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隨著寧平將神識探入錢不凡腿部,很快就發現了其體內異樣,那是一股漆黑色的古怪異力,似乎有強烈的腐蝕性,寧平隻是神識侵入,都能感覺到一股濃濃的腥臭腐蝕氣息,直入腦海,似乎連他的神識都要被侵蝕,讓他忍不住輕咦出聲。


    好在寧平不是一般的築基期修士,神識遠超同階,這點小小的侵蝕之力,對他來說,卻算不得什麽。


    隻是隨著他神識的細細探查,他的臉上,卻是越來越古怪,因為錢不凡體內的這股異力,卻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抱著好奇的心思,寧平不禁又將神識加大幾分,如此大約過了盞茶功夫,寧平才算是探查完畢,緩慢收回了神識,麵露沉思起來。


    “怎麽樣,寧師叔,我爹爹他還有得救嗎?”見寧平收回神識,麵路沉思起來,一旁的錢瑞兒此女,卻是等不及開口詢問起來。


    寧平被她這一打斷,立刻從深思中回神,隨即抬頭,看見錢不凡與錢瑞兒父女,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寧平見此,點點頭,道:“沒有問題,錢師兄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被體內的一股腐蝕性異力侵蝕,隻需要將其清除,就無大礙了。”


    錢瑞兒聞言大喜,激動道:“真的嗎,那太好了,寧師叔,還請你快些幫幫忙,將我爹爹體內的異力清除,這些年來,看著爹爹每日受苦,可是心疼死瑞兒了。”


    寧平聽了,看向錢不凡,見其雖然不說話,可目光中卻是有幾分希冀。


    寧平見此,也不矯情,這股異力,對於錢不凡這位煉氣期修士來說,束手無策,可對於他來說,卻隻是有些麻煩罷了,最起碼有數種清除手段。


    別的不說,單是其修煉的《九煞歸元功》,那可是連地煞濁氣都可以吸收煉化的功法,若是他被這種異力侵蝕,隻需要運轉功法,數息功夫,就能將其煉化。


    不過,寧平剛要行動,卻想起這腐蝕異力狀況不明,冒然煉化入體,卻是大為不妥。沉吟一下,反手卻一拍儲物袋,隨著光華一閃,一盞古銅色的燈盞,就出現在其手中。


    此不是其他,正是寧平當初從那位極魔門段師兄手中奪來的雀靈盞法器。


    寧平拿出那雀靈盞法器後,卻是將神識沉入丹田,就現在其丹田地方,除了法力外,還漂浮著一隻金色的小鼎,那小鼎內部,有青,紅,黑三朵火焰,在其中靜靜燃燒。


    這三朵火焰,橘黃色的乃是得自二階烈焰虎的天賦火焰,青色的乃是從小雲宗地下秘境那隻破碎的巨鼎中得來,至於那股黑色火焰,就是得自那位極魔門段師兄的魔火。


    其三者涇渭分明,並不相融,亦不排斥,隨著小鼎的旋轉,三者火焰不時明暗閃爍幾下。


    寧平這十年來,一直將其三者禁錮在這體內小鼎內,並未有將三者煉化的意思。


    其中的原因,自然是這三者來曆都是有些不清不楚,寧平一直不明白,雖然想將其煉化,增強自身,卻是不敢輕易下手。


    要知修仙界內,因為胡亂煉化異火,導致烈火焚身而亡的例子,不在少數,而且越是厲害的異火,隱患越是巨大,寧平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以至引火燒身,那後果就嚴重了。


    畢竟就他了解到的,六大門派內,以驅使異火聞名的極魔門,也很少有人會將魔火引入體內煉化,他們那令人聞風喪膽的白骨魔火,也隻是在那特殊的骷髏法器內蘊養,施展之時,放出傷敵。


