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瓷器、華麗的綢緞,油光滑亮的動物皮毛,玲瓏剔透的玻璃器皿,所有這一切都精致得擺放在櫃台邊供認挑選和欣賞。


    不過這些遠不是最有價值的商品,萊丁王國擁有各種珍稀礦藏,這裏的崇山峻嶺是大自然的寶庫。


    在其他地方很難看到的金屬和礦石,在這裏竟然能夠購買到,隻不過價錢令大多數人感到難以承受罷了。


    不過這些金屬和礦石還不是最昂貴的商品。


    珍奇的珠寶出自名匠之手,它們是商人們最喜愛的收藏品,對於武者來說,一把由名師打造的兵器,絕對能夠令他們慷慨解囊,除此之外名畫和古玩同樣價格驚人。


    行走在這些店鋪之中,恩萊科渾身上下冷汗直冒。


    現在他總算是了解到了萊丁王國的富庶和繁華。


    雖然維德斯克堪稱世界上最繁榮的大都市,卡敖奇王國的貴族們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但是如果說到整個城市所擁有的財富,毫無疑問卡內裏奧絕對是理所當然的第一名。


    在維德斯克同樣擁有高檔的商業街道,同樣擁有高檔的商品,但是和這裏比起來,無論是質量上還是數量上都要差得多。


    萊丁人有著萊丁人的驕傲,最好的貨物絕對不會賣給外國人,如果不是因為有那個“森林妖精”在身邊,那些商人們恐怕根本就不會搭理恩萊科。


    不過恩萊科現在寧願商人們不搭理他,因為那樣一來他便用不著破費了。


    恩萊科不得不承認,那隻小妖精擁有銳利的眼睛,很懂得如何挑選商品,挑選出來的東西,全都是那裏屈指可數的精品,不過一般說來,精品的價格同樣也是屈指可數的。


    破產、赤字、巨額的債務,這些令恩萊科膽戰心驚的字眼一個接著一個從他的腦子裏麵跳了出來。


    恩萊科絕對沒有想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小妖精郡主所說的補償,居然會令自己徹底破產,早知道如此當初根本就不應該答應下來。


    恩萊科現在追悔莫及。


    “你看那幅安內畫的‘海灘日落’怎麽樣?我的父親最喜歡安內的畫。”希玲郡主興奮得說道。


    恩萊科瞟了一眼那幅畫,他更注意的是尺寸大小,令他感到絕望的是那幅畫有一人多高,足夠令他破產十幾次了。


    看到那位老板笑盈盈得走上前來,恩萊科感到苦澀而又無奈,他的赤字中又將重重得添上一筆。


    從商業街回來,恩萊科疲憊不堪得回到旅店,那裏已經堆滿了貨物,菲安娜正皺緊眉頭一筆一筆得清算著那厚厚一疊帳單。


    “你為什麽要買這些東西?實在是太貴了,你有那麽多錢嗎?”一看到恩萊科回來,菲安娜就劈頭蓋臉得訊問道。


    “菲安娜這不管你的事喔,這些全都是他自願給我哥哥的賠償。”希玲郡主從恩萊科的身後轉了出來。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他嗎?你哥哥受傷那是活該,誰叫他不顧一切向比他實力高超的對手挑戰?”菲安娜不以為然得回敬道。


    希玲郡主瞪大了眼睛看著慍怒的菲安娜,好像根本不認識自己這位最要好的朋友一般。


    菲安娜顯然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她不再說話默默地將那一疊帳單塞進了口袋之中。


    精疲力竭的恩萊科根本沒有注意到氣氛的變化,而精靈對於一切美好的東西總是擁有最強烈的好奇心,因此精靈仙奴將包裹一個接著一個打開,然後帶著驚呼和尖叫聲,在那裏對每一件物品評頭論足一番。


    “星辰,這些東西實在是太漂亮了,我能夠從中挑選一兩件嗎?”小精靈說道。


    “仙奴別再發出聲音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你把你手上的東西放回去,它們實在太昂貴了,你不能擁有它們。”菲安娜說道。


    “希玲,你沒有必要這樣做,這樣做太過份了。”菲安娜說著將恩萊科一把拉了進去然後將房門重重得關上了。


    菲安娜如此對待自己,這是希玲從來不曾碰到過的。


    但是希玲的心中並沒有絲毫的憤怒,而是充滿了驚訝。


    她清楚得感覺到在菲安娜的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


    一直以來菲安娜對於任何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身世的陰影、童年的孤獨使得她對於一切事情都保持著淡漠的態度。


    正因為如此在掌控者中,菲安娜是最肆無忌憚最不受拘束的一個。


    想當初在維德斯克的時候,在那個充滿了淫彌和放蕩的夢境之中,菲安娜才會那樣放得開。雖然自己同樣也是以肆無忌憚出名的人物,但是和菲安娜比起來仍舊稍遜一籌。


    也許是臭味相投她們倆成為了親密的夥伴,不過希玲很清楚菲安娜不可能擁有真正的好朋友,她對於一切都保持著淡漠的態度,對於友情同樣如此。


    但是這一次,希玲感覺到菲安娜和已往完全不同,有一種原本不屬於她的執著。


    一個玩世不恭的“飛女”突然間擁有了一份執著,變得不像是原來的她了,希玲感到驚訝的同時,也突然間猜測到了原因。


    修煉精神魔法的魔法師全都知道,過度得玩弄心靈,會使得自己深陷其中。


    當初的自己和菲安娜並不相信這些,事實上將這些話聽進去的人沒有幾個。


    但是自從發生了莫妮紗那件不幸的事情之後,希玲有的時候確實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有朝一日會步莫妮紗的後塵,正因為如此自從莫妮紗去世後,她一次都沒有進入過別人的夢境,那個遊戲對於她來說,已經不再那樣有趣。


