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麻煩,給你,喝吧!”他沒好氣地把瓶子扔到我的腳下。


    我訕笑一下:“小兄弟,你看看我這雙手都捆綁著怎麽喝啊。”


    他撇著嘴沒說話,正要把水瓶從地上拾起來,小卷毛手快,搶過瓶子打開蓋子。沒等我張開嘴,小卷毛把一瓶子水都嘩嘩嘩就朝我的臉上潑過來,潑了我一頭一臉,鼻子裏也嗆進了不少水,嘴裏反而沒有喝到幾滴。到了最後他竟然把後半瓶水都往我的嘴裏倒:“喝水,喝啊,快喝啊,你不是渴了嗎?”


    我的眼睛被水蟄得睜不開了,隻好使勁甩著頭,嘴裏又被他的水嗆得真咳嗽。隻好邊用兩個肩膀交替擦著我的臉和眼睛,邊吐著嘴裏的水。可是到了最後,眼睛裏還是睜不開。


    我意識到是臉上化女鬼的油彩順著水進到了眼睛裏了。隻好睜隻眼閉一眼的看著他們。


    水也喝過了,“策反”的事沒有太大的進展,我想了想細聲對馬尾說:“小兄弟,我想方便一下。”經過剛才的回合,我發現馬尾好像心眼好點,所以我還是選了他。


    可是沒想到這小子表麵上看著還行,可嘴裏說出來的話更傷人。


    “醜八怪,女人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是你長得醜,又多事,就是你的錯了!”小卷毛厭惡地上下打量我一眼。


    我的眼睛裏被化妝品蜇得又辣又疼,半眯著眼睛向他哀求。


    “小兄弟,求求你了,要不這樣,你看我脖子上有一條項鏈,挺值錢的,送給你好不?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去方便一下。”


    馬尾看了卷毛一眼,又拉起我的項鏈看一眼:“好是好,可隻一條項鏈,也不夠我們兩個人分啊。你……”


    “噢,那好辦,我耳朵上這對耳環怎麽樣?如果不嫌棄,就送給你們吧。”到了這個時候,金錢什麽都是身外之物,隻要能活命,就有希望。我看到那兩雙貪婪的眼睛,心說“策反”有效。


    果然,小卷毛上前圍繞著我的耳朵前前後後看了一遍點了點頭。


    其實和項鏈比起來,我更舍不得這對耳環。雖然這對耳環上麵是鑲有鑽石的,不過確實沒有那條項鏈值錢。但是這確是我爸爸送給我的18歲的生日禮物,如今我爸爸身陷囹圄,耳環就是爸爸給我的紀念,我缺錢交房租缺錢吃飯在那樣都沒舍得出售。可是今天卻不得不派上用場了,冥冥之中,這對耳環竟然成了爸爸送給我的護身符。


    我對小卷毛說:“你為我鬆綁好嗎?難道你們兩個大男人還怕我一個弱女子嗎?”


    “笑話,我們怕你?”馬尾終於為我解開了繩子。


    我的手臂因為長時間過血不暢麻木得幾乎不能動了,放下來活動了好一會兒才有了知覺。


    我先把自己的女鬼長袍下角掀起來把眼睛擦一擦,順便把臉也擦了一下。我真是累昏了,這兩天化妝的油彩在臉上烀得太難受了,好不容易小卷毛給我臉上潑了水,這會雙手恢複了自由一時間忘記了醜女的好處,用衣襟把臉上的油彩都擦掉了。


    我看著兩個男人伸手就要來搶我的項鏈和耳環。我急忙自己都取了下來,放在他們的手裏。


    這會雨已停了,月亮又從雲層中露出來。他們一手抓著我怕我跑了,一手拿著我的首飾走到月光下仔細地察看。我隻想著快點解決我的莙迫,雙腿交叉著:“我要去方便,可以了嗎?”馬尾看好了我的項鏈,這才抬頭來看我,,忽然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鬼啊……卷毛,她是鬼……”他指著我的臉哆哆嗦嗦說。


    卷毛一抬頭,也哆嗦一下,罵了句粗口“我靠,真見鬼了,女鬼,你是不是你念了魔咒了吧?醜八怪“卡西莫多”怎麽變成“埃斯美拉達”了?”(巴黎聖母院中的男女主角)


    我顧不上他們說的,急急跑到鬆林深處去方便,忽然鬆林深處有一道燈光打過來,一個男人惡聲惡氣地:“卷毛,我不是說了不可以放開她嗎?誰放她的?”


    刀條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我的身後,使勁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扭在一起,我疼得把頭轉過去,“誰啊”我一回頭他嚇得一鬆手,“卷毛,醜八怪呢?醜八怪哪去了?”


    卷毛跑過來,“老大,我發誓,這就是她,她一直捆綁在大樹上的,剛才說是要……要方便,才……才……”刀條臉上去就打卷毛兩個大嘴巴,“你蒂媽地是不是看她變成美女了動心了?可憐她了?蒂媽的,見鬼了!”


    我一回頭,看著大胡子也陰森著臉站在了後麵,急忙問:“閻王呢?你們把閻王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他…是不是…”一陣憂傷湧上心頭,我大哭起來:“他是不是死了?你們是不是把他殺死了?”


    大胡子不耐煩地一招手,兩個小嘍囉扶著喬木森走來。“木木,你……你回來了?”我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肩膀。他眉頭一皺,“噝噝”了幾下,我抱著他才切切實實感覺到喬木森回來了,他就在我的身邊,還有他身上用固定的繃帶纏得硬梆梆的。我的心一下子鬆了下來,醫生一定給了他正確的治療。


    可就是這一瞬間,我惚地清醒過來,我們兩個的人身自由還在大胡子一夥子手裏呢。


    我湊到喬木森的耳邊:“喬木森,你不醫院裏躺著,還回到這深山裏做什麽?”


    “女鬼,如果我讓一個女人押在這裏來保證我的生命安全,我還是個男人嗎?要麵對,就讓我們一起麵對。”喬木森的臉色還很蒼白,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是堅定無比的。


    靠在他的身上的那一瞬間,我身上所有的人應該有的感覺都回來了,饑餓,睏倦,疲乏,


    還有害怕……可是此時此刻最最需要解決的就是我要方便……


    我急著往鬆林裏跑過去,大胡子一把撈回我:“往哪跑……不給錢休想離開這裏。”


    “人有三急,就算是失去人身自由的人也有大小便的權利吧?”喬木森還沒回來的時候,我還真想著順著“方便”的道跑了,可是現在一個受傷的木木在他們手裏,他是為我才回來的,我還能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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