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將這《百兵譜》帶回去,交給那位公孫淵師兄,他一定會如獲至寶吧。”


    寧平這般想著,神識繼續在那玉簡內探查,隨他神識轉動,那一件件法器圖譜也化為立體圖刻,每一處線條紋路,都標記著尺寸角度和煉製火候信息。


    而與寧平所得那神蛟剪圖譜不同的是,在這些圖譜右上角,還有一張密布絲網線條,如同鬼畫符一般的符籙,寧平先沒有在意,隻是細細一看,上麵開光符幾個小字,立刻讓他心神一震。


    “開光符!居然真有這種東西,當初那公孫淵師兄,倒也沒有騙我!”


    自語一句,寧平好奇地看向那符紙,見其上紋路七拐八扭,有凹有凸,不成章法,可卻又似一氣嗬成,首尾相連,一時之間,寧平也難以摸清其中門道。


    不過,寧平前些日子,在那蕩魔戰場上,隨那公孫淵兩年學習,倒是也頗具奇效,再加上公孫淵自始至終認為寧平這位師弟天縱奇才,乃是上號的打鐵奇才,有心拉攏之下,除了一二壓箱底絕技外,大部分都沒有藏私,將其一身所能,都是傾囊相授,讓寧平更是獲益匪淺。


    如今的他,再看這些鍛造圖紙,倒是並不像剛剛得到神蛟剪圖譜那邊,毫無頭緒,他一麵研究那開光符的線條運轉,一麵對比相應法器圖譜內禁製紋路,這一相互對比之下,寧平倒是也看出幾分內中名堂。


    卻原來這一張張法器圖譜內,禁製紋路看似緊密有秩序,相互之間,勾連密切,組成完整的禁製循環,可這所謂的完整,卻有許多的漏洞。


    用個恰當的比喻,如果將所有的禁製紋路比作一間房屋的框架,那法器圖譜內那些看似完整的禁製紋路,就好像是那構架起來的主梁框架,組成了所有禁製的主題,可這些框架中,卻是缺少那些關鍵的鉚釘結構,即便再是完整的框架,堅固的主梁,沒有鉚釘固定,再是構造緊密,內中那也是鬆鬆垮垮,風一吹就會倒下。


    這也就是為什麽沒有開光符,煉製出來的法器,根本沒法催發使用的原因,因為其內的禁製是鬆動的,靈力運轉可以,可要催發使用,那些禁製紋路就會頃刻間散架開來。


    而這其中,那開光符,就是起著榫卯結構的作用,法器內那些鬆散的結構,被這些榫卯加入後,立刻就會被固定起來,達到可以承載法力催發的狀態。


    而且寧平還驚奇的發現,那開光符上禁製紋路,與那法器禁製之間,各個紋路節點以榫卯結構相吻合後,非但能完美結合,而且期間還構成了富有彈性的精巧紋路,能夠在很大程度上承受較大的荷載,即便是修士不計後果,超負荷的催發法器威力,也難以使那些紋路遭受致命的損壞。


    要知道,諸如法器靈器之類,甚至是法寶,若是不計後果催使,那結果還可能就是將法器內禁製損毀,最終不得不回爐重造。


    寧平這時候才恍然,怪不得當初自己在那禁地試煉中,不惜代價催發金色剪刀靈器,大戰數名六大門派修士法器寶物,甚至還與段師兄那魔爪符寶硬拚許久,那金色剪刀靈器本體都出現破裂損壞狀態,可內中禁製卻未造成太大損傷,原先還以為是金色剪刀靈器本身威力非凡,如今想來,這也和其內打劍爐的特殊禁製紋路有著很大的關係。


    寧平弄明白其中的一些關竅,卻是不禁對那打劍爐的鍛造技藝暗中佩服,且不論那些打劍爐門人是不是為了敝帚自珍,防止煉器技藝外傳,故而才想方設法,研究出這種類似榫卯結構的怪異禁製,可這其中的精巧智慧,卻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特別寧平將這近百頁圖譜一一看下去,見裏麵開光符的構造五花八門,每一種法器,就是一種精巧至極的複雜構造,這其中,不同的法器類別,禁製構造也互不相同,沒有任何一件法器的結構,有重複之處。


    即便是同類別的刀劍法器,期間的榫卯型的符文禁製構造,也是有著細微之處的差異,難以想象,得是多少代人的奇思妙想,才能達到如此精湛的地步。


    “這種禁製手段,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啊!”