    但是因為莫妮紗的不幸而引起警惕的人中並不包括菲安娜,菲安娜可以說是唯一一個仍舊肆無忌憚的家夥。


    現在菲安娜突然間發生了變化,十有八九是步了莫妮紗的後塵。


    想當初,莫妮紗曾經有過同樣的變化,現在想起來那便是危險的前兆。


    希玲郡主猶豫不決起來,發現了這樣重大的事情,作為一個掌控者必須向上麵報告,但是她同樣也很清楚,對於菲安娜來說那將意味著什麽。


    如果是在已往,希玲絕對會毫不猶豫得報告一切,但是自從莫妮紗犧牲之後,突然間她有一種強烈的失落感。


    一向以來,她總是抱著遊戲的態度看待布置給她的任務,正因為這種想法,自己才得以保持輕鬆的心情,沒有象那些老一輩人物一樣被重重的心理壓力淹沒。


    希玲很清楚,組織上層中的不少老一輩的掌控者,他們的神經就像是一根繃緊了的弦一般,隻要施加一些壓力隨時有可能崩斷。


    將工作當成遊戲使得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帆風順,進而成為了年青一代的掌控者中的佼佼者。


    但是那個遊戲在此之前並沒有人喪生,現在有人死了,那個人還是她的好朋友和一起學習魔法的同伴。


    這成為了一種無形的壓力,極為沉重的壓力。


    返回萊丁,給了她緩解壓力的機會。


    但是還沒有等到她從低穀中走出來,又一個玩弄心靈卻被心靈所俘獲的精神魔法的犧牲者出現在自己眼前。


    如何麵對這一切,令這位郡主小姐煩惱不已。


    ……


    回到郡王府邸,所有的侍從都對於郡主小姐心事重重的樣子感到驚訝。


    在眾人的印象中,這位小姐始終是精力充沛而且無時無刻都會想出一些惡作劇,和她說話為她辦事總是得打起十二份精神,隨時得保持小心警惕的狀態。


    這樣一個喜歡無事生非的小惡魔,怎麽會變得心事重重、無精打采?


    每一個人都在那裏猜測著。


    一時之間對於小姐為什麽精神低落的猜測,成為了府邸之中最熱門的話題。


    這樣重要的話題自然而然得傳到了那位大公父親的耳朵裏麵。


    原本還在忙於公事的羅素大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他將侍從和管家召喚到了他的麵前。


    “我女兒現在怎麽了?”大公問道。


    “大人,小姐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現在正在花園之中轉來轉去。”一位管家說道。


    “你們知道她出了什麽事情嗎?”大公又問道。


    這一次沒有一個人能夠回答得出來,全都不停得搖晃著腦袋。


    “那麽總有人知道,我的女兒去了些什麽地方,做了一些什麽事情吧。”大公有些焦急起來。


    “這個,據車夫說,一大清早小姐便去旅店找那位小醜王先生,然後兩個人到了莫頓大街,在那裏逛了兩個多小時,一路上那位小醜王先生為小姐買了很多禮物,那時候小姐看上去還興高采烈的,從商業街回來之後,小姐將小醜王送回了旅店,從旅店之中出來之後小姐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另一位管家說道。


    聽到女兒從旅店之中出來之後,便象換了個人一樣,大公立刻產生了懷疑,他問道:“小姐在旅店裏麵待了多長時間?”


    “大概一刻鍾……車夫不敢肯定,不過他說小姐進去的時間並不長。”那位管家惴惴不安得回答道。


    “大人,您得勸勸小姐,據我所知那位小醜王雖然實力超絕,不過他的名聲並不怎麽樣,聽說他一路之上利用他在音樂方麵的才華,勾引了不少女子。”侍從隊長輕聲說道。


    “是啊,是啊,大人,在小醜王的身邊總是跟著不少美女,那位冰霜仙子的美貌已經難以訴說,小姐的那位最親密的朋友菲安娜小姐,也被小醜王迷住了,聽說他們現在已經住在一間房間裏麵了,更令人難以想像的是,和他們住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美麗的精靈。”那位管家急急忙忙地補充道。


    “你所說的千真萬確?”大公嚴肅得問道。


    “是啊,很多人都看見過那個精靈。”管家理直氣壯得說道。


    “不是,我問的是,小醜王和菲安娜小姐住在一間房間?”大公板著臉問道。


    “聽說是這樣,而且傳聞中住在同一間房間裏麵的,除了菲安娜小姐之外,還有那個精靈,這……這實在是太不象話了,就算是淫穢不堪的卡敖奇人也不至於如此無恥。”總管忿忿不平得說道。


    這下子大公再也坐不住了,他一下子衝出了辦公室。


    “拘捕小醜王的可能性有多大?”那位總管問身邊的人。


    “除非有聖騎士大人和兩位大魔導士的幫忙,要不然……”侍衛隊長搖了搖頭。


    “你們別說得象真的一樣,小姐不一定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意誌消沉。”有一個人說道。


    他的話立刻引來了各方麵的攻擊。


    “你個白癡,那是明擺著的,每一個女孩都會有這樣的時期,這說明小姐長大了,真正成為一個大女孩了。”


    “真不知道你怎麽會討上老婆的,這樣沒有常識應該隻能打一輩子光棍。”


    “……”


    另一個人突然間說道:“一刻鍾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不可能發生任何事情。”


