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疑惑


    肖子悅就像是遇上了天敵的小獸,被我身上的殺機懾服了神智,手裏明明抓著武器,心裏也清清楚楚地知道隻要被我靠近,她就必死無疑,卻隻知道放聲尖叫,甚至連多看我一眼都做不到。


    “肖子悅……”我喊出這一聲之後,腦海中的意識就徹底地被食欲控製了,耳朵裏也再聽不見肖子悅的叫喊。


    我的意識在一瞬間從模糊變成了空白,就連視線都已經變得漆黑一片,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


    驀然,一股劇烈的疼痛衝開了我的意識,我覺得自己眼前的景物恢複了正常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插進了我腿裏的弩箭,肖子悅卻還在遠處抓著折疊弩拚命尖叫。


    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肖子悅是有心還是無意地射出這一箭了。箭傷的劇痛給我帶來的清醒可能轉瞬即逝,錯過這個機會,等著我和肖子悅的都隻有死路一條。


    千鈞一發之中,我藏在背後的三根斷魂刺同時向外彈出。尖刺穿透衣衫的聲音剛動,我就知道食人令並沒貼在我的背後,否則,被斷魂刺擊中不可能隻有鋼刃彈射的聲響。


    食人令肯定是貼在了我的脖子上!


    又是電光火石之間,我左手套上千機手,右手抓住千機手食指向外猛力一抻,從指尖上拔出一根一尺七寸的鋼絲,雙手同時向後揚起,往自己脖子後麵勒了過去……


    千機手,五指即是五行,屬性為木的食指裏藏著的就是一根極為堅韌的鋼絲。空道高手能利用鋼絲鋸斷鐵條逃生,必要時也能用來殺人。


    我把鋼絲繞過脖子之後,雙手一齊向前猛壓了下去,被我雙臂收盡的鋼絲在一瞬間像是碰到了什麽東西,我也同時感到一塊冷冰冰、硬邦邦的東西膈在了我的脖子根上。


    我把食人令勒住了!


    沒等我再次發力,就覺得鋼絲忽然向下一滑,纖細的鋼絲頓時從被我勒住的食人令上滑落了下來,被我的鋼絲擦到邊角的食人令也從我身後彈射而起,落向了地麵。


    鋒利的鋼絲卻在我收勢不及之中貼在了我的脖子上,瞬間切進了肉裏。


    我雖然立即收手,卻仍然慢了一步,等我放開鋼絲時,一股鮮血止不住地從我的脖子兩邊流了下來。到了這時,我哪還有什麽心思去管脖子上的傷口,腳下猛一發力,往前滑出三尺,回頭向身後看去。


    我的腳步還沒站穩,就見落在地上的食人令已經彈射而起,帶著陣陣鬼哭懸在了半空。


    不等食人令再次進擊,我已經打出了棺材釘。鬼火纏繞著棺材釘飛射如電之間,隔空將食人令打出了半尺多遠。


    食人令、棺材釘同時落地的刹那,我已經踏出兩步,再次抽出一枚長釘,高舉過頂,直奔落在地上的食人令撲了過去。


    巴掌大的令牌就在我眼前彈了起來,看架勢,是想要再次越過我的頭頂,貼在我身後。


    我左手猛地一摁令牌,右手上的棺材釘也跟著釘落了下去。


    我的兩隻手一前一後相繼落地時,棺材釘從我的兩隻指縫當中釘在了令牌上,被我牽引的鬼火也同時在我手心當中迸射開來。


    乍看之間,就像是我把手給捂在了一團砰然迸射的火焰頂端,幽幽綠火圍在我手掌附近崩散遊走,陣陣鬼哭也從我手底下衝天而起。


    被壓住的食人令一開始還在猛烈顫動,看上去就像是在掙紮逃生,不久之後,就像是後力不續般的慢慢平靜了下來。


    等我慢慢鬆開手時,才看見我的棺材釘正釘在食人令背麵的一隻眼睛上,令上人頭的左眼被我紮得鮮血直流,麵孔也變得異常猙獰。


    可我無論怎麽看,都看不出令牌上有被鬼物附體的痕跡。食人令是怎麽先後貼在我和肖子悅身上的?落地後又是怎麽自動彈起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間,隻能選擇暫時放棄,重新用禁魂袋把食人令裝好,又在外麵連續打上了兩張封禁靈符,才小心翼翼地把它裝在了身上。


    現在,隻有讓它呆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才覺得安心,否則,它說不定什麽時候又得暴起傷人。


    等我弄好了食人令,才轉頭看向肖子悅:“你沒事兒吧?”


    “衛平,我好害怕!”肖子悅一下撲在我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趕緊伸手把食人令抓了起來,一手平伸著令牌舉在遠處,免得它在沾到肖子悅之後惹出什麽麻煩。


    肖子悅卻大哭道:“衛平,抱著我!抱我!我害怕……”


    我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疼——這個女人怎麽這麽麻煩?花似錦是女的,易晴是女的,水冰魄也是,可是把她們三個捆成一捆,也沒有肖子悅讓人頭疼。


    最糟糕的是,不抱還不行!


