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早有準備,恩萊科相當清楚今後的幾天對於他來說將異常艱難,但是,當他站在皇太後陛下以及眾位貴婦人麵前,任由她們評頭論足的時候,恩萊科這才發現,他原本顯然是低估了這無比沉重的壓力。


    四周那充滿了欣賞羨慕和讚歎的目光,那些貴婦人們微微的點頭,宮中的侍女們飛瞟過來充滿著特殊笑意的眼神,以及皇太後陛下由挑剔到凝重然後又轉為滿意的神情,這無一不令恩萊科感到心力交瘁。幸好,在海格埃洛府邸的那段令恩萊科永遠不想再次回憶起來的痛苦經曆,已經令他能夠忍受這所有的一切,雖然忍受的極為辛苦。


    對於皇太後陛下來說,眼前這位美麗動人楚楚可憐的女孩確實令她相當喜愛。論美貌,這位小姐在她所見過的女子中間是數一數二的。


    唯一能夠在美貌上和這位小姐一較長短的,就是自己的兒子皇帝陛下看中的那位米琳達小姐。


    但是,隻要一想到那位小姐的古怪癖好,以及她在卡敖奇王國那乖乖不得了的名聲,皇太後陛下就感到胃疼。


    說實在的,皇太後陛下對於這門親事是十二萬分的不滿意。真不知道皇帝是用什麽眼神挑選意中人的,居然會選上那樣一個古怪的女孩,這令皇太後陛下好長一段時間想不通。和那個米琳達小姐比起來,眼前這個女孩除了年齡稍微小了一點,其他的地方要強得多了。


    這份恬靜,這份端莊,這份溫文儒雅,這份嬌巧可愛,哪是那個女色狼小姐能夠比擬的呢?皇帝陛下怎麽會白白放過這樣出色的一個女孩,而選擇那樣一個奇怪的女人做卡敖奇皇後,這實在是令皇太後陛下想不通。


    正因為如此,皇太後打從心底裏麵羨慕海格埃洛的母親。賽麗可算是白撿到了一個絕佳的媳婦。


    對於這位費納希雅小姐和海格埃洛那傳奇般的初次見麵,皇太後陛下早就聽身邊的貴婦人們說過無數遍了。


    事實上,這段有趣的經曆,早已經成為一個極其經典的愛情故事,在整個維德斯克,甚至是維德斯克旁邊的幾個郡流傳開來了。


    那些貴婦人們不厭其煩的,聽別人一遍又一遍複述這個對於她們來說精采而又浪漫的故事。


    而皇太後陛下和那位皇太姑正是兩位最忠實的聽眾,她們倆對於這個發生在她們熟悉而且喜愛著的「孩子」


    (海格埃洛在這兩位眼中也永遠是孩子而已)身上的愛情故事,從來不感到厭倦。


    從故事裏麵,她們早已經知道這位小姐在這份恬靜端莊的外表之下,也充滿著野性。不過和米琳達那種完全不屬於女人的野性完全不同,這位小姐就像一位不願意受到束縛的山林仙子一樣,純真自然而又向往自由。


    因此有的時候,她的行為也常常出人預料之外。


    兩位陛下可從來沒有忘記,那些貴婦人們曾經提到這位小姐爬起欄杆來絕不比一隻猴子差多少,而且用來對抗海格埃洛這頭色狼時所使用的招數,又是那種讓貴婦人羞愧得難以啟齒的手段。


    這更為眼前這位小姐增添了一份亮麗的色彩。


    當然,皇太後和皇太姑陛下更知道,這位小姐有的時候是相當迷糊的,那些貴婦人們背後都叫她「可愛的小迷糊」。想想也是,會莫名其妙跑到索米雷特家裏麵去,還不知好歹跟著海格埃洛這頭大色狼回狼窩,這位小姐確實夠迷糊、夠容易輕信別人的了。


    不過與其說這是一個缺點,還不如說這是天賜良緣。


    要不然,以海格埃洛原來那種糜爛的一塌糊塗的生活,怎麽可能找到這樣一位天使般的心上人呢?但是,皇太後和皇太姑對於海格埃洛的家族,以及縈繞在這個家族頭上那可怕的詛咒,實在是太清楚了。


    這個家族每一代子孫幾乎都能夠找到這樣一位極端出色的女子,這好像也是這個家族的子孫們的一種天賦,但是無一例外,這原本應該是極其美滿幸福的婚姻,卻每一次為這個家族帶來一場毀滅般的災難。


    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人從這無比可怕的詛咒中解脫出來。


    海格埃洛能不能成為唯一一個幸運兒,這連皇太後和皇太姑陛下都無法預料,她們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盡可能將這兩個人湊合在一起,而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即便他們順利結合之後,仍舊要時刻警惕,因為那個詛咒並不會因為一場婚姻而徹底消失,絲毫的紕漏都有可能帶來可怕的後果。


