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都是被收養的孩子,兩人在很小的時候,都學會了隱藏情緒。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晏寧夏的手機號碼,“寧夏,我在公司的職位,你沒給我撤了吧?”


    當初他在晏如修的公司裏,可是一個部門的經理呢。


    晏寧夏聲音不緊不慢的從裏麵傳了過來:“有事情找我吧?過來吧。”


    說罷,就掛了電話。


    莫翎鬱悶的摸了摸鼻子。


    這種被看穿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啊……莫翎推開晏寧夏的辦公室大門,見到曾經晏如修的位子上坐著的晏寧夏,還是微微有些不習慣。


    晏寧夏穿著銀灰色的西裝,四肢慵懶的靠在椅墊上,手上那隻鋼筆隨著他的撥動而在手指間飛快旋轉。五個月不見,這個如同吸血鬼般邪氣俊美的男人,身上多了一分殺戮決斷的氣息。


    他已然已經成功便成一個上位者,娛樂圈的浮華,在他身上已經窺探不見了。


    果然是最好的演員麽?隻要想要扮演,就能扮演成任何一種身份?還是他以前的模樣,也不過是一種掩飾?


    莫翎心裏歎息一聲,臉上卻揚起笑臉,對著晏寧夏打招呼:“好久不見,寧夏。”


    他走了進去,坐在晏寧夏的辦公桌前。


    晏寧夏坐直了身體,看著莫翎,微微一笑:“你變黑了不少。”


    莫翎鬱悶的摸了摸臉皮,道:“一直在夏威夷度假啊,天天曬太陽,能不黑麽。”


    晏寧夏靜靜的看著他,輕歎一聲:“我們之間,隻有你沒有變。真好。”


    莫翎沒有參與那場風波,隻有他一點也沒有變化,看見他,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彼此。


    那時候所有人都可以出去“留色”聚會,說什麽話都不會覺得生分,那時候那個人還在,他還不知道很多真相。


    那個時候,真的是很好。


    那時候的他們,誰能知道短短幾個之後,會物是人非,這麽多人,都會分道揚鑣?


    莫翎聽了,心裏咯噔了一聲,看了晏寧夏一眼,小心翼翼問道:“你和如修,是怎麽回事?”


    “……”晏寧夏臉上笑容一寒,那雙狹長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怎麽,他沒告訴你?”


    莫翎依舊很鬱悶:“我哪敢問他,估計他也不可能告訴我。”


    “兄弟鬩牆,反目成仇。”晏寧夏淡淡的笑了笑,“你覺得這個解釋怎麽樣?”


    他笑容別有深意,那眸子裏的光芒,卻染上了一絲微妙的恨意。


    莫翎看在眼裏,心裏一緊。


    才這麽幾個月,這兩兄弟怎麽就恨上了?


    他心裏莫名的,就覺得是因為木晚晚的原因。


    他幾個朋友中,喜歡木晚晚的那幾個,他是知道的。


    不過彼此都知道木晚晚的心意,也都默默的守護著,不會出聲打擾。


    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問。


    “寧夏……”他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晚晚怎麽了?”


    晏寧夏眸光一凜,手上的鋼筆一下子落了下來,啪嗒啪嗒的滾到了地上。


    莫翎聽著那聲音,隻覺得那鋼筆簡直是滾在了他的心髒上,讓他莫名的都開始緊張起來了。


    晏寧夏那一眼的眼神,帶著他說不清楚的惆悵和恨意,他心裏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但是除了當事人,他不知道該去問誰。


    他也是真的好奇,到底是什麽事情,才會讓木晚晚跟晏如修離了婚。


    他們結婚,也不過一年左右。


    這段婚姻,也未免結束的太快了。


    “他這個也沒有告訴你?”晏寧夏站起來,轉身望著落地窗外的景色,他遙望著天空,聲音帶著輕輕的嘲諷之意,“他沒有臉告訴你吧?他做的好事,足以讓他死上千萬次。”


    “寧夏,不管怎麽樣,他都是你哥……”


    “他跟我沒關係。”他冷嗤了一聲,“不過是他母親養的一條聽話的狗而已。”


    “寧夏!”莫翎的語氣微微重了起來。


    不管怎麽樣,晏如修都是他的朋友,他不能聽到別人這樣說他。


    晏寧夏緩緩轉過身來。


    他身後是高樓聳立的商業大廈,陽光在他背後暈染開來,他臉上的陰影似乎都聚集在了眼裏,那漆黑的雙眸,幽深的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就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充滿的駭人的氣息。


    “莫翎,”他慢慢道,“我和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身邊朋友並不多,我不希望跟你也結怨。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回去當你的莫家少爺吧。”


    “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看到你們這樣,我能安心嗎?”莫翎臉上帶著一絲氣呼呼的神色,“一個兩個都神秘兮兮的不告訴我,算什麽朋友啊?有什麽事情,就不能解決嗎?犯得著這樣嗎?”


