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捂住傷口處,歪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米弘源馬上走過來問:“夢夢,怎麽了?”


    “我,我的傷口有點疼……不過,隻要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紅梅阿姨,我想讓弘源陪我一會兒。要不你幫我照顧一下小薩米好嗎?”我的腹部仍然痛疼,但是與腹部的痛比起來,我想知道身世的心更切。


    米弘源對紅梅阿姨揮揮手,“你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呢。”


    他走到我的麵前,把我平放起來抱進了臥室放在小客廳的沙發上,掀開我腹部的上衣仔細看著我的傷口,“你看,今天在墓地你的動作太大了,你看傷口部分又有些發紅,不疼才怪呢。快躺下,讓我去拿點繃帶把你的身子繃起來,這樣你會舒服些。”


    “你這是什麽意思?用繃帶把我綁起來?”


    “是啊,來……”他把早已準備好的一條熱毛巾拿過來,輕輕在我的傷口處熱敷一下,然後又抹上一些綠色的蘆薈膏,之後把我的身子真的用繃帶纏繞起來,一層又一層。雖然我不知道他這樣做到底有沒有科學道理,可是我身上確實感覺好多了。


    我看著他在身邊忙來忙去,終於又重新坐在了我的身邊。我掙紮著要起來,又被他按住了。


    “你是不是又要去問紅梅阿姨?”


    “弘源,怎麽辦?如果我們找不到我的身世之迷,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害得我爸爸做了牢,也不知道我媽媽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自殺的。如果我不知道這些,我怎麽為我父母報仇?”


    “報仇?你啊你,夢夢,你要報什麽仇啊?你一個小女子,小腦瓜裏都想什麽呢?你不好好的在自己家裏看孩子,當好你的媽,你整天想什麽仇啊,冤啊的?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有仇恨在,那麽報仇也是我們男人的事,在b城我都跟你說過了。你怎麽不記得了?”


    “b城?”他提起b城發生的事,我覺得那些是離我多麽的遙遠。仿佛那所有發生的事,和事件人牽扯到的人都是我看過的電影,電視劇。可是那些血腥的,那些荒唐的,還有那些讓人難以記憶的都匆匆在我的眼前掠過。


    我無奈地把自己扔回到床上,自言自語:“安逸民說我是他的女兒,我怎麽會是他的女兒?如果我真的是那姓安的女兒,那在牢裏的雲海天到底是誰?他明明那麽愛我,怎麽能不是我的父親?”


    “好了,別煩惱了,我現在打電話給夏安邦,讓他安排一下,明天就去監獄看你父親。有什麽話你當麵問。”他拿出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雲夢雅去探他父親,你安排一下。”


    “哎弘源,不用你打電話,我在監獄裏有認識的獄警。”我翻開電話錄,找到關山。


    “關山,我是雲夢雅,我想見我爸爸,你安排一下。”


    沒想一關心一聽是我的電話馬上小聲說:“你到底去哪裏了?夏安邦說他聯係不上你,你上次留給我的電話號也打不通。我們都急死了。”


    “我想見我父親,你幫忙下。”


    “你父親他……嗯,明天你來吧,上午11點之前。我等你,到了再說。”沒等我再問下去,他已掛斷了電話。


    “弘源,你說他什麽意思啊?是不是我爸爸有事了?我怎麽聽著有點不對頭?”


    “別胡思亂想了,明天就知道了。你睡吧,我想起來還要察看一下我的郵件,你先睡我一會兒就來。”


    我聽到他在書房裏打電話的聲音,因為有些故意壓低聲音的嫌疑,我悄聲走到書房門口偷聽。


    “你別問我在哪裏,我隻問你一句安邦,那個叫雲海天的男人到底怎麽了?我不想讓夢夢明天受到任何的刺激,她身上的傷口還沒好利索。”


    我聽不到對方電話裏說了些什麽,我隻聽到米弘源大聲喊了一句:“夏安邦,你為她考慮過沒有?她還那麽年輕,怎麽能承受得住……要不,你就說他爸爸不想見他……”


    我聽到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好像走到的門口使勁關上門,接著對電話說:“什麽?你說不行?我告訴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他掛斷電話,大步走到書房拉開門:“夢夢,你怎麽在這裏?快點回到床上去。”


    我沒理他,眼睛緊盯著他:“我爸爸怎麽了?你告訴我!要不我給夏安邦打電話。”


    “你可不能打電話給他,現在他的丈夫的職責已完成了。你現在可是我的老婆。”


    “米弘源,如果你不告訴我,我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讓我怎麽過今天晚上啊。我求你了。”


