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萻已經習慣死亡後再度睜開眼睛時, 就抵達新的世界。


    但是這次睜開眼睛,還來不及去察看周圍的環境, 突然就想起上個世界裏的事情,同時也想起所有的記憶,再想到當時沒有記憶的自己做的某些蠢事, 終於忍不住捂臉呻-吟一聲。


    她真的不知道剛去那個世界不久就被人封印記憶, 而且這記憶一封印,就是整整近兩百年,直到她離開那個世界, 記憶都沒有恢複,可見神級靈圖確實厲害。


    幸運的是, 進入新世界後,被遲慕封印的記憶全都回來, 也終於讓她明白“遲萻”的願望及自己的任務。


    被自己養大的孩子背叛,說不傷心是騙人的,傷心之餘,更多的是憤怒。


    憤怒於那兩人的狼心狗肺, 縱使不後悔自己將他們帶回宗家, 卻仍是意難平。遲慕的背叛讓她失望之極,隻希望逃過這一劫後,弄清楚遲慕為何背叛, 並且將他們驅逐出宗家。


    遲萻後來將遲慕帶走, 廢掉她的靈力, 左丘航短時間內病逝, 也算是完成原主的心願。


    雖然沒有記憶,但是陰差陽錯之下也算是完成原主的願望,加上她後來為人族所做的事情,得到那個世界法則的允許,才能比以往的世界活的時間更長。


    短短幾分鍾時間,遲萻就將上輩子的記憶回想完,心情十分複雜。


    到最後,想到死前司昂的模樣,心裏更是難受。


    這是所有的世界中,她存活最久的世界,可惜最後也沒能陪司昂一起自然老死,在外人眼裏,她仍算是英年早逝。


    她死後,不知道司昂會怎麽樣,作為天巫,他還有很長的壽命,遲萻卻覺得,估計他不會再活下去。那男人素來喜歡一意孤行,背著她做點什麽也是自然的事情。


    想到這裏,她心頭像梗住什麽東西,難受之極。


    遲萻忍不住將臉埋在手臂間,在沒有危險的時候,允許自己暫時脆弱一些。


    正在這時,世界一陣劇烈的顛簸,遲萻的身體的反應極快,已經極快地抓住身下的東西,穩住自己。


    遲萻這時才開始察看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十平米左右大的房間,房間裏是密封的,金屬一樣的牆壁,四四方方的,沒有門和窗,隻有角落裏有一個類似於空氣過慮器的東西。房間裏除了一張鑲在牆壁上的床,簡單的桌椅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


    而此時,她正躺在房間裏唯一的一張床上,床頭處可以看到一排按鈕。


    這個充滿高科技的房間,幾乎讓她產生一種自己被關在密室的錯覺。


    當然,很快遲萻就發現果然是錯覺。


    在經曆好幾次的顛簸後,整個空間終於穩定下來,遲萻從床上爬起,恰好看到金屬牆麵上倒映出自己的形象。


    她身上穿著一條漂亮的嫩黃色裙子,裙擺處一排蓮子米大的瑩潤珍珠,露出修長白晳的小腿,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仍是自己的臉,看起來就是一個養尊處優、沒有受過什麽苦的富家小姐。


    她抵頭看去,發現右手碗上戴著一個像手表一樣的東西,不過很輕薄,如同貼在皮膚上的水晶薄片。


    正在遲萻研究手腕上貼著的水晶薄片是什麽東西時,突然一道極輕的聲音響起。


    她猛地抬頭看去,就見到原本密封的金屬牆上出現一條裂縫,接著一麵金屬門打開,出現一個手持著類似槍的粗壯男人。


    那男人見她看過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用黑洞洞的槍管指著她,用一種令人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邊說道:“美麗的小姐,這艘星艦已經被我們包圍,不想吃苦就乖乖出來!”


    說著,目光又在她身上轉了轉,吹起一聲口哨。


    遲萻不動聲色地出去,忍住那道黏在身上的視線。


    出門後,才發現外麵是四通八達的金屬通道,幾個手持武器的人破門而入,從一個個房間裏拖出那些掙紮的人,將他們往通道趕。若是遇到敢反抗的,直接一槍殺死,頓時慘嚎聲頓起,也震懾住其他的人,不敢再反抗。


    遲萻和那些哭叫不休的人一起被這群手持武器的人趕到一個大廳。


    大廳的天花板上有一排華麗的水晶燈,角落裏的牆柱上掛著玫紅色的簾子,這讓這大廳看起來多了一些現代的氣息,不過周圍的金屬牆壁,還有那些手持武器的凶煞男人,以及不遠處各種奇怪的機械裝備和機器人,讓她明白這個世界的科技比她以往所去過的世界要發達許多。


