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禦臣說到這裏忽然停住,讓我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抓著一揪,“隻要什麽?”


    那一刻,我真害怕他說“你隻要自己赴約就好”,畢竟他可是沈雞賊!


    他賣我的次數已經不少了,我害怕!


    卻是,他少見的冷傲扭頭:“找你男人就可以解決。”


    我一下愣住,沒想到一向自傲自大的他居然會這樣說,他話是沒錯,可是我跟傅斯年已經分手了啊,我這蹙眉著急的時候,燕紫霞及時雨一樣的插一句嘴,但更像是把我推火坑裏——


    “她剛才分手了!就算沒分,喬木不是警察麽,能抓鬼?”


    “不不不,沒,沒分手!”我幾乎是瞬間就圓場,可是沈禦臣卻很冷的看過來,什麽也沒說,但是又讓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我其實……早就問出來了!等你給我解毒,我就立刻告訴你!”


    終於,我心一橫決定出賣傅斯年,而沈禦臣眸色一沉:“你確定?”


    我狂點頭,“對!”


    沈禦臣終於收回那審視的目光,又恢複了無所謂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淡樣子:“那你按照照片後提示,獨自赴約即可。”


    呸!說了等於沒說!我那一刻差點就吼出來,但我畢竟我有求與他,也隻是咬了咬牙,陪著哭喪臉,“師父,我媽這事兒沒法獨自去,人命關天,您……”


    當我不自覺的用上敬語時,沈禦臣終於哼了一哼,“蠢,為師自會給你想出辦法,讓你在後天晚上錢,獨自赴約,也能對付此鬼物的速成道術!”


    聽到速成道術四個字我才終於感覺到了靠譜兒,鬆口氣,狂點頭,“好好好,我都聽師父的!”


    也隻能聽師父的!


    沈禦臣從鼻子裏嗯了一聲,轉身就要走,然後又頓住,側目看了看我家,回頭看我時冷淡又吩咐——


    “另外,你房租到期,伯母正好也不在,你趁此時候收拾東西白天搬來,那速成道術隻能夜裏修煉。”


    說完了,他這就走出門,而我抿抿唇,盡管心裏一千一萬個想要去追,說想立刻學習,可是他既然這麽說,他還有求與我一定也不會害我,所以……我隻能忍著!


    “臣臣慢走!一會見!”那邊兒燕紫霞揮著手關上門,回來後我已經去收拾東西了,而接下來一整個白天,燕紫霞自是全程陪我,且不等我問,自己就主動告訴我關於小道姑的事兒——


    原來燕紫霞在上高中時,剛分配到新宿舍不久就發現自己每天晚上睡覺時都有涼涼的東西在臉上晃來晃去,然後她還一直高燒不退!


    她曾經算過命,知道自己八字陰,這碰巧遇到道士下山,死乞白賴的求他們,最後一算才知是她所住的宿舍在上學期死過人,還是自殺,怨念極大,就吊死在她的床上,她每天感覺出的涼涼的觸感,正是那女鬼的腳在她身上搜刮陽氣,準備複活報仇,找她當替死鬼!這幸好她求的道士先生夠靠譜兒,救了她一命,也就是那次,她除了日常學習之外,更決定好好學習道術,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因為怕嚇著我,一直沒告訴我,而後這幾年寒暑假,她有幾次消失,也是在茅山學習……


    至於剛才那紙人,對她來說根本是小兒科!


    聽她嘰嘰喳喳的說完這段奇遇,我從心底佩服她的勇氣,並且暗暗地也決定要好好學習道術,不僅僅是為了不時之需,更是為了在這個陰陽的世界裏,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我的母親,朋友,和任何重要的朋友!


    在我暗暗下定決心的時候,忽然又聽她提起沈禦臣,那瞬間,天不怕地不怕的燕赤霞立馬變身花癡——


    “啊!你知道嗎桃子,我第一次看到臣臣的時候還以為是巧合,因為臣臣跟我當年在茅山拜列祖列宗時看到的第九代傳人沈禦臣一模一樣,可是!就在今天早上,我接近他後,發現他根本就是畫像上的沈祖師爺,我簡直是心花怒放!可惜了祖師爺現在已經功德圓滿位列菩薩位,要不是因為缺少一魂未列上觀音譜,肯定已經是得道的菩薩,所以……偷偷告訴你,我追他是假的,他那樣高高在上的,根本不可能愛上凡人,我隻是想多學點道術,別說出去哦!”


    燕紫霞說完,我不知道為什麽,在她眼裏看到一抹很難過的光,不過那光轉瞬即逝,而我當夜收拾停當來到了沈家後,怎麽也想不到沈禦臣給我的速成道術居然是——


    “和鬼簽契約!”


    我錯愕的望著沈禦臣,眼神端望著他,希望他能告訴我,剛才是我聽錯了。


    “沒錯,人鬼達成契約後,契約之鬼可白日行走人間,他受惠與你,你也可在有需要的時候,召喚此鬼,為你所用。”


    沈禦臣說完,把那份鬼畫符的所謂契約書推到我麵前,我皺緊眉頭,咬住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已經遞過來了蘸著朱砂的毛筆,並且推過來一個小盒子:“這是進行召喚的靈骨戒,契約之鬼,為師已經幫你選好,這枚戒指是行走陰陽兩界的媒介,可讓你在陰陽兩界穿梭自如……”


    沈禦臣說到這裏,我腦子裏劃過去一件事,直接問出來:“對了師父,我上次在陰間念了咒語回不來,是不是就因為沒有媒介?”


