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弘源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拉住我的雙手:“夢夢,我不是想隱瞞你什麽,而不想把生活中黑暗的一麵那麽不堪的呈現在你的麵前,你應該享受美好,而後麵的醜陋讓我去處理。”


    我雙手把他的臉捧在自己手裏:“弘源,雖然我知道我不夠資格,在你的麵前,我隻是一個小女人,但是我這個小女人也想他擔一些你的壓力,我不想讓我愛的人承重太多。”


    “傻瓜,怎麽算是承重呢?那是你給我的幸福。你的一切都交給我。其它的都由我來做。對了,你聽聽,好像是小薩米醒了。你快去看看……”


    我一驚,小薩米一般晚上是不會哭的,除非他生病了。


    我真聽到小薩米的哭聲,放開米弘源,推門進去看小薩米。


    米弘源趁機開門快速離開。


    我顧不得他,著急去看小薩米。


    紅梅阿姨早醒了,正為小薩米測量體溫。


    “夢夢,你來得正好,小薩米發高燒,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哭過,哎呀,他吐了。怎麽辦?”小薩米哭得打著呃,吐了紅梅阿姨一身。


    我急忙取過一條毛巾大致擦洗一下說:


    “我們去醫院……”兒子可是我的命,他從來沒發燒到40度,我的手都有點顫抖了,後悔沒把米弘源留下來。


    “紅梅阿姨,你把他抱出來,我去開車。”


    “我去叫瑞蒂,讓她……”


    “來不及了,我明早給她打電話。我們快走。”盡管緊張,我還是冷靜地開車,邊按著喇叭邊使勁踩著油門。


    醫院離家裏有十幾公裏的距離,我開了五,六分鍾就到了。


    深夜的醫院急診室裏還是和以往一樣的人來人往。生病的人在滑床上被推來推去的檢查,驗血,做ct。而每張床後麵都跟著一大堆家屬,哭泣的,叫喊的亂作一團。


    我顧不得看別人,也忘記了掛號,一下子衝進了醫生的辦公室,“醫生,快點救救我的兒子,他發高燒了。”


    醫生正給一個男人看病,旁邊還有一個女人扶著那男人。我的叫喊讓他們都抬頭來看我。


    “雲夢雅,怎麽是你?”


    “丁一,你……”原來醫生正疹治的人是丁一,他瘦得皮包骨。


    他身邊的女人一抬頭我才看出“琳達,你,好久不見了。”


    我顧不上和他們敘舊,慌張地對醫生說:“醫生,快點看看我兒子,他發了高燒。還吐了。”


    醫生眉頭一皺:“你沒看到我這裏有病人嘛?”


    “我求求你,他從小長到這麽大從來沒有發這樣的高燒,你幫幫我。求你了。”


    丁一點了點頭:“醫生,她是我朋友,你先給她的兒子看。”


    醫生移動了一下椅子,“把他放到床上我來檢查一下。”


    醫生剛翻開小薩米的眼皮,再看了看他的舌苔,快速說:“請快點去做個腦ct,我懷疑急性腦炎。”


    “啊腦炎?”


    我的眼前一黑著點暈過去,琳達在旁邊扶住我,“夢瑞亞,你可不能倒下,孩子還需要你呢。”


    “夢夢,我們快點去為孩子做ct。”紅梅姨抱過孩子,帶著頭走出了醫生辦公室的門。


    我晃惚了一下,也跟著跑了出去。


    深夜的檢察很快就出結果了。這期間小薩米又吐了兩次,小臉蒼白,沒有力氣睜開眼睛,連哭聲都如一隻病弱的小貓一樣沒力氣。


    再次回到醫生辦公室,丁一和琳達已經不在了。醫生急忙站起來,“快點去搶救室,小孩子需要重症監護。”


    “啊?”我的心一抖,把兒子緊緊抱在懷裏,仿佛隻要我抱得緊,他的病就不會惡化。隻要我快點去治療他,他馬上就會好起來。


    重症監護室,讓我想起來之前在監獄的醫院裏看到臨終的爸爸那個樣子。


    我的小薩米也和當時的雲爸爸一樣,被插了滿身的管子,又是呼吸機,又是氧氣罩,又是點滴,把一個小小的人兒捆綁得如一隻無奈的粽子。


    隔著重症室的玻璃窗,我看著他閉著眼睛,急促呼吸的樣子。集聚了一個晚上的淚水終於成串地從臉上滑落下來。


    “我問過醫生了,他不會有危險的。”一隻溫暖的手,在我的肩膀拍了一下。


    我回過頭去看到了米弘源那雙深遂的眼睛,我把頭靠在米弘源的肩膀上:“你怎麽才來……”


