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萻猛地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不遠處一堵破舊的牆。


    牆頭上到處都是歲月侵蝕的痕跡,凹凸不平,牆麵布滿斑斑痕跡,紅泥已經削落,裸.露出裏麵同樣破損的磚石。牆角處雜草叢生,草叢中可以看到一些飛快爬行而過的不知名蟲蟻,遠處還有一扇不知通向什麽地方的月亮門,被蟲蛀得隻剩下幾塊門木板歪在那裏,一切都顯得如此的荒涼。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緩緩地往周圍移去,便看到這荒涼破舊的院子裏除了自己外,還有四個人。


    不遠處手裏捧著一個八卦盤的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約模六十,身材精瘦,精神矍爍,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的旁邊還有一個手裏拿著一把很像桃木劍的男人,長相憨厚,三十左右,站在那老頭身邊警戒。


    再遠一點,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看起來像小白臉的年輕人,正繞著周圍灑糯米。


    糯米所過之處,發出滋滋的聲音,瞬間那白色的糯米就染上一層黑油色,接著就聽到那灑糯米的年輕人驚呼道:“好濃的陰氣!”


    一陣不知道打哪裏來的陰風吹來,遲萻打了個哆嗦。


    她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麵前的一切,不明白自己明明剛剛還坐在新房裏,等著司昂去廚房幫她端牛奶,為什麽才暈了會兒,再睜開眼睛時,就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這是穿越了麽?


    然後她感覺到自己手裏拿著東西,遲萻低頭,發現手上抓著一把和不遠處那憨厚青年手裏那把一樣的桃木劍。


    不過這桃木劍和那青年的桃木劍有些不一樣。


    她手上這把桃木劍色澤殷紅,光華內斂,劍身上分布著奇特的紋路,以一種奇特的韻律在劍身蜿蜒,明明隻是一把桃木劍,卻給人一種高大上的神器之感。


    遲萻身邊還有一個穿杏黃色道袍的中年女人,她手上也有一把桃木劍,看起來同樣沒有遲萻手上的這把好。


    那中年女人顯然發現她的視線,轉頭看過來,關心地問,“萻萻,你怎麽了?剛才我就發現你有些不對勁,是不是上次的傷還沒好?”


    遲萻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裏,但嘴上卻有自己的意識,回答道:“毛姨,我沒事,有點累著了。”


    叫毛姨的中年女人聽罷,鬆了口氣,交待道:“如果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說出來。”


    遲萻乖巧地朝她點頭。


    毛姨便沒再理她,轉頭繼續打量周遭,她一會兒看月亮門的方向,一會兒又看向天空。


    天空中灰色的鉛雲壓在頭頂上,沉甸甸的,教人心頭無端升起幾分壓抑。


    一群人在院子裏檢查後,發現沒有什麽問題,就往月亮門走去。


    遲萻跟著這四個人走,她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裏,眼前的這一切都是說不出的古怪,讓她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隻是如果做夢的話,未免太真實了,她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教人不舒服的陰氣往皮膚上滑過,讓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不過她從小到大當一個完美學霸時偽裝慣了,心裏的彈幕豐富得要炸屏,麵上絲毫不顯,拽緊手中的桃木劍跟著他們,以不變應萬變。


    穿過月亮門後,是一條長長的回廊,周圍布滿歲月留下的痕跡,像是幾百年沒有住過人,地上鋪著的地板坑坑窪窪,有好幾處地板碎得不成樣,能看到一些黑色的蟲子在縫隙中鑽過。


    “你們幾個小心腳下。”毛姨提醒道。


    那灑糯米的年輕人輕快地應一聲,並沒有將它們放在眼裏。


    走在前頭的是那個山羊胡子的老頭,他手裏捧著一個八卦盤,正在探測周圍的東西。


    突然,那八卦盤中的指針顫動,山羊胡子老頭以一種不輸年輕人的速度飛快地往前蹦去,嘴裏喝道:“何方鬼怪,還不速速顯形?”


    其他人見狀,也飛快地跟上去。


    遲萻被這些人弄得寒毛直豎,隻能埋頭跟上。


    那山羊胡子老頭一馬當先,左拐右拐,闖進一間光線昏暗的屋子裏,裏頭陰氣森然,隻聽到一聲類似鬼怪的尖嘯聲傳來,震得人腦子有片刻暈眩。


    眾人跑過去時,就見那老頭子已經非常神武地和屋子裏躲藏著的鬼怪鬥起來。


    老頭手裏拿著一把桃木劍,身手非常利索,側翻躲過那鬼怪抓來的利爪,回身就是一劍刺過去。


    其他人見狀,忙上前去幫忙。


    遲萻站在門口,看著屋子裏那上躥下跳地和老頭鬥起來的怪物,已經傻眼了。


    這這這……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怪物有著類人的身軀,全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像刷上一層黑色石油一般,黏稠濕滑,腦袋小小的,看不清五官,一雙閃爍著幽幽綠光的眼睛十分明顯,它的雙手像一種動物的利爪,爪子泛著黑黝黝的光澤,十分鋒利,能輕易地抓破堅硬的石頭。


