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皺了皺,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管家趕忙迎了上來,拉住他道:“修少爺,您可回來了!快跟我進去勸勸夫人!”


    晏如修疾步進去,剛走到大廳口,一隻清朝的古董花瓶“砰”的一聲摔在了他的腳邊!


    “如修,你可回來了!”晏夫人一見到他,趕忙撲過來拉住他的手臂,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已經哭花了,“快把這個小妖精趕出去,她都騎到我頭上來了!我回來說了她幾句,她竟然給我擺臉色看!”


    木晚晚坐在沙上,手裏拿著遙控器,在看電影,瞥都沒有瞥晏夫人一眼。


    她雖然在看電影,臉上卻是麵無表情,平靜無波的模樣比憤怒的模樣更讓人生氣。


    晏夫人隻是單箭頭在跟她吵架,她摔盤子摔碗,都不能換來木晚晚一點關注,她已經把沙前麵的毯子上摔了一堆玻璃渣子了,木晚晚還是淡定的在看電影,眼皮子都沒對著她眨一下。


    她唱獨角戲唱了十幾分鍾,差點沒被氣死,好不容晏如修回來了,她重新鼓起精神,準備把兒子拉過來,一塊對峙木晚晚。


    自從下午見到她把木安安“打倒在地”,差點害得木安安“流產”,她就視木晚晚為眼中釘了。


    多年來的母女情分,似乎一下子就全部消散了。


    “媽。”晏如修眉頭緊皺,“你這是在幹什麽?”


    電影正放到高。潮部分,晏夫人上前一步拔了插頭,然後對著木晚晚道:“現在如修也回來了,你給我聽著,如果你不去向安安道歉,你今後就別給我回來!”


    “媽!”晏如修聲音大了起來,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微微低頭看著她,“你到底想幹什麽!?”


    木晚晚視線從電視屏幕上收了回來,她盤起腿,坐在沙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晏夫人。


    晏如修沒在,晏夫人回來就處處找她茬,故意挑釁,到後麵看她不理她,甚至開始動手了。


    現在到想得美,想趕她走?


    那也要看看,她到底願不願意走。


    這麽多年來,為了討晏家人的歡心,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脾氣,遷就著他們,唯恐讓他們有一點點不高興。


    父母雙亡,寄人籬下,她很感謝晏家收養了她,讓她衣食無憂,她壓抑著脾氣,卻不表示,自己沒有脾氣。


    “你聽到沒有,去給安安道歉!”晏夫人迎著她冷漠的視線,心裏更是氣得要命。


    她原以為她能看到木晚晚的一點愧疚之情,卻沒想到,她不僅沒有一絲愧疚,還擺出這副臉色給她看!


    無視比跟她吵架更加讓她忍受不了,這種唱獨角戲的感覺,是chi裸裸的蔑視!


    她一點也沒有占上風的感覺,反而有種被她壓了一頭的滋味。


    “媽!”晏如修聲音裏帶上了怒氣,“你不要這麽不講理不行不行?”


    在他印象裏,晏夫人其實都是很端莊賢淑的,何曾有這種潑婦罵街的行為?他看著麵前的女人,有種不認識了的感覺,看著地上的碎片,一個頭兩個大。


    “如修,你明明看到安安被她欺負,還幫著她說話,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安安?她因為她沒了工作,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你怎麽這麽沒有良心,還幫著這個惡毒的女人說話?”晏夫人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她看向木晚晚,“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收養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你小小年紀心腸這麽歹毒,我寧願讓你餓死,也不會收養你!”


    “……”木晚晚沒說話,身子卻微微顫抖,她握緊手,低聲對晏如修道,“如修,我先回房了。”


    不管怎麽樣,晏夫人都是她的長輩,對她有養育之恩,心裏再不滿,她也不能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跟她爭吵。


    她站起來,因為小腿受傷的原因,走路一拐一拐的,晏夫人衝過來拉住她,大聲道:“不許走!聽到沒有,跟我去跟安安道歉!你做了這種事,怎麽還能沒事人一樣?還有臉再呆晏家?”


    她用的力氣極大,木晚晚本來就平衡不穩,被她扯了一下,整個人一歪,一下子單腿跪在了地上,然後輕聲低低叫了一聲:“啊——”


    鮮血從她的牛仔褲裏浸透出來,頓時染紅了那藍白色的布塊。


    地上的剛剛被晏夫人砸碎的瓷器碎片,在她跪下的時候,狠狠紮進她的膝蓋,木晚晚當時就眼前一黑,痛的整個人忍不住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晚晚!”