    雖然海格埃洛是個聖騎士,他要比他的父親強得多,但是那位小姐也不是等閑人物,當年的賽麗充其量隻是一個上位牧師,又不是戰鬥牧師,因此仍舊隻是一個纖纖弱女子。但是這位小姐可完全不同,作為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侄女,她擁有普通魔法師根本難以企及的強大力量。


    在成達維爾的時候,她甚至和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一起配合,施用了令人恐怖的禁咒。


    盡管皇太後和皇太姑對於魔法同樣沒有什麽研究,但是她們至少知道,能夠施展禁咒的魔法師,絕對不是海格埃洛這位聖騎士所能夠抗衡的。


    超級魔法師和聖騎士,這樣一對夫妻鬧起來,那可就有意思了,能夠站出來阻止的,好像除了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就沒有第二個人了,這種事情萬萬不能發生。


    不過,幸好她們手中有殺手絕招。


    皇帝陛下新任命的那個宮廷魔法師還不算膿包,雖然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的,遠不如科比李奧那麽可靠,但是他多少有些本事,一個星期的時間裏麵居然搞出了一點名堂。


    不過有一個極其麻煩的事情就是,那座祭壇是完全沒有辦法移動的東西,唯一解決的辦法,隻能是等到海格埃洛和這位小姐結婚之後,讓這位小姐住在皇宮之中。雖然,這樣難免有些麻煩,但是為了安全考慮,這是唯一可靠的選擇。事實上,海格埃洛盡管不情願,也已經答應了。


    對於這樣的安排,最高興的當然是皇太後陛下了,因為她今後就有了一個能夠整天聊天的夥伴了,這是無聊枯燥的皇宮生活中,唯一能夠擁有的小小娛樂。


    而眼前這位小姐是如此出色,今後住在皇宮之中,自己必定不會寂寞了。


    皇太後陛下早已經打定主意將費納希雅小姐留在皇宮之中,因此早早將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找個借口攆了出去。


    這位伯父雖然腦子又遲鈍嘴又笨,但是,有他站在一邊還是會有些麻煩,把他遠遠調開,這位小姐便孤立無援了,這幾乎是所有那些貴婦人們完全一致的想法。


    「你過來,走近一些讓我好好看看。」皇太後陛下招了招手說道。


    恩萊科硬著頭皮,心不甘情不願一步步向前蹭去。


    皇太後陛下上上下下仔細掃視著恩萊科,然後心滿意足笑了笑,一把拉住恩萊科的手問道:「你喜不喜歡海格埃洛公爵?」「我很討厭他。」恩萊科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斬釘截鐵的回答確實讓所有貴婦人一楞。


    「為什麽?」皇太後訝異的問道。


    「他是個無賴、無恥、卑鄙、下流,不但是個花花公子,而且是個殘酷的暴君,臉皮也足夠厚??」


    恩萊科一口氣數落出海格埃洛無數缺點來,這些東西都是他和身邊那位侍女官一起商量下來的結果,畢竟,海格埃洛在女孩子眼裏到底是怎樣一位人物,恩萊科並不知道。


    聽到這一連串完全是貶義的詞語,兩位至尊的陛下也啞口無言了。她們倆當然知道,這番評語對於海格埃洛來說,並不算過分。在很多人眼裏,海格埃洛確實是這副模樣的。皇太後和皇太姑也沒有打算替海格埃洛辯解,她們也知道,任何解釋都無法勸服眼前這位嬌小玲瓏的小女孩。


    因為海格埃洛曾經讓這位小姐吃足了苦頭,心靈中的創傷是很難徹底彌合的。


    對於當初海格埃洛那近乎於欺詐和劫持的手段,皇太後和皇太姑早已經聽過無數遍了,那些貴婦人們雖然很願意努力促成這段充滿浪漫的婚姻,但是她們也並不打算為海格埃洛的所作所為文過飾非。


    在這件事情上,海格埃洛確實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流氓、無賴和花花公子。


    「但是,他喜歡你,他對你的一片癡情,你應該也有所察覺吧?」皇太姑溫和的說道。


    「尊敬的陛下,愛情這個東西好像應該是雙方麵的啊。」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立刻辯解道。


    「這個??」皇太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從道理上來說好像是她們比較理虧。


    「你真的對海格埃洛那片癡情一點都不感動嗎?」皇太後插嘴問道。


    這個問題確實令恩萊科哭笑不得,那個花花公子再多麽癡情又有什麽用呢?這整件事情隻不過是個超級大笑話,海格埃洛注定是個超級倒楣蛋,他這個家族的血脈恐怕到他這一代就要徹底斷絕了。


    但是這些大實話又根本不能夠說出口,他隻得皺緊眉頭好像在苦苦思索著一般。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慢說道:「如果,我心中別無所屬,那麽公爵大人對我的癡情確實會打動我,事實上,公爵大人讓我受了很多罪,但是,我心中並不太怨恨他,我知道他的家族世世代代傳承的那個詛咒,也許正是因為這個詛咒,令他盲目愛上了我這個絕對不可能和他結合的人,應該怎麽說呢?我並不僅僅屬於我自己,我的心中存在著另外一個人,一個根本無法分割的、對於我來說至為重要的人,我無法舍棄他的存在。」


