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峰回路轉


    在那些警察看來,空調不會無緣無故橫飛兩米,那就肯定是有人站在樓洞口的位置上往下扔了東西,也沒用誰去指揮,就有幾個警察往樓頂包抄了過去。


    我的想法卻跟他們截然相反,用空調砸死老太太的,肯定不是人類,不然空調的機箱上也不會帶著陰氣。


    我正打算趕過去護住老太太的魂魄問個究竟,老五、老七兩個鬼差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人群當中。我眼看著老七像遊魚一樣,身形輕盈地從來來往往的警察身邊繞了過去,甩手用拘魂索套住了老太太的鬼魂。


    老七隻是輕輕一拉,被他拴住的鬼魂就被拽進了人堆裏,甚至連看上鬼魂一眼的機會都沒給我,就把鬼魂交到了老五的手裏。後者連續幾次錯步,匆匆把魂魄給帶出人群,飛身投向了遠處。


    老七故意回身往我這邊看了一眼,倒背著雙手,信步閑庭似的混進人群當中,消失不見了。


    老五、老七就像是故意在跟我作對,每次都出現得恰到好處,每一次都不給我留下半點線索,可我偏偏又毫無辦法。


    老七似乎算準了這一點,才故意向我示威。


    我仰頭坐回車座上,想了一會兒才向那個警察說道:“把人全都帶回拘留所,我有事兒要問。”


    對方請示了一下上級之後,馬上安排人手把鬼樓的人全都帶回了拘留所。


    我等他們把人都關好之後,順著拘留所監號大門從頭到尾走了一遍。等我轉身想要往回走時,忽然聽見有人說道:“你那天找吳大姨,是為了查什麽事兒吧?”


    我回頭看過去時,卻發現跟我說話的人,就是那天拿著菜刀從起名居對麵衝出來的漢子。我向看守所的人說道:“把他帶出來,給我準備一間審訊室。”


    換成一般混混知道要進審訊室,多少都會有些害怕,那人卻麵不改色地跟著我走了進去。等到我把人全都攆走,那人才開口道:“你是術士?”


    “雜門弟子。”我反問道:“這位朋友,怎麽稱呼?”


    “你叫我李四就行。”李四說道:“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沒個名號,怎麽稱呼還不一樣?”


    我知道對方不想透露真名,也沒在這件事兒上多做糾纏:“吳老太太認識灰鼠?”


    “灰鼠是她兒子。”李四說道:“吳大姨犯五弊三缺犯得厲害,她怕牽連了兒子,才始終不肯認灰鼠。灰鼠倒是很有孝心,經常過來看她。”


    我點頭示意對方說下去。


    李四繼續說道:“我算是吳大姨的幹兒子吧!雖然,她從來沒認過我,但是,對我卻像兒子一樣親。”


    李四不等我發問就說道:“前一段時間,吳大姨就算出灰鼠要有一劫,特意囑咐他什麽生意都不要做,隻要撐過陰曆四月,也就沒事兒了。”


    “你找吳大姨的時候,拿著一個六角星吧?”李四說道:“那時候,他們之間做了一個暗語,那就是,一旦灰鼠出事兒,就會安排人拿著一件東西過來找吳大姨。當時,他們約定的東西一共有六件。你拿來的隻是其中之一。”


    從李四的話裏,我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吳老太太屬於數門中人,而且推算天機的本事不低。


    如果這話說出去,肯定會有人覺得我在胡說八道。一件事兒推算出六種可能,還叫本事不低?事實上,我說的全是實話。


    很多命數師隻能推算出一個大致的方向,比如,他們能算出一個人有血光之災。隻要是性命攸關的事情,都可以說是血光之災。災禍會在什麽情況下發生?會出自誰的手裏?會從哪個方向來……很多事情,都是一種模糊的概念。


    尤其是在時間上。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他們更不可能把時間算準,最多就是推算到幾個月當中。但是,一個人精神緊繃,處處小心的時間又能有多久?就算是間諜,也不可能隨時保持警惕。這個時間段,算了也等於白算。


    吳老太太能把一件事兒精確地推算出六種可能性,已經非常難得了。


    我甚至懷疑,這還不是她的極限。如果她拚上讓灰鼠觸犯天道,說不定能把劫數精確到兩三種可能的程度。


    李四說道:“你拿著六角星去找吳大姨,就等於在告訴她,灰鼠被人害死。而你,還找不到凶手。”


    李四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下來,應該是想看我究竟有什麽反應。我點了點道:“你說的沒錯,繼續說!”


