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誠不服的瞪了一眼金盾,又朝艾卿看了一眼,這一眼他馬上換了個態度,慈祥的問,“小時,趙宇城鎖定的凶手是誰?“


    艾卿一本正經:“無可奉告。”


    金盾立即向修誠回了一記“你看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眼色。


    他低下頭,將自己整理了n天的報告書,翻了翻,不為等會子去跟局長作匯報時用,而是為了聽趙宇城匯報時,自己得記下點什麽。


    不能永遠都是趙宇城說到重點,然後他一臉佩服模樣的隻能幹看著。


    “你們怎麽這樣,什麽事不能說?”修誠拍著自己寫的痕跡鑒定報告,有些不忿的道,“我的資源可都是在給你分享的。”


    “老師不讓我說,我跟他有約定的。”


    艾卿無奈的將所有事情往趙宇城身上一推,瞬間感到來自四麵八方同事的“蔑視”之色。


    “你跟他當然了。”


    “就是你們都成一家子了。”


    “唉,近水樓台呀。”


    同事們擠兌完艾卿後,才發現修誠一直在衝他們瞪眼吹胡子的,隻可惜新來的幾個刑偵幹警無人知道這裏麵的深刻含意。


    修誠一看金盾垮下去的臉,隻得拍了拍手中的資料。


    “你們這是搞小團夥,小圈子。”修誠也不怕讓裏麵的趙宇城聽到,直接的吼了起來。


    艾卿歪了歪嘴,一臉嫌棄的背過身子去,心想,怪不得四十幾歲還沒有升到警司,跟二十九的趙宇城相比,他還差一大截。


    修誠被那些新同事看得腦子缺氧,幹脆抱著文件直衝局長辦公室的門。


    “吳健是案子的一個重要人物……”趙宇城正坐在沙發上跟賈局長談案情,餘光瞄了一眼門口,果然他來了。


    帶著厚厚的文件。


    賈局長隻得道:“修誠等下我找你。”


    “我有重要的事性要報告。”修誠堅持不走。


    賈局長看向趙宇城,他沒有不同意見。


    “說吧,什麽事?”


    “我整理了近十年的全國失蹤女性的案件,我有一個發現。”修誠從夾在胳膊下的一個文件袋裏抽出幾張相片,一一排列在茶幾上,極認真的道,“這六個人,有原本是相城人失蹤的,或是在十年裏,在前往相城後,失蹤了。”


    “等等……”趙宇城身子前探,看向桌麵上的六張相片,像是看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他嚴肅的問,“你從哪裏搞來的這些相片?”


    修誠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頗為得意的道:“當然是我從警二十多年裏的積累。”


    趙宇城看了那些相片,翻轉過來,相片上全有編號,是手寫上去。


    那字體他都認得。


    但當著局長的麵,他不想說穿,於是道:“修隊長,你繼續吧。”


    賈局長問:“修誠,這六個人都是在來相城後失蹤的,但跟常青琳遇害案有什麽關係?”


    趙宇城正準備跟賈局長談常青琳之死是個圈套,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修誠就闖了進來。


    而賈局長還一直以為死的是常青琳,所以當看到六張與案子無關的相片出現,覺得修誠是在浪費時間。


    修誠道:“局長,常青琳的案子跟這些案子有聯係,雖然我說不清楚是什麽聯係。你看,明秋豪已經被人下毒住院,你不覺得,每一個跟常氏沾上邊的人都出問題了嗎?再說,這次在每年一次監獄巡訪時,有一個叫李謀的犯人,他為了立功,給我透露了一個信息。”


    “什麽信息?”賈局長立即把微胖的身子,換了個姿式,雙眼專注的看向修誠。


    趙宇城比賈局長沉靜,他的手指緩緩將自己從楊秘書那裏順來的畫展開,盯著那畫目不轉睛的研究起來。


    但他的眼睛明顯看的不是畫裏的人,而是畫紙的右下角寫的一行阿拉伯數字。


    “李謀說,他知道常氏集團一直在找一些女人,那些女人來了常氏後,都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賈局長:“這算什麽?又沒有證據,而且跟本案無關。”


    “那我還查到明秋豪曾經追求過常青琳,而且,我這六張相片之中,有一個失蹤的女人,是明秋豪的姐姐。”


    趙宇城倏地站起來:“什麽?你說明秋豪的姐姐失蹤了?不是一直在國外嗎?”