    即便寧平從那位公孫淵師兄身上,學到了好幾樣雷雲宗內秘傳的禁製刻錄手法,也是難以抑製內心深處的震撼,先不論這些法器威力如何,單看這種華麗的禁製秘術,就可知打劍爐在鍛造一道的造詣,的確是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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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這份百兵譜內,雖然號稱百兵,可真正卻是隻有四十餘頁,其中大多都是法器靈器圖譜,涉及到更高階的法寶圖譜,卻僅僅有兩頁,除此之外,應該還有更多的法寶圖譜,可裏麵卻沒有全部記錄。


    這兩頁法寶圖譜,其中就有那辟火金梭。


    另一個卻是一柄名為貫日劍的火屬性法寶,與寧平的功法屬性也並不契合,讓他微微失望。


    在這兩頁法寶圖譜後麵,足足還有數十頁空白,上麵雖然沒有法寶圖譜,可卻是有著一個個圖鑒,其中諸如羅喉鼎,掌天印,化龍璽,四象尺,平海戈,誅魔刀,鎮魂鍾,八蛟刃,天罡斧,土皇釘等,一件比一件厲害,一共組成了近百頁的圖譜。


    光看這些,倒是感覺這份《百兵譜》名副其實,隻可惜似乎後麵那些法寶圖譜,太過高級,就連卓雲方這位金丹修士,也無法全部觸及。


    不過,這種失落的心情,卻很快被喜悅替代,因為寧平不用想也知道,收獲了這一本價值連城的打劍爐秘法,若是將之帶回門派,不但能夠多上許多法器靈器,對於雷雲宗內鍛造技藝的傳承,都能起到很好的借鑒作用,提升一大截都是有可能。


    寧平自己,因此獲得一大波不菲的貢獻點獎勵,那都是可以預見的。


    當然,寧平心中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上交一些是可以,但肯定不能全部上交,僅在其中挑選一兩頁法器圖譜上交,領取一份門派獎勵就是,至於剩餘的圖譜,他自己留下來,無論是以後自己親自鍛造法器售賣,還是拿去與其他修士交易所需物品,也是可以。


    心思既定,寧平也就不再翻閱那圖譜,也將其收了起來。


    待得將所有物品全部收起,寧平又是看著卓雲方坐化之地,暗自歎息。


    想這位卓雲方前輩,能夠一路修煉到金丹中期,其資質心性,也定是遠超常人,這等身份實力,放在衛州任何地方,哪怕是雷雲宗內,都是稱尊做祖的存在,可沒想到這等人物,竟是在這外海偏僻之地,孤獨坐化,委實可惜至極。


    “也不知道,這位卓前輩口中那個祂,到底是個什麽存在,竟然能夠逼的他一位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直接選擇玉石俱焚,倉促坐化?”


    寧平想到這些,心中也是感覺有一絲莫名恐慌,畢竟金丹修士都恐懼害怕的存在,那碾死寧平一個築基修士,那還不和螞蟻一般輕鬆。


    隻是剛剛有這個想法,寧平卻又是啞然一笑,將這種荒誕心情拋諸腦外,畢竟按照他查閱玉簡古籍所知,打劍爐這個門派,乃是數千年前的存在,早在兩三千年前,就已經滅門。


    這樣算來,這位卓雲方前輩,乃是數千年前的古人,如此漫長的歲月,任你是何等恐怖存在,也得化為塵土。


    隻怕那個當初讓這位卓前輩恐懼害怕的那個祂,也早已化為飛灰,寧平又有什麽可懼怕的。


    畢竟修仙界內,盡管人人追求長生,可就算人界天花板的元嬰期修士,也不過千餘年的壽元,根本沒有人能夠長生不老。


    至於那個所謂的祂會不會是元嬰期之上的存在,寧平卻是想都不會去想,若衛州境內,真還有那種存在,打劍爐行事又何必遮遮掩掩,藏頭露尾的,隻怕這個天下,也輪不到六大門派做主了。


