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突突的跳著,像是接近了一個巨大的謎團,她還站在路口,可是,她也已經能預見,那後麵的真相,是多麽的可怕……


    “知道那個被收養的孩子,是誰嗎?”


    “晚晚,這還看不明白嗎?自然是安安啊……”


    “……”木晚晚推過一堆錢,垂下眼,心想,自己想的,果然是沒錯。


    木晚晚很有可能,就是晏夫人的孩子……


    可是,如果真的是晏夫人的孩子,那晏夫人把木安安和晏如修推一塊,那不就是……亂。倫嗎?


    這不對勁。


    她眯著眼,看著麵前的女人,問道:“是晏家人的孩子嗎?”


    二姑姑眼珠子轉了轉,小心翼翼湊過頭,對著木晚晚道:“這我就不能說了,你如果想認為是,那我也不否認。”


    木晚晚把皮包裏的錢全部倒出來堆在桌上,起身走人:“今天我見你的事,不要告訴別人。”


    “好,好!”女人點頭哈腰的看著木晚晚走了,望著桌上那不下二十萬的錢,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女人見木晚晚的背影消失在了街角,這才打電話過去給了另一個人:“安安,姑姑都按照你的說法說了……那錢?”


    “會打給你的。”


    優雅的女音帶著滿足的笑意,切斷了通話。


    木晚晚走在街上,腦海裏一直盤旋著疑問。


    如果木安安真的是晏夫人的孩子,那麽,晏夫人的做法,實在是搞不懂。


    難道有錢人家真的沒什麽道德觀念,讓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結婚,她真的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現在又不是古代,哪有親上加親的說法,再說古代都有沒有哥哥被母親逼著娶妹妹的說法……


    那麽,答案有兩個選擇。


    要麽,木安安不是晏夫人的女兒,要麽,晏如修不是晏夫人的孩子。


    木晚晚覺得自己心跳在加,她坐在長椅上緩了緩,繼續思考。


    現在看晏夫人對木安安的態度,那麽,明顯木安安就是她親生女兒,所以,晏如修……?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呢?


    晏家在m市可以說是豪門,嫡長子不是晏家的骨肉,長輩會不知道嗎?


    如果晏夫人真有這麽大瞞天過海的能力,那為什麽,會把木安安送到他們家?


    還有……還有,晏夫人為什麽會把木安安送到他們家?木安安……到底是晏夫人,和誰生下的?


    晏如修的父親在五年前出車禍死去,在她印象中,兩人的感情說不上好,但是也說不上不好,男方一直出差在外,工作很忙,女方出軌……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隻是,如果晏如修不是晏夫人的孩子,她又為什麽要撫養他長大,她對待他,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了……


    而她,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晏如修的父親,有前妻……


    而如果晏如修不是晏夫人的親生,晏如修的父親,會不知道嗎?


    木安安是晏夫人生的,卻又被送到了他們家……


    二十年前,到底生了什麽事情?


    她從來沒有把自己被收養這件事跟晏家扯上關係,收養是晏家人對外的公益活動,有錢人家都喜歡收養孤兒做義女,在外博個好名聲,她原本以為事實就是如此……


    但是,現在才知道,遠在早在她出生的時候,她們家就已經跟晏家扯上關係了。


    她會被,不,木安安會被晏家人收養,是注定的事情。而她,不過是沾了她的光而已。


    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她雙親的車禍逝世,會不會,也是一個陰謀?


    她已經搞不清了。


    揉了揉太陽穴,她有些迷惘的看著天幕。


    湛藍的天空,似乎完全沒有陰霾,但是一到晚上,卻是伸手不見五指……


    就如同晏家。


    表麵上一片高貴和氣,而暗地裏,卻到底有多少齷齪的勾當。


    輕聲歎了口氣,木晚晚站了起來,沿著街角慢慢走著。


    腳很疼,但是她現在不想回去。


    太多的疑問和謎團充斥著她,她現在無法做到跟以前那樣,心無旁騖的跟那些人談笑風生。


    然後,她突然接到了晏如修的電話:“晚晚,爺爺病危,來。”


    “我馬上來!”


