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皇族的使者?”遲萻好奇地問:“軒轅皇族不是一向和天魔城井水不犯河水麽?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來稟報的管家看一眼旁邊無動於衷的城主, 隻得道:“屬下也不清楚,夫人可以問城主。”


    遲萻麵無表情地看他,誰說他不清楚, 不過是怕觸犯到某人的逆鱗, 所以不敢當麵說。


    管家肅手等著城主的指示, 接著就聽到他漫不經心地說:“讓他們等著。”


    管家一臉習以為常的神色, 很快便下去。


    管家一走,遲萻馬上道:“哎, 軒轅皇族來這裏做什麽?難不成專程來找你?”


    男人嗯一聲, 將她拉到懷裏摟著,深吸一口屬於她身上的氣息,然後說道:“我們去後山。”


    遲萻乖乖地被他拉起, 一邊往後山而去,一邊問:“去後山做什麽?”


    “采七葉魔蛛草。”


    聽到這個答案,遲萻雙眼裏不覺落滿笑意, 沒想到都過了幾年,這男人還惦記著這東西。當初她身中軟骨粉,修為全無, 不肯讓他去采,擔心會發生什麽危險,後來終於可以修煉後, 她又忙著修煉, 顧不上這些東西, 沒想到轉眼都過了五年。


    五年時間, 對於武者來說,不過是一次閉關的時間,轉眼就過。


    兩人來到後山的天險之地,遲萻站在絕壁之上,俯看著下麵的深淵,周圍的魔風狂嘯而過,不過每當刮到他們時,那些魔風會自動拐個彎,並沒有吹到他們身上。


    男人將遲萻安置好後,對她道:“你在這裏等著,我下去給你采。”


    “會不會很危險?”遲萻拉著他,“不如我和你下去吧,我如今已經是武王,自保應該沒問題。”


    男人想了想,便抱著她,就這麽跳下去。


    遲萻身體瞬間緊繃,很快就發現隨著他們的降落,周圍的魔風如雲霞般朝兩邊散去,露出一條通道,宛若颶風的風眼,周圍的魔風湧動,唯有他們周身是平靜的。


    而他的腳底下,有魔風幻化成的長劍,讓他能平穩地下降。


    周圍的魔風越來越密集,仿佛由風狀的魔氣化為濃黑的魔霧,幾乎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男人降落的速度突然一頓,然後攬著她,朝前躍去,須臾間已來到山壁處一道像被雷電劈裂的縫隙間。


    遲萻腳踩在地上時,鞋子仿佛踩上什麽濕黏黏的汁液,空氣陰冷濕寒,彌漫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她低頭看去,發現地上淌著黑色的液體,在冰冷的岩石上慢慢地流淌。


    男人邁步走過時,那流淌的液體突然向兩邊分開,露出幹淨冰冷的岩麵。


    遲萻馬上明白這些液體是由魔霧形成的。


    兩人走在寬敞高大的山縫間,很快就看到那些巨大的魔蛛,頭頂上空到處都是粗大的蛛絲網,那些魔蛛安靜地匍匐在山壁上,或者蟄伏在蛛網中,一對螯足粗壯有力,螯牙輕輕地觸動著,八隻單眼盯著他們,宛若勢待即發的獵食者。


    男人神色自若地走過去,那些魔蛛慢慢地退到兩邊,自動讓出一條路。


    直到男人親手摘下幾株已經開花的七葉魔蛛草,遲萻都有些懵。


    “夠了麽?”男人問她。


    “夠了夠了!”遲萻一邊點頭,一邊看著原本守在七葉魔蛛草旁的那隻巨大的魔蛛。


    在他們到來時,它安靜地退到一旁,任由兩個人類將它守護的七葉魔蛛草采走,甚至沒有阻止的意思,怎麽看都有些可憐。遲萻此時也隱約明白,這些魔蛛根本不會攻擊天魔城的城主,怨不得這男人當初說要給她采七葉魔蛛草時,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將七葉魔蛛草采好後,兩人重新回到城裏。


    遲萻捧著七葉魔蛛草,高高興興地放到九星銜珠草中,將收集的幾種草藥攤開來,一邊擺弄,一邊嘀咕著說:“還剩下兩種材料,九陽極光果、萬年炎蛇膽……”


    “九陽極光果軒轅皇宮有。”男人開口道。


    遲萻動作一頓,轉頭看他,“真噠?”