    我隻能騰出一隻手來摟住肖子悅,在她脊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沒事兒了,別害怕!”


    “不……別鬆開!”肖子悅抓我抓得更緊了。


    我好說歹說地勸了半天,肖子悅才慢慢把手鬆開:“你脖子……你受傷了!”


    我又是一陣哭笑不得。多虧我脖子上的傷口淺,這要是傷口在身上,光是她剛才那一頓哭,就能把我哭進去半條命。


    “皮外傷。”我從背包裏拿出紗布,往脖子上隨便纏了幾圈:“先想辦法把車弄出,到了診所再處理。”


    我自己感覺用不著去處理傷口,這麽說隻不過是為了讓肖子悅少折騰一下。肖子悅果然聽話了,把車慢慢從地裏倒出來,飛快地開上了國道。


    我頓時又被氣得七竅生煙——明明有國道,不走,非要走便道!要不是遇上這麽一出事兒,她指不定什麽時候能把我帶到地方。


    肖子悅看我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說道:“衛平,你別生氣。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怎麽抓鬼,才往那條鬧鬼的小路上開……”


    “我沒生氣,就是傷了脖子,不太愛說話。”我不再說話了,卻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一邊開車一邊擦眼淚的肖子悅……


    肖子悅被食人令附身時,顯得異常鎮定,甚至還能委婉地提示我駕駛台裏有槍。


    可是等到食人令落地,她怎麽就會忽然驚慌失措,甚至完全放棄了反抗?


    肖子悅前前後後根本就是判若兩人。難不成,肖子悅的病會讓她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


    最難解釋的一點,就是肖子悅後麵射出的那支弩箭。


    如果,肖子悅是無意識地發出了一箭,那麽,她有可能射中我任何一個部位,甚至於把箭射偏,或者一箭要了我的命。


    可是,她那一箭卻偏偏射在了既能讓人產生劇痛又不傷及我要害的地方。如果說,這僅僅是巧合,那我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一點,這種概率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可惜,我當時完全失去了意識,什麽都沒看清。


    我不是沒有想過肖子悅是在假裝驚慌,但是這個理由完全說不通。人在生死關頭還要假裝驚慌失措,其實非常困難,那不僅需要極為強悍的心理素質,而且還必須要有足夠的信心能反敗為勝。就算一般的老江湖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憑肖子悅能有這樣的演技?


    更重要的是,她假裝驚慌為了什麽?


    發生在短短十幾分鍾之內的事情,卻讓我足足想了一個小時。直到肖子悅把車開進了一家醫院,我還是沒想通其中的關節。


    我趁著醫生給我包紮傷口的時候,給花似錦去了電話。


    我之所以放開泉城,特意跑到這裏,就是因為花似錦忽然通知我,她在這邊找到了線索。雖然花似錦說得不算詳細,但是我知道,她如果沒有重要的發現,不會打電話把我叫來。


    醫生剛給我處理好傷口,花似錦他們三個就趕到了醫院。我向肖子悅介紹道:“這位是花似錦,我的朋友兼經紀人。這位是……”


    我正想介紹肖子悅時,她卻先一步開口道:“我叫肖子悅,是衛平的好朋友!”


    肖子悅不但把“朋友”兩個字咬得特別重,還有意用眼角掃了我一下,看上去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見,實際上卻帶著幾分嬌嗔的意思。


    我頭疼之餘,不由得往花似錦臉上看了過去。


    花似錦微笑道:“衛平,恭喜你又多了一位女性朋友。”


    肖子悅的臉色稍稍變了一下之後,馬上恢複了正常。她本來準備好了挑釁花似錦,卻沒想到花似錦根本就沒按她的套路往下走。


    這就像是一個劍客已經拔出劍來,準備跟對手一決高下,可是被他視為對手的人卻像是沒看到他的存在,轉過身從他身邊繞過去了,他自己舉著劍愣在了那裏。


    好在肖子悅控製情緒的工夫還行,才自己化去了自己的尷尬。


    我本來以為肖子悅在花似錦那裏碰了個軟釘子會有所收斂,沒想到從我們見麵到吃完晚飯,她們兩個之間的交鋒就沒停過。肖子悅處處都不是花似錦的對手,卻始終都沒放棄跟她的較量。


    她們兩個鬥得不亦樂乎,懷幾還一個勁兒地在桌子底下踢我,小嘴噘得差點能掛起油瓶。


    我看著這兩大一小三個女人,一時間頭疼欲裂。


    ~~~~~~~~~~~~~~~~~~~~~~~


    感謝:胖胖不是肥,虐心,銀子,邱小豆豆,sagewoo打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鬼門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苗棋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苗棋淼並收藏鬼門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