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郡王府,風霽白站在院內那株梅花樹下,嬌嫩的花瓣親昵的飄落在她的眉間發梢。


    “風大人,請您稍等片刻,太醫正在寢房內為郡王診脈,此刻不宜打擾,還請大人不要介意。”一名小廝急急跑過來為風霽白解釋道。


    風霽白搖搖頭,淡淡地回道:“無妨。”


    小廝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行了個禮便從院內退出去了。一時間,偌大的寂靜庭院也隻剩下一株開的繁茂的梅樹,以及立在樹下那個更加寂靜的人影。


    寢房內,草木藥味嫋嫋,一張精致的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床榻上躺著一個男人,他未綰起的發絲自然地垂披在肩上,冰蟬絲織就的薄薄中衣隱約露出白皙卻精悍的肌膚。


    “我的主子啊,你怎麽還在這裏裝睡,風大人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


    小廝做賊般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然後急吼吼地撲到床邊,就差抓起他的肩膀拚命搖起他了。


    “噓。”楚泠琅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間,睜開雙眼看著自己的小廝,“安靜,我現在是病人。”


    小廝看著他一臉無辜清醒的樣子,哪有一丁點病人的模樣。


    回想起風霽白因為長時間的等待而愈來愈冷淡的表情,小廝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不不不,殿下,我覺得你此刻還是很安康的,就算真病了,小的也相信您能堅強的從床上爬出門外去迎接風大人的。”因為我實在頂不住了!剩下一句在心裏瘋狂呐喊。


    楚泠琅眨眨眼睛,疑惑地問道:“阿錚,你就那麽恨我嗎?不就是因為上次我逛街買東西忘帶錢所以克扣了你月錢忘記還你,你就要我爬著出門?”


    小廝阿錚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他哭喪著臉說:“那殿下您是想怎樣?”


    “我的意思的……”楚泠琅屈起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眼裏閃爍著狡黠,“你還可以用背的。”


    阿錚麵無表情地撩起下擺,背對著床榻蹲下:“郡王請,不用客氣。”


    楚泠琅端詳片刻,點點頭,終於滿意道:“馬步紮的不錯,下個月可以開始練習出拳了。”


    “殿下,你究竟想怎樣……”阿錚已經被折磨的沒有脾氣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病人,需要靜養。”楚泠琅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至於這個‘病人’的真實性有多少,阿錚隻能望天垂淚。


    這次受傷的確很凶險,毒也是難得一見的奇毒,但是他家主子從小身體孱弱,被王妃以治病的名頭灌了各種千奇百怪的藥,甚至不惜跑到西南邊界向苗寨大王打劫各種珍藥蠱毒,在把小郡王折騰地死去活來後,終於練就了百毒不侵的體質。


    所以這次中毒,對於楚泠琅來說,也就僅僅是被針紮了那麽一小下下。


    至於為何臉色慘白,昏迷著被風霽白風大人送回來,甚至躺在床上後也緊緊抱著風大人不撒手也就不得而知了。


    想起當時忙亂之中風霽白那因為驚慌而茫然無措的表情,阿錚整個人都不好了!


    “主子,不是我說,您和風大人同為男子,所以您不能這樣吊著人家啊,再怎麽說,人家也是一個朝堂命官啊。”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寵臣,阿錚心裏默默補充道。


    楚泠琅狹長的眼眸斜斜地看著小廝認真糾結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庭院外的風霽白終於站不住了,她手心裏緊緊握著一個小玉瓶,裏麵裝著她從護國寺外挖出的解藥,時間隻有三天,而如今每一瞬間都是寶貴的。


    她想了想,決定直接進去。


    於是她轉身向著印象裏楚泠琅的廂房的路尋去。


    “殿殿殿殿下!”另一小廝驚慌地跑進來,對著床上悠然看書的淩郡王喊道:“風大人已經到了咱們院口,馬上就要進來了!”


    楚泠琅正在翻書的手指一顫,“刷”地扯下一頁紙。


    阿錚幸災樂禍地看著手腳慌亂的自家主子。


    “快快,把藥碗端過來,簾子拉上,阿錚快把你給小相好買的香粉拿出來,給我往臉上遮遮!”楚泠琅瞬間就不淡定了,作勢伸手就要往阿錚懷裏掏。


    “不不不,殿下您別這樣!”阿錚死死捂住懷裏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香粉盒子,臉色通紅拚命搖頭。


    寢房內頓時人仰馬翻,好不熱鬧。


    而風霽白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外,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楚泠琅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放了下來,乖乖地開口:“阿白好,我才剛醒,你怎麽來了?”說完還歪歪頭,裝出一副很萌的樣子。


    兩位小廝迫於風霽白身上傳來的低氣壓,慫慫的把自己貼在牆壁上,以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風霽白大步流星地跨了進來,掃視了一下寢居,然後直直地盯著楚泠琅,麵無表情地問:


    “太醫呢?怎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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