    而據寧平查閱資料所知,他們這種方法,據說是傳自上古魔神,號稱是天下間最正宗的驅火之術。相比較而言,修仙界內普遍的丹田蘊養真火,丹火,甚至是元嬰修士蘊養嬰火的方法,卻是都被他們稱為下乘之法,不足為取。


    這個說法,寧平不知真假,但他所查閱的典籍中,對於此,也是多多少少表示讚同的。畢竟,那些在修仙界內故老相傳的神仙傳說中,就連上古火神,施火之時,也是必須依靠火具才能施展的。


    而據小道消息,極魔門內,似乎就存有幾件上古仙人留下的火具,這才一舉奠定了極魔門衛州六大門派的地位,否則,作為六大門派內唯一的一個魔道宗門,其早就被其他一眾自詡正派的修士斬妖除魔了。


    寧平正是因為知悉了這些,故而這十年來,寧願自己耗費精力,凝聚出自己的築基真火,也不敢輕易煉化小鼎內的這三道火焰,他的打算,也是如同極魔門修士一般,將體內三道火焰用法器蘊養,以做助力。


    還要感謝那位極魔門的段師兄,蘊養的法器,寧平已經有了,就是他手中這件意外得來的雀靈盞法器。


    隻不知道,這件看上去年代久遠的法器,是否就是極魔門內傳承上古的火神器具之一,不過寧平一想也不可能,要真是那種傳聞中的寶物,焉能落入那位段師兄手中。


    不是寧平小覷段師兄,其雖然法力神通,在一眾築基修士中也算出類拔萃,可對於底蘊深厚的六大門派,築基期實力,幾乎不值一提,他們這種境界,很難觸摸到門派真正的機密。那傳說中的火具真的存在,隻怕就是門派的鎮牌之寶,非到門派生死存亡之際,根本不會動用,,又豈能讓他一個築基期修士輕易帶出來。


    可就算如此,寧平也是不感覺失望,畢竟這雀靈盞,實實在在乃是一件能夠蘊養靈火的火具。


    這近十年來,他對這法器多多少少也有一點研究,知曉了其真實乃是一種能夠儲存魔火的特殊法器,將魔火在其中蘊養燃燒,日積月累,能夠慢慢變得旺盛,愈發強大。


    隻可惜,這雀靈盞內的燈油,已經所剩無幾,故而他這些年來,幾乎很少將其拿出來使用,就連黑色魔火,也隻能收在體內小鼎內進行蘊養。


    之所以說起燈油,就是因為修仙界內一條少有人知的鐵律,就如同平時生火需要柴薪等引火物一般,修仙界內一切火焰,包括築基修士體內溫養的真火,都是需要能量維持消耗,才能保證持久不滅。


    否則,一旦沒了能量支持,寧平是再強大異火,不出十天半月,也會慢慢熄滅,直至消亡。


    當然,越是強大的異火,想要消亡,也是越不容易,衛州修仙界內,就有一個叫做殤炎穀的地方,傳說中就有一位強大的修士在此坐化,據說其生前乃是一位專修火屬性功法的元嬰大能,其雖然坐化,元嬰都消亡於天地,可其溫養多年的本命真火,卻是沒有立刻熄滅,反而因為失去主人控製,四處飄散,最終嬰火雖然消散無形,卻也引起漫天山火,最終將一片山清水秀的靈秀之地,燒成一片赤地。


    那個地方,據傳如今還是一片火穀,傳說就是因為嬰火肆虐,引動地底火山爆發所致。


    寧平也是因為築基期之後,開始溫養體內真火,故而詢問奶奶辛雨梅、白石師兄等人,再加上查閱了門派內一些資料,才明白這些。


    知曉這些後,寧平也算是明白了,當初那鑽入他體內的二階烈焰虎的天賦火焰,為什麽會瘋狂吞噬他的靈力,想來就是那異火燃燒,需要汲取靈力作為燃料。


    唯一讓寧平不明白的是,當初那二階烈焰虎被其殺死,為什麽其體內的異火,會跑到他體內,寧平查閱門派內資料,亦是沒有弄明白,他心中隱約猜測,大概是妖獸的天賦火焰,本身就具備一些不為人知的能力。畢竟如同烈焰虎那種低階妖獸,哪怕是突破二階,成為築基期妖獸,能夠領悟出自身天賦神通的,也是寥寥無幾,而修仙界內,但凡能夠覺醒天賦,領悟出自身天賦神通的妖獸,無疑都是強大以及的妖獸,後期更是潛力無限。