    他同樣招來能夠將其徹底淹沒的口水。


    “一刻鍾時間足夠幹完所有事情了。”


    “和一個花花公子待在一起,一分鍾都是極為危險的。”


    “……”


    慌慌張張地跑到小花園,羅素大公看到女兒正斜依在葡萄架邊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大公仔仔細細得打量著女兒,特別是女兒的頭發、鬢角、腰帶和裙邊。


    令大公稍微有些放心的是,女兒看上去好像仍舊完好無損。


    雖然大公並不是那種死腦筋,萊丁王國的民風也沒有索菲恩那樣古板,不過作為一個父親,不想女兒受到傷害輕易得將最高貴的東西獻給品行低劣的人,這是人之常情。


    讓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大公恢複了已往那種樂天的模樣。


    “我的女兒,你怎麽愁眉苦臉的?這可不像是我的女兒啊。”大公說道。


    希玲這才注意到父親,一向以來父親和她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同時也是她的首席顧問,她倒是很想聽聽父親大人的意見:“喔,父親大人,你的公事忙完了嗎?”


    “公事可以讓屬下多出些力氣,心情愉快和身體健康,對於自己來說最重要。”大公說道,這一向是他的口頭禪。


    對於父親的豁達,希玲一向充滿了敬佩,在她看來和父親的瀟灑比起來,哥哥實在是活得太累了。


    “是啊,讓別人去操心,將快樂留給自己,不過,有些事情根本無法推給別人怎麽辦?”希玲長歎了一聲問道。


    “什麽事情?是不是和感情有關?”大公試探著問道。


    希玲默默得點了點頭,這下子大公立刻大驚失色,雖然他原本就是這樣懷疑的,但是從女兒的嘴裏得到證實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認為你值得為那份感情而如此憂愁嗎?”大公問道。


    “我很珍惜這份感情。”希玲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女兒的話令大公感到無奈,他並不是那種對於女兒固執己見的人,雖然很不願意女兒同一個無恥的花花公子在一起,但是他並不打算強行將他們倆拆散。


    “也許那個人並不值得你這樣去對待,那個人也許對你隱瞞了很多事情,也許那個人並不象看上去那樣完美無缺,甚至……甚至是一個隨意玩弄感情的家夥。”大公盡力克製自己不說出難聽的話來。


    希玲驚訝得看著父親,她絕對沒有想到父親已經知道了一切:“你已經知道了一切?”


    大公點了點頭說道:“隻是有所猜測而已,你願不願意聽我的建議?”


    “當然了,你永遠是我的首席顧問。”希玲郡主微笑著撲到父親的懷裏說道。


    “你正在進行一個危險的遊戲,它將給你帶來滅頂之災。”父親鄭重其事得說道。


    希玲倒抽了一口冷氣,父親所知道的事情顯然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


    正如父親所說的那樣,如果將菲安娜的事情隱瞞不報的話,她很有可能也會卷進這個大麻煩之中。


    在友情和職責之間徘徊了很久之後,希玲終於下定決心說道:“父親大人,也許這次我無法聽從你的意見,我很珍惜這份感情。”


    聽到女兒鄭重其事得叫自己父親大人,大公感到深深的失落感,他呆呆得看著女兒,女兒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總是纏在自己膝邊,想要引起自己注意,將自己當作首席顧問的那個黃毛小丫頭了。


    “我的女兒,在這件事情上我無法說服你,也許你應該去見見你的母親,對於感情問題我並不擅長。”大公勸道,這是他最後的努力了,也許妻子比他更懂得如何說服女兒。


    希玲對於父親的話並不以為然:“我可不認為母親懂得如何處理各人的感情,我甚至不認為除了對哥哥之外,母親擁有任何感情。她被所有的人看作是完美的化身,但是我總覺得她像是一尊完美的塑像,唯獨缺少人應該擁有的感情。”


    “我不許你這樣說你的母親。”大公責備道:“你不了解你的母親。”


    “我又不是沒有聽過那些傳聞,聖騎士羅塞維爾對於母親的情義誰都看得出來,不是想要冒犯您,坦白得說我覺得母親不敢接受這份感情,為了家族的利益、為了羅蘭家族在萊丁王國的影響力而嫁給您,她怎麽能夠稱得上是懂得感情呢?”希玲說道。


    大公看著女兒,女兒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和氣質,但是脾氣卻截然相反。


    “你已經長大了,現在可以讓你知道當年的一切了。”大公歎了口氣說道,他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對她的母親抱持壞印象,連家人都不理解,沒有比這更加悲慘的事情了。


    “外麵傳揚的確實沒有錯,羅塞維爾先生確實深深得愛著你的母親,他是當年諸多追求者中意誌最堅定的之一,當然那些追求者中也包括我。”大公苦澀得笑了笑。


    “但是你的母親早已經有了意中人,一個狂放不羈和她的性格完全相反的人,那個人甚至沒有表現出對你母親的追求,但是你的母親卻被他的獨特氣質深深吸引住了。”大公緩緩說道,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


    “海盜王羅賽姆?”希玲輕聲問道,有資格被如此形容的也隻有這個縱橫四海的人。


    海盜王羅賽姆是本世紀以來的兩大傳奇人物之一,另一個人便是卡敖奇的海格埃洛。


    雖然說到海盜王羅賽姆,每一個人的說法都不盡相同,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公認的,那就是他那狂放不羈的性格,羅賽姆是那種神靈站在麵前也好不畏懼的人物,他的豪氣即便連他的敵人都佩服。


