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卿接起電話,淡淡地道:“喂?”


    “你是時艾卿?”


    “是,我是。”艾卿身子不由得坐直了,本為伸向提包的手慢慢的收了回來。


    “我是楊秘書,到局裏來一趟。”對方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艾卿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坐在椅子發上著懵,所長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時,去一趟局裏。”


    “這個點?”


    “下班正好順路去那。”所長道。


    艾卿本想說這明明是個飯點時間了,但很快所長用一句語重心長的話,讓她放棄了先吃飯的想法。


    “是案子需要人手,你去幫一下忙。”


    “噢,早說呀。”艾卿抓起包,跨上自己的小電驢,像黑色閃電一樣的衝出了停車坪。


    艾卿站在副局的辦公室裏,看了看桌麵上擺著的幾張圖片,再看了一眼一杯冒著熱氣的杯子,順勢坐了下來。


    此間她還拿起杯子喝了一會茶,借著喝茶的功夫,狠狠的瞄了幾眼桌上的東西。


    過了一會,門開了,副局長走進來。


    他一落座,跟在他身後的隨從便呱了一句:“這位是賈副局長。”


    艾卿放下杯子,站起來,微笑道:“知道。”


    隨從不悅了瞪了一眼艾卿,眼角盯著她放下的杯子,大有沒有讓你喝,你喝什麽喝的質問。


    賈副局目光落在艾卿的臉上,問:“時警官,能說說你對9.15殺人案的看法嗎?”


    艾卿:“我看了新聞。這個凶手,應該心理素質很好,殺人碎屍不是發生在小區。小區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頂多是個拋屍現場。”


    賈副局身子前傾,雙手蓋在了那幾張紙上。


    “你繼續。”


    “現在凶手並沒有真正離開那棟樓,他在觀察我們警方的動向。”


    賈副局驟然起身:“你說什麽?殺人犯沒有走?”


    艾卿用肯定的語氣道:“我要說的是,能把碎屍衝入下水道的人,要麽就是居住在那棟樓裏的人,那就太可怕了。另外一種,要麽就是對那棟樓比很熟悉的人,比如修下水道的民工。”


    賈副局長顯得十分興奮,所有辦案人員認定是往戶作案,將能跟那條水道相通的住戶全部排查了一個遍。


    但老舊的小區,老年人居多,且幾十戶排查下來,沒有任何的線索。


    隻有艾卿提出了裝修工人,能進入住戶家,且可以神不鬼不覺的把東西處理掉。


    想到這,賈副局叫人把案件的全部資料搬到辦公室裏。


    他指了指那些報告道:“案子一直沒有進展,你看看這些資料先。”


    說著,他抬手看了看表道:“你吃過了嗎?”


    “沒。”艾卿雙眼看著資料,嘴裏隨口答了一句。


    “那,小楊你讓食堂給小時送個飯來。”


    艾卿道:“沒事,我老師會送飯給我的。”


    “你老師?”賈副局問,“哪位?”


    “趙宇城。”艾卿。


    “趙宇城?相城第一批刑偵碩士?”


    “嗯。”艾卿點點頭。


    賈副局馬上道:“小楊,你去跑一趟,把飯送到辦公室裏來。”


    小楊嘴角抽了抽,但還是應了一聲,立即出門去辦了。


    果然,有了一塊大招牌,待遇都不一樣了。


    同樣是飯,送的人卻不同。


    艾卿笑了笑,一頭紮進資料裏,整整一天沒有出過辦公室的門。


    期間局裏有人來過,特別說起想讓趙宇城協助辦案。


    艾卿隻得說:“我能做的就是學以致用,不辜負老師的教導。但想請動他,隻怕是不可能的了。”


    艾卿想起一年前在源城,因為辦案而讓人給誣陷了,就為趙宇城不值。


    她不知不覺之中,也不想讓他小涉入太深。


    最後,給自己當個參謀就行了。


    之後,艾卿從跟著屍體一起打撈出來的亞克力質地的碎物發現了不同尋常的線索。


    她仔細看著那隻有綠豆大的碎物裏,隱約看出裏麵的東西可能是什麽片角料。


    回到住所時,她直奔趙宇城的書房。


    趙宇城窩在雙人沙發裏,正在看燈下書。


    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艾卿站在他的身前,清了清喉嚨:“今天我去局子裏看了一天的資料”


    “完了?”趙宇城淡淡的道。


    “沒完。”


    趙宇城放下手中的書,後背在靠背裏挪挪,像極一隻伸懶腰的寵物在跟自己的主人邀寵。


    隻可惜,眼前的小女人,盯著在沙發裏男人,好奇的問:“老師,你背癢?”


