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卿眼睛呆了呆,明白他的意是同意了合作,當下心領神會,卻“嗬”的一聲,從喉間咳出一口老痰,一揚嘴衝著對方的臉“撲”一聲的吐了過去。


    正好噴到了他的下巴處。


    艾卿在聞桐歸的怒視之下,來了一句:“來而不往非禮也。”


    說完,便略帶得意的轉過臉去,朝點火的兩個人看了一眼。


    匆匆一瞥之下,居然發現其中一個人男人,在慢條斯理的將火把點燃時,放回身側的是左手。


    艾卿看到對方回過身子時,臉上胡子拉碴,清瘦黑麵,黑衣黑褲的,連腳上的鞋子也是黑的,像極了地獄來的黑無常,她嚇得把目光收了回去望向了別處。


    而另一個人,一隻眼被眼罩蒙著,獨眼衝她瞄了一眼之後,就麵無表情的站在了火把的旁邊。


    艾卿注意到對方的腳上的褲管是濕的且貼在了腳脖子上,能把褲管淋成這樣,這雨下得不小。


    “晚上好。”常一虎掃過眼前一字排開坐著三人,目光灼灼的鋒利得像是一把無形的刮皮刀,能將每一個人的臉皮給削下一層一樣。


    “原來是晚上了。”艾卿幹涸的嘴咧開,嘴角上都起皮了。


    她衝這個像是是地下室一樣的石頭屋仔細了看一遍,隻淡淡的說了一句,“下這麽大的雨,我們卻在這裏一直沒有聽到雨聲,隻能說我們是在地下室了,而且是深達十米以下的地下室。”


    “嗯。”常一虎淩厲的瞪了一眼艾卿,“你跟著趙宇城的確學了一些東西。”


    “是呀,我的老師,一定會找到我的。”艾卿疲乏的笑了笑。


    “這裏是我為陽若蘭建造的地下棺室,不會有人發現的。”常一虎道。


    “哦,那進來的人都知道了,怎麽著,能讓這些人全閉嘴嗎?”艾卿。


    “你說呢?”常一虎陰森森的舉起自己的拐杖敲了一下地麵,沒有正麵回答。


    “姓常的,你把我們弄這來做什麽?”常青琳聲音發抖的問。


    話音剛落,另一個人影,從門口的位置,走了出來。


    楊秘書。


    他衣衫襤褸,一隻手腕上還打著石膏,神色恍惚的看著前方。


    “去,證明給我看。”坐在輪椅上的常一虎調整了方向對對楊秘書說。


    而他手裏多了一支槍。


    從楊秘書出現起,那支槍就精準地對著他的後背。


    楊秘書麵無表情,一步一步地走近,艾卿正到對方站在自己麵前不到兩米的位置上,才終於能看清對方的臉。


    隻是,不看不知道,一個著實嚇到。


    楊秘書的臉上一個一個的血洞,像是有什麽尖勾之類的東西給紮過,每一個傷口上黑紅色的血跡凝固著,而整張臉如同一張人皮篩子。


    他一看到艾卿身上盤上的一條花斑莽便不敢再動,全身不住的發抖,幾次想逃。


    那東西的厲害著,他開始軟癱在地上,一下子驚慌的直搖頭,那莽蛇感應到有人來了,抬頭向空氣中吐出信子。


    楊秘書哆嗦道:“我求求你,讓我死吧,我全說了,是常青琳讓我把那女生接來,帶到車裏。我隻是照她的話做,我不知道那女生是誰。”


    他試圖往後退,但在對上了身後那隻黑洞洞的槍口後,便不敢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你們三個聽著,誰告訴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就讓誰死得痛快些?”


    常一虎說道。


    艾卿和聞桐歸誰也沒說話,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案子是怎麽演變到這一步的,隻怕沒有人比常一虎更明白。


    聞桐歸和艾卿覺得對方是裝腔作勢。


    “不說嗎?”常一虎拿起手中的拐杖衝著牆角的攝像頭揮了一下,很快一名身材嬌好,一頭長發的女子走了進來。


    來人容顏秀麗,眸光清冷中帶著一抹見過大世麵的恬淡。


    就算是楊秘書一臉是傷的站在那兒,她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隻是用很平穩的聲音開口道:“常董事長,你讓我來,就是看這些人的病嗎?”


    “是的。”常一虎道。


    “我是心理醫生,不是外科大夫,治出問題算誰的?”


    “冷小姐,吳醉的腿傷不也是治好的?”常一虎反問道。


    “果然是相城一虎,之前我以為相城的四大家族足夠有名氣,看來跟你比起來,相城的四大家不過是一群做生意的商人。”冷小姐道。


    常一虎:“我也是商人,你給我辦成事,我會兌現諾言放丁寒冰一馬。”


    “好。”冷小姐很幹脆。


    “這三個人,讓其中一個開口說真話。”


    她轉身打量了一會眼前的三個人,在對每一個人的看了約一分鍾後,她有些為難的說:“這三個裏麵,隻怕沒有一個是好商量的呀。”


    說完,她對艾卿首先發問:“時艾卿?”


    “嗯。”艾卿認得她,她是丁寒冰的老婆,冷玉婷。


    冷玉婷一步跨到艾卿的麵前,雙手放在胸前,像一個醫生詢問病情一樣的冷靜道:“聞桐歸是不是這一次揭發常氏集團殺人案的主謀?”


