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床上折磨”這一說法,其實是我後來的想法,當時的我可沒那麽色胚,所想的隻是弄這麽一個村子在下頭,應該費不少力氣,而如果初衷隻是讓我媽一無所知的話,那俠阿姨——


    或許不是壞人。


    她若真心壞,想要挾我,其實隻要隨便折騰下我媽,咱甭說挖眼珠、剁手指頭這種血腥的事兒了,她隻要告訴我說,她想動我媽一根汗毛,隻要我做什麽什麽、她就可以考慮留下那一根毛,而我——


    絕對跟紫霞一樣,隻要她說,隻要我能做到。


    要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可是她沒有。


    仔細想想這些日子,除了帶走我媽這件事,她好像沒害過我,隻用白虎匕和符傷過我身邊的“人”罷了。


    可這並不能代表什麽,對於俠阿姨,我那時候在心裏打了個問號。


    然後開始細細想著她剛才那惱羞成怒的條件,還有槐柳陣,思索的時候坐起來,餘光瞥見院子裏,我媽好似追出去了,好半天才又回來,而她端麵回來時,我正坐在那兒想呢,想槐柳陣,左思右想覺得俠阿姨不單純是為藏我那麽簡單,她害死一村人就為了藏我一個人,也未免手腕太毒辣……


    “哎,你怎麽又坐起來!腰不疼啦!”我媽的話把我拉回神,並且一下記起來,我這所有想法俠阿姨都知道,趕緊的搖頭什麽也不敢想,可是我的腰——


    “好像……是好了。”


    摸了摸腰,動了動腰,發現腰間沒有任何疼痛,反而很溫暖很舒適,這感覺讓我對俠阿姨又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但不敢多想,趕緊的接過麵條:“嗯,我沒事了媽,麵給我吧,別坨了……”


    五分鍾,吃飽喝足,我餓得不行幾乎是狼吞虎咽,而飯後本想跟我媽再嘮嗑,當然主要還是我想問問,俠阿姨的身份,卻是——


    俠阿姨又來了。


    來送我走的!


    “老陶,我正好進城,把桃子順路送過去唄?”俠阿姨吆喝的熱情勁兒讓我想到了一句話,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她這演的都能去拿影後!


    “呃……好吧,這裏也不能檢查身體,桃子啊,你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呀?老昏迷,趕緊去大醫院檢查一下,別讓媽擔心!”


    我媽顯然還有話跟我說,但又想讓我蹭便宜車,而我在俠阿姨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從床上起來,跟我媽說了幾句我會去醫院後,又囑咐些“好好照顧自己”的沒用話,然後,跟俠阿姨出來了。


    村莊裏的路好像還是原樣的,並且路上我還看到了小勇和她媽!還跟我打招呼!


    “他們……”我吃驚的不行,俠阿姨卻好像什麽都知道,橫了我一眼:“不是你撒的謊,說他們沒死麽,知道我找他們費了多大事。”


    我這錯愕,而村口頭已經就到了,俠阿姨抓著我,“站住,再走就出去了。”


    我這趕緊站著,然後看著這村子,又看著俠阿姨,忽然見她又掏出一把劍來——


    “白虎匕對你而言太厲害、這是陰沉木做成的木劍,比桃木劍好用,可穿陰陽,你拿去用。”


    她說完,就像是上次那樣,把東西朝著我手裏一塞,然後,就轉身走:“往前走你就可以出去了,記得出去後,不要透露這裏的任何,也別想著再掉下來一次,還能回這裏,這裏除我外,誰也進不來,傅斯年也不行,而隻要你按照我的條件做,我自會讓你時不時的見你媽。”


    俠阿姨這下把我整蒙圈了,上次我不知道白虎匕是什麽東西就算了,這次握著陰沉木,我明顯知道這玩意是好東西,傅斯年,沈禦臣甚至還有夏江天,他們都想要這塊破木頭!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對我……”


    要說好麽?她擄走我媽!


    要說壞?她卻又一次次幫我!


    我說不出口但是想法她也知道,她沒說話,隻是麵色冷冷的,蠻煩我:“哪兒那麽多想法!滾!”


    她說完,抬手一揮,我這就被邪風給吹了出去——


    “啊!!”


    “砰!”


    我好像又摔倒了,但是這次不疼,是泥土的味道,並且前方有隱隱的光亮傳過來,好像是燈——


    “你們幾個再往四周挖!挖地三尺!也得把夏小姐找到!”


    那些人說的時候,我這試圖站起來卻咚的一聲撞到什麽,然後哎喲一聲,聽到遠處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並且還伴隨著沈禦臣的聲音:“在那裏!”


    聽到沈禦臣的聲音,我心中一喜,立刻的答應著:“對,我……我在這裏!”


