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騙你什麽?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才是欺騙大眾的壞人,裝什麽慈善?你生日那天說的話,我還感動了三天。原來你這麽壞的,你要還有點良心,你救救範廚師,你快的點救,要不然,我告你故意殺人。”


    艾卿連踢帶打,隻是她除了聲音夠大,別的根本派不上用場。


    聞桐歸伸出一隻手,捏住艾卿的後脖,將她拉近到自己的身前,雙眼死死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我養你七多年,你知道嗎?我供你上大學,讓你活在陽光下,你知道嗎?我把所有的罪一個人扛了,你知道嗎?”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艾卿掙紮著,想推開他。


    “你在孤兒院長大,讀書受人資助,從高中到大學,每一分錢都是你眼裏,我這個壞人出的。”聞桐歸喝道。


    “騙子,你就是花個十幾萬,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偽君子。”


    艾卿絲毫不示弱的道。


    趙宇城臉色已漸沉。


    而聞桐歸則怒不可遏。


    “我養的你,你居然反過來咬我了?”


    “喲!”他慘叫一聲,手背上像被什麽東西給狠狠的啃住,不撒口。


    艾卿像隻咬住食物的小狗,又凶又用力。


    聞桐歸見她咬著不放,伸出兩根手指,緊緊一捏她的腮幫子,掐得她都快脫臼了。


    艾卿一嘴血腥味的衝他齜牙道:“你給我記住了,別栽在我手裏,聞桐歸,我今天受的痛,我會十倍還你。”


    聞桐歸冷笑:“這才像我養的,有點血性,學什麽趙宇城,當警察,那是隻會憋死自己,屈死自己的行當。”


    “對,氣沒有少受,錢卻沒有幾個,可我樂意。我就是專治你這種惡人的新興複合類型的警察。”


    艾卿頂起嘴來,又快又損。


    聞桐歸:“你跟趙宇城也這樣相處的嗎?”


    “你管我!”她不屑的道。


    “你整天跟著趙宇城混在一起,不就是為了破案嗎?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叫破案。”


    聞桐歸擰著艾卿的手腕,按回椅子上,他跟著也坐下。


    側身招手,身後的手下緊走幾步,垂手俯身下來:“聞總?“


    “人來了嗎?”聞桐歸。


    那名手下沒有出聲,而是直起身子,衝站在門外的人揮了一下手。


    停在包店門口的一台車,“滴滴”響了兩裏,從裏麵下來幾個人。


    為首的人的縮脖聳腦的,跟在後麵的兩個人,則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身後。


    其實更像是押著那個先走的人,往這邊走來。


    飯店的側門應聲而開,一個麵無表情的年輕人,頭發淩亂的向飯店裏麵瞟了一眼。


    艾卿和趙宇城皆沒有想到,隻是分開不到兩小時,又跟對方見麵了——傅遠,這個之前還氣焰囂張的男人,此時變得跟夾尾的獵狗一樣。


    他每走一步,大腿都在打哆嗦,而小腿都像綁定了千斤重的鉛塊,根根挪動不快步子。


    除此之外,他的臉上、嘴角全是淤青。


    在他看到昭雪如一隻待宰的小羊一樣,無力的俯在飯桌的一角時,他的目光驚恐的閃了閃。


    快走到桌邊時,桌底躺著的範廚師,已讓瀕臨崩潰的神經分崩離析。


    他如上刑場般的,怯懦到腿發軟。


    聞桐歸的手下,一左一右架起他按到了一張座椅上。


    聞桐歸,將剛剛範廚師的喝過的魚湯,推送到那人的麵前,施恩般的口氣道:“傅遠,喝湯嗎?”


    傅遠搖頭,抖著手,將已端到麵前的湯懼怕的移開。


    聞桐歸輕蔑的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點燃一支煙,“刺啦”一下,火苗在他和艾卿之間跳躍著。


    而白色的煙管一端變成紅色,一閃一閃的,伴隨著渺渺的白霧,詭異的氣氛彌漫在他的頭頂。


    趙宇城的冷幽淡然的臉與聞桐歸的謙和收斂眼神,在此時,同時迸發出因為壓抑、仇恨而陰冷的氣場。


    針鋒相對。


    棋逢對手。


    一正一邪四道冰冷的眼神讓傅遠狠狠地打了個寒戰,良久他才回魂般的衝聞桐歸點頭哈腰的道:“聞總,找我有事?”


    聞桐歸:“告訴時警官和趙宇城,那些事的來龍去脈。比如吳高潔。”


    傅遠嘴角抽動了數次,聞桐歸的話如同判了他的死刑。


    艾卿回過神來:“等等,傅遠,你知道哪些事?吳高潔……”


    “吳高潔,她……她腳踏兩條船。”


    聞桐歸冷冷地截斷他的話音:“她要是真的有別的男人,怎麽跟你一起供房貸?”


