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姥爺別!別殺……嘔!”


    就是那個時候,外麵忽然劃過一道閃電,那閃電之下我瞅見麵前那腐爛的臉和猩紅化膿的眼,解釋的話沒說完,就沒忍住嘔的一聲直接噴出來了我的外賣……全噴在他臉上。


    “哢嚓——”


    伴隨閃電後的一道驚雷,還有嘔吐物的噴灑,二姥爺好像愣住了,滿臉糊著嘔吐物,愈發惡心,而也就是那時,我迅速把衣服裏的金剛經吊墜拿出來,我本是想給他個厲害,卻是——


    旁側疾風一閃,腰間一緊!


    該死的,付墨蚺居然來了!


    涼風四起的刹那,我被付墨蚺抱在懷裏,他將我從二姥爺的手中救走,卻挨不住我手裏的吊墜,猛然撒開手,我險些摔著,然後在他蹙眉中,迅速把吊墜收起來,他臉色才好些:“看起來你沒事。”


    我收了金剛經他好像就不怕我了,而我也一拳砸他胸口去——


    “你還好意思說,你個死鬼,剛才去哪了!”


    這話絕對不是打情罵俏,是劫後餘生的惱怒質問。


    說好來找二姥爺,他卻把我一個人丟下!


    付妖豔略皺緊好看的眉,還真敢給我實話實說的解釋——


    “這羅刹認得夫人氣息,也認得我氣息,我是怕他見到我就跑,所以不得已把夫人先當誘餌……”


    “靠,你還真敢解釋!”


    我說的時候,他瞅著遠處的二姥爺,二姥爺早被他踹出去數步,正拚命的搖頭甩腦袋,好像我那嘔吐物是什麽髒東西……


    是髒東西不假、可跟他臉上的爛肉蛆蟲比起來,可好多了!


    “夫人也還真敢做,居然吐了羅刹一臉,為夫佩服。”


    付墨蚺說著,我在又一道閃電裏好像看見他身形晃了一下,不過轉眼屋子裏又黑了。


    “我也還真沒想到,鬼居然也怕嘔吐物?”


    我說這話,應當是惹怒了二姥爺——


    “敢吐我,殺了你!殺了你們好投胎!”


    他說完後,衝我旁邊付墨蚺還發出“啊”的一聲類似威脅吼叫,而後就一躍到我們麵前來!


    “夫人小心,躲在我後麵別出來!”


    付墨蚺說時迅速將我拉到身後遠處,而後好似硬生生的先接了那一掌,才有一腳踹出去,自己咳嗽了一聲。


    “喂,你沒事吧!”


    我一個沒忍住的脫口而出,他隻說句“我會幫你解決他”後,就如同那二姥爺一般,瞬間移動去了二姥爺麵前,閃電之下,又是一腳將準備衝過來的二姥爺踹出去……


    “轟隆隆——”


    再度傳來雷聲時,外麵下雨了,淅瀝瀝的雨水聲音裏,黑暗中啪啪的打鬥聲以及悶哼聲時不時的傳過來,有二姥爺的也有付妖豔的,每聽到一聲我都擔憂一分,擔憂付墨蚺會不會打不過羅刹,畢竟二姥爺好像愈發厲害了!


    閃電再度劃過的時候,我看到他們打在一處,二姥爺瘋魔一樣的又抓又咬,完全沒有套路,可就因如此,他反而更可怕,因為憑借那股子瘋勁兒,他好像沒有疲倦感一般,才被打下、就又爬起來,讓我愈發的擔心付墨蚺,而我沒想到的是,我的手腕忽然一疼,下一秒讓誰給捂住嘴,連人給拽抱出去!


    “唔!”


    我那瞬間害怕極了,拚命踢騰著腿,拚命掙紮,而那人低聲說了一句“是我”後,我立刻又停了。


    “是你……”


    沒想到,我又遇到了鹿白。


    他穿著黑色的雨衣,黑衣襯托下,臉看起來格外白皙雋秀,眼睛則格外漆黑——


    “你怎麽來了?”


    我問他後,被他反問:“是該我問你、你怎麽來了?”


    鹿白問時,我的目光轉向他後麵院子,院子裏覺悟方丈等人盤腿坐著,雙手合十在胸前,閉著眼,嘴裏嘀嘀咕咕那樣子,顯然是作法!


    “我來取棺材,他們是在幹什麽?”


