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依掛了電話,先哭了一通,又跟人說了心裏的事,情緒總算穩定了些。


    阿狸那邊剛掛電話,寇元成就到家了,阿狸說了兩百萬的事,寇元成就問了一句話。


    “是誰?”


    “辛依。”阿狸還在想給說什麽理由呢,寇元成就給話了,他沒什麽意見,拉她自己看著辦。


    寇家財政大權是從阿狸進門當天就交給她的,家裏開支,以及收入,都是阿狸再管。


    寇元成很放心,不少官家老爺會擔心家屬亂收禮,可寇元成卻從沒過問過這些,阿狸是聰明的女人,哪些該收,哪些不該收,收又得怎麽收才能不給丈夫惹麻煩。找上門來求幫忙的事兒,哪些可以答應,哪些不能答應,阿狸擰得很清楚。


    所以吧,寇元成一個二婚男人,又這個年紀了,能娶到這麽年輕漂亮又能幹的老婆,是他的福氣,而不是阿狸高攀。


    “不怕我朋友不還嗎?”阿狸打趣了句,兩百萬可不少。


    他們家戶頭上其實錢並不多,上頭查得嚴,送禮的人,甚少有擰著大把現金來的。除非難辦的大事兒,那種調動誰之類的,但都是上門的人帶了安全賬戶來的,比如一籃子水果,籃子下麵就是紅包包的儲蓄卡。


    寇元成難得笑了笑:“不還也沒多少,讓你朋友吹吹枕邊風,請那位老板多多支持青城的建設事業就行。”


    多的都賺回來了,何至於那點錢?


    “也是。”阿狸笑著點頭。


    枕頭風可比什麽都管用,阿狸想了想,確實他們不會吃虧。


    不是什麽事情都得扯上利益,而是這社會就是這樣,關係與關係都是自己去維持發展和利用的,這叫生存之道。


    特別是**的人,交際麵不廣,你這位置就永遠被踩在別人腳底下。


    阿狸這當下就把錢給辛依轉過去了,辛依那收到錢有信息提示,錢一進賬就知道了,立馬給阿狸追了電話過去。


    阿狸本就是個會說話的人,說就當是辛依從歐洲寄到她那的奢侈品的錢。


    辛依一聽,這才想起她在歐洲瘋狂購物的事情,怕唐晉騰發現,把所有東西都寄到阿狸那去了。


    所以跟阿狸借錢的事,總算是讓辛依寬了點心。


    掛斷了辛依的電話,阿狸關了電腦剛站起身,電話又進來了,陌生號碼,但自覺告訴她,是方遊。


    從那天在街上再次遇到方遊之後,方遊便開始陰魂不散。


    要挾阿狸的,無非就是曾經那些不堪的事兒。


    在同樣的事情上,阿狸倒是比辛依果斷幹脆多了,知道方遊也就是口裏嚷嚷而已,不會真告訴寇元成,要見到寇元成,那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阿狸一直在找人查證一件事,就是當初唐驚濤被撞了之後逃逸的人是不是方遊,同時還在起底方遊背地裏的肮髒交易,比如走私,似乎偶爾還經手了k粉。


    方遊那人得瑟,因為有人罩著嘛,做過的事情給人留下的把柄那真是太多了,隻要有心人去查,一定會不令人失望。


    阿狸就是在等最後的結果,手上已經捏了他不少事情,阿狸本就是心狠的女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方遊,兩人還在僵持著。


    方遊這段時間要求見麵,她也見,把人安撫得好好的,她的日子照常在過。


    辛依那邊掛了電話,又把兩百萬轉給了陸增,果然沒多久,陸增走了進來。


    “辛依小姐……”


    辛依有多少錢,盡管拆遷款瞞著唐晉騰,可唐晉騰也大概知道。唐晉騰知道,陸增也知道,所以這忽然又出現的兩百萬讓陸增詫異了。


    她哪來的錢?


    “收到信息了是對吧?幫我都取出好嗎,謝謝你陸增。”辛依把手機放下,硬扯笑意說道。


    “你哪來那麽多錢?”陸增直接問道,“剛才的八十萬我就不問了,這個兩百萬哪裏來的?”


    她連他都瞞著,這事情就不會跟唐爺講。


    唐爺的目的他清楚得很,錢能隨便花,但絕不會給她。


    “我自己攢的不行嗎?”辛依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了,他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這樣質問她?