    男人嗯一聲,叫來司隨,說道:“讓那些人過來。”


    司隨明白那些人指的是誰,忙下去安排。


    軒轅皇族派來的使者是一文一武,文是個白麵無須的太監,是武王九級的修為;武是守衛軒轅氏的將領,一個黑麵魁梧的壯碩男人,修為已及武皇級別。


    遲萻沒想到軒轅皇族派來的使者會是這樣的兩人,這兩人隨便拿一個出去,都可以成為鎮守一方的城主。由此可見,軒轅氏對天魔城的重視,並非像世人傳言那般,軒轅皇族對天魔城並非是無動於衷。


    遲萻打量那兩人,那兩人也在暗暗打量她。


    事實上,兩人感覺到她武王初期的修為時,也是震驚的。


    當年天魔城城主娶妻一事,不到一個月,就傳遍整個武天大陸,所有人對天魔城城主迎娶的女人都十分好奇,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人才會被天魔城城主毫無預兆地娶進門。可惜天魔城行事我行我素慣了,就算是娶妻,也隻是向外界宣布一聲,其他的不多作解釋。


    傳出天魔城城主娶妻一事後,天魔城又沉寂下來,沒有其他的消息傳出去,世人就算想打探,也無法突破天魔城外的魔風層潛進天魔城,隻好作罷。


    不過作為皇族,他們知道更多的內情,知道天魔城城主迎娶的是遲家女。雖說被送來的是遲家女中資質不錯的,但卻沒想到現在已經是武王級的武者。


    她現在才多少歲?好像才二十來歲吧,二十來歲的武王,簡直驚世駭俗。


    “什麽事?”


    聽到這聲不辯喜怒的聲音,兩人心中一顫,趕緊收斂心神,由盤餘——軒轅皇身邊的得力內侍開口道:“殿下,皇上想請您去荒澤一趟。”


    “不去。”幹脆利落地拒絕。


    兩人對他的反應並未意外,盤餘用更謙卑的語氣說:“殿下,此次十七皇子意外發現荒澤深處竟然有一座大帝墓,此墓關係百萬年前的軒轅一族,皇上極為關心,想請您出手打開大墓之門。如您能出手,皇上願意將四令中的麒麟令交予您。”


    說這話時,盤餘明顯感覺到落到身上那道可怕的視線,讓他冷汗瞬間就冒出來,腿有些發軟。


    “再加兩個九陽極光果。”男人說道。


    盤餘毫不猶豫地回答:“可以。”來之前,軒轅皇交待過,隻要天魔城城主願意出手,隻要他提出的要求都可以滿足他。


    遲萻從此至終坐在一旁,微笑傾聽他們說話。


    等兩個軒轅皇族的使者被不耐煩的男人轟出去後,她就問他,“他們為什麽叫你殿下?你是軒轅皇族的人?”


    男人麵無表情地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吧,聽說我在皇宮出生,生我的人是上上任的軒轅皇的第二十八任皇後。”


    遲萻:“……上上任?那現任的軒轅皇是你的侄子一輩?”


    “嗯。”


    遲萻頓時吐槽無能,先不說這男人原來是現任的軒轅皇的皇叔,單單那上上任的軒轅皇的第二十八任皇後,這軒轅皇族的皇後是輪著來當的麽?


    哦,不是輪著來當的,而是當時的皇帝所娶的皇後們修煉有成後,將她們的老公踹到一旁,離婚去追求武學大道,丟下老公孩子不管了。


    苦逼的皇帝隻好繼續再娶,直到他們壽終正寢。


    遲萻瞅著他,看不出這張皮相下的情緒,便問:“你難過麽?”


    “難過什麽?”