    沈禦臣怔了半秒,然後點頭:“哦,是的。”


    他居然一本正經毫無愧疚的說了出來!


    我磨了磨牙,不好說就是因為他這破咒語我才失了身,深吸口氣瞄著那藏著契約鬼的白色戒指,覺得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但是一時間又記不起,隻是還有些擔憂道:“那契約鬼……長什麽樣?厲害嗎?”


    “後天晚上你就可以看到,在契約書沒生效前,他是不會出來的。”沈禦臣在我準備拿起那戒指時忽然就把盒子蓋上收回去,我這抿抿唇瞄著那鬼畫符的所謂契約書,拿起了毛筆,又放下:“簽了這個,會不會對我有什麽影響?比如壽命交換什麽的。”我記得我看的電視裏都這麽演,不過想了想這是為我媽,又提起筆來:“算了,哪怕折壽,我也要救我媽。”


    我說完後刷刷刷的寫上金桃兩個字,結果就是沈禦臣在我寫完生怕我反悔似得飛快把那契約書拿走,疊成十分整齊的小方塊後才淡淡道:“記住,契約書後,此生不能婚嫁,否則將有大禍。”


    我還拿著毛筆,聞言,筆吧嗒一聲掉地上,“什麽?不能婚嫁?這意思是……我不能結婚嫁人了?”


    他怎麽不早說!


    那我媽救回來也得瘋啊,她多希望我早點找個好人嫁!


    沈禦臣淡淡的說著把那契約書很鄭重的放在一個盒子裏後,又不顧我的意願,走到我麵前,不知道哪兒來的剪刀直接剪了我的頭發下去!


    “你又幹什麽!”我說著,沈禦臣拿著我的發,竟然又抓過我的手,手中變出一根銀針來:“還差三滴血。”


    我磨了磨牙,想說什麽被騙了的話,可想想如果我媽沒有了,我結婚給誰看呢……傅斯年沒了,我這一輩子也沒有那麽好的人,其實不嫁也沒什麽!


    “行吧,不嫁就不嫁!”我說完後,抿了抿唇,又忍不住道:“可是……如果嫁了呢?”


    沈禦臣已經收了我三滴血,把那染血的頭發一並放在盒子裏後合上盒子也不知道念了什麽咒,反正沒搭理我,最後貼了一張符,把那盒子直接丟到了身後的火盆裏——


    “茅山道第九代傳人沈禦臣,速送判官!去!”


    他一聲大喝後,好像終於做完了事情,這才轉身看我:“你如果真想嫁,起碼也要嫁比為師還要厲害的道長,否則,降不住那鬼,你嫁的那位、不是死,就是永不超生。”


    我這背後一寒,他已經把戒指推過來:“現在,你可以戴上這枚戒指了。”


    當沈禦臣這麽說時,我抿了抿唇,極嚴肅的走過去,緩緩地將它套在食指、中指、拇指、小拇指都套不上,隻有無名指剛剛好。


    燈光下,骨白色的戒指在無名指上閃著淡淡的光澤,雖然不是鑽戒,但不知道為什麽——


    “這又是不能再婚、又是無名指戒指……搞的倒像是結婚。”


    我說完抬頭發現沈禦臣已經不知去向,火盆裏的契約書盒已經化為漆黑的木炭,想到自己有了一個鬼來幫忙,對於明天的事情勝算也多了點,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多了一絲絲的惆悵,惆悵既然都是鬼,我為什麽不能找傅斯年呢?既然這輩子都不能再嫁,我為什麽還要和傅斯年分開?隻是這想法都被我狠狠地壓在心裏,事已至此,根本沒有後悔的餘地,我現在也隻盼著我能在這隻契約鬼的幫助下、成功救出我媽!


    一夜無眠,燕紫霞也搬到了沈禦臣家,她跟著沈禦臣出門解決鬼案,而我煎熬了一整天到了快傍晚後,立刻戴上骨戒做了出租車衝向那墓園荒山!


    出租車再到墓園路時我看著路邊旺盛的野草又記起了傅斯年,說實話,那一夜,我真是後悔自己放棄了,並且我想過了,等我媽的事情解決了,我確定不能婚嫁後,我與傅斯年……也不是不可能!


    一路沒遇到什麽障礙,司機這次是個大好人,不斷的告訴我說,這邊兒晚上特別可怕,讓我有需要再給他打電話他來接我,讓我非常感動,而下車後,我就從山腳直奔山坡頭去了——


    “戒指上的轉輪朝左是去陰間,右邊將契約鬼放出,到陰間想回來,契約鬼會將我帶回來……”


    邊走著我邊在山路上碎碎念時,看到腕表的時間終於到六點,而這時侯,我該把那鬼放出來了,沈禦臣說過我們得先溝通下讓鬼隱身,然後再在對方把我媽帶來時,出其不意的出現,然後救下我媽!


    “右轉……”站在半山腰,我念叨著把戒指轉向右邊後就猛然閉上眼,因為我生怕出來一個青麵獠牙的鬼,卻是熟悉的冷意飄散過來,傅斯年那沉冽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邊響起——


    “夫人,為夫等了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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