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不知道多久,聽到“滴滴滴滴”的手機信息。


    是鹿白,讓我下樓吃飯,但我並不餓。


    我現在哪有胃口吃東西?並且,我還有一雙金魚眼,下去肯定被嘲諷,保不齊那個死要麵子的還得說,你哭了就不給吃了,這也不是不可能……


    大抵是哭完了,也舒坦了,腦子轉了彎,回鹿白——


    “我最近減肥,困了,睡覺,明早見。”


    回完了信息,我就閉眼去床上。


    大概是真太累,一晃眼就睡著,迷迷糊糊中聽到開門聲,但又不像,隻是隨即,感覺到一陣涼意。


    那種涼意很像是付墨蚺以前身體的觸感,讓直接就纏上去,然後感覺他身體一僵,下一秒,將我摟到懷裏。


    然而我心裏很清楚呐,這樣的付墨蚺應當是沒有了。


    他現在有心了,是熱的,所以,這大概是夢。


    瞧,夢裏都沒有香味。


    我使勁兒的把腦袋朝著他懷裏拱也沒有嗅到香味,但是也不敢睜開眼,隻是拱著,蹭著,最後在他臂彎道——


    “付墨蚺,你一定不會這樣的……一定不會的……”


    夢裏,他沒說話,而我又做了個——


    夢中夢。


    我夢到一個奇怪的穿著黑紅袍子的少年郎,並且他那張臉啊,不停不停的變幻,好像有一千張麵孔在他臉上換京劇臉譜似得,啪啪啪的換,我這眨眨眼,覺得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一個正經的少年郎,蠻英俊,甚至是漂亮,但不能跟付墨蚺比,他太老成了,少年老成,老氣橫秋,完全沒有妖豔的感覺,最可笑的是他手裏還端著一個破碗,不停地拾掇著黑乎乎的東西,扔起來,紅唇張開,卡巴卡巴的嚼著,吃著……


    我這抿唇,又舔唇,然後咽口水。


    雖然這少年沒有付墨蚺好看,但是他吃東西的樣子,還真是引得人……吞口水啊。


    “你吃的這黑乎乎的東西……好吃嗎?”


    看了好半天,夢裏的我才詢問。


    少年郎看我一眼,那小破碗兒就往後一扔:“你暫且還用不上吃這個,本殿來與你討論一二事情,你說,那付二心叫付墨蚺把那顆被感化的心挖出來。後來為什麽又走了?”


    我這一下口水沒了,什麽心思都沒有了,抿唇看著少年郎,“怎麽連你也問這個問題!”


    少年郎忽然逼到我臉前來,看著我的眼睛,嚇我一跳!並且他過來的時候,我都動不了!


    “哦喲,不錯,把本殿看的這麽帥……”少年郎一口一個本殿說的我在夢裏也跟著思考,“殿……你是皇上?不,太子?”


    好像隻有太子殿下什麽的。


    我心想著,少年郎卻又退後了,這個時候,我又能動了,能動了,看到他不知道打哪兒又摸出來那碗,又在吃,“不不不,以後你會知道,你稱呼我殿下就對了。”他說的時候,又繼續刀:“本殿下提醒你啊,如果付墨蚺深愛你的話,身體為什麽會殺你滿門呢?”


    我雖然不想討論付墨蚺的事兒,可是我好像也離不開這夢,索性就想想,然後答道:“當然是因為三膽啊!”


    少年郎殿下又把那碗扔了,又瞬間到我麵前來,“錯,那三膽被他扔在地獄,是之後,之前呢,付墨蚺沒有處理三膽之前,他的身體是好的,又為什麽要去滅門?”


    這問題,問到我了,我還真沒想過!


    也想不出來,而這時候,那少年郎卻忽然指了指上麵,我微微一怔,抬起頭,看著那白雲飄飄的天空,忽然就想到了:“是天規!”說天規的時候,我這夢境忽然的就交織著,夢裏的我出現在了白鹿堂前,手正在背後勾著,準備拿那壯漢手裏兩米的大刀,而那一刻,自己之前對付那壯漢時想法也冒出來——


    他要對的是這天地之氣,凡人如何取勝?


    而我的想法甚至少年郎此刻亦是說——


    “若要對抗的是這天規,凡人如何取勝?”


    他說道這裏,我回過神,忽然就一身冷汗,猛然看向那少年,“你是誰!”


