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重創


    黃皮子鑽墓,是為了穿死人皮;野狗刨墳,是打算吃死人。


    可是墳裏的大雙二雙都已經死了好些年了,屍首差不多都應該廢了,要來還有什麽用?


    我走到距離墳包還有一米左右的地方,試探著問道:“你是大雙,還是二雙?”


    我見墳裏沒有動靜,又接著說道:“你爹把你葬在這裏,是沒安好心吧?老輩人都知道,溝裏不能埋人。俗話說:兩山夾一溝,輩輩出小偷。”


    “你們沒有後人,被埋在這裏,自己就容易變成賊。你是不是經常偷吃的回去養活你爹?”


    我話一說完,就忽然覺得墳包上動了一下。


    我馬上說道:“你是不是被人煉成了妖鬼?那天我看見的小黑狗,還是那隻黑貓,其實就是跟你們合葬在一起的獸魂對不對?誰埋了你們?”


    我每說一句話,我麵前的墳包就跟著顫動一下,看著就像是有人趴在墳裏瑟瑟發抖,才帶著墳包上並不算深的浮土上下顫動。


    我試著往前走了一步:“我是術士,能幫你們超度。出來好不好?不用怕……”


    我的話沒說完,眼前的墳包卻忽然一下塌了下去。被墳中陰氣卷上半空的黃土,在一瞬之間隔斷了我的視線。我本能地用手護住眼睛,往後倒退了兩步。


    我退出第三步時,卻忽然感到腳下的泥土像是支撐不住我的重量一樣,猛然陷落地底。僅僅一瞬之間,我的半條腿就踩進了土中,人也跟著半跪在了地上。


    沒等我站穩身形,距離我身後差不多一米左右的地方就像是忽然炸開了一顆地雷,地麵悶響之後,泥土衝天亂飛。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在我身後躍入了半空,下一刻,帶進臭氣的勁風就直奔我後腦砸落了下來。


    “離手刀!”我右手拔出無天惡鬼,手握刀柄、刀刃向外,猛往自己左側橫掃而出,直到右手腕接近左臂的當口,才忽一鬆手,無天惡鬼立刻帶著瘮人心肺的狂嘯之聲,圍繞著我的身軀向後狂掃而出。


    僅僅刹那之後,我就聽見一聲刀尖劃開皮革似的銳利響聲在我身後乍然而起,夾著刺鼻腥味的液體落向我衣背的瞬間,從我背後襲來的東西也在跟著暴退幾尺。


    我用左手接住無天惡鬼的瞬間,右手猛擊地麵,從地上一躍而起,連出幾步脫開了對方攻擊的範圍,才忽然回身舉刀往身後指去。


    一個滿臉白毛、雙眼充血、穿著壽衣的老頭,也拄著一根像是哭喪棒似的東西往我身上看了過來。


    我冷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張嘴發出一聲不像人聲的尖叫時,舉著哭喪棒往我猛撲了過來。


    老頭張嘴的那一瞬間,我從他嘴裏看到了半條被風幹了的舌頭,知道他不可能再跟我說話,幹脆也不再做無謂的拖延,舉刀像對方迎了過去。


    無天惡鬼刀尖徐升之間,幽幽鬼火從我手中飛射而出,瞬時間染遍了整把長刀。


    老頭一咬牙,怪叫一聲,哭喪棒搶製機先,一杖點出。


    “錚”!刀花疾吐,杖刀接觸。


    哭喪棒的尺餘杖尾突然崩散,碎如粉末。


    “殺——”我手中刀光流轉,快逾電光火石,如影附形,斬向對方。


    老頭駭然側飄,斷杖一沉,封架往電射而至的刀虹。


    “錚”!刀杖第二次接觸,暴響傳出,木杖上的碎屑同時崩散。


    哭喪棒又斷了一截。刀光飛射而進,直指老頭的胸腹要害,像是撤出了千萬道銀芒。


    老頭怪叫一聲,斷杖脫手向襲來的無情刀芒疾擲而出,他自己卻飄身暴退,勉強避過了我的致命一擊。


    “給我斷!”我對準飛來的哭喪棒揚刀怒斬,一刀一杖之間發出了“錚”的一聲爆響,那老頭擲出的斷杖應刀崩碎,飛向四周。


    就在我提刀奔向對手的瞬間,那老頭的鼻翼忽然扇動了兩下之後,竟然不顧我揚刀逼近,轉身往草叢裏跑了過去。


    我還沒弄清他想做什麽,卻忽然聽見草叢裏傳來一聲尖叫。


    “冉穎?”


    今天早上跟我爭吵不休的冉穎不知道怎麽會忽然從草叢裏鑽了出來。


    冉穎顯然是沒有臨場對敵的經驗,僅僅眨眼的工夫就讓老頭衝到了自己身前。


    我急聲喝道:“快跑!”