    如果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真的是一艘星艦,遲萻能預測他們此時應該是在宇宙中。


    這應該是一個科技發達的星際時代。


    在越來越多的人被趕到大廳時,一個穿著一身橄欖綠製服的男人站在一張桌子上,俯視大廳中那些惶恐不安的人,男人身後站著一排手持武器的人,周圍數個通道也有人守著,將整個大廳都圍困起來。


    那男人冷冷地開口道:“我們是紅雲星盜團,紅雲很少牽連無辜,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我們這次的目的隻是弗林特先生,帝國弗林特元帥的孫子!”


    這話在人群中造成轟動,有些人甚至倒抽口氣,終於知道這次禍從天降是什麽原因。


    “竟然是紅雲星盜團……”


    “天啊,紅雲星盜團可是s級的星盜團,我們根本逃不了。”


    “弗林特元帥的孫子怎麽可能在這裏?”


    “怎麽辦?”


    恐慌在人群中彌漫,嗡嗡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突然一個星盜大聲道:“安靜!”


    伴隨著一道槍聲,所有人臉色發白地看著那些星盜,不敢再出聲。


    那站在桌子上的星盜一雙鷹目犀利地看著眾人,所有被他目光觸及的人都忍不住別開臉,他繼續道:“弗林特先生,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自己連累到整艘星艦上的無辜者吧?如果你自己主動出來,我們可以考慮不殺這些平民。”


    一時間,四周安靜極了,沒有人開口。


    “我可以給你半個小時考慮。”那男人狀似仁慈地說,坐到一張金紅色的圓椅上。


    然而,隨著整艘星艦的乘客都被押到大廳,連星艦的艦長和警衛人員被五花大綁地推過來時,漸漸地有人露出絕望的神色,忍不住四處環顧,希望星盜的目標主動站出來。也有打從心底尊敬弗林特元帥的人,朝那些星盜怒目而視。


    終於煎熬的半個小時過去,仍是沒有人出來,幾個星盜突然開槍,站在最前麵的一群人倒在血泊中。


    尖叫聲此起彼伏,人群開始拚命地往後擠,恨不得擠到最後麵,讓前麵的人作肉盾。


    遲萻站的位置靠角落,恰好躲過這一劫,人群往後擠時,將她擠到牆邊,整個人都貼在那裏。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整個星艦大廳的格局,腦子飛速地運轉著,目光落到十米外的門,那裏有兩個星盜守著。一邊在心裏算計著逃跑的路線,遲萻一邊感覺此時的身體情況,發現這具身體是個普通人,沒有經過什麽特殊的訓練。


    讓她沉悶的是,這空氣中感覺不到靈力,沒有靈力,她隻能用最笨拙的老方法,先修煉出內力。


    就在星盜再次大開殺戒時,突然一個星盜從一條通道衝進來,大聲道:“首領,不好了,我們得到消息,帝國的皇太子帶領一支機甲哨兵往這裏過來,很快就抵達……”


    那首領臉色大變,猛地詛咒一聲,額頭的青筋鼓動,充血的眼睛看著大廳裏擠在一起的人,不甘心之下,冷厲地道:“全都殺了。”


    伴隨著這道命令,是刺耳的槍聲和人類絕望的尖叫。


    空氣中很快就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星盜首領沒有理會這些注定死亡的人,鐵青著臉帶著一群星盜離開,趁著帝國的皇太子未到來之前,必須先撤離,否則他們就走不了。


    遲萻在星盜跑進來時,就已經作好準備,貼著牆飛快地往不遠處的門竄去,守在門口的兩個星盜正在肆意地開槍殺人,表情瘋狂而亢奮,是一種對人命毫不在意的漠視瘋狂。


    趁他們將注意力放在屠殺時,遲萻矮身撲過去。


    她的速度非常快,暴發出身體所有的潛能,手指按在一個星盜持槍的手腕上,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扭身閃到他身後,雙手扼住他的脖子,用力扭斷的同時,抬腿往旁邊另一個星盜的手踹去,他的槍脫手而出時,她以腳尖托住,槍再次飛起來。