    李四說道:“吳大姨把你攆走之後,就在屋裏推算凶手。她算沒算到凶手是誰,我不知道,但是她在昨天晚上特意找到我,告訴我,她今天必死無疑,讓我在她死後,把一樣東西交給你。”


    李四說著話,拿出了一封紅紙包。


    紙包的樣式跟信封差不多少,隻是稍微小了一點,從厚度上看,裏麵也就是裝了一張紙而已。


    我拿過紙包,從裏麵抽出一張紅紙,那上麵隻寫了一副生辰八字,甚至連人名都沒寫上去。


    “這是什麽東西?”我拿著看了半天,還是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兒。


    李四莫名其妙地把八字接過去看了一眼道:“這是吳大姨的八字啊!她把自己的八字給你幹什麽?”


    “難不成是讓我算命?”我想了好一會兒道:“你帶名譜沒有?”


    “帶了!吃飯的家夥能不帶嗎?”李四說著話,從兜裏拿出一本快要翻爛了的舊書遞到我手裏。


    起名與八字密切相關,八字不僅可以算命,還能算出五行缺失。命中缺的五行,就得在名字裏補上。所以,起名的關鍵在於三才配筆,簡單地說,就是怎麽用兩個字補全缺失的五行。


    吳老太太給我她的八字,難不成是要讓我按三才配筆,往名譜裏找字?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來,給吳老太太批完八字之後,卻發現老太太的五行裏缺了木。可我在名譜裏翻了好半天,也沒發現半點線索,不由得再次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她給我這東西,是讓我幹什麽?”


    我正大惑不解的當口,忽然聽見李四驚呼道:“吳大姨的壽數就在今天啊!”


    “什麽意思?”我抬頭看時,卻發現李四也在批八字,隻不過他是在給吳老太太算壽命。如果,按他的推算,吳老太太的壽命就應該是在今天。


    李四抓著腦袋道:“昨天吳大姨來找我的時候,就知道她自己快要死了,臨走的時候,奇奇怪怪地說了好幾遍什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我剛才就是心血來潮,才算了一下她的壽命。”


    我拿過紙來重新算了一遍。這一回,我沒去算五行,而是算的吳老太太的壽命。我推算出來的結果,就是她正好應該活到我今天跟她見麵的那個時辰。


    我能算準吳老太太的死亡時間,並不是我命數推算有多強,相反,命數是我學得最差的一門本事。有時候,連近在眼前的事情我都算不準。


    我能推算出這些,完全是因為,那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發生過的事情就不涉及到什麽觸犯天道,可以隨便算、隨便說,除了雇主本身的忌諱之外,沒有什麽禁忌可言,命數師也不會遭到報應。


    很多算過命的人都知道,算命的能把你過去的事兒說得特別準,但是還沒發生的事情,他們就未必能算準了,或者算準了也不會多說。


    吳老太太已經死了,她這一生就算是塵埃落地了,隻要會點命數推算的人,就能算個七七八八。


    如果,吳老太太死於他殺,你想算出凶手是誰,或者凶手所在的方位,那就難如登天了。因為,凶手還在天道的保護之下,報應未到、時辰未到,你不可能精準無誤地算出結果。否則,讓一幫算命的去當警察,豈不是可以節省大把的人力物力?


    我算出吳老太太的八字之後,就靠在了椅子上,腦子裏隻有一個問題:吳老太太最後想提示我的究竟是什麽?


    我想了好一會兒,才向李四問道:“吳老太太最後還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嗎?”


    “好像是沒了吧……”李四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對了,有件事兒,我不知道算不算奇怪的地方……”


    “吳大姨以前不管到什麽地方,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來不亂碰東西。昨天去我家的時候,她在門上、窗戶上連著拍了好幾下,對,最後還特意往我家花欄上拍了兩下。”


    李四說的花欄,就是掛在窗戶外麵用來放花盆的護欄。想碰花欄,就得把手伸出窗戶,一般也不會有誰特意去碰花籃。


    “門……窗……花欄……欄杆……”我腦袋裏忽然靈光一閃:軒!


    “軒”字的釋義當中就有門、窗、欄杆的解釋。而且,軒字在五行當中屬木。吳老太太給我的提示就是一個“軒”字!


    她指的是雲鶴軒?


    我雙手一按桌子,沉聲向李四問道:“吳老太太的算術出自哪個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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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豬小尾,皮卡丘,漣漪,邱小豆豆,銀子,小貓兒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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