    冉穎雖然聽了我的話向後連退,卻始終都不敢轉身,把後背讓給了老頭;更糟糕的是,冉穎的雙手還不斷地在自己的腰間解什麽東西。


    這樣一來,她更不可能跑得太快。


    “快跑,別停下!”我怒喝之下,抬起弑神弩對準那老頭背後連發了三箭。足能穿透人體的弩箭在老頭背後連續發出三聲悶響之後,竟然隻鑽進他後背一寸就停了下來。


    釘在老頭背上的弑神弩雖然紅光暴起,卻沒能拖住對方多久。那個老頭僅僅停頓了一下,就忽然發狂地往冉穎身上撲了過去,而恰好就在這時,後者也從腰上解下了一條銀製的鎖鏈。


    冉穎將銀鏈抖出時,令人心驚膽跳的破風異嘯之聲也隨之而起。


    我本來已經快要衝到老頭背後了,卻在聽見銀鏈乍起的嘯聲時,像是被人在頭上重重拍了一下,眼前一陣頭暈目之後,腦袋裏跟著變成了一片空白,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等我睜開眼時,冉穎已經跳到了幾米開外,那正好就是銀鏈攻擊的距離。


    我摸不清冉穎抖出來的究竟是什麽玩意兒,更不知道她剛才那一下,究竟是為了對付那個老頭,還是想要阻我。我下意識地停了下來,謹慎地看向了冉穎的招路。


    僅僅那一瞬之間,冉穎手中的銀鏈就像長鞭一樣抽在了老頭肩上。那條鏈子剛跟老頭接觸,就炸出了一聲猶如風雷狂嘯般的爆響,老頭的手臂也在那一瞬間被銀鏈給炸了個粉碎,烏黑的肉沫瞬時爆滿天空。


    讓我沒想到的是,原先被我劃上一刀都知道往後飛退的老頭,在被炸斷了一條胳膊之後,不僅沒有倒退,反而迎著對方鎖鏈抽來的方向衝了過去。


    冉穎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僅僅一愣之後,再想躲避老頭抓下來的利爪卻為時已晚。


    “啊——”


    換成其他久走江湖的人,肯定會盡力避讓對方手掌,把自己受傷的程度降到最低。可是冉穎卻在鬼爪抓下的刹那,用手捂著眼睛,站在原地放聲尖叫。


    電光火石之中,我腿上的神行符瞬息發動,僅僅半息之間就衝出數米,接近到了老頭背後。我腳下的神行符雖快,但是手裏的刀卻沒揚起來,隻能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抓向老頭的肩膀。


    我左手五指將要接近他肩頭的一瞬間,那老頭卻以腰部為點,將整個身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給擰了過來,本來是抓向冉穎的鬼爪,卻直奔我胸前抓了過來。


    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對方的手掌瞬間撕開了胸前的皮肉。


    我眼看著自己胸口上的衣服、皮肉順著對方的指甲向外翻起的瞬間,右手刀毫不留情地往老頭脖子上劈了下去。對方人頭飛起的一刹那間,我也看見自己胸口上流出了黑血。


    屍毒!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飛閃而過之後,我就覺得腦袋一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仍然能感到自己還活著,可四肢卻控製不住地抽搐,兩隻手全都攥成了拳頭縮在胸前,伸都伸不開。


    “衛平!”冉穎從遠處衝過來抱住我喊道:“快來人哪!救命啊!救救衛平……”


    冉穎喊了兩聲之後,卻忽然尖叫道:“你是死人嗎?站在那兒幹什麽?還不趕緊來救人?”


    我不知道她喊的是誰,但是我敢肯定,冉穎的感知非常敏銳——我由始至終都沒察覺到附近有人,而她卻能一下找到對方的方位。


    下一刻,我就聽見曲名揚的聲音:“我的任務隻是監察衛平,沒有義務去管他的死活。他現在死在這裏,隻能算學藝不精,或者多管閑事。”


    “你……你簡直就是放屁!”冉穎顯然是不會罵人,卻也被曲名揚激得爆了粗口:“你不是觀察使嗎?你為什麽不救衛平?”


    曲名揚冷冰冰地說道:“觀察使隻看不做,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讓你救他聽見沒有?”冉穎的眼淚滴在了我的臉上。


    曲名揚輕蔑地看向冉穎,僅僅從嘴裏吐出了三個字:“憑什麽?”


    冉穎從身上抓出一塊令牌:“你救衛平,判命穀就欠你一個人情……”


    曲名揚凜然一驚:“你是判命穀的人?你姓冉?”


    冉穎急聲叫道:“少說廢話!快點救人!”


    曲名揚遲疑道:“你等等……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你還想什麽?”冉穎不知道曲名揚在想什麽,我卻看見了曲名揚眼中閃過的冷意。


    冉穎還是太年輕,她並沒看出曲名揚其實是在拖延時間。他不想徹底得罪冉穎,更不想救我,他所有的借口都隻是在拖延時間,等我毒發身亡。


    冉穎急了:“你再不動手,小心判命穀找你算賬!”


    “好!我救人!”曲名揚眼中的殺機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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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笨蛋,邱小豆豆,靜,丟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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