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晴與軒轅玨依依分別後回到自己的小院,此時林夢瑤房裏正點著燈,亮堂堂一片,似是刻意在等著謝晚晴一般。


    素問在外頭接應謝晚晴,“小姐,您回來了!”


    “她醒了?”謝晚晴挑眉看向林夢瑤的房間。


    素問點點頭,回道:“午時便就醒了,一直說要見小姐!”


    “知道了。”謝晚晴揮一揮手示意靈樞與素問二人別再跟著,抬步上前,叩了叩門,裏頭立時便有了回應,是林夢瑤的聲音——


    “是晚兒嗎?”林夢瑤問。


    謝晚晴怔了怔,應道:“是我……”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林夢瑤,僵了半晌,才問:“夫人可歇了嗎?若是不便,晚兒就不打擾了。”


    就在謝晚晴即將轉身而去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被娟兒從裏頭拉開,娟兒探出半個身子往外瞧了瞧,喚住謝晚晴道:“大小姐,大小姐慢走,我家小姐想見您……”


    謝晚晴駐足回身,邁著碎步踏入林夢瑤所在的房間,知趣地從外頭關上了門,留了謝晚晴與林夢瑤二人在房裏單獨說話。


    林夢瑤坐靠在床上,綿軟的被子蓋住了她的半截兒身子,上半身幹淨的絲質睡衣印出她較好的皮膚,除了略顯憔悴的容色,看不出半點不足。


    謝晚晴不得不佩服林夢瑤的心理承受能力,對她抱有同情的同時,也存著些許理解,理解她此刻的隱忍與故作堅強,理解她心中的仇恨與不甘。


    謝晚晴遙遙衝林夢瑤欠了欠身,不論她如今淪落為何等身份,到底曾經相交一場,也曾喚她一聲“林姐姐”,受這一禮,並不為過。


    “晚兒,你我已許久沒見了。”林夢瑤歎道。


    “是啊。”謝晚晴雙眸掠過一絲陰鬱。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安靜大方,即便離了謝家,也依舊活得瀟灑自如。”林夢瑤不自覺地對比起了謝晚晴同自己的處境,“而我呢……落得如今這個下場,生不如死,真是生不如死啊!”說著,林夢瑤雙手捂住臉,見狀似是哭了起來。


    謝晚晴幾步上前,坐到林夢瑤身畔,挽住她的雙手,安撫道:“夫人受苦了……”


    林夢瑤嗤笑兩聲,略帶悲戚地望向謝晚晴,“還叫什麽夫人……我倒是越發懷念從前你喚我‘林姐姐’的那段時日。”


    謝晚晴別過臉,一陣冷嘲,道:“可惜……自你決意嫁入謝家,成為我父……”謝晚晴似乎極為厭惡喚謝崇光為“父親”似的,立馬改口繼續道:“自你成為謝相的妾氏,輾轉又成為他的繼氏後,你我之間……便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林夢瑤作勢又要落淚,“若我早一日看清他的真麵目,興許便不會有今日下場……”


    “從我被趕出謝家的那一日,你就該看清謝家人的嘴臉了。”


    “可我以為我會是那個例外,我以為,他對我或許有幾分真情在。”思及此,林夢瑤隻覺心痛,畢竟,她曾經是真的對謝崇光動過心,也幻想過謝崇光誠心待她,到底是一場荒誕的夢罷了。


    這樣的林夢瑤真叫人心疼,謝晚晴不敢刻意看她,隻道:“在謝家那對母子眼中,還會有誰是例外呢?”謝晚晴苦笑著指著自己,“我,是他的親生女兒,結果又如何?”


    “謝崇光!”念起這個名字,林夢瑤不禁握起了拳頭,咬牙切齒道:“他如此狠心待我,我不會放過他,我不會放過他的!”


    謝晚晴的手包裹住林夢瑤的拳頭,道:“既然恨他,那就更應該好好活著,會少要親眼目睹他悲慘的下場!”


    一連數日過去,林夢瑤與謝晚晴相伴住在這小院中,十分適意,二人即便各懷心思,但表麵看起來,卻恰似一對感情較好的至交姐妹。


    而經此一事後,太子軒轅明終日悶在太子府閉門不出,安分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就連他心心念念的鶯鶯都沒敢貿然出來見,以至於鶯鶯這段時間毫無所獲。


    軒轅明終日留在太子府的這段時間,倒是給謝思茹製造了不少機會,原本在軒轅明失了顏色的謝思茹,這段時日卻夜夜伴在軒轅明枕畔,瞬間成了太子府最得寵的女人。


    不得不歎,謝思茹床笫上的功夫,就連閱盡美人的軒轅明都為之折服,那些新奇而又刺激的花樣也不知謝思茹是從何習來,吊足了軒轅明的胃口,以至於軒轅明一日都離不開她。


    她不得不賣力,隻因她必須要盡快懷上孩子,否則,她此前謊稱自己有孕之事,就該敗露了。


    一場雲雨過後,謝思茹伏在軒轅明的胸脯,輕聲軟語道:“殿下喜歡茹兒嗎?”