    “你明明是皇族中人,母親更是一國之母,出生後卻被送到天魔城,被世人懼怕著長大,與皇位無緣,會不會難過?”


    “與我何幹?”


    遲萻無言以對,很好,這男人的性格依然沒有變。


    答應去荒澤一趟後,第二天他們就直接出發。


    帶著一群黑甲軍,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離開天魔城,往荒澤而去。


    軒轅皇族的兩個使者與他們一起同行。


    遲萻像當年嫁到天魔城時的路上,她窩在男人懷裏,迎著冰冷的空氣,看著前方,嗬出一口冷氣。


    荒澤位於極西之地,與天魔城所在的極北之地有一段距離,麒麟獸不分晝夜奔馳,終於在一個月後,來到位於荒澤中的一個坊市。


    坊市十分熱鬧,往來的皆是武者,坊市中開店的人都是武者,並未見到一個普通人。


    當這群人進入坊市後,遲萻能感覺到坊市熱鬧的氣氛為之一凝,如同無聲的流水蔓延,半晌方才恢複。


    紫色的麒麟獸趾高氣揚地走過坊市,行人紛紛讓道,十分威武。


    遲萻縮在男人懷裏,裹著鬥蓬,隻露出一雙眼睛,十分低調。不過如此低調之時,她仍是感覺到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身上,她下意識地往人群中張望,並未找到那道視線。


    攬著她的男人突然收緊手臂,踢了踢紫色的麒麟獸。


    麒麟獸狂奔而去,街道上的武者發出驚慌的聲音,發揮畢生所學,極快地往旁避去,直到那群跟著紫色麒麟獸的黑甲軍一起奔騰而去,那些被迫讓路的武者才露出憤憤不平之態。


    他們來到坊市中一處私人的宅院中歇腳。


    盤餘掛著謙和的笑容過來說道:“殿下,皇上讓您在這裏歇息兩日,十七皇子會親自過來迎您一起去大帝墓。”


    男人沒什麽表情,抬起手。


    司隨便將盤餘請出去,端來熱騰騰的吃食,直接擺滿一桌。


    遲萻剛好肚子餓了,坐下來吃飯,一邊吃一邊問:“這裏距離大帝墓還有多遠?”


    “五天的路程。”男人端起一杯青色的飲料喝一口,覺得味道不錯,便遞給她。


    遲萻就著他的手喝一口,味道清清爽爽的,很解膩,直接灌了一大杯,喝完後才問道:“這是什麽?”


    “青牛獸的膽汁。”


    遲萻:“…………”


    吃飽喝足,遲萻突然想到什麽,又問道:“這坊市裏的人那麽多,是不是都奔著大帝墓來的?”


    男人嗯一聲,懶洋洋地趴在極具民族特色的豔麗床榻上,看著她不說話。


    遲萻扭頭看他一眼,然後朝他微笑,便被他伸手拉到榻上,翻身壓上來。


    ***


    既然軒轅皇讓他們在這裏休息幾天,遲萻決定在坊市中好好地逛逛,說不定能找到點什麽有用的東西。


    第二天,遲萻就拉著男人出門。


    剛出門,遲萻還來不及逛逛,就發現坊市中的人若有似無的目光,等她看過去,又故作忙碌。古怪的氣氛,終於讓她想起世人對天魔城城主的忌憚,血紅色的眼睛是天魔城城主的標誌,也是原罪,隻要看到這雙眼睛,誰不知道這是天魔城城主。


    遲萻心中有些不悅,不過仍是堅定地拉著司昂在坊市瞎逛。


    不到半天時間,天魔城城主出現在坊市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荒澤之地。


    逛完坊市,遲萻也買了幾樣東西,其中荒澤特有的草藥都買了,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司隨負責跟在他們身後付賬。


    回到休息的院子後,遲萻看著無聊地拔弄她買回來的東西的男人,突然道:“你不用在意那些人,他們看你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男人抬頭看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傻子,“他們怕我,因為我是天魔城的城主。”然後囂張地道:“可惜他們再害怕也不敢做什麽。”


    這種“看到你們那麽怕卻沒賊膽來打我”的語氣鬧哪般?