    “唉,你這樣說太不嚴謹了。”艾卿搖頭,“要說犯罪的主體,如果是以集團作為主要的犯罪單位的話,那就牽涉到很多人了,這裏的每一個,除了我,可能都有涉案。”


    冷玉婷眼都不眨的問:“好,你隻告訴我,聞桐歸已給警方多少的證據,指認常一虎犯了殺人罪。”


    “聞桐歸其實就一個幻想家,你看所有的事他都是用推測加蒙給弄出來的,要是有真實又確鑿的證據,你告訴他早就告了,何必讓常青琳詐死,誘對方出手。”


    艾卿把聞桐歸精心布局八年多的事情,說成了“推測”還有“想象”,讓在一旁的常青琳大為吃驚。


    就連常一虎也不太相信,聞桐歸居然在沒有極為有力的證據,就敢這麽做。


    冷玉婷點了點頭:“時警官,那我問你,聞桐歸是警方派到常家的臥底嗎?”


    “切,怎麽可能。”艾卿道,“他能當臥底?他這麽壞的,最多也就是個線人。”


    冷玉婷問: “常先生的親生女兒的消息,是誰透露給常青琳的?”


    艾卿:“這個我真不知道。”


    冷玉婷瞥了一眼橫在艾卿身上的莽蛇,她想在這樣的凶險境地下,時艾卿沒有理由還在撒謊,她不必為聞桐歸去背書的。


    冷玉婷沒有再追問艾卿,隻轉了個方向,對聞桐歸道:“聞桐歸,是你嗎?”


    聞桐歸額頭的頭發遮住了一隻眼,另一隻眼也因為疲憊而無神,他側了一下身子,隔著艾卿向常青琳那邊看去:“常青琳調包了常一虎的女兒,自然是她殺的。”


    冷玉婷追問道:“那常青琳不可能生下來就知道常先生有一個女兒的,是誰告訴了她,讓她有機會頂替常先生的女兒。”


    艾卿也一直覺得這個迷沒有解開。


    而常青琳則聳拉著頭,不敢出聲。


    “不說嗎?”冷玉婷著麵前的三個人,無奈的一攤手,“我盡力的,如果用催眠能讓眼前的三人說真話,我還真的想用用,但是……”


    冷玉婷看到了一根手臂粗的蟒蛇一直在三人之間徘徊遊蕩,久久不離開,她突然道:“有時,恐懼也是能讓人說實話的。”


    說罷她退到一邊衝常一虎擺了個手勢:“我不擅長製造恐懼,我想這是常先生拿手的。”


    常一虎揚手一指坐在中間的位置的時艾卿:“這三人總有一個要先示個範的。”


    “就她了。”


    常一虎說這句話時,雙眼還特意向旁人掃了一圈,每一個人臉都有一絲變化。


    隻有站在火把下那個黑衣黑褲的長胡子的男人沒有反應,眼內無波。


    艾卿“噯”了一聲,身體裏血液的興奮一下子被喚醒,她暗暗苦笑,這是要戰鬥了呀。


    艾卿隻覺得身上被潑上了一層怪怪的東西,細仔一看居然是一團團如拳頭大小帶著灰黑色皮毛的紅肉。


    很快在地上遊走的蟒蛇嗖的一掉頭,衝著艾卿張著血盆大口就來了。


    此時,艾卿右手被綁定,左手被手銬銬住,而銬子的另一頭正銬著聞桐歸的一隻手上。


    這就是冷玉婷的一石二鳥之計。


    讓那隻花斑莽先咬她,讓聞桐歸在一邊看著,心生懼意。


    果然,那蛇頭咬住一塊跳落在她大腿上的紅肉時,蛇牙勾到了她的皮膚裏,很快紮進了腿肉裏。


    她痛得大叫,還能動一下的左手極力的想伸回到自己的腿上,將蛇身扯開。


    聞桐歸雖是男人,卻也怕極了蛇,他的手則拚命往自己這邊拉。


    兩相拉扯之下,艾卿很快連人帶椅子的摔倒在地上,不等她坐起,蛇因為被身體被壓,蛇頭扭轉過來閃電般的衝著艾卿的臉上而來。


    電光火石之間,十名黑衣之中一個突然的一腳踩在了蛇尾上,那蛇頭張著血盆大口的在艾卿的睫毛處吐著信子舔了一下,然後就再也不能往前了。


    而卷在她身上的蛇身像是直來越緊的綑繩,幾千塊肌肉同時發出巨大的收緊力量,讓被纏死的艾卿骨頭關節裏發出陣陣駭人的“咯咯”聲,幾乎能將她身上的骨骼給生生壓折。


    艾卿全臉憋得通紅,在這當口,看到聞桐歸還一臉蒼白的盯著她看,根本就不敢近蛇的身,什麽合作,全是假的。


    這一幕隻看得她心頭一涼,這年頭男人的話真他媽的信不得。


    兩人就差歃血為盟了,居然自己胸骨都快壓碎了,他還能一動不動的看著。


    艾卿嘶啞的嗓音,破口大罵道:“我死了,你他媽就第二個。”


    聞桐歸依舊不敢上前。


    而踩著蛇尾的那名手下眉頭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卻依舊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直勾盯著艾卿一動不動。


    在艾卿右手邊的常青琳看到那蛇頭在艾卿的臉上掠過時,早就嚇得發出一聲接一聲的號叫聲,好像正在被威脅生命的是她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懸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盛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盛秋並收藏懸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