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時,托馬斯很紳士地要送我回家,我指著一直等在走廊裏的阿寶對他說:“你看,這個就是我在模特兒隊的搭檔,他一直等著我呢。”托馬斯一怔:“好啊,好的,有伴就好,那就下次再見。”說罷,他帶著自己的兩個屬下徑直走了。


    我坐上車長歎了口氣:“阿寶,你說我這一天是不是跨度太大了?難道能攀上一個高枝就一步登天?”


    阿寶沒好氣地“哼”了一下:“難道你什麽都不付出,就能得到?”


    我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不付出就沒有收獲。可是除了我自己,我還有什麽能拿得出來的?”


    阿寶一打方向盤,從後視鏡中看著我:“米先生為了你被流放了,他把能給你的都給你了。你怎麽就沒有一點心呢?難道你就不想為了他守住一點清白?”


    “我?我是他的誰啊?你說得可真輕巧。他又是我的誰?我在米大神人的心裏,隻不過是一顆棋子。你聽說過棋子還要為棋盤操心的嗎?”他一提這個,我的心就覺得很堵,都是遇到了他,我才成了今天這樣的,被這個推,被那個踩,還被人綁架,被人汙辱。從我到夜上海以來的這些天,哪一天平靜過?都是如履薄冰的過日子。


    阿寶聽了我的話,還想說什麽,我驚恐地看著前麵叫了句:“小心!”他一腳急刹車,一輛闖了紅燈的車在我們車前急馳而過,差點撞上。


    我的心狂跳了幾下,差點就出事。阿寶也不敢再說什麽了。一直到了家,他才悶聲說了句:“我不是故意氣你的,請你不要怪我。”說罷,他看我開了門,他自己也打開了隔壁的門。


    又回到了米弘源給我的房子,我的心裏感覺怪怪的。正如阿寶說的,他把這一切都送給了我,這房子,還有公司的股份。他是什麽意思?


    我並沒有對米弘源有過任何的付出,我也沒有跟他要過什麽,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可別是他喜歡我吧?我的天啊,我可不能讓他喜歡我,因為我對他並沒有愛慕之情,我很依賴他,那是把他當成親人。


    我無聊的打開了電腦,把自己心中的煩惱寫了一封郵件,發給了東方天堂。我根本沒有想到他能立即回複。可是也就十分鍾,就看到郵箱裏有一封來自他的郵件。


    “如果說有這樣一個男人在乎你的感受,關心你的安危,並且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保管,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他愛上你了。隻是他不想在你沒有愛上他之前就捅破這張窗戶紙,因為他怕嚇著你。他在等你對他有愛意的時候才會對你表白。”東方天堂的話,說得也許有道理。可是他說的都是別的男人,而並沒有說他自己對我是如何想的?我是不是能問一問他:“那麽,你愛我嗎?”


    我盯著電腦屏幕好一會兒,想了想,又發了一封郵件:“那麽,一個女生如何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愛自己呢?比如他關心她,對於她的所有的問題,有問必答,對於她的所有的煩惱他都能一一開解。你說,他對於她是愛?還是……”


    我的郵件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沒有回複。


    我盯著電腦良久,也沒有回複,心情沉到了穀底。快十點了,忽然沙沙姐來了電話:“夢夢,快點上網去看看財經新聞。”


    我關閉了郵箱,打開了網頁,這才知道,原來今晚上我和托馬斯在門口挽著手的照片,被人傳上了網,說是b城“公關”新秀。這些狗仔可真是無孔不入,我這一個不小心又成了別人誹聞的對像了。沙沙姐的電話還沒斷,我馬上問了一句:“沙沙姐,你知道這個托馬斯是誰嗎?你有沒有關於他的信息,包括他這個人婚否?我是怕有人來打我。還有他的家世背景,他的個人喜好,反正一切我都想知道。”


    “夢夢,你不會真的對他動心了吧?”


    “沙沙姐,你可別逗了,他都能當我爸爸了。我隻不過覺得這個人好像很有勢力,如果我能靠上他,是不是可以幫助米家,或者我想……”我忽然心裏一動,有了一個主意。可是還不成熟,我要好好想想。於是我匆匆對沙沙姐說了句:“沙沙姐,拜托你了,我今晚就要等你的郵件。謝謝!”