    而這每一隻能夠覺醒天賦的妖獸,無疑也是修仙界內許多高階修士哄搶的對象,就算雷雲宗這等大派,靈獸閣內精心培養的妖獸,能夠覺醒天賦神通的妖獸,也是極少,數百隻妖獸中,能夠出現一隻,都是運氣逆天。


    寧平甚至聽白石玩笑中說起,雷雲宗靈獸閣內,當初意外培育出一隻覺醒天賦的變異推山豬,可是引得無數門派內築基修士哄搶,最終被一位結丹修士後人花費大代價獲取。


    而這隻引起風波的變異小野豬,覺醒的天賦,據說是一種叫做嗜血術的天賦,一旦陷入瘋狂,就會狂暴無比,實力大增,原本隻是普通的二階妖獸,狂暴起來,硬抗築基後期修士,都不在話下。


    唯一有些雞肋的是,這種狀態下,會陷入無差別攻擊,其攻擊對象,就連自己的主人也算在內。


    好在那位結丹祖師後人,似乎在自家那位祖師處頗為得寵,竟讓那位祖師出動,從六大門派中的《馭獸齋》那裏,求來一篇馴獸秘法,這才解決了這個弊端。


    寧平之所以知道這些,還是因為當初白石將此事看成門派內的一樁風趣異聞和他談論,也得益於白石八麵玲瓏的交友,這位頗為得寵的結丹後人,似乎也是白石拉攏結交的對象,二人似乎頗有一番交情。白石還曾經說起,有機會一定要介紹寧平與其熟識,隻是寧平這十年來一向深居淺出,一直沒有機會。


    談到這些時候,白石似乎還說起,在馭獸齋內,似乎有一些秘法,能夠增加靈獸覺醒天賦技能,故而其門派內弟子所驅使的靈獸,大多實力遠超同階,讓人不敢小覷。隻是這些秘法,一向被馭獸齋作為不傳之秘,外人幾乎沒法知曉。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寧平看到體內三色火焰後,立刻心神一動,下一刻,他體內內漆黑魔火,就出現在其手中的雀靈盞內,一時間烈火遇上燃油,那原本安靜的魔火,瞬間旺盛起來,火焰飄動間,比在金色小鼎內,足足大了一圈。


    隻是肉眼可見的,那雀靈盞內的不知名燈油,也在緩緩下降,寧平這些年來,一直弄不明白,這燈油到底是什麽製成,他曾經也用普通燈油試驗過,可卻沒有絲毫效果。


    此刻見到燈油消耗,寧平卻是不敢怠慢,他立刻以那雀靈盞催動那黑色魔火,瞬間,那魔火漂浮而起,隻撲錢不凡雙腿而去。


    ……


    時間流逝,大約一個時辰後,寧平伸手一招,那魔火重新化為一朵燈焰,回到其手中燈盞內。


    寧平又放出法力神識,對錢不凡的雙腿查看一番,片刻,他收回法力神識,對錢不凡道:“好了,錢師兄,你雙足內的那股腐蝕異力,已經被我用真火祛除,餘下時間,再行靜養,應再無大礙,隻是你中毒已久,這一雙腿隻怕……”