    “我告訴你可以,可是你要向我保證你不要太激動。再說了,明天我們就去見你父親了。到時候一切你都會了解的。”


    “米弘源,是不是我爸爸病了?我上次見他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很難看,而且有浮腫,俗話說男怕穿靴,女怕戴帽,那天他的腳就腫得都穿不進鞋子。”


    “夢夢,說實話,你爸爸真的病了。他患了肝癌,已經到了晚期,想臨走之前再見你一麵。可是關山找不到你,他不知道夏安邦和我有聯係。”


    “怪不得關山一聽到是我的電話聲音那麽怪。”


    這一晚上我又是一個無眠之夜,回想起我留學之前的那十七年裏,那個我叫了十七年爸爸和我相處的一點一滴。


    清晨,天剛蒙蒙亮我就逼著米弘源打電話,讓那個悍馬車的司機把車開過來。


    從蒼山鎮到監獄所在的地方大約開了四個小時,我就怕趕不上11點之前的時間,一路上就算是暈車,我都沒喊停。到達監獄門口的時候,關山正在門口邊來回踱步邊看著手表四處張望呢。


    一見到我們的車,他幾個箭步竄上來:“是雲夢雅的車吧?”他拉開門,急急地說:“快點,你隻有十五分鍾了。”


    我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走進監獄的牢房,一排排的鐵柵欄把隔出來一個又一個的小空間,每個空間裏有的是三四個人,有的是五六個人。


    我那些人幾乎都剃成了光頭,而且身上的號服都是條紋的。我跟在關山的後麵一走進了監獄的走廊,那些人唰地一聲都衝到過道這邊來,對著我竊竊私語“大美女喲”“我的天啊,這是誰啊?怎麽到這裏了?她是看誰的?”“不知道啊?這可是大美女喲。”甚至有的人直接伸出手來“小美女,過來讓哥哥摸摸你,你哥哥我可好幾年沒碰到女人嘍。”


    那些男人無論是老的少的都露出色迷迷的眼光。我嚇得躲在關山的背後,急急匆匆地往裏走去。


    監獄的最裏麵是一個小小的警醫管理的小醫療室,走進那個僅有20幾個平米的空間裏,我看到了一具“屍體”躺在唯一的病床上。


    我回頭看一眼關山:“我爸爸他在哪?你快點帶我去。”我有點怕,使勁往關山後麵躲。


    關山直接走到床前:“老雲,你想見的人來了。你有什麽話快說吧,隻有15分鍾了。”


    床上的“屍體”動了一下,猛然往後轉了頭,那顆滿頭白發的頭晃了下叫了聲:“夢夢,你終於來了,爸爸等你等得好辛苦。”他從白被單裏伸出來的手如幹枯的樹枝一樣,在我的眼前發抖。


    我對著那隻伸出來的手,下意識尖叫一聲往後躲去:“別碰我!”


    “夢夢,對不起,爸爸嚇著你了吧。”


    “爸爸,你是爸爸?你這是怎麽了?”我一下子撲到爸爸床前,抓住他的手叫他。這是怎麽了,上次見到他還活生生的站在我麵前,今天怎麽變成了病床上的“屍體”


    “夢夢,聽爸爸跟你說,我對不起你,瞞了你20多年你的身世。我們是想讓你活得開心無憂無慮。”


    我看到有兩行混濁的淚從他幹枯的皮膚上橫淌下來。他的話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在我的眼前炸響,原來他真的不是我的親生爸爸。


    我一下子跪倒在他的床前:“爸爸,你不要說了,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我的爸爸。我不會認那個姓安的無賴當我爸爸的。”


    我的話好像也讓他震驚,他睜開眼睛,而且睜得老大:“你說什麽?安逸民他是你爸爸?是誰告訴你的?是你媽?還是你發現了什麽?”他大口喘起來,脖子上的青筋爆得如老樹根一樣,他用手抓住胸口,拚命呼吸著。醫生跑過來把我們推到邊上,把一隻氧氣麵罩放在他的嘴巴上。


    幾分鍾之後,他終於平靜下來,伸手把氧氣麵罩拉下來,喘著氣說:“夢夢,你知道嗎?在金錢和財產麵前,親情是不堪一擊的,如果親情可以解決問題,就不會了出現糾紛了。所以女兒,這是事實,你必須相信。”


    “糾紛?爸爸,你是不是糊塗了?你都破產坐牢了,你是被害的那個啊誰還和你糾紛啊?再說,你剛才說糾紛,你不隻有我一個女兒嗎?就算有財產,還能有什麽糾紛?”


    “夢夢,我不應該瞞著你的身世,讓你至今還蒙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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