    修誠目光低垂,他搖頭歎道:“她,其實是在辦案的過程之中失去了跟我們的聯係,但對外一直說在國外深造。”


    “那,明秋豪知道嗎?”趙宇城目光幽冷的問。


    問過之後,他突然又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明秋豪故意幫助常青琳的詐死隱瞞,並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他的姐姐。


    他想借助常青琳的力量,查到姐姐的去向。


    趙宇城頻頻點頭,那麽多天以來,他一直想不通明秋豪是為什麽不肯指認常青琳,原來症結在這。


    可是,明秋豪太善良,他讓常青琳騙了。


    不僅利用完他,還向他下毒。


    那包煙,那瓶酒,都是常青琳留下的。


    他現在陷入了昏迷之中,隨時會失去生命。


    想到這裏,趙宇城覺得自己以前太小看青琳。


    甚至也低估了還在坐牢的聞桐歸。


    這兩個人已經勾結在了一起,隻是他們通過什麽來聯絡呢?


    他低下頭凝視著明秋豪姐姐,明秋鴻的手片,視線落在了手邊的那杯綠茶上,氣味芬芳撲鼻,可此時,卻像是毒藥的氣味不斷的往他的自己的鼻子裏鑽。


    “賈局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趙宇城心底靈光一閃,想不通的事,居然被眼前一杯茶給提醒了。


    賈局長還在一頭霧水裏,對於把思想快於行動的趙宇城,要一下子跟上他的步伐實在是有些為難他老人家。


    但還好,他隻要下一道命令就行了。


    於是,賈局長抬頭向修誠道:“你去通知4.8案件的相關人員到會議室開會。”


    人員來得很快。


    大約是被網上媒體的新聞與謠言並舉的壓力給逼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有一股子不服輸的脾氣。


    再說,這案子要再不給上麵一個交待,會有更多人介入調查。


    或者案子將移交更高階的人士來處理。


    這是作為相城公安最不願意看到了。


    自己的轄區出事,當然要自己破了案才算真的解氣。


    ……


    “常青琳為什麽詐死?”


    大家全坐直了,伸著脖子看著白板上趙宇城龍飛鳳舞寫下的幾個字。


    一個個互相看著,所有人,除了趙宇城和艾卿,從沒有一個人想到案子居然會出現這樣一個大逆轉。


    趙宇城:“因為她已在跟一個強大到足以威脅到她性命的人動手。最初她並不想跟對方完全翻臉,所以一切做得隱蔽,但後來得勢就忘記本了。對於權利的極度渴望和金錢的瘋狂癡迷,讓她早已無親情,無良知,甚至,她的三觀裏,贏的最終目的,就是讓一切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全部毀滅。”


    “明秋豪呢?他是從犯?還是,被脅迫。”


    趙宇城:“我寧可相信,他是為了那些冤枉的亡魂。”


    “你是說,明法醫,正是因為了解到這一點,所以幫助她詐死。同時,明法醫還想著魚蚌相爭漁人得利?”


    艾卿在一邊正對著白板貼著簡報,聽到有人這樣數落明秋豪,很有一種落井下石的感覺,於是對著板子,頭也不回的頂了一句:“明法醫的做法,叫將計就計。”


    眾人相視一笑。


    艾卿永遠有一顆善良的心。


    在笑聲一片的會議室裏,趙宇城背著手,站在一邊將剛剛貼好的六張相片仔細打量一次。


    而就在眾人笑聲四起時,趙宇城已將從楊秘書那裏順來的那一張畫相用剪刀給剪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就連艾卿也沒有看明白。


    一名公安部的刑警眼尖看到了那張被剪壞的畫道:“教授,這個畫可是楊秘書準備拿出去評選的。”


    “所以……”趙宇城轉頭看著他,“你們覺得是拿出去給人指指點點有用,還是用來揭開真相更有價值?”


    刑警們麵麵相覷。


    但答案顯而易見。


    艾卿看到被剪成一片片的畫,再看看那六張相片,終於發現了端倪,她眸光微閃,用力衝趙宇城點點頭。


    而修誠側一副搞不清狀況的表情,有些坐不住幾次有起來的衝動,都讓賈局長按下。


    他隻得盯著趙宇城的臉,然後對於被趙宇城又一次搶去風頭,而把自己的那臉板成一張撲克牌,用來平靜一下自己不得不服的心。


    趙宇城唇畔浮現譏諷的微笑:“這張畫像很特別,我在看第一眼時,就覺得不對勁。因為畫人物,有一個結構比例學,也就是說,人的五官長成什麽樣,是因為骨骼上附著的皮肉而生成的。同樣,骨骼是基石,皮肉隻是表相。而被我剪掉的畫像,臉部的每一個部位跟這六張畫像中對應的部位是一模一樣的。”


    就在此時,趙宇城手中的一張張小紙片被一一對應的找到了位置。


    第一張相片的邊上被放上了是“鼻子”。


    第二張是“眼睛”。


    第三張是“眉毛”。


    第四張是“耳朵”。


    第五張是“嘴唇”。


    到了第六張,其中眼尖的一名刑警道:“下巴,是下巴。”


    趙宇城微微點頭,將最後一張畫紙挨在了第門張相片的下麵。


    果然對應上了。


    “媽呀,這是ps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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