    晏如修到底把木晚晚怎麽了,才能讓晏寧夏恨他恨成這樣?


    晏寧夏靜靜的看著莫翎的臉,半晌才道:“他殺了她。”


    “什麽?”莫翎悚然一驚,“殺了她?”


    晏如修殺了木晚晚?


    不會吧?


    “如果你看到了現在的她,你就知道……你認識的木晚晚,已經死了。”他輕輕閉上眼,眸光微斂,“當你最愛的人,被另一個男人弄成那副樣子,你也會忍不住……想要報仇的。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看到她那副樣子的心情。”一個人坐在座椅上,目光空洞,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


    那是木晚晚啊,那個笑著接近他,讓他在晏家感覺到唯一溫暖的木晚晚。


    莫翎聽著他的話,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手心微微冷。


    他這幾個月,似乎真的錯過了太多東西。


    “你最不想她變成什麽樣子的人?”晏寧夏問道,“她現在,就是你最不希望成為的人。”


    所有人的改變中,隻有她最讓他心疼。


    而他卻無能為力。


    莫翎坐在椅子上,他看著晏寧夏的目光,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問下去了。


    對晏如修來說,木晚晚是一道傷疤,而晏寧夏來說,同樣也是。


    彼此都沉默著,晏寧夏歎了口氣,從窗邊走了回來,拍了拍莫翎的肩膀,道:“你回來的時間挑的真好。”一切都塵埃落定,也不需要他去選擇什麽。


    “如修他……要出國了。”


    “……”晏寧夏放在他肩上的手指微微一僵,然後才道,“是麽。”


    那語氣裏,帶著一絲強裝的漫不經心。


    “不管他做了什麽,你都不能這樣對他趕盡殺絕。”


    “嗬。”晏寧夏冷笑了一聲,“你懂什麽?”


    “寧夏,……”


    “如果你過來就是為了講這些,那麽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下去了。”


    晏寧夏坐回位子上,淡淡道。


    莫翎知道他已經生氣,無可奈何的搔了搔腦袋,道:“你們一個兩個,都在搞什麽啊……”


    怎麽一回來,就一副物是人非的模樣?


    “晚晚去哪裏了?”


    “美國。”


    “美國哪個州?”


    “我不知道。”


    莫翎吃了一驚:“她沒告訴你麽?”


    “是我自己不想知道。”


    “唐雲笙怎麽由著你們胡來啊……”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家夥起碼沒有瘋吧?”


    晏寧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聲:“他瘋的可比我厲害。你以為我一個人,怎麽可能拿得下晏如修?”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兩人聯合把晏如修搞倒了。


    莫翎看他那漫不經心的語氣,越覺得膽戰心驚。


    曾經在一個包廂裏玩鬧的夥伴,怎麽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


    晏寧夏下了逐客令:“我要工作了。你那部門經理的職位,你還要不要?不要我給真正辦事的人了。”


    “額……”莫翎摸了摸鼻子,想了想,“你還是給我留著吧……我怕我現在回去,可能無家可歸……”


    他現在可是偷偷跑回來了,他老爹還並不知道,隻有他哥是清楚的。


    雖然說已經過去五個月了,但是莫家和許家兩家他可算徹底得罪了,這次偷偷跑回來,其實是想探探他老爹的口風。


    如果那人還想讓他跟許醉結婚,他隻能再次跑路了……


    不過就算他老爹不讓他結婚了,他估計自己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他憂傷的想。


    “祝你好運。”晏寧夏自然知道他的狀況,看他一臉幽怨的模樣,心裏一樂。


    莫翎歎了口氣,身邊朋友一個兩個都跑了,現在自己連家也回不了,說來說去,都是那個許醉的錯。


    如果當初她沒逼他結婚,他也不至於跑路,起碼這邊生的事情,他也不用一頭霧水。


    現在就是想知道,估計也沒人願意告訴他了……


    他再次幽怨的歎了口氣,遊魂一般飄出了晏寧夏的辦公室。


    晏如修離開了m市,而晏夫人則留在了易府。


    家裏的傭人離開了不少,家裏的錢也隻供正常開銷,現在的生活跟以往比起來,堪稱拮據。


    而木安安則再也沒有找到了。


    那日離開醫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等到晏夫人想起她那棟別墅的時候,現那棟別墅早已經被木安安轉手專賣了。


    她下手倒是夠快。


    親子鑒定結果也出來了,她們兩人,果然是沒有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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