    雖然希玲並不曾見過那位海盜王,但是她完全可以想像海盜王的風采。


    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父親,和海盜王比起來,父親確實沒有什麽希望。


    “海盜王為什麽沒有帶著母親逃跑?以他的性格,如果他真得愛著一個人,他肯定會將她毫不猶豫得搶走。”希玲問道。


    “羅賽姆並不是不想,而是因為他作不到,在你的母親身邊有肯特大叔守護著,羅賽姆曾經數次試過奪取珊妮,但是都敗在了肯特的手下。”大公平靜得說道。


    “肯特大叔?他那樣厲害嗎?難道他的實力比聖騎士更加高超?”希玲驚訝得問道。


    “是的,這原本是羅蘭家族的秘密,如果不是因為我親眼看到了這一切,我也不會相信。”大公說道:“羅蘭家族隱藏著很多驚人的秘密。”


    對於父親所說的一切,希玲完全能夠想像,雖然羅蘭家族的子孫對於身上流著的傳承自冥皇的血液極為痛恨,但是對於魔法帝國的強大一直極為傾慕。


    羅蘭家族的子孫世世代代被這件事情所困惑,這同樣也是他們痛苦的原因之一。


    “母親大人知道您對於這些事情的了解嗎?”希玲問道。


    “知道,有些事情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大公苦笑著說道。


    “那麽你是不是感覺到相當失落?”希玲恢複了精神,她好奇得問道,好像根本就不覺得這個問題會令父親感到難堪一般。


    “我是一個庸俗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我對於任何事情的要求都不高,你的母親願意嫁給我,能夠和我生活在一起,並且擁有你和隆伊這兩個孩子,我還有什麽奢求?”大公微笑著說道,這是他的心裏話,也是他為人的原則。


    “我將一切都告訴了你,現在你總該聽話,乖乖地詢問一下母親的意見了吧。”大公溫和地說道,他兜了這樣大的圈子,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希玲露出了狡詐的笑容說道:“父親大人,我已經想通了,用不著再麻煩母親大人,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說著這位郡主小姐蹦跳著從花園之中跑了出去。


    看到女兒恢複了往日的活潑的樣子,大公的心中反而沉重起來。


    他皺著眉頭回到了辦公室裏麵,看到他的臉色侍從和管家們就知道,大公並沒有成功勸說小姐,這原本就是他們預料之中的事情。


    將部下召集在一起,大公迅速得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這是他有史以來效率最高的一次部署。


    “派人去盯住那個小醜王,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他和我的女兒在一起,更得派雙倍的人手靠近盯梢,如果小醜王對我的女兒有不軌行為,盯梢的人必須立刻站出來阻止……”大公嚴厲得吩咐道,平生第一次他看上去像是一位大公而不是一個大學裏麵的教授。


    對於大公的變化,部下們心知肚明,就在剛才謠言已經傳遍了郡守府,甚至開始在旭日城裏麵擴散,想必在晚餐的時候,卡內裏奧城裏的大多數家庭都會在餐桌上討論這個有趣的話題了。


    對於大公的憤怒,部下完全能夠理解,女兒被一個花花公子勾引,很少有人能夠心平氣和得麵對這一切。


    部下靜靜地聽著,沒有人表示疑義,因為他們很清楚,在這種時候,麵對因為擔心女兒而失去理智的父親,還是小心為妙,老頭子在這種時候往往是不可理喻的。


    ……


    在總部的辦公室裏麵,希玲的身邊放著厚厚一疊卷宗,那都是她從卷宗收藏室裏麵借出來的,上麵詳詳細細地記錄著當年羅賽姆成為海盜王的經過。


    希玲很清楚,有很多事情這些卷宗之上並沒有提到,上麵甚至沒有提到自己母親的名字。


    真正的內幕也許隻有等到她坐上了掌控者總座的寶座之後,才有可能看到。


    不過從這些卷宗之中,希玲已經能夠大致知道當時的情況了。


    正如她所知的那樣,海盜王羅賽姆確實是萊丁王國為了牽製卡敖奇王國,而布置的一顆絕妙的棋子。


    海盜王的崛起,使得卡敖奇王國想要成為海上強國的夢想徹底毀滅,從海路攻打各國的希望完全破滅。


    卡敖奇王國不得不將目光轉向那莽莽的荒漠和連綿不斷的崇山峻嶺。


    從卷宗的字裏行間,希玲還看出另外一些東西,在最初的那段時期,海盜王羅賽姆顯然對於萊丁王國言聽計從,他所作的一切都完全符合萊丁王國的利益,其中甚至包括保護海上貿易航路,放棄能夠威脅到萊丁內海的兩片島嶼群。


    但是後來羅賽姆變得越來越難以控製,船隊受到襲擊的事件時有發生。


    引起希玲極大注意的是二十年前一個特殊的日子--七月十七日,那天海盜王奪回了他原本讓出的那幾個島嶼,並且順手消滅了駐紮在島上的萊丁軍隊。


    那一天標誌著萊丁王國徹底失去對於海盜王的控製。


    也正是在那天,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在教堂之中交換了忠於對方的盟誓,結成了夫妻。