    傅遠臉上的原本恐懼的神色終於壓抑下來,他狠狠的一睜眼:“那是因為,我幫助她出國,而且是公費,我幫助她把吳健介紹到校園貸網絡平台工作,她不用再負擔她家裏。所以才拿點錢出來,跟我一起供房子,是借她的錢。”


    聞桐歸冷笑看著他的表情,又不慌不忙地補了一句:“原來這樣,吳高潔出國一年多,她帶薪,所以工資一直在你的手上。那為什麽你從不懷疑她出事了?你們的視頻通話明明漏洞百出!”


    “我怎麽會想這麽多……每次通話時間隻說幾句……”


    艾卿的腦子裏勾勒出傅遠在山林間輕車熟路的奔走時的情景。


    那種無人去的地方,除非,經常去,否則,不可能會不走一點彎路的。


    難道……殺人者是傅遠本人。


    為了獨占吳高潔的工資,還有各種補助。


    “你在吳高潔去國外時,給她投保了一份高額的保險,那份保險的賠付金,足以抵你現在這套房子的一半房款。是不是?你故意拍下多段視頻,將視頻傳到境外的ip地址,然後每個月給那個ip地址撥號過去,造成跟吳高潔通話的假像是不是?——傅遠,這些證據已經被證實,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聞桐歸說到這裏,一掃傅遠,他已大驚失色。


    嘴角一抽一抽的,看向了聞桐歸。


    聞桐歸冷漠的回敬了他一眼。


    “時警官,我應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要怎麽審,你自己看著辦。”


    聞桐歸結束了問話。


    艾卿略整理了一下思緒,接過話題道:“聞桐歸是你畫了那幅畫,送到了我老師的手上?”


    聞桐歸點燃一根煙,沒有抽,隻是夾在手指間,身上升起白色的霧。


    像是能在眾人麵前借此隱身一樣,他藏在霧後,輕蔑的笑了笑:“花了我一個小時的時間,唉像我這種以秒計算收入的人,真是損失不少。”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趙宇城,眼底突然流露出威儀的審判式的目光,定定的注視著傅遠的一舉一動。


    聞桐歸繼續他越俎代庖的般的口吻,說:“傅遠,不管你承不承認,這叫因果報應。你表麵幫助這對姐弟,先是跟吳高潔成為朋友,後又拉攏她的弟弟,為你斂財。你一個律師收獲並不少。可是你卻想用短短三年的時間,去得到別人十年才能得到的財富,或者是一輩子也得不到的金錢。你怎麽就能對一個跟自己談婚論嫁的女人下得了手?”


    傅遠好像被人當胸戳了一針,突然失控,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你說什麽?你說我殺人?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有。”


    他的聲音由之前的恐懼變成號叫,像是要把心底最悲切的聲音呐喊出來,讓所有在場的人聽見一樣。


    他回眼看向趙宇城,眼神透著求救的光芒:“趙宇城,你應該知道不是我做的,我沒有那麽傻,我是個律師,殺人要償命的。我不會這樣做的。你們隻憑一具屍體、幾個視頻通話,還有那些錢,就說是我做的嗎?你們哪一隻眼看到我親手殺了吳高潔?”


    艾卿按捺不住的喝斥道:“人在做,天在看!”


    “偽造證據、栽贓嫁禍才是你,不對是你們警察的專業吧,我隻是知情不報,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我隻是沒有去查,我也沒有這個義務去查,死了人,是你們警察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誰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鬼知道我為什麽要在這裏們……”


    傅遠一口氣吼完,餘光瞥到聞桐歸手裏的煙已燃盡,隻有灰色的煙管還保持著岌岌可危的狀態,馬上就要掉落下來。


    趙宇城的目光,終於從傅遠的身上轉移到了聞桐歸的臉上。


    他略含戲謔與譏誚的的眼神,讓艾卿陡然停止了對傅遠的窮追猛打。


    就在對上聞桐歸的表情時,艾卿才恍然一下,當即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指尖末端的血液逆流盤的奔湧進心髒,頓時指節微抖了一下,才發現僵硬的四肢已冒出虛汗。


    這是丟卒保車。


    之前她的種種判斷,都指向了傅遠。


    可是,越往後聽,越覺得傅遠是在為人背鍋。


    但殺人的鍋,他卻不肯背下去。


    一個愛自己勝過愛女朋友百倍的人,不可能為任何人去受這種委曲的。


    這個世界上隻聽說父母為兒女可能去承受天大的屈辱,還沒有聽說哪個孝子賢孫會為了一個並非生養自己父母,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的,這麽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去赴湯蹈火。


    他還正值壯年,哪有那個兒女,讓他去背這麽大的鍋。


    轉念間,艾卿意識到,傅遠在說慌。


    她將雙肘撐在桌麵上,略微前傾,盯著傅遠布滿血絲的眼睛:“傅遠,你在替誰隱瞞?你已猜到吳高潔可能出事,為什麽要一再拖延和隱瞞吳高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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