    晏如修飛奔過來,一把抱起她,放到沙上,在看到她已經被血染紅的膝蓋,聲音也忍不住的顫抖了,轉過頭衝著還愣在原地的傭人道:“還呆著幹什麽!去拿醫藥箱!”


    晏夫人也沒想到會生這種事情,一時也驚呆了,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看著木晚晚手上的腿,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她隻是想教訓她一下,好給木安安討回公道,隻是沒想到,會把木晚晚推到了地上。


    醫藥箱很快就送過來了,因為有布片的纖維紮進了肉裏,因此隻能用剪刀一點一點剪開布料,再用鑷子把碎片渣滓和纖維一點一點挑出來。


    這比剛才紮進去更痛,不亞於第二次的折磨。


    當把牛仔褲整個小腿剪下來,露出她還貼著膏藥的地方的時候,晏夫人也呆住了。


    她原本就受傷了?


    她想起剛才她走路一拐一拐的模樣,早上出去看她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


    難道是在醫院……?


    明明是她在欺負安安,為什麽受傷最嚴重的反而是她?


    她看著木晚晚蒼白的臉,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一個念頭從心裏浮出,又被她壓了下去。


    不可能,明明是她欺負她,不會是安安的……


    “痛就叫出來。”


    晏如修看著傭人一點一點從肉裏麵挑出碎片,實在有點不忍心看下去的感覺,木晚晚一直沒有吭聲,隻是一張小臉慘白的驚人,血色從她唇上褪去,一張臉被冷汗浸透了。


    “沒事。”她虛弱的朝他笑了笑,然後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痛得咬牙切齒。


    “……”晏如修伸手撫摸著她已經被冷汗浸透的長,他無法去幫助她什麽,隻能看著她受這些痛苦,甚至被他母親欺辱,這讓他感到無力。


    晏夫人是他的母親,他不可能為了木晚晚,而跟她翻臉,他不知道如何維持這個家的平衡。


    在用酒精消毒的時候,木晚晚終於忍受不住,痛得小聲啜泣起來,她本來就不是多麽能忍受痛苦的人,她隻是想在晏如修身邊裝出堅強的樣子,可是現在也實在維持不住了,痛得渾身瑟瑟抖。


    晏如修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他用力抱住她,低聲道:“很快就好了,沒事了。”


    他感覺到木晚晚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了他的背上,就好像砸在了他的心上,明明說不要讓她哭泣,卻依舊食言了,看著她被別人欺負,他卻無法為她報仇,這種感覺,實在憋屈。


    膝蓋終於被包紮好了,她吃了幾顆止痛藥,被晏如修抱上了樓。


    晏夫人看著地上殘留著的血和從木晚晚膝蓋裏挑出來的,染著血跡的碎片,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她明明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為什麽,卻有一種心慌的感覺?


    傭人們很快就上來開始打掃衛生,一下子就把大廳打掃的一幹二淨,晏夫人站在那裏,眼前還是浮現出那刺目的紅色……


    她握緊手,低低的自問了一句:“我真的做錯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


    她隻是想要安安幸福,補償她一點小小的心願……


    這個世界上,母親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媽。”


    晏如修從樓梯上下來,對著晏夫人道:“我有話要跟你談談。”


    他麵容帶著一絲陰鷙,那雙琉璃色的眸子泛著寒光,晏夫人從來沒有見到過兒子用這種表情跟自己說話,心裏也有點悚。


    晏如修揮了揮手,示意傭人散去,他坐到沙上,看著晏夫人蒼白的臉,沉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敬愛他的母親,父親在世的時候,一直工作在外,是他的母親把他照顧養大,在他印象裏,晏夫人一直是優雅貴婦人的模樣,而現在,怎麽會變成這種動手打人的潑婦?


    “如修……”晏夫人看著兒子那陰沉的臉色,心裏也有點害怕,她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做得太過分了,隻是她隻是輕輕動手拉了一下,沒想到木晚晚竟然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想起木晚晚那血肉模糊的膝蓋,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再多的話,跟那血淋淋的傷口比起來,都蒼白無力。


    “媽,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做了。”晏如修沉聲道,“你是我的母親,我不能對你說什麽,但是晚晚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由著你欺負她。她一直不說你什麽,你對她做的事情,她也從來不跟我說,如果不是今天我回來看到,她實在想不到,您竟然也會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在我心目中,我的母親,是最高貴優雅的女性,您今天,顛覆了我心目中母親的形象……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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