    休息兩日後,那所謂的十七皇子終於來了。


    遲萻對“十七”這個字眼情有獨衷,想到某一個世界司昂也曾是十七皇子,所以對來迎接他們的十七皇子也十分期待。


    十七皇子果然不負她的期待,俊美英武,風度翩翩,不像苦修的武者,反而像皇族精心養出來的貴公子,一舉一動無不貴氣天成。


    十七皇子謙遜客氣地道:“天魔城城主,在下來晚了,如果沒什麽事,我們可以出發。”


    男人盯著十七皇子片刻,轉身就走。


    十七皇子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等發現正扭頭看他的年輕女子,知道這位是幾年前嫁入天魔城的遲家女,現在的天魔城城主夫人,回以一笑。


    這一笑差點捅了馬蜂窩,十七皇子猝不及防被紫色麒麟獸噴一臉電弧,俊美的臉被電焦幾寸皮肉。十七皇子瞪大眼睛,不明白天魔城的城主為什麽要讓他的麒麟獸噴自己電弧,難不成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惹到他了?


    想到天魔城城主喜怒無常的性格,十七皇子心中微凜。


    司隨看一眼已經躍上麒麟獸離開的城主,再瞅瞅十七皇子嚴肅的神色,朝他笑了笑,沒有告訴這位想多了的皇子,他們城主不過是不喜歡夫人將注意力放到其他男人身上,就算是皇族也不行,電他一臉是輕的。


    十七皇子將臉上被電焦的黑皮抹去,恢複俊美的模樣,躍上侍衛牽來的紫麒麟獸。


    五天後,一行人終於來到大帝墓前。


    遠遠的,就能看到一具臥倒在漫天黃沙水澤中的白色骷髏,這骷髏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屍骸,半個身體被黃沙淹沒,完好的骷髏頭仿佛遙望遠方,兩個黑洞洞的眼眶沁著讓人心悸的寒意。


    周圍有很多武者,皆是得到大帝墓消息的武者,不遠千裏而來,守在這裏等待這傳說中的大帝墓開啟。


    他們抵達時,在場的武者紛紛看過來,等看到騎坐在紫麒麟獸上的男人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一群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


    這次大帝墓現世,臨川城遲家的人也來了。


    當天魔城的黑甲軍浩浩蕩蕩地到來時,他們第一時間就發現,同時也注意到隨同天魔城城主一起來的遲萻。遲家的人沒想到天魔城城主竟然會帶她過來,而且他們看起來極為親密,似乎天魔城城主真的將她當成妻子看待。


    直到天魔城一行人被軒轅皇族的人迎進皇族的營地,一群人方才收回目光,忍不住在心裏猜測天魔城的城主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天魔城與世隔絕,很少理會外界之事,在得知天魔城的城主也來到荒澤後,世人皆是吃驚的,搞不懂他的來意。更多猜測他是為這大帝墓而來,這讓很多人十分憂心,擔心到時候有什麽變故。


    遲菁聽說天魔城的城主到來時,絲毫不意外,她微微地笑道:“這大帝墓和軒轅一族有莫大關聯,他自然會來。”


    見兄長遲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也沒有多作解釋。


    遲博見她不肯多說,心裏有些不悅,麵上並未顯露出來,繼續道:“還有,七妹妹也來了,我們等會兒要不要去看看她?”


    遲菁的表情微僵,錯愕地道:“她真的來了?”


    “是啊,很多人都看到呢,是天魔城的城主帶她來的,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樣子。”說著,忍不住感慨起來,原來魔頭也會愛人。


    如果不是天魔城的行事詭譎,在知道遲家女嫁入天魔城後,臨川城自然願意有這樣一門姻親。可惜天魔城的不定性太大,遲家不敢冒這個險,攀認這門親事。


    遲菁聽到這話,臉上露出冷笑。


    魔頭怎麽可能會有感情?指不定是將遲萻當成個玩物,帶個寵物出門這種事情不是很常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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