    希玲好像能夠感覺到海盜王傷心失落的心情,好像能夠感受到那種絕望和憤怒。


    所有這一切顯然都是當時的掌控者們布置的。


    在父親和母親訂立婚姻的前一個星期,萊丁王國和卡敖奇王國簽訂了一份協議,卡敖奇王國撤走駐紮在萊丁邊境的軍隊,萊丁王國開放商路。


    很顯然,海盜王羅賽姆成了這份協議的犧牲品,再加上他越來越不受控製,因此掌控者們決定放棄這枚不聽使喚的棋子。


    母親--這個當時萊丁王國赫赫有名的美人,威名遠播的羅蘭家族的繼承人,自然要體現出新的價值。


    和父親結合,讓卡內裏奧第二家族和第一家族的血脈相互融合,將人丁越來越稀疏,將要絕種的羅蘭家族嫁接在羅素家族這支興旺發達的大樹身上,讓國父韋斯頓的血脈延續下去,也許成了當時掌控者首領考慮的事情。


    冷酷而又有效,這原本就是掌控者奉行的作法,更何況,對於不聽從命令的部下,掌控者會令他生活在痛苦之中,對於遠在大洋之中,縱橫四海毫無顧及的海盜王羅賽姆,掌控者絲毫沒有辦法,他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奪其所愛,讓他的心流血不止。


    希玲依靠她對於組織的認知將一切慢慢地拚合在一起。


    那是一部充滿了悲傷的故事。


    看完這一切,希玲更加堅定了決心,她不能夠出賣自己的朋友,如果讓總座知道了菲安娜的變化,會有什麽樣的命運在等待著她可想而知。


    從辦公室裏麵出來,希玲恢複了往日的風采,迅速得變換表情對於她來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將卷宗交回到收藏室,迎麵正好碰見總務長。


    總務長是一位帶著厚厚眼鏡的老女人,不過她的脾氣頗為和善,一直搞內勤的她也沒有其他人的鉤心鬥角。


    希玲打了個招呼問道:“最近忙嗎?”


    老女人搖了搖頭說道:“典禮期間一切都圍繞著典禮進行,幾乎沒有任何外派的任務,一個星期以來加上我手裏的這件隻有兩件任務。”


    “喔?是什麽?我能夠知道嗎?”希玲問道。


    “這件事情倒是和你有著密切的聯係,總座命令駐守在索菲恩王國的情報網,盡快查明二十年前,你的阿姨羅蘭家族的次女妃麗思蒂娜。羅蘭失蹤的原因。”總務長說道。


    “我的阿姨?她也是掌控者嗎?”希玲問道。


    “是的,當時她是派往索菲恩王國的聯絡官,和你在卡敖奇的身份一摸一樣,不過她在第一次獨自完成任務的時候失蹤了。”總務長說道。


    “為什麽當時不察明原因,現在才想起來呢?”希玲問道。


    “當時好像發生了很多意外事件,總部根本派不出人手,也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情,至於為什麽現在會想到調查這件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總務長回答道。


    希玲若有所思地問道:“她是什麽時候失蹤的?”


    “二十年前的七月二十一日。”總務長看了一眼手中的卷宗說道。


    如果是在以前希玲肯定會忽略過去,但是剛剛看過那些卷宗,這個日期就變得極為顯眼。


    告別總務長,希玲心事重重得回到辦公室。


    突然間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念頭從她的腦子裏麵跳了出來--她的母親羅蘭家族的長女也是或者曾經是一位掌控者。


    羅賽姆和母親之間曾經有過的那段戀情,羅賽姆成為海盜王,利用他心中的愛和對戀人的思念來控製桀驁不遜的海盜王,依靠海盜王逼迫卡敖奇和萊丁簽署協約保障萊丁王國的利益,斬斷和羅賽姆之間的聯係保持萊丁王國中立的形象。


    當年掌控者的舉措一幕幕得在希玲眼前閃現而過,二十年前所發生的一切終於豁然開朗。


    也許從頭到底母親根本沒有真正愛過羅賽姆,那時的她應該和自己的年紀相當,也許同樣沉溺於玩弄心靈的遊戲之中。


    母親年青時候風華絕代,這件事情希玲早就聽別人說過無數遍了,她一直很懷疑當時的男人為什麽會迷戀上如同完美的人偶一般的母親。


    如果母親年青的時候同樣也是一個高明的玩弄心靈的高手的話,一切就解釋得通了,擅長精神魔法的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引起別人的注意。


    流淌著的冥皇的血液除了給羅蘭家族的子孫帶來不幸之外,同樣也給她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魔法天賦,羅蘭一族天生對於魔法敏感,學習和掌握魔法的速度甚至可以趕上菲安娜這樣擁有精靈血統的混血兒。


    當然羅蘭家族偶爾也會出現一兩個先天有缺陷不能夠施展魔法的人物,不過他們往往在其他地方極為傑出,其中最好的例證便是那位受人敬仰的國父韋斯頓。


    羅蘭家族之所以始終能夠屹立在萊丁王國的權力顛峰,血統中所擁有的強大力量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掌控者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點,回想當初自己漸漸接近並且最終成為掌控者中的一員的經曆,一切顯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哥哥如果不是因為卡麗恩的關係而拜在大魔導士卡立特的門下,想必他同樣也已經成為了掌控者。


    希玲雖然這樣猜測,不過她絕對不會妄圖從卷宗之中查到這一切,那些卷宗裏麵絕對不可能有這些情報,如果正如她猜測的那樣,羅蘭家族的子孫全都是掌控者們注意目標的話,知道詳細情況的可能就隻有最高層的那幾個人。


    隻要一想到掌控者這個組織是自己的祖先國父韋斯頓所創立的,但是自己的家族反而因此而成為了被監視被控製的目標,希玲就感到哭笑不得。


    另一個問題,同樣縈繞在希玲的腦子裏麵--母親現在仍舊在為掌控者工作嗎?


