愛的這個得是人。”


    言下之意是,如今,你席雲崢在我心裏,連個人都算不上!


    “藍歌,你——”


    席雲崢氣結,繃緊了腮幫子,五指收攏,恨不能捏碎她的肩胛骨。


    迎著肩頭驟然的疼痛,藍歌清淺挽唇。


    “席雲崢,如果愛你是一場看不到頭的黑暗,如果愛你愛到讓我遍體鱗傷,瀕臨死亡,你覺得我是該繼續愛你還是愛我自己?”


    當痛至極點,在你和我之間,我當然隻能割舍你,割舍這份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愛。


    驀地,席雲崢心頭一窒,冷峻的眉目緊斂,削薄的唇抿成一條線。


    他在心底問自己,這些年他究竟做了什麽,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感到絕望!


    也許宴青說的是對的,他始終對藍歌太狠了,總有一天他會後悔。


    那麽,他現在是後悔了嗎?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隻覺得腦袋最深處在一抽一抽地疼。


    藍歌吞咽了下,滋潤了下幹澀的喉。


    “這輩子,我從沒後悔過,包括愛你。即便愛你愛得傷痕累累,體無完膚,我也不曾後悔過。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固執成魔的人。


    可是,自我複明那一刻起,我忽然想通了,上天重新賜給我一雙明亮的眼睛,是要我往前去看,去看這個世界的美好,而不是回頭去看那些悲慘的過往。


    如果可以的話,就讓你我之間過往的仇恨恩怨,它隨風而散。就算是為了我們的女兒榴蓮。”


    說著說著,喉嚨已啞不成聲。


    與他同行十幾載,這些話卻是在放棄他以後才得以訴說,真是可笑又可悲。


    “不準!”席雲崢攢拳怒目,睚眥欲裂,“我不準!”


    藍歌還想問,席雲崢,你不準的究竟是什麽?


    還未出口,席雲崢就扣住她後腦勺野性地逼近,她措手不及地要推開他,卻被他禁錮住雙手。


    沒有任何預兆,唇就被男人狠狠封住。


    “嗚嗚……”


    整個人撞進他健壯熾熱的胸膛上,渾身淹沒在男人熾熱的氣息中,撲麵而來的霸道壓迫力道根本讓她無法呼吸。


    男人火熱的唇強硬地壓上她的,輾轉斯磨,長驅直入。


    唇舌交纏,他時而霸道,時而溫柔,深深吮著,放肆無忌,到處橫掃一氣,似乎要榨盡女人口內的蜜汁。


    被他吻得腦子空白一片,但僅僅是幾秒之後,意識逐漸清晰,她雙眼睜大,用力推著他的胸口,急於掙脫,狠狠咬破了他的唇。


    他吃痛鬆開,揩了下唇角血跡。


    藍歌緊捏著拳,憤然瞪著他,再次控製不住,一巴掌朝他臉上扇過去,他反應迅猛,反握住她手,眼神淩厲。


    手被扣住,藍歌卻不肯低頭,緊緊捏成了拳。


    “席雲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憑什麽這麽欺負人?”


    “榴蓮在我手裏,你很想從我這裏把她帶走,是不是?你心裏也很清楚,和我爭奪榴蓮的撫養權,這場仗很難打,所以你對我施以懷柔政策。”


    無可否認,這的確是藍歌跑這趟的目的。


    畢竟榴蓮身體裏亦流著席雲崢的血液,姑且不說打官司贏麵大不大,至少打官司費時又費力,她不想耗。


    如果他們之間的矛盾,能和平解決,對雙方對女兒都好。


    即便被如此羞辱,但當席雲崢提及榴蓮時,她還是妥協了,忍了氣吞了聲低了頭。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女兒還給我嗎?如果真的可以,以後你還是榴蓮的爸爸,你可以隨時來看她,我們一起努力,讓她幸福的環境中長大。”


    “什麽叫做‘我還是榴蓮的爸爸’?我本來就是她的爸爸!難道你還打算讓她叫第二個男人爸爸麽?”


    席雲崢一想到若是把榴蓮交給藍歌,以後他的寶貝女兒會喊虞驍“爸爸”,他想壓抑住的怒火就直往外噴。


    “席雲崢你不覺得自私麽?你不允許榴蓮喊別人爸爸,可你又是怎麽做的?你讓那個害我坐牢的女人當榴蓮的媽媽,那個女人在榴蓮麵前抽煙,你知道嗎?當我聽到我的女兒喊我的仇人媽媽時,我的心痛得在滴血!”