    我說著舉起手擋住他們手電筒打過來的光,也發現手裏拿著一把劍——


    黑漆漆的木劍,觸手生溫,像玉一樣。


    “桃子!”沈禦臣很快就跑到麵前,或者,說是迅速到眼前更妥切,“你沒事吧?嘶……”


    他說的時候,滿目滿目都是關切,甚至去握我的手,下一秒卻嘶的倒抽口氣,手上冒黑煙!


    我一怔,迅速把劍背到後頭,“你沒事吧!這好像是陰沉木劍,我……我撿的!”


    我說的時候,又記起來俠阿姨說不能提起,於是,一轉口說了句撿的。


    “沒事。”青煙隻是一下,他就撤回手,然後看我道:“這裏濕氣重,我們先離開!”


    沈禦臣說著轉身往前,我自然答應,卻不想,走了沒多久,前方匆匆的走過來了夏江天……


    “桃子!終於找到你了!嚇死父親了……”


    今天的夏江天蓬頭垢麵,臉上還有之前被我打的痕跡,可是那疤痕已結疤了,看起來很狼狽,可眼中的著急又很清晰。可是——


    “別亂認親戚,我可沒有父親。”


    說他擔心我?我可不信!無憑無據的……


    微微皺眉沒說話,卻沒想沈禦臣居然幫他說了——


    “桃子,他的確找了你三天……我也是。”


    我這抿唇沒說話,隻是撞開夏江天往前走,越是見到媽媽越是覺得他渣,他追上來,搓著手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個……前頭就能上去,我們先上去!上去說!”


    “誰跟你說話!你能不能別自來熟,我不認識你!”


    我幾乎是瞬間大喊出聲,心裏一下很煩很亂,因為我不想跟他熟悉,這是對我媽的一種背叛,雖然我沒有跟我媽提過,但是既然我媽說他死了——他就是死了!


    “夫人不值得為人渣難過。”腰間忽然一涼,傅斯年他果然很守信用,我的心一亂,他就出現。隻是我聽到嗤嗤的聲音,忽然一把推開他,“你瘋了!”


    陰沉木剛傷過沈禦臣,無疑,現在又傷了他。“被你傷,心甘情願。”他說著,又要過來,我直接後退,在夏江天錯愕的眼神中,“桃子,你跟誰說話呢?”


    我沒搭理他,隻是忽然間轉身往上頭跑,傅斯年比我快,抱著我就上去了……


    “哎你放手!放手!”


    我說著,把劍拿的遠遠的,生怕傷著他,中途幾次想扔了,卻覺得那劍生根一樣紮在我手裏!


    “我說過,這次再也不放開。”


    傅斯年一把抓過我的劍……還有我。


    我真不知道他抽什麽風,可是在他說的時候,忽然知道了什麽是折磨——


    折磨就是……


    拿著劍,我就不能接近他。


    接近他,我就不能拿著劍。


    “你是不是見到我們的媒人了。”傅斯年終於放開我,在我們落地後,而他身形已經有些虛晃了,我看著他這樣真心的想過去親吻他,但是看了看甩不脫的劍,又作罷。


    “媒人是誰。”我說了之後,在他有些苦楚的眼下,心髒一頓,“俠阿姨?”


    關於媒人的稱呼,好像也沒錯!是俠阿姨介紹的我們認識!


    “你怎麽會知道我見……”我本想說他怎麽知道,卻說著,腦海裏想著俠阿姨說不能告訴又閉嘴,但是她倒夠有心機,給我這把甩不開的劍,絕對是對傅斯年的一種折磨了!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傅斯年忽然笑了。在陽光下,廢墟上,他穿著淺藍色的袍,少見的儒雅,一笑有如春風吹過桃花林,又拂過臉頰——


    “傻桃子,你可知道俠阿姨是誰。”


    傅斯年說時,我騰然抬起頭,“我當然想!她是誰!”


    我說完,心想著傅斯年要是這次再不說,或者又瞞著我,說怕我傷心,那我就跟他……跟他離!


    我是真煩死了傅斯年什麽都不說,而傅斯年顯然是聽到我的心聲,也沒瞞著,“她是你前世義結金蘭的姐,很疼你。”


    一句話,說的我一下愣住,而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到我麵前,摸著我的頭。


    我則在那瞬間,心也像是被他摸到,軟軟的,然後癢癢的,最後突突突的加速跳著——


    “義結金蘭的姐?”


    雖然我有想過,想過俠阿姨她不是壞人,但無論如何,我也沒想到她會是我的姐!這根本不是差輩的事兒,而是,為什麽我從小到大,她壓根都沒來看過我?又為什麽把我藏起來不讓我見到傅斯年?


    “這樣來看,她帶走母親,未嚐不是好事,為夫現在身邊還有很多事情,母親在身邊也是危險,現在,夫人反而可以放心。”傅斯年一句句緩緩地說時,我也回過神來,看他一眼,抿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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