    “那是自然,本宮如今可是一刻都離不得茹兒呢!”說著,軒轅明一個翻身,又將謝思茹壓在了身下……


    這樣恣意的日子又不知過去多少,某一日,外頭請的大夫來給謝思茹診脈,謝思茹滿懷期待地問著:“怎麽樣?可否診出喜脈來?”


    這大夫扯著袖子不停擦拭著自己額上冒出的冷汗,次次來給謝思茹請脈,謝思茹都會這樣問他,她沒問煩,他都聽得煩了,可事實上,謝思茹的脈象正常得很,根本就沒有受孕跡象。


    “娘娘……”那大夫搖了搖頭。


    謝思茹沒等他把話說完便將他給轟了出去,然後對著屋子裏的碧荷一頓亂發脾氣。


    近來,她都不敢再與太子同房,這肚子眼看也是瞞不住了,隻能在衣裙中塞了東西佯裝有孕,此前諸般努力,都沒能讓她受孕,這往後……她可就沒有機會再與太子同房了!


    謝思茹越想越煩躁,摔砸了好些東西都沒能讓她的心情平複下來,她實在是想不通,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以至於自己這麽努力都沒能受孕。


    自從謝思茹“有意”避寵後,軒轅明的花花腸子又回來了,看著外邊風頭已經過去,便想起了尚被他安置別院的鶯鶯。


    於是這一日,軒轅明壯著膽子,帶著小豆子出府往別院而去。


    軒轅明過去的時候,謝晚晴恰好也在,正與鶯鶯商議,若是軒轅明再不來見她,她們該如何製造機會的時候,可巧說曹操曹操便就到了。


    謝晚晴如往常一般將自己藏進了密道,鶯鶯出去迎了軒轅明,故作出一副嬌弱的姿態來。


    軒轅明一見了鶯鶯那嬌弱動人的模樣,整顆心都像是掛到了鶯鶯身上一般,也顧不得任何禮數形象,直撲向鶯鶯,緊緊抱住了她。


    小豆子衝歡喜與素心二人使了個眼色,三人便就自覺地退了出去,獨留下軒轅明與鶯鶯兩人。


    軒轅明伏在鶯鶯的耳畔,突然呼吸粗重了起來,摟著她的脖子一陣亂啃,雙手亦開始不安分地去剝鶯鶯的衣裳,鶯鶯上身那半邊春色裸露在外,直迫得軒轅明情不能自已。


    然而……鶯鶯能給他的也僅此而已。


    鶯鶯適時地推開軒轅明,籠住自己的衣裳,退後兩步,怯怯地望著軒轅明,“殿下……別……”


    軒轅明自知失禮,有些尷尬地擦了擦臉上的汗,擺著手道:“鶯鶯對不起,是本宮魯莽了,你別怕,本宮……本宮不會勉強你的!”


    藏在暗處的謝晚晴心中一陣發笑,想不到軒轅明竟對鶯鶯情深至此。


    軒轅明這樣一個放浪浮誇的人,卻絲毫不願強迫鶯鶯,可見鶯鶯在他心中的分量。


    看來,軒轅玨的這顆棋子,真的妙不可言。


    對於鶯鶯與軒轅明之間“濃情蜜意”的過程,謝晚晴沒再看下去,悄然從密道離開了別院。才出密道,竟直接落入了軒轅玨的懷中。


    謝晚晴一驚,道:“王爺?你怎麽會在這兒?”


    軒轅玨快速將謝晚晴拉上馬車,離開了這裏往城郊方向而去。


    馬車裏,軒轅玨麵色濃重道:“秦鈺進京了!”


    “秦鈺?”謝晚晴在腦海中飛速搜索著這個名字,猛地想了起來,“安國公秦淮的幺女秦鈺?”


    “是!”軒轅玨點點頭,“秦鈺此次進京……目的怕是不簡單!”


    “你是說……”謝晚晴大膽猜測道:“莫非皇上有意要為秦鈺指婚?”


    “父皇極為信任安國公,安國公府上的權勢遠不輸於鎮國公崔家,若我所料不差,父皇是有意要將秦鈺指給太子為妃!”軒轅玨的猜測在謝晚晴看來無疑是一樁巨大的噩耗,若事實真是如此,那麽皇上此舉,可謂是要正式開始打壓崔家了。


    一切變故似乎便是從這裏開始的吧,而今後的事,與前世相差巨大,謝晚晴無法預知,能夠做的隻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謹慎應付一切風雨。


    “安國公……”謝晚晴默念道:“看來,我們又要多一位對手了!”


    “是啊……我如何都沒有想到,父皇會把安國公拉進來,這日後的角逐,怕是愈加厲害了!”


    “或許我們該找機會,會一會那位秦小姐!”謝晚晴提議道。


    “三日後,父皇會在宮中設宴,界時我帶你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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