    “是紅梅阿姨打電話告訴我的。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看到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手下,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一台電腦和一些七七八八的文件。我走近他:“弘源,對不起,如果你忙,你就走吧。我會照看兒子的,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他也是我的兒子,我當然要和你一起照顧他,無論有什麽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他對後麵的兩個人招呼一下:“你們就在這裏把電腦打開,我邊辦公,辦照顧孩子。”


    他又回過頭對我說:“你去休息吧,睡一會兒,明天還要有得忙呢。兒子一醒,他就會找你。”


    “不還是你去忙吧,就算是你讓我去睡,我哪能睡得著啊。對啦,我剛才看到丁一了還有琳達。他好像生病了,瘦了很多。”


    “你說的是丁一?唉,別提了,他得了艾滋病。”米弘源好像知道些什麽。


    “艾滋病?他那麽潔身自好,怎麽能得艾滋病呢?”我覺得丁一本是保守而又嚴謹的男人,他得艾滋病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別提了,他的愛情害了他。”米弘源在我的耳邊說了句:“琳達。”


    我的天啊,丁一那麽好的人,為了愛情,他義無反顧地往前衝,就算是琳達之前的生活那麽複雜他都不嫌棄,結果到頭來害了自己。


    我不由得自語道“太不公平了,琳達自己怎麽不得艾滋病,反而傳染給丁一?”


    “小點聲……”米弘源捂住我的嘴巴,在牙縫裏吐出幾個字:“別回頭,琳達從你身後走了過來。”


    我沒敢回頭,心裏有小小的恐懼。我在心裏努力的回想著我曾經和琳達在一張床上睡覺的時候她說的話。不對啊,她不是說:“隻賣手,不賣身嗎?”如果她從來沒有賣過身,那她的艾滋病是怎麽得的?


    我慢慢回過頭去:“琳達,你……噢,丁一他好嗎?”


    琳達慢慢的搖了搖頭,眼睛裏浸著淚說:“他不會發了,隻是個時間的問題。都是我……害了他。”她伸出手來要拉我的手,可是她的手伸到半路又縮了回去,顫聲說了句“我還是不要觸碰你吧。”


    我之前曾經上網查過


    在生活中與艾滋病共同進餐、握手等都不會傳染艾滋病。在全世界範圍內,hiv多數是通過異性性接觸而傳播的。所以我知道就算是和她握手擁抱都不會有事。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想問一問她。


    “子涵,我要和你單獨談一談。我們找一個沒人的地方。”


    “雲夢雅,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麽,你的兒子還病著,我們就在這裏說吧,不用回避什麽。我不介意。”琳達的表情很平淡,有點處變不驚的味道。


    “子涵,對不起,我沒有問題了,我的孩子還病著。我要好好在這裏看著他。”我不想在米弘源麵前和林子涵,也就是琳達談她的病。自嘲地輕笑一下:“我這人還真沒心沒肺的,我的孩子還在重症室呢。對了子涵,你和丁一有了寶寶嗎?”沒想到,我的一句話又引起了琳達的啜泣:“還好,我們的女兒沒事,她是個健康的孩子。因為我雖然是艾滋病攜帶者但是我生孩子的時候,醫生為我進行了剖腹術。而因為丁一因為身體的抵抗機能下降,這才被我攜帶的病毒侵犯了。所以……”


    我心中雖然恍然大悟,但是表麵上卻並沒有顯現出來。


    忽然重症室內忽然鈴聲大作,醫生和護士都跑了進去,我大驚急忙也跟著往裏跑,“我的兒子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


    米弘源從身後抱住我:“夢夢,不要進去,你幫不上,有醫生呢。我們快點從玻璃窗那兒往裏看。”


    玻璃窗裏麵醫生和護士忙成了一團,隻見護士跑出來,匆匆忙忙的。我急忙抓住她問:“怎麽了?你拿的是什麽?”


    “驗血型”


    “不用驗,我兒子是b型。”我的頭都冒出汗了。這什麽節骨眼,還要驗血型,為什麽?要輸血?


    “不是輸血,你的兒子要換血……”


    “換血?他不是腦炎嗎?”我驚問護士。


    “對不起,一會兒會有醫生對你們解釋的,我要快點去做我的工作。”護士匆匆一路跑著去了化驗室。


    米弘源的額頭有汗流下來,他挽起袖子,“夢夢,不要擔心,有我在,有小薩米他爸爸在,要換血就換我的。”


    “弘源,你的血型不對。要換就用我的血換。我的是b型。”我知道米弘源的血型是o型,而隻有我的血才能救兒子。


    我的頭暈暈的,手心裏攥著一把汗,身子靠在米弘源的身上,眼睛盯著窗子裏麵。


    醫生終於走出門來對我說:“米先生,米太太,有緊急情況,你們的兒子因為發燒燒成了敗血症,所以需要換血。”


    “醫生,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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