    咯拉一聲,星盜的脖子軟軟地垂下。


    遲萻扭斷星盜的脖子的同時,抬手將飛起來的槍接過,扭身就跑。


    這一連續的動作一氣喝成,短短幾秒鍾不到的時間,連周圍的星艦都反應不過來,被踹掉槍的星盜終於反應過來時,大聲呼喝,抓起旁邊的槍就朝遲萻逃跑的方向射擊。


    這時,大廳中那些原本待宰羔羊一般的人群裏也有幾個人暴起,一邊躲開周圍的子彈一邊反擊,他們強悍的身手及反應,很快就殺出一條血路。


    “你們是哨兵——”有星盜失聲驚叫。


    然而很快,那叫出聲的星盜被一個敏捷的哨兵撲過去,在禦掉他的胳膊同時,搶過他手中的搶,將這星盜殺死。


    遲萻在通道中飛奔,她一邊試著摸索使用手中的槍,發現這槍和她以前接觸的不一樣,竟然不懂得怎麽使用。雖然有些氣惱,遲萻也沒辦法,隻好揣著,繼續逃。


    途中遇到星盜時,她將槍當成武器,直接砸過去,砸飛星盜手中的槍,再撲上去扭斷脖子。


    看過剛才那些星盜毫無人性的血腥屠殺,遲萻對這些星盜沒有絲毫的憐憫。


    連續殺死幾個星盜後,就感覺到身體的異樣,在她的強製爆發身體的潛能,這具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身體出現多處肌肉拉傷,密集的疼痛隱隱傳來,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沁出冷汗,很快地,冷汗就將身上的衣服都打濕。


    遲萻卻不敢停下來,她不願意才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遇到司昂,就死於星盜之手。


    再一次用巧勁伏殺一個星盜時,遲萻跑進一間像倉庫的房間。


    房間裏密密麻麻地擺著很多長方形的機械儀器,看起來像某種機械艙體,遲萻正猶豫著是不是要離開時,突然星艦一陣劇烈的顛簸,她整個人差點被這顛簸甩飛出去,地上那些長條形的某種機械艙紛紛滾過來,差點將她壓死。


    遲萻靠在角落裏,忍不住咳嗽一聲,吐出一口帶著血沫渣子的血。


    每到一個新的世界,都要經曆生死逃亡,她確實很累,但想到隻要堅持下去,成功活下來就能和司昂相遇,她仍是咬咬牙,不管再苦再累,絕對不能死。


    星艦的顛簸越來越強烈,遲萻甚至能聽到爆炸聲,不知道是外麵有人攻擊星艦,還是星艦裏有什麽裝置爆炸。不管是哪種,對她都不利的,沒有星艦,人沒辦法在宇宙的真空中活下來……


    就在她抹去嘴邊的血沫,扶著牆掙紮著站起來時,一群人也跑進來。


    那群人看到她時,有些驚訝,但卻顧不得其他,慌忙去找那些機械艙。


    其中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人好心地朝她喊道:“那些可惡的星盜將星艦的引擎裝置破壞,還有十分鍾星艦就要爆炸,你快點找個安全艙逃命!”


    遲萻聽到這話,就明白這些是從那大廳裏逃出來的人,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逃出來的,但隻要不是星盜就行。


    她沒有記憶,對這個高科技的世界兩眼一抹黑,不知道那些儀器怎麽用,隻能先看那些人怎麽做。從那人的話中,終於知道這些長方形的機械儀器是安全艙,從他們的行為中明白,如果星艦真的爆炸,他們應該能用安全艙逃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些入飛快地在安全艙上找到按鈕,安全艙的蓋子打開,然後直接躺進去,很快安全艙的蓋子就合上,接著安全艙順著地麵上的一條軌跡滑行,朝著一條往下打開的通道口滑去,消失在其中。


    遲萻看明白後,跑到最近的一個安全艙,按下旁邊一個隱秘的按鈕,安全艙的蓋子打開後,她也躺進去。


    當蓋子蓋上時,整個空間狹小而黑暗,接著就感覺到往下降落的失重感。


    安全艙滑出星艦時,星艦終於爆炸,在寂靜漆黑的宇宙中化為一道明亮的焰火。


    剛離開星艦飄散在宇宙中的安全艙受到星艦爆炸威力的影響,一些距離比較近的安全艙,被爆炸的火舌吞沒,其他的一些安全艙的表體多處被腐蝕的痕跡。


    遲萻感覺到安全艙的溫度越來越高,心知那艘星艦應該已經爆炸,安全艙受到影響,劇烈地顫動起來,遲萻雙手緊緊地攥著,忍耐著那種劇烈的顛簸,牙齦咬出血,嘴裏一片血腥味兒。


    突然安全艙不知道撞到什麽東西,遲萻一腦袋磕到堅硬的金屬上,瞬間黑暗襲來。


    失去意識前,遲萻忍不住想,雖然仍是很倒黴,至少這個世界比上個世界好,沒有人再封印她的記憶,可以帶著記憶和司昂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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