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問他:“你先不用問這個,我就問你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怎麽樣?”


    阿寶把視線看向前麵的路,想了想:“這個警察局長好像關注你更多,說不好聽的,如果眼神是鉤子的話,他一定把你勾家裏去。”


    我先是眼睛也看著前麵的路麵一心聽著阿寶的評論,聽他說這話,我一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呸,你說什麽呢?到這個時候怎麽還開這種開玩笑?”


    阿寶直視我的眼睛,審視了一下,再看了一眼:“我不是開玩笑,這個人心術不正,能躲他多遠就躲多遠。”


    我心裏咯噔一下,捫心自問,今天去見這個巴倫會不會真是弄巧成拙了?


    阿寶看我沒說話,又回頭來看我,我直指著前麵的路:“到了,一會再說…”


    沙沙姐瘦了,身上穿著一件風衣又寬又肥,顯得她更單薄了。阿寶接過她手中的箱子走向車後箱。我上前抱了她一下問:“沙沙姐,你瘦了。”她看了我一眼說:“怎麽臉色這麽蒼白?”


    我說:“別提我了,用‘焦頭爛額’形容我正好。你怎麽樣?真把浩然扔給姥姥了?”


    果然是當媽的,一提起兒子,她眼圈又紅了:“我也舍不得,可是我爸爸沒了……”她眼淚一下子流到臉上。


    我聽說她爸爸沒了,也跟著心裏一酸,陪著她流下眼淚來。


    阿寶放下箱子從口袋裏掏出紙巾:“你們這兩個人,見麵應該高興,怎麽都一個勁抹眼淚。快點上車,一會高速上塞車了。”


    在車上,沙沙姐把她爸爸最後一直到去世的情況簡單講了,免不了又流了一陣子眼淚,最後她說:“多虧了有浩然,才讓媽媽暫時忘記了悲傷,她一哭,浩然就用小手給她擦眼淚。後來媽說把浩然留下給她做伴吧。夢夢其實你也知道,這就是我回去的初衷。”


    我這才記起,沙沙姐好像是這樣說過,可是她到底為什麽非把浩然送回去,我一直不是太明白。


    “既然如此,你還流什麽眼淚啊,浩然跟姥姥你還不放心?”


    她苦笑了一下:“不放心又能怎麽樣?我現在已經沒有精力照顧浩然了。”


    我覺得她的話裏有話,驚問:“到底是怎麽了?你為什麽這麽說?不是有了羅伯特了嗎?”


    她拉著我的手放到她的小肚子上:“我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這個可是他親生的,希望他能發自內心的喜歡。”


    沙沙姐削瘦的身材真看不出肚子有什麽變化。我雖然吃驚,嘴裏卻說:“這是好事啊,沙沙姐恭喜你啊!”


    她眼睛看著車窗外歎了一口氣:“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聽她這麽說,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還是阿寶打破了車內的沉悶:“沙沙姐,你這是想回哪?”


    “先回我們新公司的家。”


    車子到達之後,阿寶幫忙把她的東西都搬進了房間裏。


    我這才吞吞吐吐地和沙沙姐把最近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我是想讓她幫我出個主意,到底用鑽石換米弘源出來?還是去為托馬斯討好巴倫。我的話音剛落,沙沙姐就大聲打斷我:“夢夢,你傻了?既然你知道那個巴倫是因為愛慕你才會幫你,那你求他去救米弘源不是害了米先生嗎?”


    她的話真是如醍醐灌頂,我當時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心下罵了自己一句:“雲夢雅你真是個糊塗蛋。”我脫口說出:“多虧那天我跟托馬斯說是要去米弘源算賬的。”沙沙姐正要說什麽,忽然眼睛一閃往我身後看一下。


    我也回頭去看:“誰啊?”


    沙沙姐說:“我怎麽覺得看到有個人影晃了一下,進到小樹林那邊了呢?”


    我和阿寶都去看:“沒有啊?是不是你乘飛機太累了?快點進去休息吧。我們要走了。”


    我感覺好累了,昨晚幾乎沒睡覺,今天又和巴倫推推搡搡的,身上又酸又疼。


    在回醫院的路上,我對阿寶說:“沙沙姐的頭腦還是很清楚的,我覺得她分析得對。我再也不去找巴倫了。再找他,真就是害了米先生了。”


    阿寶邊開車,邊“哼”了一下,眼睛從後視鏡中看著我說:“她對你的事很清楚,可是對自己的事卻糊塗。”


    “為什麽這麽說?”


    “一個40多歲的單身男人,曾經有過多少女人誰知道,他口口聲聲愛那個女人,卻不愛她生的孩子?你覺得他能是個好男人嗎?甚至我懷疑他根本就不喜歡孩子,哪怕是自己生的!”


    阿寶又看了我一眼:“我不看好沙沙姐和這個男人的未來。”


    聽了阿寶的話,我的心情沉重起來,為了沙沙姐,也為了浩然。


    車子就快到醫院了,可是我想起來,哈桑的手術費還沒有著落,怎麽辦?我忽然想起一個人。於是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阿寶看我終於掛斷了電話才問:“要現在就過去嗎?”


    “對,現在就去見他。”


    醫院對麵的咖啡廳,我和阿寶等了足足有20分鍾,才見托尼背著一個雙肩包從門口進來。


    托尼的帥有幾分儒雅,和他米弘源的霸氣有很大的區別。每次見到托尼,我就不由自主地把他和“東方的天堂”聯係在一起。


    可能那一刻我又愣神了,阿寶推了我一下:“托尼先生到了。”


    “不好意思,我現在真是沒有其它人可以求了。真謝謝你……”


    “雲小姐,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這麽急我實在是湊不到很多,已帶來了,你看看……”托尼把他身上的包往我這邊的桌子上一推,小聲說:“這是10萬。這麽晚隻能籌到這麽多,如果不夠,明天再取。”


    我急忙從包裏拿出那顆“石頭”的紙袋子:“托尼先生,目前我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個了,請你先收著,等我還了錢之後,再換回來……”


    托尼看了一眼麵前的“石頭”,眼睛一閃,瞪得老大,又推回到我的麵前小聲說:“這塊石頭怎麽和新聞中展示的那個照片很像呢?就是警察局關注的鑽石殺人案。你不會……噢,雲小姐當然不會與那案子有牽連吧?”


    我一怔,隨即輕鬆一笑:“當然不會,這個隻是我收到的一份禮物而已。”


    “噢,這個可比這些錢貴重多了,還是你自己收著吧。”托尼話頭一轉:“阿寶我看跟你合作的都是大美女喲,你看雲小姐這麽優秀,可惜前幾天沒參我們的廣告選拔賽,有點遺憾。怎麽你的樓蘭美女呢?”


    阿寶訕笑一下:“合作夥伴而已。此一時彼一時。”


    我不想讓他們在這個話題上聊太多,隻好含含糊糊答:“托尼先生,以後如果我能與wafk簽約的話,是不是與貴公司合作的機會會更多一些?”


    “當然,雲小姐能成為wafk旗下的模特兒,那我們公司的廣告還真的就非你莫屬。”


    我匆匆寫了一張借條,遞給托尼:“那就一言為定。我還要去醫院,今天就不多聊了,這是我的借條。改天我拿著wafk的合約去找你……”我站起身來,與托尼握了握手。


    他的手溫暖而厚實,我一時間被他臉上的笑容所迷惑,有點愰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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