    搖搖頭,甩開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寧平這才有心思,開始思考其自己如今的處境,隻是想到這些,寧平又不經有些愁眉苦臉。


    因為按那卓雲方遺言中,無論是那金銀神藕,還是那辟火金梭,都必須實力到達金丹期才能操控收取。


    也就是說,除非寧平實力到達金丹期,才有機會從這秘境中離去。


    隻是,這也是讓寧平發愁的地方,別看他當初麵對那位凝雲仙子時候,信誓旦旦說,自己準備避開張初雲追殺後,就準備結丹。


    可實際上,寧平自己,根本沒有做好結丹的準備,當初他在蕩魔戰場上,不惜代價,兌換那粒能夠幫助突破金丹的靈丹——結金丹,也是因為機會難得,不肯錯過罷了。


    寧平心中清楚,他如今的年紀,也不過三十餘歲,這個實力就到了築基大圓滿境界,看似十分天才,可這個過程中,也是幾次險死還生,才突破到築基七層。


    那最後兩層境界,還是張初雲這位金丹,為了讓寧平幫助其拉出寶船,提供大量靈丹,再加上張雪蓉此女那枚狗寶金丹,才能夠接連不斷突破。


    可這些過程,都無異於是揠苗助長,這麽飛快的突破,寧平的心境,卻是根本跟不上實力。


    而與突破築基期不同,修士從築基到金丹,那真真正正,是一個質的飛躍,無論是心境還是實力,都必須同步提升,才能達到真正的無垢無缺。


    現在讓寧平突破金丹,即便是吞服那枚珍貴的結金丹,隻怕也沒有半絲可能,就算他真是運氣逆天,突破成功了,那以他現在的心境修行,隻怕這輩子,也就金丹到頭,想要再次勇猛精進,除了走火入魔,根本沒有第二個結果。


    即便那些號稱金丹種子的天靈根修士,天資卓絕,可師門長輩,也會暗中提點,囑咐對方壓製修為,等心境上去了,再行結丹。


    那些大門派內的天靈根修士被師門長輩管束,不能結丹,個別一些流落在外的天靈根修士,之所以沒有年紀輕輕就結丹,那自然就是因為沒有大門派的資源支持,哪怕資質逆天,修為也提升緩慢,百歲以前金丹,那也是了不起了。


    這也是修仙界內,極少有修士能夠在六十歲以前突破金丹的原因。


    在雷雲宗近萬年的漫長曆史中,唯一的記載,在小小年紀,就金丹大成的存在,也隻是那位傳說中的令狐黎老祖,據說這位老祖天資卓絕,在四十一歲那年,就金丹大成,堪稱雷雲宗內有史以來第一人。