    我知道米弘源能讓沙沙姐做我的助理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要好好想的事是與富爾珍明天安排的晚宴有關係。


    沙沙姐果然沒讓我失望,隻過了不到半小時,我的郵箱裏就來了一個超大的郵件,洋洋灑灑竟然有十幾頁,把托馬斯從參加工作以來的所有的一切都說得仔仔細細。原來他從小失去了父愛,是他母親一手把他帶大的。一直到了參加工作,進入了市政府當了一名小職員。後來憑著他聰明的才智和超群的才幹,讓他很快就提拔到了市政府辦公室。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每年都上一個台階。後來他娶了妻子,生了兒子。可是這個妻子對於婆婆卻是百般挑剔,在家裏容不下。婆婆怕兒子受氣,自己離開家去了療養院。要說每個媽媽都是一樣的心疼自己的孩子,洋人家的母愛也是如此。她怕托馬斯夾在自己和老婆中間受氣。從來不說自己在療養院的情況。據說托馬斯是個孝順的兒子,隻是工作太忙了,每個月才能去看一次自己的母親。而母親想兒子想得哭瞎了一雙眼睛,可是愣沒和兒子說過。每次托馬斯來看她的時候,她都會挑一下熟悉的環境裏,慢條斯理地和兒子聊天,說笑,好像一切都好。


    我看到這裏,心裏有了主意,忽略了下麵的細節,直接去察看托馬斯母親所在的療養院的地址。


    第二天是個周末,我和阿寶到中國城買了一大堆有中國特色的小禮物,還有一些補品和水果,按照地址找到了療養院。


    療養院離市區很遠,一路上阿寶一直問我,要來看誰?我沒有說話,一直思考著如何自然的與托馬斯的母親相識,並且讓她對我產生好感。


    療養院的停車場早已有幾輛車停在那裏,我和阿寶一進去,就被門口的保安攔住:“請問你是來探視哪個?”


    阿寶回頭看我一眼,我微笑一下:“我是來這裏做義工的。隻是因為第一次來,不知道收不收人,這才冒昧的買了一些禮品,想送給這裏的老人們。”


    保安麵無表情地說:“等等,我打電話找院長。”


    過了不到十分鍾,一位胖胖的歐洲大媽走了出來,雙下巴笑成了一朵花:“是哪個要來當義工啊?我這裏很需要這樣的人喲,歡迎,歡迎!”說罷,她把我和阿寶一起拉了進去。


    我把手裏的水果遞到她的手裏:“請院長答應我的請求啊。”


    院長笑著說:“不忙,我們坐下來聊一聊。”


    說著她把我和阿寶讓進了一個會客廳裏。裏麵用毛玻璃的矮牆分隔成幾個小的空間,裏麵正在會客。


    我看到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正氣勢洶洶的斥責一個老太太:“都說不讓你自己吃,你看看這一身果汁弄得挺幹淨的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顏色,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你不好呢。托馬斯知道了又罵我不善良了。”


    那女人說話的聲音挺大,我聽到了她說“托馬斯”三個字,馬上往那個小空間看了一眼。因為有毛玻璃,看不太清楚。我緊走幾步,坐在了離她們的隔斷最近的一個空間裏。


    我把手上的禮品放到小桌子上,往院長那邊推了推,輕聲說:“院長可以幫我把這些轉送給需要的老人嗎?”


    院長說:“好啊,我替他們謝謝小姐了。請問小姐叫什麽名字?”


    我笑著說:“你就叫我夢瑞亞吧。”


    “是什麽原因讓小姐想著到這裏來做義工呢?”院長胖胖的圓臉看起來很喜慶,隻是那雙眼睛如鷹一樣看著我,讓我很不自在。


    “這……”她看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馬上意識到了什麽,略有歉意地說:“噢,我的意思是說,有很多人是為了一時的興起,或者是為了什麽好聽的名聲,來了兩次宣傳過了就再也不來了。”


    我的臉上現出了些許的憂傷:“院長,我來的原因也許你聽了會覺得荒唐,但是卻是真實的。”我湊近了她,小聲說:“前幾天我母親因為家裏的生意破產了,父親被害入牢,她一時想不開就吃了安眠藥自殺了,由於搶求得有點晚了,雖然沒死,但是卻成了植物人。我在上帝麵前發了誓,要為我母親祈禱,希望她能早日醒來。教堂的牧師讓我多做善事。可是我沒有錢,不能捐款什麽的,我就想到療養院來為老人們做一些事情,也算是為我母親祈福。”我說情節雖然是虛構的,但是我假想著我母親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一定很傷心。所以我流露出的感情卻是真的。(其實我媽媽真的已經自殺了,隻不過當時我不知道而已。)


    沒想到院長聽了之後,就差點沒掉出眼淚來。她拍了拍我的手:“夢瑞亞,別說了。那你就來吧。我們需要你,這些老人們也需要你。”


    我急忙說:“我隻能一個星期來一個整天和兩個半天,能行不?”


    她說:“好啊,行啊!”


    我站起來,“那我可以把這些水果現在就發下去嗎?”我看到會客室裏人都走了,隻剩下孤單的老人們坐在那裏,等著工作人員來帶他們回去。


    我把籃子裏的水果洗一洗,切成容易吃的小塊,托在一隻盤子上先走到會客區的老人們身邊,一人發一小份。我故意留下一隻香蕉和一小塊菠蘿,最後才送到那個衣服上到處都是果汁的老太太的空間裏:“哈囉,我是夢瑞亞,今天第一天到這裏工作,請問你可以幫助我一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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