    “藍歌,你口口聲聲說我自私,難道你就不自私麽?沒錯,榴蓮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可她也我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奶是我喂的,尿不濕是我換的,澡是我洗的,睡前故事是我講的,她牙牙學語,開口說的第一個完整的詞,是叫我爸爸。藍歌,憑什麽你一回來,就要求我把心頭肉割給你?哪怕她生病了,也是我日日夜夜在醫院裏守著她。甚至——”


    甚至,他這樣從來不信神佛菩薩的人,在家中為了榴蓮專設了一個佛堂,每天早上五點起,打坐禮佛一個小時,隻為祈求小榴蓮能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他對女兒的愛,這世上又有誰能比他多?


    他隻恨自己不能把這世上最好的都給她,隻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替她生病,替她受苦?


    席雲崢憤怒的聲音從胸腔中似火般噴薄出來,從襯衫領子中隱隱露出的鎖骨都因為他的怒吼而震顫著。


    藍歌意識到自己錯過了很多,有太多太多的事,她還沒為榴蓮做過,沒和榴蓮一起經曆過,她這個母親當得很不合格。


    突然的,她震了一震,眉尖兒深蹙。


    “你剛才說什麽?你說榴蓮她生病了?”


    席雲崢冷淡的笑,眼底透出沉重和無奈。


    “你查到了榴蓮的身世,難道就沒查到她的病況麽?”


    “她到底生了什麽病?她到底生了什麽病?”她反複問了兩遍,隻見他滿眼漠然冷寂不吭聲,她真是急了,兩手緊緊抓住了男人的衣襟,“席雲崢,你說啊,她生了什麽病?”


    昏黃的光線下,她的痛楚,他一覽無餘。


    男人剛毅的唇線也繃得緊緊的,冷冷開腔。


    “是啊,她生病了。想知道的話,你可以求我!不求的話,也沒關係,我明天就把榴蓮送到國外去,讓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


    “席雲崢,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狠?”


    如果過往種種傷害,藍歌念在昔日情分,還可以寬宏大量,一筆勾銷。


    但,這刻,席雲崢拿榴蓮來逼她,她真是恨透了他,恨不得跟他拚命!


    窗外一陣風拂進,吹亂了她的鬢前發絲,戳入她的眸中,扯起尖銳的痛。


    風過後,令她冷靜下來。


    為了女兒,她必須得忍著。


    她垂了垂眉眼,任風吹去眼角淚珠,再抬眸時,無力地擠出一抹微笑,“我該怎麽求你?”


    席雲崢的眸光越來越暗,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唇角勾起一抹邪惡笑意,就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往那間鎖著的儲藏室走去。


    以前爺爺在時,這間儲藏室是訓罰室,也就是現在所說的小黑屋,他們三個誰犯錯,就把他們關進去麵壁思過。


    大多時候,是宴青和他被罰,藍歌偷偷從窗戶口給他們扔東西吃。


    藍歌剛出院時,他總是想著要逃出去見藍歌,他就是用的這間房來關過宴青那小子。


    後來,宴青說他的畫室太小,就把這間房要了過去當他的儲畫室,說是這間小黑屋有他們三個人青春懵懂時的回憶。


    這陣子,宴青把畫好的作品都放了進去,經常在裏麵一呆就是半天,還給這間小黑屋上了鎖。


    今天他倒要看看,這間屋子裏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席雲崢,你到底要幹什麽?你放開我!”


    藍歌踢蹬著腿,在他懷裏極力掙紮,可男人隻將她死死摟住。


    “你不是要女兒麽?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使盡你的渾身解數來取悅我!若是我滿意了,說不定就把你是榴蓮生母這件事告訴她,再讓她在你身邊陪幾天。”


    說著,一腳就將門踹壞,進屋,抬手按向開關,掃落桌上那一卷卷的畫紙,強行將她抱放上去。


    光線猛然在黑暗在跳亮,一眼就能讓人注意到牆角放著的那副約莫兩米長的油畫。


    上麵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藍歌,還是赤身果體的藍歌。


    藍歌在看到這幅畫時,豈一個目瞪口呆了得?


    “你給宴青當過裸模?”


    這是席雲崢的第一個想法。


    前段時間,因為宴青作死作活,他不得已把藍歌接到席家,二人這段時間朝夕相處,藍歌給宴青當了人體模特,也不是不無可能。


    再瞧瞧那畫畫得多好啊,玉肌妙膚、弱骨纖形的裸美人躍然於紙上,水靈靈的,仿若活人一般。


    不知怎的,席雲崢就怒紅了眼,雙手已然捏成鐵拳,手背上青筋必現。


    視線從張油畫上收回,轉移至藍歌臉上,音色越發寒冷。


    “還是說,你和宴青上過床?”


    他的話如啐了毒的箭,直接命中她紅心。


    明明想哭到極點,明明悲愴到極點,明明眼睛酸澀脹痛到極點,然,沒有一滴眼淚流下來。


    她蹙眉凝著男人,悲極反笑。


    “席雲崢,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淫賤的女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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