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感情,在一起就是在一起,我要的,是獨一無二。”


    “我以為我可以忍下去,我以為我可以就這麽跟你過下去,但是終究還是不行。”


    “我這輩子,為何要跟一個無心之人過一輩子?”


    咖啡終於涼了。


    再也沒有一絲溫度。


    彼此沉默著,對視著,像是窮盡了一生的感情。


    “晚晚……”晏如修輕聲道,“對不起。”


    可是再多的對不起,都無法挽留她的感情。


    他伸出手去,輕輕抓住她冰冷的手指,往她手心裏塞了一個小小的東西:“這個東西,我不會再給別人了。它隻能是你的。”


    木晚晚垂眸一看,竟然是那天她還給他的鑽戒。


    她隻是笑了笑,並沒有還給他,卻也沒有收起來,隻是捏在手心,漫不經心的把玩。


    對她來說,這樣東西,已經是過去式了。


    曾經他為她戴上這個戒指,她以為他對她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可是被她看得這麽重的東西,也早已經被他隨意丟棄了。


    她輕聲道:“如修,這是一對的。”


    “……”


    她抬眸看著他,“這個鑽戒,是一對的。一個你給我戴上,另一個,是我給你戴上的。我給你戴上的那隻,你已經丟掉了。”她輕歎一聲,“你或許還不記得,你已經丟掉它了吧?”


    晏如修微微有些愣住了。


    他確實已經遺忘了那隻小小的鑽戒,那鑽戒在結婚之後,他幾乎就沒有再碰過。


    現在遺落何處,他都想不起來……


    這一瞬間,他感到無比的羞愧。


    木晚晚從包裏拿出一枚同款鑽戒,卻明顯是男士的,她把兩個擺放在桌上,垂眸注視著,輕聲道:“很久以前……嗯,就在我們結婚一個星期之後,我在你的書房的垃圾桶裏,撿到了它。它還是嶄新的,就跟我當初為你戴上一模一樣,可是它的主人已經不要它了……如修,你知道嗎?這是我當初給你一生一世的承諾。是你親手把它丟掉了。”


    他們的婚姻,原來早在結婚一個星期之後,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現在想來,實在是處處都有著深意。


    那日她從垃圾桶裏撿回了戒指,以為他不小心弄丟了,可是她千等萬等,也不見他說起結婚鑽戒的事情。


    後來她才明白,原來那戒指,是被他丟掉了。


    她那樣細心寶貝的東西,卻在他那邊,被他棄之如蔽。


    “已經夠了,如修。”她輕歎一聲,把那隻女士戒指遞還給他,“我收回我給你的,你也拿回自己的吧。”


    她曾經對他的全部誓言,愛情,她全部要回。


    而他的,她一個都不要。


    一刀兩斷,自然要幹幹淨淨,無牽無掛。


    “晚晚……”晏如修痛苦的叫著她的名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事到如今,他究竟要拿什麽來表達他的真心?他是真的知道錯了,可是,也是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那樣子美好天真的木晚晚,早已經被他毀了。


    已經結束了,他明明知道已經結束了,可是,他到底還想再挽留什麽?


    他痛苦的想要吼叫,恨不得回到過去,把曾經的自己殺死在地。


    木晚晚看了看時間,低聲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站起來,對著他道:“再見。”再見再見,再也不見。


    對於他們來說,永別是最好的結局。


    “晚晚。”晏如修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叫住她,他看著她淡漠的容顏,那個曾經巧笑倩兮的少女,已經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她或許已經成長了,成長成了他不認識的一個她,可是他心裏又安安楚楚的明白,親手把她毀了的人,是他啊……


    “嗯?”


    她轉過身看著他,“怎麽了?”


    “孩子……的名字已經想好了嗎?”


    他幹澀的問出口。


    她穿著的風衣雖然很寬鬆,但是六個月的身孕,終究還是能讓他看出些許。


    木晚晚微微一愣,搖了搖頭:“還沒起。”


    不過那個孩子,終究不會有著他的姓氏吧?