    這番話,是恩萊科所能夠想出來的最委婉的表達了。


    但是,他當然早已經料到,那些貴婦人們肯定無法從這番話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果然,太後寢宮中所有的旁聽者全都將這位小姐那委婉動人、同時又如泣如訴的解釋,當作了另外一個蕩氣回腸的浪漫愛情故事。


    那些宮女們早已經默默垂下了頭,她們的眼睛有些濕潤了。至於貴婦人們,她們也感到有些悲傷。


    雖然以她們和海格埃洛的母親的交情,無論如何她們都是站在海格埃洛這一邊的,但是作為一個卡敖奇人,特別是一個卡敖奇女人,對於愛情的自由一向認為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但是現在,她們正在極力破壞一段浪漫而又偉大的愛情。


    事實上,所有人中對於這位小姐所說的這一切,反應最強烈的,就是海格埃洛的母親。


    這番話不由得令她回憶起當年在喀什納的苦役營裏,那段令人不堪回首的歲月。隔著一道高高的院牆,她和她的愛人被徹徹底底分離了開來。


    那個可惡但是同樣癡情的公爵,和他那位慈愛但是殘忍逼迫自己和公爵結合的母親,那位自己原本應該尊稱為婆婆的老夫人,同樣曾經是自己最為害怕的夢魘。


    這位小姐所說的一切,不由得喚起了她隱藏在內心深處那段至為痛苦的經曆。當初公爵是如此卑鄙的,用自己愛人的生命來脅迫自己。


    那場交雜著憂慮、悔恨和羞辱的婚禮,以及婚禮之後那對自己來說痛苦不堪,如同被強奸般忍受著摧殘的新婚之夜。這一切都曾經令自己痛不欲生。但是,現在這個家族的命運車輪再一次駛動了起來。


    而這一次,推動著這沉重、骯髒,罪惡的車輪碾碎一對原本是極為恩愛小情人的罪惡的人,正是自己,這個當年同樣一場悲劇的受害者。


    海格埃洛的母親心中充滿了迷惑,是成全這對彼此深深愛慕著的小情人,讓當年的悲劇不要再次重演,還是狠下心來,為了自己兒子的幸福,再作一次那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位母親,這位當年的聖女,這位曾經深深戀愛過的人,這位曾經因為被殘酷的剝奪了愛的權利的不幸女人,無數景象在她眼前一一滑過。


    其中有些充滿了溫馨浪漫,有些充滿了熱烈激情。


    但是更多的,則是地獄般的痛苦的場麵,和一片毫無生機沒有希望沒有感覺,什麽都不存在了的生活。


    那些景象一一消散,最終隻有一副留在了這位母親的眼前。他的兒子孤獨的坐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麵,眼睛裏麵原本銳利而又充滿旺盛的生命活力的眼睛,黯淡下來了。原本那頭狂傲不羈的金發,也雜亂的垂在那裏,沒有陽光,灰色成為了永恒的背景。


    這就是她的兒子,她唯一的生命寄托,她唯一活著的理由。在她的眼前,她的兒子就像一棵離開了陽光空氣和水分的樹木,正在慢慢枯萎,死亡。


    她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景象,她一定要阻止這一切。


    哪怕是將靈魂出賣給魔鬼,哪怕將來死後受到天庭嚴厲的裁判,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她也要讓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


    對於賽麗心中在想些什麽,皇太姑陛下再清楚不過了,事實上如果可能的話,她也不願意拆散這樣一對恩愛的情人。


    但是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皇太姑輕聲說道:「孩子,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你應該知道有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做些不得已必需要做的事情,也許??也許??」


    皇太後看到小姑子支吾了半天,話到了嘴邊就說不出口了,因此插口道:「也許,你可以采用一些變通的辦法,你可以將你最重要的東西獻給你心愛的情人,不用感到羞愧,因為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也用不著擔心,雖然海格埃洛公爵恐怕會有點遺憾,但是這並不重要,將最珍貴的東西獻給心愛的人,這是我們這些女人們的權利。


    「更何況,隻要你願意,在婚後你也可以和心愛的情人保持密切的來往,海格埃洛盡管會嫉妒,但是,這同樣也是我們女人的權利,海格埃洛如果真的深深愛著你,他一定會接受這一切的,更何況到時候,我們也會站在你這一邊,你懂了嗎?婚姻並不妨礙戀愛。」


    說到這裏,皇太後陛下住嘴不說了,因為,這番話已經夠露骨了。


    雖然在卡敖奇王國這樣的事情並不稀罕,但是她堂堂一國之皇太後,說這些東西實在有些不成體統。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事實上在此之前,在寢宮之中,這一切都是早已經商量好了的,但是其他的人地位到底是及不上兩位至尊的陛下,因此,這番話最好由皇太後或者皇太姑中的某一位來說。不過盡管卡敖奇王國民風浪漫,但是這樣的話,仍舊令周圍站著的那些還沒有出嫁的宮女們臉上發燒。


