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乍現一線光亮,拂曉將至,廣場愈發熱鬧,幾乎每來一位道得上姓名的高手就會引發一陣熱議。


    如江遲暮.池淵這種打成平手的修士一現身,更是滿場嘩然,好像非要給他們分出一個勝負出來。


    “初晨子還沒有私鬥過,不知她的排名,邊庭寒鼇頭第十,這二人不在前十,卻也在前二十了,就是沒出個誰強誰弱。”


    “藏鬱之身隕,剩下就任重遠和湛長風沒出現過了。”


    “早年間說,湛長風第二輪與聖地出道的玄誠一戰,將其他修士都逼出了不周戰場,實力極其高強,隱隱被譽為繁星之首,也不曉得是真是假。”


    “古來天才,早夭者.泯然眾人者,比比皆是,我看此人到如今都不現身,也許是躲不過那些下場了。”


    某幾個好事者還朝風雲界域的修士喊話,問他們怎麽不出幾個鼇頭前十的人,真是氣煞一眾人。


    鬧哄中,遠方馳來一架龍車,攜著霞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眾人猜測時,嶗荒界域的修士紛紛舉拳呐喊起來,興奮異常。


    “難道是嶗荒那位三太子來了?”碩獄躍躍欲試,太子靖的打法跟他有些相似,他可早就想著跟他戰一場了。


    左逐之卻搖搖頭,他是修箭術的,方向感可以不好,視力卻不能不好,一眼便清晰看見了龍車上的人,“不是太子靖。”


    五條蛟龍拉著車輿降下來,靈威迫得周遭修士紛紛躲避,卻見車上一人衝進嶗荒修士中,與他們擊掌.熊抱,個個高興地不得了。


    嶗荒天域特有的通行語響徹在廣場上,留其他修士麵麵相覷,幹瞪著眼。


    這就是嶗荒的又一個特色了,他們有著自己的通行語,不說能夠讓大部分生靈都聽得懂的靈語。


    外人要想聽明白,還得施靈語術,將他們的話轉變成靈語。


    “嶗荒的凝聚力,有點可怕。”花間辭搖著折扇,眼中是那群毫無芥蒂相聚在一起的嶗荒人,嶗荒盛行“兵民一體”,從那幾個開放的中界看,部落民實際就是天朝的預備兵。


    中界就相當於是集生存.實戰於一體的巨大造兵廠,而其中出色者,會因為“嶗荒帝君”這個信仰,來到嶗荒大界,成為兵將。


    就目前所看到的,這些有著兵將身份的修士,親如手足,無懈可擊。


    如此馭兵策,不是不可以借鑒。花間辭想到晝族的情況,晝族從某一角度看,也是兵民一體,部眾即為軍人,不過晝族在練兵訓軍方麵更加開放透明而已。


    但嶗荒兵將的忠誠度和凝聚力更高,他們為之努力的方向也更單一堅定,頭頂高懸的帝君和天朝就是他們要守護的一切。


    晝族,可能還欠缺一點。花間辭覺得晝族目前的狀態仍是散漫的,他們沒有一個可以為之犧牲的目標,缺少一點能夠一生信仰的東西。


    有時光憑道心,是不足以維持一個龐大勢力運轉的。


    回去後,應當問問湛長風對這方麵的看法。


    雜聲漸多,嶗荒那邊的呼喝也被翻譯出來了,裏麵傳出了一個關鍵詞——任重遠!


    “任重遠回來了?”


    “好強的氣勢,離真君也僅差一線了吧?”


    “任重遠是帝君弟子,實力果然不一般。”


    “興許是得了奇遇。”


    眾說紛紜之際,任重遠排開圍繞身邊的同袍,大步流星地走出來。


    他青年模樣,身長七尺,異域情調的發辮垂肩,穿著黑色交領緊身窄袖長袍,領口繡有雲紋寬邊,配著棕色皮革的束袖和寬腰帶,麵若玉,眉如刀,眸含凶煞,如一頭凶虎。


    “呔,我入苦地十餘年來不問諸事,但記得有六人與我齊名,不管場上還是場下,這六人都請出來與我一戰,了我多年夙願!”


    他用生硬的靈語喝道,“我,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慣不會和人齊名!”


    “哈哈哈,我的兄弟,你果真是什麽也不知道,衝墨界域的藏鬱之已經嗝屁,風雲界域的湛長風龜縮至今,現在也就還有四人活著,但我想,他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了!”


    人群中的江遲暮.邊庭寒.池淵表情各不相同,卻也不在眾人的注視下出去回應。


    倒是衝墨界域中出來了一名坤道,冷喝道,“你們嶗荒的會不會說話!懂不懂斯人已逝的道理!”


    她身著雲錦長袍,挽著逍遙髻,眉心一道黑火紋。


    若有人識得那黑火紋,便會知道她是衝墨界域第一勢力黑炎殿的核心弟子。


    已經殞命的藏鬱之,正是黑炎殿的弟子。


    此人名謝梓雨,為藏鬱之的嫡脈師妹,到此界後,常有人提起藏鬱之,但怎麽著都是用了“隕落”.“可惜”等字眼,忍忍也就忍過去了,這家夥竟用嘲諷的語氣喊出“嗝屁”!


    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話的嶗荒修士卻不覺哪裏有問題,“不是嗝屁,難道還活著?哼,活著就讓他出來啊!當什麽王八!”


    乍聞此言,衝墨界域的修士群情激奮,“積積口德,怎麽說話呢!”


    “何必辱逝去的人,你要打,我來!”


    嶗荒的修士本就有一股凶悍氣,哪忍得了,一個個亮出兵器,“想打就來,軟包子似的,光喊有什麽用!”


    “說也說不得了是吧,那麽脆弱,還不如回家找爹娘!”


    季時妤.自飛花等巡察真君見情勢不好,降下威壓,厲色喝道,“都在做什麽!老實等候登記,擅自動手者,取消資格!”


    謝梓雨餘怒未消,目光直視那最先開口的嶗荒修士,“不管場上場下,生死鬥跑不了,你給我等著。”


    “嘿,你當我怕啊!”


    任重遠攔住身邊的兄弟,打量著謝梓雨,“你也是黑炎殿的吧,看你修為不錯,不如你替藏鬱之應了我這一戰,我輸,我和他都給你道歉,你輸,你道歉,怎麽樣!”


    “哼,你要是不行,就找衝墨裏行的人出來,一個界域,不會沒了藏鬱之後,連個能打的都站不出來吧。”


    謝梓雨冷漠道,“我師兄之戰,還不用別人代勞。”


    “那就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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