    或許,這輩子,他也見不到他。


    他心裏難受,卻又沒有顏麵再說出口,他走過來,探出手試圖擁抱她,木晚晚微微一滯,低叫道:“晏如修,別這樣。”


    “晚晚,最後一次,給我一個告別吧。”他哀求道。


    木晚晚看著他痛苦的眼眸,那樣痛苦的模樣,就好像他真的愛過她一樣……


    她心裏輕輕一笑,眸眼斂了下來,遮住了眸內淡淡的嘲諷,任由晏如修環住她的肩膀。


    他環住她的手指輕輕的搭在她的肩後,力道很輕,但是他的手背上,卻用力的幾乎浮出了青筋。


    “再見。”他聽到她在他懷裏輕輕道。


    “再見。”他臉上浮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鬆開手,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遠了。


    終於,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麵前。


    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緩緩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曾經聽人說過,痛到極處,傷到極處,那感覺,就如同萬箭穿心。


    此時此刻,他方才感覺到那種滋味。


    原來這就是萬箭穿心。


    他把臉埋在手臂之間,終於還是痛苦的哭出了聲。


    這些日子渾渾噩噩,失了家業,差點丟了性命,他都沒有任何感覺,他也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是冷的。


    可是到了今日,到了現在,他才知道,心痛竟然是這副模樣。


    痛到極處,傷到極處,恨不得一顆心就此碎掉,再也不去想那個人離開的背影。


    那日木晚晚見他離開,是不是也是他這種感覺?


    不,不是的……


    一定是比他現在,更加痛苦,更加絕望,更加萬劫不複……


    那個人痛成這樣,他那日,到底是如何忍心鬆手離開?


    他嗓子裏冒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啞呻。吟,他恨不得回到過去,把那個丟下木晚晚一個人的自己親手殺死……


    下午三點,在他趕往機場的時候,他接到了晏夫人的電話。


    晏夫人的聲音在電話裏帶著哭腔,她顫抖著道:“如修,不好了,安安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的士掉了個頭,往中心醫院急駛去。


    木安安在晏家破產之後,就一直住在晏夫人偷偷給買的別墅裏。晏夫人對晏如修稱的是,木安安打掉孩子去國外散心去了,她也知道晏如修一顆心不在木安安身上,那人的去留他都不在意,因而一直很放心木安安一個人住在別墅裏。


    晏家的家產雖然被晏寧夏搶了,但是她自身還是有點私房錢的,富人家裏出來的女人,不管怎麽愚笨,都知道要在最後給自己留一手。


    她托了幾個保姆照顧木安安,今天中午,那兩個保姆卻驚慌失措的打電話過來,木安安從樓上滾下來了!


    她懷孕六月,身子也並不算很好,一直都在細心調養,就怕有個萬一,現在出了這個事,她簡直嚇得六神無主。


    木安安曖昧,懷孕了也喜歡逛街,出去都穿著高跟鞋,今天化好妝,正準備去街上呢,肚子太大,擋著視線,就這樣大著肚子從樓上摔了下來,她趕到別墅的時候,救護車也剛來,一進門,,就看到地上那一灘巨大的血跡。


    一看到那血,她心裏就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那個孩子,不可能保住了!


    醫生護士手忙腳亂的把昏迷的木安安從地上抬起來,她站在門口,望著那一灘血跡,幾乎回不來神。


    她在思考,到底該怎麽跟晏如修說!


    醫生護士手忙腳亂的把昏迷的木安安從地上抬起來,她站在門口,望著那一灘血跡,幾乎回不來神。


    她在思考,到底該怎麽跟晏如修說!


    “到底怎麽回事?”


    她望著戰戰兢兢守在一旁的兩個保姆,大聲怒罵道,“我不是叫你們好好看著她嗎?為什麽她還會從樓上摔下來!”


    “夫人,是小姐她要去逛街啊,我們也勸她不要穿高跟鞋,可是她不聽啊!”


    “對啊,我們把鞋子都藏起來了,她不僅找出來了,還拿椅子砸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


    那保姆抬起頭,示意著手上被木安安砸出來的青紫痕跡。


    晏夫人也想起木安安懷孕之後那暴躁脾氣,心裏歎了口氣,厭煩道:“你們去把地拖一下……我去看看安安怎麽樣了!”


    她趕去醫院的時候,木安安已經送進了手術室,望著手術室門口那盞亮著的紅燈,她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


    怎麽辦呢?


    該怎麽辦?


    要不要給晏如修打電話?


    她明明跟晏如修說過,木安安去了外國,打掉了孩子,而現在不僅人在國內,還流產了……


    她簡直不敢想象晏如修知道事實後的麵容。


    她焦灼的在門口走來走去,幾乎停不下來,這次摔下來,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晏家現在這個狀況,維持一般家庭的用度還是有的,她怕就怕,木安安手術費,過了她的預期。


    他們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錢來揮霍了。


    晏寧夏下手狠辣,像是把這麽多年積累起來的積怨全部都爆出來,一口氣就把晏家奪了過去,而晏如修也並未多加阻止,似乎是心有愧疚,似乎是直接就把晏家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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