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霽白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今日明明是暖冬,但她的心底卻升起了一道道刺骨的寒意。


    她回想起楚泠琅說著那些話的眼神,就像被一桶冰水順著頭頂澆下,把一些混雜淩亂的情緒給統統凍結。


    她想起大漠裏那個清冷白衣少年的眼神、梅花林下倒在她懷裏虛弱且擔憂的眼神、以及剛剛那種勢在必得充滿鋒芒的眼神。


    這真的是一個人嗎?


    風霽白的腳步緩緩止住,她靜靜地立在寒冬臘月的風中,街道上的人影影綽綽,竟有些看不分明。


    算了……不管是誰,她垂下眼睫,遮住一瞬間的黯淡。


    反正,到最後,隻有我一個人。


    以前不會有,現在也不會。


    寒風纏繞著她的長袍廣袖上下翻飛,又帶著嗚咽的風聲卷向天穹,輕輕拂過十三年前那個孤獨哭泣的幼小身影。


    從那天之後,楚泠琅再未出現在風府的晚膳時間裏,而風霽白也沒有再提起過他。


    府裏的小丫頭們每天扒著門框觀望,在確認見不到人後失落地擰著手帕嚶嚶。


    不是說風霽白再也沒想過淩郡王這個人,而是因為這段時間,另一件事讓她忙的焦頭爛額無心他顧。


    因為護國寺遇刺一案始終沒有抓到這個殺手組織的罪魁禍首,皇帝心煩震怒之下足足折騰壞了大理寺卿和兵部。


    那日恰逢田榮哆哆嗦嗦地來上交各皇子的安排政務的表,被暴躁的皇帝一腳踹跪下,摔的四肢著地狗血淋漓。


    而這也給皇帝提了個醒,他在左丞相方巍之虛偽的恭維下,一拍案決定讓各皇子來清查本次刺殺案,由田榮、方巍之和風霽白分別輔佐。


    大皇子宮敖今年十七,是皇貴妃娘娘所生,也是宣威帝的長子,輔佐大皇子的人自然是皇貴妃的親哥哥田榮。


    二皇子宮辰,是皇後所生,與皇長子隻一歲之差,由方巍之輔佐。


    三皇子宮釋,年紀最小,僅僅隻有十四歲,是頗為得寵的渝貴妃所生,而最後這個皇子,自然落在了風霽白身上。


    此刻,風霽白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翹著二郎腿、表情倨傲坐在她麵前的三皇子。


    宮釋生的好看,雖年紀還小,但已出落的玉樹蘭芝俊美無雙,離風華絕世倒是還差一點,但遠遠看去,像個粉雕玉琢的精致人兒,說不出的可人。


    但是這位小殿下的脾氣可不算太好,出了名的別扭和傲嬌。


    “殿下,關於這件案子,這個方案您覺得怎樣?”風霽白將一張紙輕輕攤開在他的麵前,問道。


    宮釋低頭一看,皺了皺鼻子,道:“什麽鬼,換個。”


    風霽白麵無表情的從袖裏快速抽出另一張方案,鋪在他麵前。


    三皇子“嘖”了一聲:“換……”


    還沒等他話說完,風霽白已經非常習慣地把案上的紙一扔,又將一張紙抽了出來,整個過程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一絲猶豫的。


    “……”宮釋抬起頭看著風霽白,皺了皺眉道:“你是在敷衍我嗎?”


    風霽白鄭重而堅定地搖頭:“殿下,您想多了,臣絕對沒有。”


    這三天以來,風霽白已經非常快速習慣適應了三皇子的節奏,至於內心有沒有像其他老臣一樣崩潰,那誰也不得而知了。


    三皇子撇撇嘴,手指在書案上故作老成的敲了敲,然後開口道:“還有嗎?難道隻有這些了?”


    底下的其他被分配給三皇子的臣子內心暗暗叫苦不迭,連忙上前呼天搶地的高喊:“殿下,這是臣等挑燈夜戰奮筆疾書而列的最好的幾種清查方案!請殿下多多思慮啊!”


    宮釋看向風霽白,風霽白攤攤手,示意真的沒有了,他才遲疑地眨巴了一下睫毛:“哦……就這麽點,也太快了吧。”


    殿下!您難道是覺得撕著好玩的嗎!老臣心中血淚不止。


    “行了,你們下去吧,明天再接著給我。”三皇子終於網開一麵大發慈悲,放他們走人。


    風霽白無動於衷盡心盡職的跟在後麵收拾著淩亂的桌案,然後正準備道一聲:“殿下,臣先告退了。”


    隻見宮釋往背後一靠,雙手交疊在自己翹起來的大腿上,淡淡的說:“你,等等。”


    “殿下還有什麽吩咐嗎?”風霽白從善如流地轉身答道,麵上沒有一絲不耐,沒辦法,哄小孩就是那麽麻煩。


    “今晚,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宮釋翹起嘴角,眼裏露出一絲狡黠。


    “敢問殿下有何事?”風霽白道。


    “查案!”三皇子從椅子上一把站起來,氣勢如虹,堅定而自信地吼出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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