    陸增拉著椅子在辛依麵前坐著,樣子很認真:


    “辛依,我不是質問你,我是關心你,這不是個小數目。好,我隻問你一句,這個錢,來路正不正?如果是不明不白的黑錢……”


    “你想太多了,我哪有那個本事找到來路不正的黑錢啊?”辛依苦笑著說,不過到底是知道他是關心她,總算回應了句話。


    “這些是我在英國買的那些奢侈品換的錢,你完了嘛?我們一起寄回國的。”


    陸增頓時鬆了口氣,有來路就好,他就怕……


    不過她連那些東西都賣了,她這次就是真的被掏得幹幹淨淨,這樣做,就是為了維持跟那位爺的關係。


    嫁給那樣的男人,什麽都沒得到,反而連她老家的拆遷款都搭了進去,值得嗎?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會把錢提出來。”


    陸增聲音壓得很低,轉身走了,走幾步又轉身看著她。


    “唐爺明天會把工作帶來醫院,這事情萬一被唐爺知道了……”


    “他明天會來嗎?”辛依眼神有些慌亂,急急問出聲,唐晉騰還沒有說就走了,她是真不知道。


    陸增點頭,看著她,別有深意道:


    “夫妻之間,貴在坦誠,你有心想隱瞞的事情,總有一天會揭穿。辛依,你的事情,能瞞多久?還是跟唐爺坦白吧,唐爺雖然**了點,卻是個通情理的男人。如果決定了要跟一個人攜手終生,那麽一定不要隱瞞彼此。”


    陸增這話,不敢跟唐晉騰說,隻能選擇勸辛依。


    別的夫妻間,妻子若在婚前有過這樣的遭遇,或許會被丈夫嫌棄。可辛依不同,她的遭遇是她丈夫一手造成的。這事情兩人任何一人說開,這事情都能解決了,卻為什麽要這樣相互瞞著?


    旁人看來,其實兩人做法很可笑。


    一個拉不下臉來,孤傲自我,對於犯的錯不肯正視。一個慌亂無助像無頭蒼蠅一樣,傻得離譜的想掩蓋真相。


    可她的行動卻剖白在眾人眼睛之下,可笑得讓人生憐。


    辛依看著陸增,想從他眼裏看出什麽來,卻什麽都看不到。


    “我知道了,陸增,謝謝你。”


    這話說得敷衍,說了一次順口就來。


    陸增還想再說什麽,可看她那樣子也是聽不進的,索xing出去了,讓她自己去選擇。如果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總有一個人會妥協的。


    辛依晚上失眠了,錢的事情解決了,她暫時可以鬆口氣。


    惱人的事情結束後,又想起唐晉騰了,剛舒展開的眉頭就當下又擰了起來。


    睜著眼睛到天亮,頭有些痛,撐著身體下地,在窗前站了站,樓下已經有人在活動了,辛依洗了臉也往樓下走。


    自己把自己當病人,行動中就小心得多。


    也就在外麵站了一會兒,就匆匆回去了,有些疼,覺得累了。


    辛依在飛雲把東西送來後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大事解決了,以為能高枕無憂,卻沒想到發夢了。


    好像在大橋上,橋下是江水滾滾。


    辛依在橋上奔跑,大聲喊著唐晉騰,可等唐晉騰出現時,他抱了個年輕小姑娘站在她麵前。


    “你已經髒了……”他說,然後抱著身邊的女孩子越走越遠。


    辛依一個勁兒的追趕,卻隻能看到他的背影。


    “我是幹淨的,我是幹淨的……”


    “……”


    辛依哭著從夢中醒過來,夢裏特別特別傷心,醒來後還在哭,也心悸,卻漸漸平靜了下來。


    辛依爬起來坐著,眼淚鼻涕掛了一臉,亂糟糟的頭發,她那樣子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陸增就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她。


    辛依抬眼,跟陸增對看,咬著唇,眼眶紅紅腫腫的,好大會兒才問:


    “他今天、不會來了對嗎?”


    要在醫院辦公的事,取消了吧?


    陸增遲疑了下,點點頭。


    “我知道了,我可以理解的。”辛依咬著唇,再度躺下去,輕輕翻了個身,背對門口,眼淚順著臉頰就淌了下去。


    陸增能不知道她又在哭?


    何必呢,這樣折磨自己。


    說到底都是姑娘心眼子太小,多大點兒的事,擱她眼裏就跟天塌了似地,自己的介意遠比想象中對方的在意要多得多,到底是沒過自己那關。


    陸增帶上門還是雷打不動的站在門外,他是聽她哭得太嚇人才推開門的,看她掙紮嘶喊的醒過來,其實是對他的一種折磨。


    還是給唐晉騰打了電話,不過唐晉騰那邊剛到心緣星酒店,有不少事情得處理。


    寄生在酒店管理層當寄生蟲的,勢必得一舉清理掉。


    唐晉騰狠起來是真的狠,隻要他一動手,那必定要個結果,絕不會什麽事情做到一半,看後果嚴重就停止的。


    唐家人外親這段時間是怨聲載道,被裁掉的人敢怒不敢言,隻能巴巴兒的盼著唐三爺仁慈的時候。


    甚至幾位上了年紀的叔伯聯名上奏,請老爺子做主,讓唐驚濤來管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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