    當然了,寧平之所以糾結,除了心境原因,還有其他顧慮,那就是樹大招風。


    寧平從小就在奶奶辛雨梅的羽翼庇護成長,故而導致寧平的心性中有怯懦的一麵,從他心底地方,都不喜歡太出風頭,性格中有依賴的一麵。


    這也就是為什麽寧平發現那金銀神藕和金輪法器涉及那大明寺之時,因為害怕麻煩,第一時間就想將兩件寶物上交門派的原因。


    若此事是換成一位在修仙界血雨腥風中存活下來的其他散修,隻怕根本不會有寧平這種,將到手寶物上交的心思。


    不過,凡是有好有壞,真是因為寧平的這種性格,讓其骨子裏,都有一種謹小慎微的性格,遇事寧願躲起來,也不願意強出頭,以免樹大招風。


    也是因為這般,寧平雖然修煉速度遠超同階,可除了一些與他接觸許久,對其知根知底的人物,其他修士卻都對此沒有太深的感覺。


    否則,寧平原本一個小門派出生的修士,有這麽快的修煉速度,那些看出其中不對勁,想要算計他的修士,迄今為止,就不止張雪蓉此女一人了。


    隻是,寧平也知道,今後看出其修煉速度,算計他的修士,張雪蓉此女是第一個,但絕對不可能是最後一個,所以,寧平即便真就能立刻結丹,也是不敢,也不願意的。


    若他真是冒冒失失,開始金丹,隻怕他就算金丹大成,成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結丹老祖,隻怕等著他的也不是什麽享用不盡的門派福利,而是令狐老祖這位元嬰大能的法眼關注了。


    一位年紀輕輕,三十多歲就成就金丹的年輕天才,若寧平是天靈根還可以強行解釋一波,可他隻是一個土四,火三,木三的廢柴,卻能夠這麽快結丹,是個傻子都知道他身上有問題。


    而這種情況,就是寧平最不願意看到的,他才不相信,看到有寧平這麽個快速結丹的異類,那位令狐老祖會真將他當成什麽雷雲宗內的元嬰種子,費勁心思資源栽培,助他快速成長。


    在爾虞我詐的修仙界內,這種情況,若是存在,除非那位元嬰老祖名叫辛雨梅。


    寧平可以遇見,對於他這種異類,那位令狐老祖,絕對是有理由好好研究一番的,到時候什麽搜魂煉魄,抽筋拔骨的手段,可能都會在寧平身上實驗幾遍。


    正因為有這種顧慮,故而寧平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是定下了一個決定。


    這也就為什麽,寧平在當初得到那千機門的《千機訣》時候,寧願忍受撕魂裂魄的痛苦,拚著神魂法力受損,也要修煉那千機訣的原因。


    這其中可能也有他貪圖那禦神機能夠自動滋養壯大神魂的功效,可真正的目的,卻也是為了今天這種情況。


    寧平知道,為了自己安全和不引起他人的懷疑,他自己本體,在百歲之前,是根本不能進入金丹期的。


    所以,他早早就準備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手段,準備讓禦神機內的分魂,先行結丹。


    當初在進行分魂之時,寧平就有意把那些吸收自前世的神魂碎片,大半都分散到了分魂體內,如此一來,以其本來就是金丹期的存在,在結丹這個過程中,遇到的阻力就會十分小。


    待得分魂重新恢複前世的金丹實力後,寧平在之後的日子,就會將重心轉移,以分魂進行主修,他的本體,則是繼續保持築基期修為。


    這個過程中,寧平的本體不斷將神魂撕裂,對分魂進行補充,再加上禦神機輔助,讓其神魂不斷壯大。


    而這個過程中,寧平不惜冒險,藏匿的那句魔屍,就可以派上用途,待得寧平分魂強大到了一定地步,就可以占據那魔嬰之體,從而獲得結丹後期修為。


    到了此時,寧平再以分魂之力,幫助本體進階金丹,一步步水到渠成,穩紮穩打,最終有一天,當寧平真正到了能夠突破元嬰期,那就將是一鳴驚人的時候。


    寧平的打算,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一個年紀輕輕的金丹修士,自會引起他人的覬覦,可若他的計劃真正實現,那一位年輕的元嬰期老祖,隻怕其他人看到他時,心中除了羨慕外,什麽心思都是難以升起了。


    寧平之所以會有這個苟到元嬰期的想法,也是收到前世自己看到大修士趙乾的啟發,那個時候的寧平,對於趙乾,那除了羨慕外,真是一丁點兒的嫉妒心思,都生不起的。


    而讓寧平有這個想法的最重要一點,就是前世身為一位苟到金丹期的老祖,又這些豐富的寶貴經驗,寧平相信,自己這輩子,更上一層樓,苟到元嬰期也是有可能的。


    至於更高一級的化神期,以寧平現在的年紀和修為,根本沒法考慮得那麽遠。


    (這張就是把大綱擴了一下,草草趕出,我爭取明天兩張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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