    我不算撒謊,但是依舊心慌,因為看著這些人作法,再回頭我還發現門上不知何時被貼了符咒正發著金光,像極了我剛才那吊墜發光的樣子。


    鹿白抿了抿唇,似有猶豫,可開口又是一副算了我還是說實話的口氣——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好像趙家死者出了些小問題,他來解決,我來看戲,你那棺材在哪?我稍後給你送回去吧!這裏危險,你得離開。”


    鹿白說完後,我心髒狠狠一揪:“他,他們怎麽解決?”


    我說著,看向那些僧侶們,雨水打在他們的頭上,水花四濺,他們卻依舊端坐如鍾,如此氣勢如虹,讓我越發擔心裏麵的付墨蚺。


    “咦、你不怕麽?”鹿白微微側頭,目光上下打量我:“旁人聽見死人出問題……嗬,也對,你是賣棺材的。”


    我一把扯著他胳膊,急了:“你快說怎麽解決!”


    鹿白蹙眉,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那邊兒僧侶,最後才看向我:“方才他們試過往生咒,沒用,所以現在換成滅咒,殺死最好,殺不死的話,就隻能我……”


    他說到這裏沒說完,我已經懵了,確切說,聽到那“滅”與“殺死”二字時候我就懵了——


    “不行的!裏麵還有個鬼在和二姥爺打,你們會誤傷他!”


    我這說辭並無用處,鹿白蹙眉,指指那邊兒的覺悟——


    “與我無關,我都說了,我是來看戲。”


    我愣了下,一把撒開他的手就直奔著雨裏跑:“方丈大師!方丈大師!”


    雨水很寒冷,幾乎是瞬間把我衣服濕透,而我跪坐在方丈麵前,兔爺隻是抬起眼皮子,嘴巴還在喃喃的念叨著滅咒,沒有搭理我的意思。


    “方丈大師,我一個鬼朋友也在裏麵,他在為我和那趙家的羅刹鬼打架,你們能不能讓他先出來再滅那二姥爺!”


    我說的時候,手都在抖,而我怎麽也沒想到的是,白日裏還和藹可親的覺悟,這會兒居然及其冷漠,一把將我推倒在了雨泥地裏!


    “啊、我的腳……”


    那瞬間,腳的痛以及心的慌和雨的冷交織在一起,讓我渾身發抖,但隻是喊了一句,我看著他們那端坐如舊的漠然樣子,就又爬起來,怒火中燒的喊:“好你個覺悟!居然敢推我!我告訴你!你現在立刻停了滅咒,不然我跟你拚了!”


    我說的看起來是威脅方丈,實際上是通風報信,並且我打算衝進去找付妖豔的,隻是,轉身的瞬間,我腰間一沉,那熟悉的擁抱和聲音將我環繞——


    “夫人居然這麽關心我,死也值了。”


    低低沉沉又撩人的曖昧聲音在耳畔傳來,我脊背一僵,緩緩回頭看著靠在我肩膀的付妖豔,不可思議的睜大眼——


    “付、付妖豔,你沒事吧?”


    說的時候,我餘光看到鹿白從房裏出來,而付墨蚺也在看他,“是他救了我。”


    如此說完後,鹿白身後的房間忽然就起了大火!伴隨裏麵“砰”的一聲巨響,像什麽爆炸的聲音,院子裏那小僧們都齊齊站起來,十分氣勢宏大的道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後,又齊齊轉身走了。


    覺悟是最後走的,走的時候,衝鹿白施禮,又看向我這邊兒,但隻是看一眼,便轉身也離開了……


    我略有些懵,也不知所措,而付墨蚺就是在這時倒下來!


    “付墨蚺!”身上的重量陡然減輕,我看著倒在雨水中的付墨蚺,想也不想的蹲跪在他麵前,然後就見他緩緩的往地下沉:“我沒事,隻是想睡一會兒……夫人,明天……我……再找……”


    他聲音氣若遊絲,越說越小,說到最後好像沒說完,已經從我手中消失不見,而我半空中的胳膊一暖,被鹿白從地上拉起來:“該走了。”


    我怔怔回神,看著頭頂的傘,又看向鹿白,記起來付妖豔說的——


    “你……救了他?”


    鹿白還是那笑眯眯仿佛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你現在該去醫院了,這腳,又傷了……”


    我抿抿唇,看著火光又神奇消失的房子,心中相信趙二姥爺應該是解決了,於是,什麽事都解決了,我才發現我的腳疼得要命,一瞬間威風、呆懵、什麽都沒有,隻有五官的猙獰——


    “啊……痛痛痛!痛死了,快!快去醫院!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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