    寧平說到這,遲疑了一下,錢不凡聽了,卻沒有在意,隻見他似乎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狀況,才有些激動對寧平說道:“寧師弟,我知道的,這沒關係的,三年多來,我已經習慣了,寧師弟,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有你,我隻怕這輩子也無法祛除體內的異樣了。師弟大恩大德,師弟銘感於心。”


    說著話,他已經忍不住邁出一步,隻是他中毒已久,這一下邁出,還有些不穩固,搖搖晃晃,一旁的錢瑞兒見此,趕忙上去扶住他。


    他們的動作,似乎驚動了前院的那位女修,其問訊立刻走了過來,母女二人一起扶住錢不凡幹瘦的身軀,竟在這院裏走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三人似乎才恢複平靜,一家三口對著寧平又是一通感謝不提。


    寧平卻是搖搖頭,道:“錢師兄不必多禮,這些都是舉手之勞而已,以你我二人交情,說這些就見外了。”


    錢不凡聞言,果然沒有再說感謝話語,反而拉著寧平,一定要留他在此多住幾日。


    寧平本來一心思歸,可也耐不住對方盛情,隻能答應下來。


    接下來幾天,寧平一直在錢不凡住處,期間二人除了交談,錢不凡還讓錢瑞兒帶著寧平外出,在坊市間閑逛,偶爾寧平還會發現一些本地特有的靈藥,靈材,倒也不虛此行。


    過程中,錢瑞兒也帶著寧平,到那位周師伯墓前祭拜,寧平雖然與這位叫做周墩的師伯沒有太大交集,可其到底是自己曾經的師門長輩。


    對其土生土長的小雲宗,寧平心中總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如今小雲宗已經覆滅,寧平心情莫名,看到這位周師伯的墳墓,寧平觸景傷情,倒是誠心誠意的對其緬懷了一番。


    轉眼三天時間過去,這一天,寧平總算是決定離開了,他向錢不凡提出了告辭。


    讓寧平沒想到的是,錢瑞兒此女見此,居然拉著自己手臂,留著淚道:“寧師叔,你……你還會不會回來看我和爹爹。”


    寧平微微一愣,能看見這少女正紅著小臉,一臉希冀看著他。


    寧平見此,心中一歎,最終卻隻是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卻是沒有說什麽承諾。


    他多多少少明白,錢瑞兒此女的一些心思,但修仙之路大不易,他還有奶奶辛雨梅,兩個人的修煉都不容易,何況還有羅素素此女,他雖然因為往日交情,幫助這位錢師兄一次,可他們的交情也就這樣了。


    他可不想因為一時心軟,再加上三個拖累。


    好在錢不凡知道分寸,趕忙讓旁邊的女修拉開了錢瑞兒。


    寧平見此,隻能對著錢不凡拱手,苦笑一下,隨即他遞過一個玉瓶和一隻儲物袋,遞給錢不凡道:“錢師兄,如今天色不早了,我還有一些事情,你我就此別過吧,這玉瓶裏麵,乃是兩粒生肌固筋的丹藥,對於錢師兄你的雙腿恢複有好處,至於這儲物袋內,乃是三萬靈石和幾件我用不上的法器丹藥,一並送與師兄吧。”


    “這……這……這怎麽使得,寧師弟你幫了我們這麽大忙,我們也沒有什麽可以感謝你,你如今又送出這些寶物,讓我如何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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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不凡連忙推辭道。


    寧平卻是堅持道:“錢師兄,你也知道,我乃是大派雷雲宗的弟子,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隻是九牛一毛,你就不要推辭。再說,師兄你如今也不是一個人,這些東西,就當我給瑞兒師侄的見麵禮,你就收下吧。”


    錢不凡又推脫了幾次,才似是勉為其難的收了下來。


    寧平見此,對著他一拱手,下一刻,其身上光華閃爍幾下,化作一道流光劃破天際,轉眼就消失不見。


    原地隻留下錢不凡等三人,呆呆看著寧平離去方向,默默無言,良久,才似有一聲輕輕歎息,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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