    甚至連恩萊科的臉也脹得通紅。


    他畢竟是一個索菲恩人,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羞恥、甚至已經達到極度淫亂的事情,在卡敖奇王國居然被當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索菲恩王國,如果婚禮那天,新娘被證明不是一個純潔的處女,那麽她將受到嚴厲的製裁,丈夫甚至有權力將這個不貞的妻子貶做女奴。


    至於婚後的不貞行為,那就更加罪大惡極了,偷情的妻子將被視為蕩婦。


    在索菲恩王國,對於蕩婦的懲罰是極為嚴酷的,或者被賣到公共妓院當作最下賤的妓女,或者罰往邊遠的軍營當作軍妓。


    可見索菲恩王國將貞操看得多麽重要。


    他對於皇太後所說的這番話,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辯駁,那實在超出了他原本預料之外。


    對於這位小姐啞口無言,那些貴婦人們感到相當滿意。這同樣也是她們精心策畫好的妙計。雖然卡敖奇王國民風浪漫,這些事情算不得什麽,但是對於一個姑娘來說,仍舊是難以啟齒的事情。


    在卡敖奇王國,在婚前就放浪形骸的女孩子並不是沒有,然而那也隻是極少數而已。


    至於那些早早便失去童貞的女孩來說,大多數原因是因為有海格埃洛和米琳達這樣專門獵取女孩子的色狼的存在,倒並不是因為那些女孩子有多麽熱情奔放。


    對於到處拈花惹草的性情、淫蕩不知羞恥的女孩子,無論是卡敖奇人還是索菲恩人都是不太看得起的。


    而眼前這位小姐,出身於名門。


    雖然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名門地位,頗受到維德斯克上流社會的懷疑,但是,這個呆板固執的伯父的品行,絕對沒有任何疑問的。


    有這樣一位伯父,這位小姐從小受到的家教便可想而知。想必淫蕩是絕對遠離這個無比正統的家庭的。


    因此,聽了剛才那番話,這位純真可愛的小天使絕對是沒有辦法開口辯駁的。而默不作聲無疑等於允諾了剛才所說的一切。皇太姑笑著說道:「我們剛才說的一切,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吧。好吧,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你反正已經接受了海格埃洛的訂婚戒指,這可是你絕對抵賴不掉的,雖然原因我們大家早已經都很清楚了,海格埃洛的手段無疑是極為卑鄙的,但是,他的一片癡情也足以讓人原諒這極其卑鄙的行徑。


    「反正皇帝陛下就要舉行訂婚典禮,我和皇太後早已經商量過,讓這次婚禮更加隆重更加熱鬧些,你和海格埃洛就在訂婚典禮上擔當皇帝和皇後的伴郎和伴娘,等到皇帝訂婚結束之後,便輪到你和海格埃洛正式訂婚,不將你們倆的身分確定下來,海格埃洛總是不能夠安心。


    「而你們的婚禮將會和皇帝陛下一起舉行,當然婚禮以前的這段日子,你要相當珍惜了,沒有什麽好羞愧的,將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你至愛的人吧,在婚禮之前的這段時間,你和你的戀人完全可以整天住在一起,再怎樣瘋狂都沒有人會來打攪你們的,你可以給你的心上人一段永生難忘的回憶,這也同樣也會成為你自己最為寶貴的財富。」


    皇太姑的暗示讓那些宮女們害羞的脹紅了臉,這對於她們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一點。「好吧,你應該已經很累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我們已經給你在皇宮裏麵準備好了寢宮,從今天起到婚禮那天,你就住在皇宮裏麵。」皇太後吩咐道,說著她點了點頭,身邊的兩位女官恭恭敬敬地走到恩萊科麵前。


    對於皇太後的決定,恩萊科並不感到意外,事實上,這一切完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沒有爭辯,也沒有反抗,費納希雅小姐乖乖跟在那兩個女官身後向禦花園走去。


    看到這位小姐如此聽話,太後寢宮之中那些貴婦人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恭喜啊,你有了這樣一個出色的媳婦兒。」一位貴婦人向海格埃洛的母親賀喜道。


    對於這樣一個喜訊,出乎預料之外的是,這位母親隻是輕輕苦笑了一聲,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眼睛裏麵並沒有絲毫笑意,有的隻是哀傷和憂愁。


    看到自己的好姐妹這樣一副模樣,皇太後和皇太姑當然知道,賽麗心中並不好受,為了自己的孩子,這位母親做了平生唯一一件令她自己感到深惡痛絕的事情。為了自己的孩子,她將自己當年承受過的巨大痛苦,再一次加在了另外一個絕好的女子身上。


