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複仇


    老袁猶豫了一下道:“平子,不是我多嘴,有些事情你還是考慮清楚一點的好……”


    換成別人,我可能會破口大罵,但是這些日子跟老袁相處下來,我才知道,老袁這個人遇上對頭絕不手軟,但是對朋友兩肋插刀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願意跟著他。他這麽說,完全是為了我考慮——留下懷幾,究竟會出現什麽變數,誰也說不清楚。


    我沉聲道:“不用說了,我就是因為考慮得太多才失去了一次懷幾。如果我在學校的時候直接打出來,帶著懷幾離開,就不會是現在的結局。這一次,我什麽都不想考慮。”


    袁東沉默了片刻道:“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下一步你怎麽辦?”


    我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來:“姓郝的,必須死!”


    “行!”袁東咬牙道:“就算挖地三尺,我也把人給你找出來!對了,兄弟你動手時可悠著點,別給警察留下把柄!”


    “我知道!我……”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懷幾在我身後小聲說道:“我也去!”


    煞氣!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懷幾的身上爆發出了煞氣。我駭然回頭之間,卻看見了懷幾眼中的冷意。


    “嘶——”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帶她去?她去就要殺人,可她還是個孩子。不帶?不讓她去,她心裏的煞氣無從發泄,究竟會造成什麽後果,我無法判定。


    我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點頭道:“帶你去可以,但是,你必須聽我的!現在,你先睡覺,我準備一下。”


    我把懷幾哄睡了之後,袁東也拿到郝老師所在小區的監控圖。


    我大致摸清了郝老師的作息時間,帶著懷幾趕到了小區附近。


    直到差不多晚上九點左右,宗小毛才給我傳來信號:“人回來了,正從地下車庫往出走。”


    “掐斷路燈!懷幾,行動!”我給懷幾打了個手勢,後者立刻蹲在了車庫出口的灌木叢邊上。


    郝老師剛從車庫出來,就看見一個小孩背對著她蹲在路中間,擋住了她的去路。她試著往邊上挪動了一下,懷幾也跟著挪動了身子。


    郝老師試了幾次都沒走過去,不由得生氣道:“你是誰家孩子,大半夜蹲在這兒幹嘛?我跟你說話呢!”


    郝老師看懷幾不動,幹脆伸手往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我跟你說話呢!”


    懷幾猛一回頭,露出一張煞白的小臉:“老師,不要罰我站哦!我會摔下去的!”


    “啊——”郝老師嚇得一聲尖叫,撒腿就往樓洞的方向跑:“保安!保安——”


    小區的保安早就被我打昏了。我穿著保安的衣服,故意用帽子擋住自己的臉,拎著一條警棍,慢慢走到了對方麵前:“你怎麽了?”


    “小孩……那邊有個小孩……她死了!不對,她是鬼……”郝老師指著車庫的方向語無倫次地喊道:“救我!她來找我了!”


    我拿著手電往車庫的方向打了一下:“哪有小孩兒?你眼花了吧?”


    郝老師順著我手電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你能不能送我上樓?我……我害怕……”


    “行!”我低著頭往前走時低聲說道:“這個小區剛開發不久,就住了三五戶人家,人氣不旺,大半夜最好別往外走……”


    我的話還沒說完,郝老師就生氣了:“你說什麽呢?晚上說這些多嚇人!”


    “我就是好心提個醒。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我一直把她領到電梯間,打開電梯先走了上去。


    郝老師看我站在電梯裏一言不發,緊緊抓著背包道:“你把我送到走廊就行了。”


    “行!”我回答道:“別人家我也進不去。人氣太重,不太好進!”


    “什麽亂七八糟的……”郝老師話說到一半兒的時候,聲音就變了:“你……你……你怎麽一直低著頭……”


    “我怕抬頭嚇著你唄!”我說話時,故意把聲音壓到了最低。


    “你抬頭……”郝老師忽然叫道:“你身上怎麽捆著白線?”


    我嘿嘿冷笑道:“開光的時候,司儀忘了給剪開了。你沒看我上麵胳膊不能動嗎?”