    她聲音無法抑製的顫,手指幾乎握不住手機,晏如修在電話裏的聲音跟往日不同,帶著一絲沉重,她知道,這次病危,很有可能……


    她無法再想下去。


    她六神無主的打了的,渾渾噩噩的說了一個地名,整個腦子都亂了。


    她想到她這一個月來都忙著自己的事情,去看望晏老的時間屈指可數,她想到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還沒有告訴爺爺,她懷孕了,他可以抱孫子了……


    有太多的話還沒有跟那個老人說,有太多的事情還沒有跟他一塊去做……


    她總以為他的時間還會有很多,一切都還會來得及的……


    自責讓她無法承受的流淚,她捂住嘴,內心的愧疚和恐懼已經到達了頂峰。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


    “小姐,到了。”


    司機轉過頭看到她淚流滿麵的模樣,又是這樣的地點,他心裏也多多少少知道了對方遭遇到了什麽事情,於是安慰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這麽難過,老人也不會高興地。”


    木晚晚交了錢,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急匆匆的奔去了醫院。


    她腳上有傷,跑步不免顛簸,卻還是咬著牙忍著痛來到了手術室外。


    那邊晏家人幾乎全到齊了,晏如修和晏夫人站在一塊,晏寧夏穿著西裝,臉上還帶著妝容,那張妖孽邪氣的臉,被那妝容染上了幾分陰鬱,明顯是剛剛在拍戲,也趕過來了。


    她走過去,低低叫了一聲:“老公……”眼淚卻還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掉。


    明明上個月手術已經成功了,為什麽這麽快……


    晏如修看她六神無主,用力把人抱進懷裏,低聲道:“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這麽多次都挺過來了,會沒事的……”他一直低聲安慰,也不知道是在說給她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


    晏寧夏站在他們背後,一直在注視著他們,他眼底閃過一抹暗光,稍縱即逝。


    看樣子,他哥和木晚晚,是真的完全和好了……


    他心裏苦笑了了一下。


    那看樣子,他是完全沒有機會了。


    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嫉妒,羨慕,或者是埋怨,什麽都有……


    她終於有了回報,而他,注定要一輩子空手而歸。


    他不感到悲傷,看到她幸福,他也高興。


    晏夫人站在一旁,看著相擁的兩人,也不敢搭話,手指攥的死緊,她轉過頭盯著那紅色的手術燈,心裏想,這次手術如果不成功……那麽晏家就是晏如修的了。


    木安安是最後一個到的。


    她一過來,就看到了被晏如修抱在懷裏的木晚晚,兩人親密的姿勢,看在她眼裏刺眼極了,她故意叫了一聲:“如修,我來了!”


    她聲音在這個安靜的走廊裏有點大,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了她。


    她剛剛這幾天出院,可謂是大病初愈,瘦了幾斤,走路姿態和著裝打扮,頗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晏夫人走了過去,挽住她的胳膊,低聲問道:“身體沒事了嗎?”


    木安安點了點頭,嬌美的笑著:“沒事了,媽。”兩人相攜來到晏如修的身側,她抬起臉,對著晏如修再次說了一聲,“如修,我來了。”


    晏如修側臉注視著她,那張巧奪天工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清冷,他那雙琉璃色的雙眸,看著人的時候非常冷淡,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木安安看著他的臉,心中徒然感覺到一種極度的悲愴。


    他變心了。


    她意識到,她愛的人,已經變心了。


    因為見過你愛我時的模樣,記得你溫柔的神態和著急的樣子,眼裏的光和嘴角的弧度。所以騙不了自己。


    她感覺到指尖在微微抖,那是極度的怨恨和憤怒引的神經性顫抖,她用力捏住手指,蒼白的臉上,帶著強裝出來的笑容:“如修,爺爺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嗯。”晏如修點了點頭,然後側過身跟木晚晚並排站在了一起,兩人一直注視著手術室,完全沒有搭理她了。


    木安安無法裝成鎮定的模樣,她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嘴唇無法抑製的抖動,“絕對不會把他讓給你。”她想,“他永遠是我的!絕對不會把他讓你給你!”


    她盯著木晚晚的背影,眼底是怨毒的神色,充滿極度的恨意。


    五個小時以後,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


    醫生臉上帶著疲憊,他搖了搖頭:“有什麽話,現在就去說吧。”


    此話一出,每個人神色各異。


    有人悲傷,有人絕望,有幾個從小服侍晏老的傭人已經開始抱頭痛哭起來。


    晏夫人臉上帶著強裝出來的悲傷,被木安安扶著進了屋。


    老人躺在病床上,臉上帶著氧氣罩,麵色慘白,那雙渾濁的眼珠子的注視著進屋的一群人,在看到晏如修和木晚晚交握的雙手的時候,眸內閃過一絲欣慰,然後是淡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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