    趙宇城輕嗯了一聲,艾卿蹭的竄上沙發,他的側邊微沉抖了一下。


    側目看以一雙手已經伸向自己的後脖。


    艾卿討好的道:“我來給你撓……”


    話在嘴裏,手已經伸了進去,趙宇城的身體一僵,眉頭微蹙的“唉、唉”兩聲。


    細小的溫暖的手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撫撓著,讓人不可拒絕。


    趙宇城躬起身子,本能抗拒著著,艾卿的臉湊近過來,笑笑的說:“老師,你家大白不會這樣伺候你吧,你看我多好,多善解人意。”


    “好好,你停手。”


    趙宇城臉上微微染上一抹緋紅,這樣讓個女生趴在後背,用手撫背,即是享受,也是窘迫。


    艾卿的手更加用力了:“老師,你說為什麽碎屍時,會有些不是人體組織的東西混在裏麵,而且不是人的隨身攜帶物。”


    “嗯……好……別了。”趙宇城握著艾卿的手腕,將那隻到處點火的小手從後脖領裏抽出來,雙手枕在腦後,長腿交疊,身姿舒展的舒服的歎了一聲,“原來你是賄賂我。”


    “我猜,是不是有特別的意思?還是說,有什麽隨身物品無意間掉落進去的。”艾卿。


    趙宇城細細聽了艾卿的描述,他道:“相城的上中下三層人,但凡到了中年以後,都喜歡搓麻將。”


    “你說那碎物是麻將?為什麽不是別的東西?”艾卿不解的看著他。


    趙宇城特別的提了一句:“那碎物上有很多的細菌,而且不是單一一種,另個這個屍體裏查出了淋球菌,說明死者生前有性病。”


    艾卿聽到“性病”兩個字,對趙宇城的淵博表達了無限的崇拜之情:“老師,這種東西你也了解。”


    趙宇城他的情緒看起來沒有受半點影響,反而一本正經的說:“這種東西一般存活期隻有幾個小進,但是如果存活在‘厚膿痂液’,能存活兩天左右。這也就是為什麽能確認發現碎屍時,能推出死了多久。應該是二十四小時內處理了屍體,然後衝入了下水道。”


    “等到報案,再到碎屍體挖出,這中間大約過去了一天時間,所以,以此,也能推測出來殺人者應該是在本市殺人,而且殺人後從容處理屍體,應該是有計劃的謀殺。”


    正在艾卿聽得入神時,趙宇城突然打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好像這種小兒科的案子,讓他來細細說這麽多,是一種浪費。


    艾卿窩在趙宇城的身邊,幾秒後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急急的道:“老師說下去,我想聽。”


    “我想睡。”趙宇城盯著艾卿臉道。


    “睡?”艾卿看了一眼牆麵上的時間,居然已到11點。


    趙宇城10點一定要睡的,這是姑媽立下的規矩。


    要是違反,第二天,那就得在開飯時,進行了暴風驟雨一樣的批鬥會了。


    艾卿依依不舍的拉了拉趙宇城的衣袖,站起來。


    他說了這麽多,自己得見好就收。


    “老師,你睡吧。我上去了。”


    她一步三回頭走了。


    趙宇城手撫在艾卿剛才坐過的地方,指間暖暖的,心尖癢癢的。


    她上崗了,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他很高興,隻是為什麽心裏更多的是擔心。


    第二天,一大早,艾卿向賈副局匯報了自己看了一天資料的成果。


    一直不看她的警察們全擠在門口。


    時不時,進來一個叫賈副局簽字的。


    過一會又進來一個,找賈副局送文件的。


    好在,艾卿的簡報隻有一句話。


    死者,職業做野雞那類的女性,因為身上有性病,可以排查一下市內失蹤的暗娼,還在去醫院查過淋病的女性。


    職業,身份,年齡,病史,一一列舉後,賈副局終於點頭,讓艾卿參加這次調查行動。


    她被指派給了金盾當副手。


    “做我的助手,你就這麽不高興嗎?”金盾對於艾卿的冷眼,有些小小的抗議。


    “金盾警官,你哪隻眼看出我不高興了,我這是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老練的分析員。”


    “最不需要你這種麵上緊張的,放鬆,做回你自己。”


    艾卿道:“他們去做什麽了?”


    “海量排查呀,從死者是誰查起。醫院還有那些出租屋之類的地方。”


    “監控呢?有沒有事發前一天的。”


    “老舊的小區,從來就沒有裝過。盲區呀。”


    “我們,我們去查查麻將館吧。”


    “那裏麵有凶手,還是有?”金盾,“再說全市這麽多,我們兩個怎麽查得過來?”


    艾卿將手中的手機揮了揮:“隻查沒有開張的,而且是自案發前幾天沒有開張,到現在也沒有開張的,我停業二十天的,沒有幾家吧。”


    ……


    排查一家停業二十天的麻將館,比去找那些大大小小醫院裏的淋病患者要快得多。


    ……


    達到目的地時,艾卿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三層樓建築,這裏她來過。


    這是下麵一樓是網吧,正是抓到吳健的那個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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