    這正是命運的作弄。


    也許,這也是一種詛咒,來源於古老邪惡的魔法皇帝的詛咒。


    對於皇宮的禦花園,恩萊科並不陌生。勝利日祭奠那天,他就是在這裏進行表演的。


    想起當初那個完全胡言亂語跟事實差了十萬八千裏的劇本,恩萊科隻能夠搖頭苦笑。


    今天的禦花園早已經不是它原來的模樣了,緊靠著祭壇的地方建造著一座極為漂亮雅致的宮殿。少有的三層樓閣,使這座宮殿成為禦花園中最高的一座建築物。


    頂上那層甚至高過四周聳立的圍牆,站在上麵想必能夠清楚地看到皇宮外麵的景色。漢白玉的欄杆上雕刻著四季花卉的圖案,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映照之下,放射著耀眼的光芒。


    作為他臨時的「閨房」,整座宮殿漆成白色,隻有火紅色的窗台和門廊透出那麽一股喜慶的感覺。一樓和二樓之間有一道廊簷,廊簷下掛著貼著囍字的紅燈籠,這是卡敖奇王國獨特的風俗。


    廊簷呈美妙的圓弧狀,猶如陣陣高低起伏的波濤,在宮殿的四個角上還向上高高飛翹而起,猶如海浪拍岸一般。頂樓四周一圈都是陽台,站在那裏能夠毫不費力將整個皇宮的景色盡收眼底。


    在侍女們的伴隨下,走進寢宮。寢宮中的一切極盡奢華。


    恩萊科並不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人,自從這次魔法學徒試煉之後,無論是索菲恩王國還是卡敖奇王國,皇宮之中都曾經留下過他的身影。


    而他原本住的那個索菲恩王國使館,原本也是皇家的一處獵宮所在地。公主的寢宮同樣頗為豪華。


    除此之外,當初在宰相索米雷特家以及後來被騙到海格埃洛公爵的府邸,他早已經領教過所謂富可敵國的生活到底是怎麽樣的。


    但是,眼前的寢宮布置得顯然比那些地方更加奢華。


    看來皇帝大婚,卡敖奇王國確實不惜血本。寢宮底層顯然是會客的大廳,放眼望去,所看到的一切,不是貼著耀眼奪目的金箔,就是以精致靈巧的工藝製作出來的美不勝收、巧奪天工的琺琅貼花。四周和天花板上畫著精美的壁畫,那是森林女神漫遊圖。


    在大廳正中央擺放著兩排漆金琺琅鑲嵌雕花沙發,沙發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駝絨。


    恩萊科永遠不會忘記,在索菲恩王宮的那個小休息廳裏麵,平生第一次坐在這樣一張柔軟蓬鬆的沙發中,那種異常舒適喜悅的感覺。


    大廳當中那塊地麵上鋪著一張羊毛織錦地毯,一腳踩下去,整個腳掌會深深陷入地毯之中。


    和太後的寢宮不同,這裏沒有擺放正座的位置。


    想想也是,住在皇宮裏麵,會來拜訪這裏的除了皇帝陛下和未來的皇後陛下之外,就是皇太後以及那位皇太姑。在她們麵前,自己隻不過是個小字輩。


    大廳天花板正中懸掛著一座水晶燈盤,令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這座燈盤居然不是使用魔法來進行照明的,而是一座用蠟燭來點亮一切的水晶燈。對於如此大費周章的設計,恩萊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花費了那麽大的代價,建造和布置了這樣一座超級奢華的宮殿,卻沒有那點小錢再增添一座魔法燈盤嗎?


    或者說,那些魔法師們為了維持春天般的季節,以至於沒有多餘的魔力來提供皇宮的照明了呢?難道他們忘記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能夠稱得上是一個不錯的魔法師嗎?


    充滿了疑惑,恩萊科走上二樓。二樓顯然是臥室,這個臥室可真夠寬敞的。


    和卡敖奇王國大多數建築一樣,臥室永遠充滿了陽光,靠著南邊的那一麵完全被打通,全部安上了朱紅色的落地大窗。


    這樣的布置一向令恩萊科感到不太安全,難道卡敖奇人不怕半夜起來一腳踏空摔到樓下去嗎?


    臥室的正中放置著一座大床,一座極大的大床。


    大床的四角支著四根金漆雕花支柱。一頂明黃色絲綢繡金堆花流蘇帳幔掛在支柱的頂端。


    令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在大床的前後兩端安著兩塊鏡子,在床鋪頂上同樣安著一塊。靠著西牆擺著一座紅木雕花琺琅鑲嵌的衣櫃,用不著打開衣櫃,恩萊科就知道,裏麵掛著的肯定是那些令自己感到異常痛苦的長裙。


    在牆壁的四周掛著無數藝術珍品。恩萊科雖然並不識貨但是心中猜想,放在皇宮之中的應該不是假貨。


    在臥室的另一角放著一張金絲春藤躺椅,旁邊擱著一個白胎陶瓷描花亮釉茶幾。這倒是卡敖奇王國獨有的稀罕事物。恩萊科一時之間還不想就寢,反正接下來的幾天要在這個地方度過,樂得先好好看看周圍的環境。


