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給你下毒,將你流放?”


    “那我也隻能全當自己罪有應得。”柳玉卿咬了咬牙,艱澀說道。


    蘇易竟然有些想笑,陳蓉啊陳蓉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手段狠毒到連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之人也殘害,讓他更不懂的是,這個女人究竟用了什麽方法,能讓勢力錯綜龐大的千樞閣閣主恨她恨到寧可殺了她,也不願意背叛?


    “既然如此,本公子也不勉強……”蘇易緩緩為他依次取下背上的金針,便扶他起來,便淡淡回道,“如此忠心,若是強行讓你變節反倒不美了不是?”


    他若疾聲戾氣或者出言諷刺,柳玉卿倒還能接受,如此不溫不火的開口,而且說出的話又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別扭,索性不予回應,心中卻暗暗擔心那毒……


    “不若我們換個交易方式?”


    隻要不讓千樞閣效忠蘇易,柳玉卿覺得其他都好說,“公子請講——”


    “你隻要答應為本公子做三件事,解藥雙手奉上……如何?”


    “這——”柳玉卿心中權衡,想來不過三件,千樞閣雖然支脈相連,體係龐大,但做的不過就是買賣消息的生意,蘇易能讓自己做的也不外乎這些,就當是接了三筆買賣罷了,“成交!多謝……多謝公子體恤之恩。”


    在他背後,蘇易滿意的勾起唇角。


    柳玉卿離開後,玄光拿了披風給蘇易披上,“柳玉卿雖然行事猥瑣了些,但到底還算個人物,既然答應了主子,就不會食言。”


    蘇易任由玄光伺候,聞言淡笑,“自然,若非如此,本公子也不會用他……”


    玄光頓了頓,猶豫著開口:“隻是主子何必跟他說那麽多……倒像是……”倒像是多麽想要拉攏千樞閣一般。


    蘇易輕挑眉宇,掃了眩光一眼,邁開步子往外走去,口中緩緩道:“有時候開更高的條件讓對方自己殺價,我們達到了目的,他自己心理上也會覺得安慰,從而少生事端……而且對方還會感激你的讓步。”


    用些手段也可以令柳玉卿徹底效忠自己,但是一個變節的人,有一就會有二,何況千樞閣麽……太過複雜的背景,用之,棄之便可。


    玄光垂首稱是,自己的這個主子雖然剛及弱冠,卻總讓他覺得好似比自己還要大上幾歲,老成持重,心思深沉的可怕,他依稀記得多年前,太子蘇易並不是這樣的……


    不過這樣挺好,這世道太過殘酷,寬和仁厚的人無法存活……


    忽然想起了什麽,他的眼中出現一絲擔憂,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陳蓉百無聊賴的在景行居裏轉悠,蘇易的書桌上有成摞成束的紙張,全都寫滿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她隨手拿起幾張翻了翻,無謂的放回原處。


    又走到書架前,橫掃著一排排書目,盡是軍法策論等等,極其無趣,想來蘇易被廢前也一定很是勤勉,如今在這流放之處倒也不曾荒廢,果然克己。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毛筆,沾好墨汁,想了想在紙上畫了起來,隻見她畫畫停停,十分認真,就連蘇易走進來都沒有發現。


    “你在做什麽?”蘇易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驚得女子將好大一滴墨暈在紙上。


    “公子……”


    “鐵衛令?”蘇易伸手勾起桌上的紙張,那上麵畫著一個圓形模樣的令牌,四周雕刻著繁複的花紋,極其考究,若是實物想必得花費不少功夫。


    陳蓉看了看紙上自己畫的物什,那圓牌中間的確有個“令”字,可怎麽就是“鐵衛令”了,“自從上次見了那個葉逐雲,我腦海中便時常會浮現出這個圖形,卻不知道是什麽……公子認識?”


    蘇易點了點頭,沒有給她繼續解釋,避重就輕道,“畫功不錯,就是字太醜了。”說著竟是攬了她的身子,從身後握住陳蓉的手,“寫字和畫畫不同,手腕不可用力,用小臂帶動筆鋒,柔中帶剛……”


    她的字從很久以前就很醜,酈梅鶴學富五車,書畫皆是翹楚,偏偏弟子寫了一手爛字,這恐怕是青山酈子一生憾事。


    陳蓉木訥的依偎在蘇易懷中,陣陣冷香撲鼻,擾得她神思飄忽難定,全身上下的神經一時間都變得敏感非常,她甚至能感受到身後男子說話時,喉結在上下的滾動……


    “抬臂,手腕不要用力——”蘇易兀自說著,下意識垂首望向懷中女子,哪裏有在聽自己說話,但見她香腮染赤,一雙杏核眼小獸般咕嚕亂轉,不知道該往哪裏看……


    蘇易似乎被她感染了,話語乍頓,神思也有飄忽,隻覺得臂彎中纖腰楚楚,不堪一握,再見那瑩潤的耳珠染了淡淡的粉色,如一道赤霞漫過香頸,一直到那春蔥玉指皆是如朱如緋,恰有萬般風情繞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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