    東北這邊的白事兒有個講究,就是屍體在停靈的時候,身上都會捆上三道白線,把胳膊、雙手、兩腿全都捆起來,為的就是防止詐屍。這些白線一直到蓋棺或者火化之前才會被剪斷,也就是常說的開光。


    “啊——”郝老師驚叫著抓起背包,狠狠地往我身上砸了過來,我卻始終都低著頭,一動不動。


    大概過了幾秒鍾之後,電梯門打開了,郝老師連滾帶爬地衝出電梯,慌不擇路地跑進樓梯間,直奔樓下跑了過去。她剛轉過一層樓梯,就看見一個保安低著頭站在了樓道裏。


    “啊——”


    郝老師不知道那個人是早就等在那兒的宗小毛,嚇得坐在了樓梯上,直到宗小毛一步步踏上樓梯,她才爬起來發瘋似的往回跑。


    電梯之所以會在這裏停下來,也是因為宗小毛提前按了開關。


    等她衝回來時,我已經把腳尖踩在了電梯門上,她看到就是一個低頭站在電梯裏的保安和來來回回一開一關的電梯門。


    “救命……救命啊!”郝老師連哭帶喊地順著樓梯往上跑時,我趁機把腳縮回來,跟著電梯上了她家所在的樓層,等到電梯門一開,正好看見她手忙腳亂地在開門。


    等她看見我從電梯裏走出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運氣,一下打開大門闖進了家裏,砰的一聲把大門給鎖死了。


    我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她在屋裏拚命地尖叫——她應該是看見了坐在屋裏的懷幾。


    按我事先的安排,懷幾嚇唬完對方之後,馬上就被袁東帶到了樓上。袁東有開鎖的本事,想把懷幾弄進去,易如反掌。所以,郝老師一進家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懷幾。


    懷幾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冷冷地看著對方,咬破了含在嘴裏的血袋,一股鮮紅的液體頓時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郝老師幾乎嚇瘋了,除了坐在地上不停地尖叫,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懷幾從身上解下一口小棺材,笑眯眯地放在茶幾上,輕輕打開棺蓋,從裏麵拿出一摞黃紙和一支毛筆:“老師,我落下好多課哦!我是專門過來聽你講課的!”


    “不要……啊——”郝老師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一下跳了起來,拉開門就想往出跑。她前腳還沒跨出大門,我就迎著她走了進來。


    “不……別過來……別……”郝老師嚇得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兩腿亂蹬著一點點地往後挪。


    懷幾幹脆站了起來:“老師,你怕什麽啊?起來啊!”


    “別過來!”郝老師哭喊道:“不是我要殺你,是曹老板!是他派人過來,讓我為難你,讓我打電話報警抓你哥哥的!跟我沒關係……”


    曹睿!我的手掌不由得握得嘎嘣一聲。


    懷幾細聲細氣地說道:“那我的死呢?也是曹老板安排的?”


    “對對……”郝老師拚命地點頭:“是他說讓我把你弄到主席台上罰站!你的拐杖不是被別的同學搶了嗎?是他安排人把你的拐杖鋸斷的,不然你也不會摔下來……你去找他,去找他啊!別來找我……”


    “我肯定會去找他!”我替懷幾開口道:“這之前,我們得把我們之間的賬算一算!你看這是什麽?”


    我伸手拿出一張照片,那上麵的人就是郝老師的兒子:“咱們一命換一命。你死,他活;你不死,我殺你全家。”


    “不要——”郝老師尖叫道:“不要對孩子下手!”


    “不要對孩子下手?哈哈哈哈……”我狂笑道:“懷幾就不是孩子?別人的孩子,你可以肆意殘害,你的孩子就碰不得了?”


    我揮手一下,照片下麵隨即冒出一股綠火,火苗飛卷著往照片上方躥了過去:“這張照片燒掉之後,你兒子馬上就會遭遇橫禍,不得好死。”


    “求求你放過他吧!我錯了!”郝老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額頭上很快就迸出了血跡。


    我燒掉照片的手段,其實就是一種江湖戲法,說穿了一文不值,但是郝老師並不知道,以為我真的在殺人。


    我捏著照片狠狠一抖,上麵的火光立刻熄滅了下去:“你死,他活!那邊就是陽台,隻要你跳下去,咱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我……我……”郝老師顫抖著站了起來,看了看陽台,又看了看我:“我錯了……我……”


    “你既然敢選擇幫凶殺人,就得有被殺的覺悟!”我冷聲道:“你覺得不甘心,覺得委屈,覺得不公平對嗎?這一切都曾經發生在懷幾身上!我就是要讓你體會一下她的絕望!”


    “跳吧!你不跳下去,你的家人都會死。我會讓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在你麵前,而且死無全屍!”我的話裏散發出的絲絲冷意,早已經沒了人氣,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我是一隻索命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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