    他沿著寢宮一角的螺旋扶梯爬上了頂樓。


    頂樓無疑是一間休息室,這裏原本應該是相當寬敞的,但是因為堆滿了名貴的裝飾和擺設,因此整座休息室顯得有些窄小。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座休息室,總是讓恩萊科聯想到宰相索米雷特府邸中的那座小會客室。


    他暗自猜測,這些獨特的布置會不會同樣出自那位宰相大人之手。在頂樓休息室周圍根本沒有牆壁,全都安著朱紅色的落地大窗,打開窗門,外麵是一道陽台。站在陽台之上,恩萊科極目遠眺。


    寢宮的頂樓和祭壇上那十二根立柱頂端幾乎平齊,從這裏能夠清楚得看到這座當初百思不得其解的奇異魔法陣。


    和當初相比,恩萊科現在的實力要高超很多了。這座魔法陣在他看來確實相當高明,甚至連他都對很多地方並不了解。


    除了這座魔法陣比較礙眼之外,其他地方的景色絕對是好的沒有話說。繁花似錦的禦花園就在腳下。


    為了讓深秋的季節顯得像春季一樣生機蓬勃,那些原本隻掌握著強大毀滅力量的魔法師們整天奔忙著,像是春天四處播種著的蜜蜂一樣,他們用神奇的魔力,使得樹木維持著碧綠鮮嫩,使得百花爭豔鬥麗。


    而皇宮的禦花園更是那些魔法師們最關注的地方。


    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種植著最漂亮的花朵,從樓上一眼望去,就像是身處於一片綠樹和鮮花的海洋之中一樣。


    站在陽台上抬頭向遠處望去,勝利廣場以及那座當初令自己出乖露醜的「真實的殿堂」就在眼前。


    想想那時候每個使節團成員心中都惴惴不安,唯恐他們不能夠完成使命,使得卡敖奇王國對自己的祖國發動無比殘酷的侵略戰爭。


    現在戰爭的烏雲早已經消散,但是對於公主殿下和自己來說,這種不安的感覺並沒有消失,他們仍舊麻煩纏身。


    想到這些,恩萊科再也沒有心情欣賞四周的美景。他對身邊的那位侍女吩咐道:「請你將我的貼身女仆帶到這裏來好嗎?她一直在皇宮門外等候著。」


    「我們可以伺候您,太後是這樣吩咐的,難道我們做錯了什麽嗎?」一位女官問道。


    「噢,並不是這樣,我隻不過不習慣其他人跟在我身邊,我的侍女從小就和我在一起,我離不開她。」恩萊科解釋道,其實這都是公主殿下的感受。那位女官確實是公主殿下身邊一刻都不能夠離開的人物。這種回答顯然很有說服力,事實上,在卡敖奇王國,很多貴族小姐從小就被身邊的女仆給服侍慣了,即便後來嫁到別人的家裏麵去,那個女仆總是要帶走的。


    憑借著這層關係,這些女仆在小姐們身邊很有影響力,她們不僅僅是女仆,也是知心的好姐妹,甚至不少小姐結婚之後,讓這些貼身女仆成為自己丈夫身邊沒有名分的妾室。這在卡敖奇王國屢見不鮮。


    那兩個宮女連忙照著吩咐去做了,因為太後早已經吩咐過,除了這位小姐不能夠擅自離開寢宮一步之外,其他的要求必須極力滿足。


    看到兩位女官退下去,恩萊科走下樓梯,空蕩蕩的寢宮之中沒有什麽好留戀和參觀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穿上女裝,恩萊科總是感覺到很容易疲勞。現在他需要一個充足的休息。


    被皇太後召見,要比他原本預料中的更加疲勞。


    躺在床上,恩萊科感到異常難受。雖然這張大床鋪著厚厚的鵝絨被褥,異常柔軟暖和。雖然床上無論是枕頭還是被子都是用絲綢縫製的,極其光潔滑爽,但是,恩萊科仍舊感到極其不自在。那完全是因為床頂上安著的那塊鏡子,他躺在床上的樣子,完全映照在那麵鏡子之中,恩萊科絕對不習慣看著自己的影像睡覺,這總是令他感到怪怪的,更何況,鏡子中的影像並不是原來的他自己,而是女裝的她。


    恩萊科雖然還小,但是也快要到成年的年紀了。對於女孩的綺思遐想,在他這個年齡總是在所難免的。


    在家鄉的時候,他就曾經對於女孩子這種極為熟悉同時好像又無比遙遠的「生物」,充滿過好奇。


    隻不過當時他隻是一個雜貨鋪老板的兒子,每天為了維持生計,要幫父親打理店鋪的生意,他可不是那種有閑錢又有閑情意致的花花公子。


    雖然魔法學徒試煉開始之後,恩萊科遇到了不少原本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漂亮女孩。