    它就像一隻靈活的猴子,在屋子裏躥來躥去,時不時地攀在橫梁上,朝下麵的人發出尖利的嘯聲,那嘯聲震得人頭暈目眩。


    這怪物的存在,輕易地打破遲萻二十多年來的科學三觀。


    遲萻傻眼中,那東西衝出眾人的包圍,朝她撲來。


    “萻萻小心!”毛姨大聲叫道。


    遲萻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有意識地橫起手中的桃木劍擋過去,那桃木劍擋住這東西朝她的門麵抓來的爪子,發出錚的聲響,桃木劍上泛起一道薄薄的紅光,讓那東西嚇得尖嘯一聲,飛快地倒退而去。


    趁著這機會,山羊胡子老頭拋出一張黃符,將之戳到那東西的身上,同時飛快地劃破手指,將血抹上去。


    黃符泛起一道紅色血光,輕易地鎮住那怪物,讓它動彈不得。


    那怪物淒厲地叫出聲來。


    同時毛姨飛快地從隨身攜帶的布兜裏抽出一條紅布,將它甩開後,就見紅布上繪著奇怪的符文,毛姨將紅布朝那怪物兜頭罩去。


    紅布罩上那怪物時,空氣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那怪物的身體在紅布中慢慢地縮小,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樣,最後紅布輕飄飄地掉在地上,毛姨飛快地抓起紅布四個角將它像裝什麽東西一樣捏起來,用一條紅繩子縛住,紅布變成了巴掌大的一個小包。


    “裴老,成了!”毛姨說道。


    其他人露出輕鬆的神色。


    裴老就是山羊胡子的老頭。


    他朝毛姨點頭,又看了看周圍,說道:“看來這宅子是山鬼作怪,剛才那山鬼應該是死了許久,不肯離去,躲在這兒吸食陰氣,將這棟宅子變成陰宅。”


    灑糯米的年輕人好奇地問,“裴老,山鬼幾時這麽厲害了?難不成我們遇到升級版的山鬼?”


    毛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這世間一切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到強,再弱小的東西也不能小瞧,隻要給它們時間,它們會慢慢地積累力量壯大變強,這些鬼物也是一樣的道理。”


    裴老有意教育今日跟隨他們一起來曆練的三個年輕人,說道:“你們毛姨說得對,這山鬼大多數是地縛靈,平時並不厲害,但它已經修練出道行,能離開束縛它的地方來到這裏作亂,吸食陰氣強壯自己,便不可小瞧。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回去好好讀讀《百鬼錄》,別總將時間浪費在上網追星看電影這些東西上,不肯好好地學術法,以後遇到事情,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聽到裴老又開始說教,那灑糯米的年輕人有些愁眉苦臉的。


    另外一個麵相憨厚老實的壯碩男人倒是很認真地點頭道:“裴老教訓得是,我們知道了。”


    遲萻仍在發傻中,麵上十分沉默。


    除去越界作亂的山鬼後,這宅子裏的陰氣消散不少,連外麵陰沉的天空都明亮不少,陽光拔開雲層,灑下一片金色的暖意。


    裴老和毛姨就去周圍檢查這宅子的情況,讓三個年輕人去清理這宅子中因為陰氣滋生的毒蟲。


    那灑糯米的青年和憨厚青年都從背包裏拿出一疊符紙,繞著宅子開始燒符紙。


    那符紙在他們手上,隨意晃了晃,符紙就自動燃了,然後將之擲在蟲蟻多的地方。


    遲萻見狀,也從背包摸出一疊符紙,隻是她不知道怎麽點燃符紙,人怎麽能不用火隨便晃晃就將符紙點燃呢?這根本不科學……對了,她剛才經曆的事情其實也挺不科學的。


    更不科學的是,她到底是怎麽跑這裏來的?


    遲萻心裏有些崩潰。


    比起這莫名的地方,她寧願和司昂在一起,更不用說,今天他們才剛舉辦完婚禮!


    幸好,那兩個男人見遲萻遲遲沒動,都以為她上次任務受的傷沒好,並沒有強迫她幫忙。


    那灑糯米的年輕人還很好心地讓遲萻跟著他,給他遞符紙就行。


    遲萻心裏有些感激,老老實實地跟著他。


    那青年一邊忙碌一邊好奇地看著遲萻手中的桃木劍,羨慕地道:“你這把桃木劍真厲害,聽說是上古桃木製成的,對付鬼物時能產生無窮威力,這世間唯有遲家才有這一把,是麽?”


    遲萻現在還是懵逼的,壓根兒就沒辦法回答他,隻能含糊地應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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