    這並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


    雖然已經身處於掌控者的中心,雖然現在的地位可以稱得上是“高層”,但是仍舊有很多秘密希玲並不知道。


    不過至少有一點相當清楚,如果母親仍舊在為掌控者工作,那麽她的身份一定相當高超。


    自從十七年前德雷刻絲叛逃之後,掌控者組織進行了絕無僅有的大清洗,在那場幾乎導致組織毀滅的浩劫之中,能夠幸存下來的老一輩掌控者不到五分之一,仍舊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的更隻有十分之一都不到。


    不過這些留下來的老一輩成員,現在個個都是掌控者最高層接近權力中心的大人物,那個老女人總務長當年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編外文員,現在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可想而知。


    如果母親仍舊在為掌控者工作的話,以她當年能夠參與掌控海盜王的計劃,現在肯定會成為組織最高層的領導之一,即便不是三巨頭之中的一位,也至少是五人組裏麵的成員。


    但是希玲卻從來沒有感覺到這些人中哪一位是母親的化身。


    五人組中有三位來曆分明,他們根本就沒有懷疑的價值,另一個人是自己的學長,大魔導士恭塔古的第一批弟子之一,按照年紀算了也不可能,最後那一位負責暗殺刑訊這些髒活,母親即便身處高層也不可能擔當這個職務,希玲至少對於這一點有點把握。


    三巨頭中一位是自己的老師恭塔古,那根本就不可能。值得懷疑的就隻有總座,不過總座的實力深藏不露,魔力之強甚至超過老師恭塔古,這個世界上也許隻有卡敖奇的大笨熊能夠和總座一較高低,如果母親擁有如此強大的魔力,自己不可能一點都感覺不到。


    最後那位也是一個極為神秘的人物,而且他從來沒有任何司職,唯一的工作就是監視其他的掌控者,不過大清洗就是這個可怕的家夥一手實行的,這樣算來又不可能是這個人。


    難道母親在大清洗中被擱置一邊了?


    想了半天希玲隻能得出這樣的解釋,不過據她所知,擱置一邊和緩期處死實際上是一回事情,掌控者在位置上的時候,了解了太多秘密對於整個組織來說是絕大的危險,正因為如此,那些被擱置者在其後的十年之中被陸陸續續地鏟除幹淨。


    難道掌控者對羅蘭家族的子孫網開一麵?或者因為母親的身份極為特殊?抑或是害怕海盜王羅賽姆瘋狂報複?


    真實的原因希玲並不打算去研究,因為那根本是白費力氣。


    希玲從辦公室出來,她的腦子裏麵想像著那些愉快的事情,這是父親教給她的緩解壓力的辦法。


    和國父韋斯頓留下的祖傳妙招比起來,希玲更喜歡父親的方法,因為她很懷疑自己能否領悟祖先那高超奧妙的意境。


    “唉,現在去幹些什麽呢?”希玲自言自語道。


    一個絕妙的主意從她的腦子裏麵跳了出來:“找個倒黴蛋捉弄一番。”


    ……


    在大街上,恩萊科垂頭喪氣得跟在那位郡主小姐的身後,早晨剛剛逛過一條商業街道,買了一大堆足以令自己破產的商品,現在又被拉了出來。


    恩萊科身穿著厚厚的長袍,臉上用蒙布包了起來,就像是那些奔波於荒漠之間的行商一般,這是出來以前菲安娜特意吩咐他這樣穿著?


    ??


    菲安娜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她不想恩萊科再一次被希玲壓榨。


    在商人們的眼裏,小醜王的名聲就代表著信譽,小醜王絕對可以付清帳單,但是一個陌生人就沒有那麽可信了,沒有哪個商人會願意向不知來曆的人賒帳。


    這樣一個組合理所當然引起了周圍路人的注意。


    對於那個身穿長袍的蒙麵者每一個人都羨慕不已,有如此漂亮的美女陪同實在是豔福不淺。


    而身後那些跟隨著的大公派遣的盯梢們則不停地將發生的事情傳遞給府邸之中坐立不安的羅素大公。


    當希玲郡主悠閑地走進一家出售高檔香水兼賣珠寶首飾的店鋪,突然間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今天不是拍賣會的日期,為什麽那裏如此吵鬧?”希玲郡主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道。


    店鋪的老板立刻回答道:“您有所不知,英裏奇大師突然間宣布退休,他準備讓大弟子接替他原本的位置,從今天到大會召開前的這一星期之中,大師每天會拿出一件作品,在這裏的武者,誰不象弄一把大師親手打造的絕世名刃?”


    “英裏奇大師是誰?”恩萊科突然來了精神,他疑惑不解得問道。


    那個老板用驚訝的神情看著恩萊科好像對於他的孤陋寡聞難以理解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閣下想必並非萊丁人,英裏奇大師是兵器製造界的權威,能夠擁有一柄他親手打造的兵器,是萊丁王國所有武者的夢想。”


    恩萊科驚詫得問道:“我原本以為打造兵器的第一高手是大魔導士卡立特先生呢!”