    事實上貝爾蒂娜就相當出色,但是恩萊科總是感到自己和貝爾蒂娜他們並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至於那位美豔動人但是實力高強到難以形容,同時脾氣也暴躁的像是一座二十四小時隨時可能噴發的活火山一樣的克麗絲長公主老師,恩萊科敢發誓,他絕對沒有過絲毫的好奇之心。


    至於後來那位公主殿下,在恩萊科看來,和長公主老師並沒有什麽兩樣。


    真正讓這份對於女孩子的好奇心得到滿足的,恐怕就是在「森林妖精」酒吧,那香豔的一夜。


    恩萊科可以肯定那一切都是真實的,因為那位郡主殿下確有其人,那麽那天做的那些荒唐事情也應該確有其事,並不是自己任意遐想。


    現在的恩萊科當然能夠想象那是怎麽樣一件事情。


    靈魂之神的魔法中有很多能夠產生這樣幻境的魔法,雖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發生在幻境之中,但是,並不代表那完全是虛假的,那同樣也可以看作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事實上,隨著對靈魂魔法認知的越加深刻,恩萊科知道,這種魔法具有極大的危險性,一個控製不住,幻境中的人格就會和現實中的人格互換,一切都會弄假成真。


    也許用作繭自縛來形容那些喜歡使用靈魂魔法控製別人的人最合適吧。


    那場無比真切的夢,第一次令恩萊科嚐到了女人的美好滋味。


    而那位米琳達小姐對自己的作弄,更讓他的肉體初步品嚐了那種銷魂,而這種吸骨食髓的舒服感覺還隻不過是個開頭。


    如果不是因為那位米琳達小姐同樣也是個乖乖不得了絕對招惹不得的家夥,恩萊科也許早已經忍不住這些誘惑,投入這位小姐的懷抱之中了。


    等到從成達維爾回來,原本一直對自己屢加迫害的公主殿下,突然間主動對自己熱情起來。


    說實在的,這段時間來,忍受美麗動人的公主殿下的誘惑,並不像大多數人看起來那麽輕鬆,每天早晨起床的時候,恩萊科總是感到異常的衝動,有一種激情驅使著自己去推開那永遠不會鎖上的房門。


    但是,公主殿下曾經給自己的心靈帶來的創傷,是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深溝,每一次都及時阻止了這股衝動。


    正因為如此,恩萊科感到這種誘惑,這種刻意的壓抑,給自己帶來了一些變化。


    平時可能無法感覺到有些什麽不同,但是,現在當他躺在床上,一抬頭便能夠看到鏡子裏麵女


    裝的自己的時候,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鏡子裏麵那個「漂亮女孩」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他,但是該死的是那就是他自己。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另外一個自己。


    事實上,恩萊科感到越來越迷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麽適合作個女孩子。


    自己有著一個男孩子所不應該有的怯懦,也許作為一個男人自己確實極為失敗。好像當一個女孩,這些缺點倒全都變成了優點。


    也許正如在幻境中所發生的一切,並不能夠說是完全虛假的一樣。


    女裝的自己,那個所謂的費納希雅小姐也並不是完全不存在的,也許那位小姐也是自己,是自己的一部分,是深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己。


    躺在床上的恩萊科突然間跳了起來,他不能夠再睡下去了。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躺在那張床上,在麵對麵看著鏡子裏麵女裝的自己,弄不好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恩萊科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這種無謂的煩惱,他現在實在需要清醒一下。他輕輕一彈指,在這個時候,沒有比當頭倒下一盆冰涼的混合著大量冰塊的冷水,更能夠令他清醒的了。


    但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水並沒有如預料中的那樣當頭澆淋下來。沒有絲毫的魔法反應。


    恩萊科感到極為奇怪,他再一次彈了一下手指,仍舊毫無反應。「難道是因為我剛才一直在胡思亂想?」恩萊科自言自語起來。


    他清了清頭腦,排除一切雜念,然後,接二連三施展了幾個魔法,但是無論施展什麽魔法,全都毫無反應,好像魔力突然間全部消失了一樣。


    恩萊科知道事情嚴重了,因為他之所以敢於單獨留在皇宮之中,原本憑借的就是自己雖然並不算強大,但是在別人眼裏被一百倍一千倍放大的魔力。


    隻要能夠施展魔法,逃出這個在平常人看來戒備森嚴的牢籠,對於自己來說,並不困難。


    但是,顯然皇太後陛下早已經料到這一切。


    事實上對於皇太後陛下,恩萊科並不了解,但是對於海格埃洛那位足智多謀的母親大人,他極為了解,這位當年的聖女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智慧和謀略。看來她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切,因此事先預備好了對付自己,不過誰會是幫凶呢?