    少年郎卻忽然緩緩消失:“我是誰,你若初心不變,以後還能見到,先起來吧!”


    說罷,那少年郎不過是手一指,我猛然醒過來!


    那一瞬間,粗喘著,睜眼又閉眼,因為天已經大亮,陽光刺眼,而睜眼反複中,發現那夢中的少年聲音,少年的模樣竟然還記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那句——


    “若要對抗的是這天規,凡人如何取勝?”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感覺一陣陣的揪心,而揪著揪著,忽然又笑,因為我冷不丁的想到了毛爺爺的話——


    與天鬥,其樂無窮。


    這麽想的時候,叩門聲響起、


    “叩叩叩”的癮裏,猛然回頭,看看自己還穿著昨天衣服,便說了句“進”。


    門外,無名氏進來,表情有點怪怪的,上下打量我,我被他看的心虛,加上做了這個奇怪的夢,問他:“怎麽了?”


    他抿唇,環顧四周又看我:“你昨夜……住在這裏?難道不是隔壁?”


    我微微一怔,他則又清清嗓子:“其實也沒事,雖然這是蘇修眠的房間,不過他昨晚出去了,你……回自己房間?”


    我這當然爬起來,幾乎是滾爬著去隔壁,然後發現隔壁是典型的客房後,猛拍自己的臉,真蠢真蠢!不過好在,他出去了……


    無名氏這時候也進來,靠著門扉:“哎,我來找你,是去巡邏的,昨夜他們倆去輪班鎮上搜,然後,白天就我跟你搜。”


    無名氏說的我一怔,回頭看他:“搜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看……有沒有處女案啊……”


    無名氏說處女的時候,有點臉紅,而我說起這個就揪心了一下,不過隨即清清嗓子,“知道了。我洗把臉就跟你走!”


    “嗯,樓下有早飯,吃完我們再走,另外,你床上有幾套道服、可以換了。”無名氏說完,就走了,海關了門,我這洗漱完畢,回去後有些……說不出什麽感覺,


    覺得吧,鹿白是不是是不是故意想把我跟唐熹微分開?


    這一次,拿的白色道袍,外麵罩著白紗,加上白色的冠宇,穿上後特別漂亮,仙氣。


    我很滿意,出去樓下,發現無名氏也滿意的眯眸:“白堂主這次是當之無愧的白堂主,不,是白仙子……”


    他說完以後,我嗯了一聲,也不想反駁謙虛什麽,就抓著同樣的白色佩劍,再掛著玉蟬。


    這不能說是雄赳赳氣昂昂,也算是信心滿滿,雖然我很怕,怕我會在街上巡邏的時候,遇到付墨蚺。


    然而,怕,就能不來嗎?


    跟著無名氏到了惡水鎮的街上,無名氏手裏是有圖的,誰家有未出閣的姑娘,鹿白都已經搞定,我們的路線圖是固定,隻是我怎麽也沒想到,我真的遠遠的,看到付墨蚺和一個姑娘站在一處,隻是那姑娘穿著的藏藍道袍好生刺眼……


    會是熹微嗎?


    那一刻,握著劍,我忽然覺得腳上灌了鉛水似得走不動,隻是看著前麵橋上的付墨蚺,他穿的……同樣藏藍色袍,也好生的灼眼。


    “哎,先說好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你如果真哭了,我可能會跟付墨蚺打起來。”


    在無名氏說的時候,我咬著牙生生把眼淚憋回去。


    低頭又深吸口氣的,聽無名氏又問我,“咱們要過去問問嘛?”


    問,當然是要問!


    隻是,我撇開以前柳妃不算,打從付墨蚺跟我認識為止我就沒有想過怎麽去麵對我們中間會有別人。


    哪怕電視上看的再多,事到臨頭到了自己頭上,尤其這種——


    這他嗎如果是我自己,是我感化的他,他才不恨唐熹微,那我簡直分分鍾想倒回去,還不如要那顆黑心腸呐!


    想法千千萬,到頭來實際上隻是麵色平靜的走過去,說上了一句:“喲,好巧啊……你也在這裏。”


    我走過去的時候,刻意把頭發攏好了,哪哪都弄得漂漂亮亮,還是學著電視上那種精明的女人吧,不管啥時候——


    都給自己整的美美的!


    就算真輸了,姑奶奶……也是輸得的漂亮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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