    “卡立特大魔導士被稱為‘打造之神’,他的實力當然不是英裏奇大師所能夠比擬的,但是卡立特大魔導士打造的兵刃,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器,沒有人會擁有這樣的非分之想。”老板不以為然得說道。


    “走,我們去看看。”希玲郡主興趣盎然得說道。


    “小姐,您可能要失望了,您也許不知道英裏奇大師一向不肯將兵器賣給外國人,即便這位先生再富有,恐怕也無法如願以償。”老板善意得勸解道。


    “據我所知,卡立特大魔導士的兵器流落在國外的不占少數。”恩萊科疑惑不解得說道。


    “這個,卡立特大魔導士是‘打造之神’,又有誰敢說他的不是。”老板顯然對於大魔導士的所作所為有些不以為然。


    “好了,別再說了我們快去看看吧。”希玲郡主催促道。


    “有必要嗎?”恩萊科問道。


    “你這個家夥弄斷了我家的祖傳寶劍,害得我哥哥沒有趁手的兵器可以使用。”希玲郡主忿忿不平得說道。


    對於小妖精的臉皮之厚,恩萊科總算是領教到了,不過他又不敢反駁。


    “如果需要兵器的話,你的哥哥不能請求他的老師為他打造一把?沒必要和其他人爭奪英裏奇大師的作品吧。”恩萊科諾諾得說道。


    “我哥哥現在受了重傷,想要恢複以前的狀態都未必可能,他的老師出了名的不近情理,別以為我的哥哥是他的弟子就能夠求他打造兵刃,對於那個老頑固、老吝嗇鬼我比你清楚得多。”希玲郡主毫不留情得說道。


    “雖然你的哥哥作不到,但是你哥哥身邊不是有一個擅長壓榨那個老頑固的高手嗎?”恩萊科說道。


    希玲郡主上上下下得掃視著恩萊科冷冷得說道:“你是不是沒有一點道歉的誠意啊?這樣推三阻四的。”


    恩萊科這下子啞口無言了,他隻得垂頭喪氣得跟著兩個小妖精來到那個巨大的圓形拍賣場。


    那裏確實稱得上是人山人海,想要擠進去都不容易,更何況有資格叫價的隻有坐在位置上的那些人。


    能夠坐在這裏喊價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個個都顯得氣度不凡,想必全都是些大人物。


    恩萊科看到曾經挑戰他和野蠻人馬克魯的那位老者也在那些人中間,他是自己唯一認識的一個人。


    對於那位老者的來曆,恩萊科早已經從菲安娜的口中了解到了,能夠和他平起平坐的人物,絕對不簡單。


    恩萊科原本暗暗喜悅,這一次希玲這個小妖精沒有辦法如願以償了。


    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希玲郡主提高了嗓門喊了一聲,立刻從前排站起兩個身穿筆挺製服,看上去級別頗高的騎士。


    那兩位騎士看到希玲郡主立刻將座位讓了出來,並且畢恭畢敬得站立在旁邊。


    這樣一來,希玲郡主和恩萊科他們立刻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所有人都在猜測那個穿著長袍蒙著臉的人會不會就是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麵的神秘高手--謎。


    如果真得是他的話,那麽這次武者大會便是名副其實的高手聚會。


    聖騎士羅塞維爾,影盜首領戈爾斯羅,這兩位成命已久的絕頂高手原本就是大會的亮點。


    羅塞維爾之子泰米爾,卡立特大魔導士的弟子隆伊,北方冰雪劍士卡麗恩聚集在卡內裏奧,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突然間又冒出了三位神秘高手--號稱雜耍三人團,馬戲表演和武技同樣令人叫絕的小醜王,狂法師和冰霜仙子。


    現在又加上神秘的劍士--謎,萊丁王國知名的劍士一個不少全都在這裏。


    和卡敖奇不同,打造兵器的大師在萊丁地位極高,他們受到的禮遇和魔法師沒有什麽兩樣。


    那位英裏奇大師到場的時候,所有人都站起來向他執意。


    和大魔導士卡立特比起來,這位英裏奇先生更像是一位地位超絕的高人,長長的雪白的胡髭削瘦狹長的臉頰,深凹的眼窩配上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老者保養得相當不錯,滿麵紅光,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不過那雙粗大關節突出的雙手,證明他獲得如此地位確實是靠真實本領。


    那位大師顯然認識希玲郡主,他微微一愣立刻恢複了平靜。


    “各位,今天是第三天,前兩天很多人可能有些失望,戰錘和長戟並不是高手喜歡使用的武器,今天拍賣的作品也許能夠引起各位的興趣。”老者招了招手,站在他身後的那十幾位弟子中最年長的一個立刻捧著一個錦盒走上前來。


    老者親手將錦盒打開,一把精光耀眼的長劍顯露在眾人麵前。


    那把長劍寒氣逼人,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一柄難得一見的好劍。


    除此之外更令眾人讚歎不已的是,那柄劍在燈光的照耀下不停變幻著色彩。


    “那是一把魔法劍。”恩萊科驚訝得說道,他絲毫看不出老者擁有施展魔法的能力。


    “很正常,能夠打造出魔法武器才有資格被稱為大師啊。”那兩位騎士中的一個說道。


    “但是英裏奇大師看上去不像是一位魔法師。”恩萊科說道。


    “英裏奇大師可以請魔法師為他幫忙,隻有高明的兵器製造師才有那樣的麵子,這同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那位騎士說道。


    突然那位騎士驚奇得看著恩萊科,顯然他們已經知道恩萊科絕對不可能是那位神秘劍士--謎。


    正當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起勁的時候,拍賣終於開始了。


    當拍賣會的主持人宣布底價的時候,恩萊科差點從位置上摔下去。


    這個價格實在是太出乎他預料之外了,早晨那幅巨大油畫的價格已經令他感到昂貴得不可思議,而這把劍的底價更是令他瞠目結舌。


    令恩萊科感到安心的是,他看到希玲並沒有喊價的打算。


    “實在是貴得離譜。”恩萊科長噓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


    但是他立刻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因為身邊所有的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自己。