    科比李奧這頭大笨熊絕對不可能,他跟自己玩這一手,等於給他自己添麻煩。


    大主祭梅龍?更不可能,梅龍不會來管這種事情。


    最有可能的就是特羅德,但是恩萊科想了半天,否定了這種可能,雖然和特羅德僅僅相處了幾個月,但是恩萊科早已經將這位外表猙獰可怖的邪法師,當作了最可以信賴的夥伴,特羅德絕對不會如此陷害自己。


    如果不是特羅德的話,那麽就有可能是德雷刻絲。


    雖然在成達維爾的時候,他敗在了自己手上,但是那並不代表德雷刻絲實力不強,自己隻不過打了這個家夥一個措手不及罷了。


    如果真是這個家夥在暗中搗鬼,那可就麻煩了。


    恩萊科靜下心來將自己所能夠使用的魔法一一施展了一遍,對於他來說,能夠施展任何一種魔法就等於掌握著一種有力的武器。


    在現在這種狀況下,任何幫助都需要牢牢把握。恩萊科所作的努力並沒有白費,當他取出梅龍大主祭送給自己的理智之心,並且利用這遠古神器施展起魔法的時候,一道魔法遮罩無聲無息的將寢宮整個籠罩起來。


    恩萊科大喜過望,隻要能夠施展魔法,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他逃離皇宮的行動。


    而理智之心又是所有魔法之中最有用的一個,今後的幾天之中,他再也用不著擔心外麵有人窺探自己的行動了,而且也用不著擔心那個暗中主持一切的人,發現自己仍舊能夠使用魔法,理智之心能夠將一切窺探魔法遮罩在外麵,同時又不讓窺探者發現他的窺探魔法早已經失效。


    既然理智之心能夠使用,那麽靈魂戒指沒有道理不能有效運作,而靈魂戒指比起理智之心來,在這次逃亡行動中將起到更加重要的作用。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恩萊科施展起靈魂戒指的力量來。


    令他感到寬慰的是,靈魂戒指同樣一點都不受到影響。看來那個剝奪自己魔力的神奇魔法,並不能作用於這些遠古神器。恩萊科這時才真正後悔,當初為什麽那麽大方的將在斯崔爾郡那廣袤的原野上挖掘出來的魔法裝備,一古腦兒送給了米琳達小姐,如果現在他手裏擁有火神鍛造的戰錘或者是戰神賜予的長矛,那該有多好。


    不過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雖然力量大大減弱,但是黑暗旌旗、混沌晶壁、暗黑龍槍這些遠古魔族使用的魔法,居然仍舊能夠使用。


    恩萊科從來沒有忘記,當初混沌晶壁是他唯一能夠使用的魔法,依靠這個唯一的魔法,他逃過了多少劫難。


    至於暗黑龍槍,既然它在梅卡魯斯要塞前,能夠擊毀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禁咒魔法「末日浩劫」,那麽就沒有理由不能夠破壞禁錮自己、使自己無法使用魔力的那個神秘魔法。


    一旦自己恢複對於魔力的控製,那麽傳送魔法就可以讓自己輕鬆逃離這用金絲編織而成的牢籠。


    想到這裏,恩萊科漸漸定下心來。


    他悄悄地撤去了理智之心的魔法屏障,因為一直使用理智之心,難免引起暗中禁錮自己魔力的魔法師的懷疑。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怎麽讓那些暗中算計自己的人放心,自己已經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


    看來得好好演場戲。


    不過怎麽做才是最合適的呢?這場戲必須一次成功,絕對沒有排練和重新來過的可能。


    而演戲失敗,並不僅僅對於他一個人是一件極大的麻煩,使館裏麵正準備逃亡的那些人,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恩萊科坐在角落中的躺椅上,將腦子裏麵紛亂的思緒清理幹淨,再一次將所有的一切一一羅列在眼前。


    當初就在這裏,就在這皇宮中的禦花園裏麵,就在勝利祭壇之下,當凱特麵臨困境的時候,自己不是也曾經這樣靜下心來過一次嗎?


    隻要臨危不亂,隻要能夠保持心裏的平靜,隻要能夠讓腦子始終極為清晰。總能夠從紛亂複雜的事物中找到規律、破綻或者是令自己逃出生天的機會。


    而現在,他所需要的隻不過是一種能夠蒙蔽別人視線的假象。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變成一隻好像已經被別人剪去用來飛翔的翎毛,甚至被折斷了翅膀的柔弱無助的小鳥。


    這富麗堂皇的寢宮,無疑就是那用金絲編織而成的鳥籠,一個極其美麗但是束縛住自己展翅翱翔的鳥籠。


    他必須表現出對於自由的無限向往。同時也要讓人們感到自己對於一切已經束手無策了。


    也許,一兩個在所有人看來愚蠢的逃亡行動能夠讓別人確信這一切,但是,逃亡行動又不能弱智到任何一個宮廷侍衛都能夠發覺的地步。


    這些原本就要讓那暗中窺探著的人發現的逃亡,必須製定的足夠精細,足以讓別人認為自己在這裏麵花費了無數心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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