    “不懂,就別亂說話。”希玲郡主冷冷地說道,為了加重語氣她用手在恩萊科的大腿內側狠狠得擰了一把。


    恩萊科痛得呲牙咧嘴卻又不敢叫出聲來。


    “大師的為人最令人敬佩的地方就是他從來不抬高自己作品的價格,不象一些技藝高超但是黑心的武器製作師,現在的價錢隻是那柄長劍真實價值的四分之一而已。”那位騎士解釋道,不過他眼神中顯露出輕視的目光,顯然他是看在郡主小姐的麵子上才勉為其難解釋給恩萊科聽的。


    恩萊科確實被嚇了一跳,突然間他想到一件事情,他連忙湊到郡主耳邊輕聲問道:“你不會打算等一會兒喊價吧。”


    “當然,現在那些叫價的人都在白費力氣,你看真正識貨的人都無動於衷,等到價錢到了真正的位置的時候,他們才會開始叫價。”希玲理所當然得說道。


    “那個價格會是現在的四倍?”恩萊科急迫得問道。


    “如果不是拍賣的話而且沒有那麽多武者參加的話應該是四倍,不過現在難說得很了,這樣的長劍可遇而不可求,大師可能打造了一輩子兵器也隻打造出五六把這樣的長劍,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象卡立特大魔導士那樣能夠稱得上‘打造之神’。”希玲說道。


    一聽這話恩萊科急了,他懇求道:“郡主小姐,您放過我吧,我根本沒有足夠的財富買下那柄劍。”


    “這不要緊我倒是有錢,算我借給你的好了。”希玲說道。


    “那把劍不值得你花費如此昂貴的代價,如果你的哥哥想要一柄兵器的話,我可以幫他弄一把更好的。”恩萊科說道。


    “你的意思是那柄劍並不怎麽樣?”希玲提高了嗓門說道。


    恩萊科並沒有發現,隨著這位郡主小姐話音落下,原本喧鬧的拍賣場突然間靜了下來,每一個人都驚訝地看著這位小姐。


    “是啊,是啊,那柄劍再普通不過了,隻不過封存了一些火元素而已,再加上劍身上的那道魔紋配上風精石能夠起到一些迷幻人眼的作用。那些火元素分攤得又不夠均勻,有一個地方特別薄弱,可以輕而易舉地折斷。”恩萊科說道,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鴉雀無聲的大廳之中卻顯得極為清晰。


    等到恩萊科把所有話說完,他這才發現又一次上了希玲郡主的當。


    “你為什麽貶低我的老師,你是不是馬格那個卑鄙的家夥派來的?”老者的學生中的一位立刻站出來憤怒地說道。


    正當恩萊科想要解釋的時候,隻見那位老者緩緩伸出右臂,他的那些弟子立刻退了回去。


    “我想這位先生絕對不會是馬格先生派來搗亂的人,能夠一眼看出這把劍的屬性,並且分毫不差得看出隱藏在劍中的奧妙,這份功力想必馬格先生也不會擁有。”老者看了恩萊科兩眼疑惑不解地說道:“您不是隆伊先生,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除了卡立特大魔導士和他的親傳弟子還有誰會擁有如此的眼光?”


    老者的目光從迷茫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他語氣低沉地說道:“我想請問閣下,您說這柄長劍有一個地方特別薄弱一折就斷,您能不能為我指出那個薄弱點?”


    說著老者一招手,那位最年長的弟子捧著錦盒走到恩萊科的麵前。


    恩萊科剛才確實有些刻意貶低那柄長劍的意思,說長劍一折就斷確實有些過份,畢竟那柄長劍無論從工藝還是材料上來說,都可以稱得上是不錯的佳作。


    不過恩萊科也確實沒有撒謊,自從他和隆伊發生了那場激戰,擊碎了隆伊手中的死神之劍,他突然間對於魔力振蕩有了進一步的領悟。


    封存在魔法兵器之中的魔力雖然為兵器帶來了強大的威力,不過魔力同樣也可能作用於兵器本身,就像那柄死神之劍一樣輕而易舉得將自己毀滅。


    神話傳說中經常提到用兵器指向神的使者,兵器會突然間粉碎,遇到魔族的時候,也往往發生這樣的事情,神族和魔族是無法用人類打造的魔法兵器傷害的,能夠對付神和魔的隻有神和魔親手打造的兵器。


    現在想來原因極為簡單,掌握了精神力振蕩的奧妙的神族和魔族,可以輕而易舉得讓兵器所蘊藏的魔力毀滅兵器本身。


    看著那位手捧長劍的老者的弟子充滿挑釁的目光,恩萊科內心深處同樣也有一種衝動--驗證莫斯特所教的那種方法是否有效。


    讓那位大弟子平托起長劍,恩萊科曲起中指猛地彈出。


    恩萊科自己也沒有自信,如果自己對莫斯特所傳授的知識理解錯誤的話,當他的手指和劍刃接觸的時候,他的指頭將會被切斷。


    那把長劍極為鋒利,恩萊科確信這一點。


    指甲和劍身接觸的那一刹那,恩萊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裏,極為微弱根本不已察覺的魔力在恩萊科的指尖上流轉著。


    “叮”的一聲,長劍發出了悅耳的脆響,令眾人目瞪口呆的是,隨著聲音響起那把長劍從中間整整齊齊得斷成了兩截。


    會場上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愣愣得看著那柄斷劍,在幾分鍾以前它還是一把令眾人望眼欲穿,渴望能夠占為己有的神兵利器,現在卻成了一堆廢鐵。


    那位老者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的神情無比沮喪。


    恩萊科抱歉得朝著老者鞠了個躬一把拉起希玲郡主闖出了拍賣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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