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崇光立刻反駁道:“我沒有,我沒有派人去殺她!”


    “你沒有?那你為何要派人去義莊毀屍滅跡?”徐恒問道。


    謝崇光露出了掙紮的表情,看著柳月嬌,柳月嬌卻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柳尚書對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摻和這件事。


    柳月嬌又看了一眼謝崇光,也十分掙紮和煎熬!


    謝晚晴卻稍稍勾了勾嘴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這一刻,她的內心是何等的痛快。


    到底該怎麽選呢?謝崇光和柳氏,是不是彼此情深意重?在麵臨選擇的時候,謝崇光是會保住自己和謝家,還是會保住柳月嬌?


    對於一切以利益為重的謝崇光,她忽然想知道,這個人心底有沒有一絲真情在,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柳月嬌!


    不過更重要的是,這件事還牽涉到了謝思茹吧?如果出賣了柳月嬌和柳尚書,謝崇光就會失去將謝思茹送進東宮的一個契機,以後要送,恐怕也不那麽容易了。


    真是令人左右為難的抉擇啊,看著自己的父親陷入這樣的兩難之中,謝晚晴覺得內心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悲傷,似喜悅,更多的是一種荒唐的可笑感。


    謝崇光麵對徐恒的咄咄逼問,終於咬了咬牙,道:“本相並未派他們去燒過義莊!”


    “但是這幾個人是本官從義莊抓到的,昨日子時,他們攜帶桐油和火折子,正欲燒義莊的時候,被本官當場擒獲!”徐恒笑著道,為自己的明智深感自豪。


    謝崇光看了這幾個人一眼,道:“即便他們去了,也並未是本相所指使!”


    “可是這幾個人已經招供了,謝相還要抵賴麽?”徐恒對謝崇光這種垂死掙紮,可不太欣賞。


    謝崇光道:“單憑他們幾個空口白話,難道就能證明是奔向所為?”


    謝崇光為了保險起見,可是沒有給這幾個人留下任何把柄,隻不過是口口相傳,這些人想來是找不出什麽證據證明是他所指使的。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強撐了,雖然這樣的話說出去,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這幾個門客到京城也不過一年多,被他收入門下,也就是為了有些不方便自己出麵的事情,讓他們去做的,都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人又機靈,很得謝崇光的賞識。


    所以當柳月嬌來拜托他的時候,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這幾個人。


    可是沒想到,最終卻中了徐恒的圈套,把自己給暴露了!


    徐恒聽了謝崇光的話,笑容不改,一副早已看穿了謝崇光的模樣,道:“謝相,若是你坦然認了,倒也罷了,畢竟大家同朝為官,我徐恒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但是你既然死不認賬,那就休怪本官不講情麵了!”


    謝崇光眯起眼睛,問道:“徐恒,你究竟還有什麽詭計?難道想把髒水往本相頭上潑?”


    “謝相……昨夜你等了一宿,等到有人前去向你回稟消息,這事兒您應該還記得吧?”徐恒問道。


    謝崇光眼神一轉,隨即搖頭,道:“本官昨夜根本沒有見過什麽人!”


    “哈哈……那實在是不好意思,去向你回稟消息的人,正是他……而本官當時就在你家門外看著!”徐恒指了指被柳家買通的那位所謂的“內線”。


    謝崇光搖頭,道:“這……這不可能!你說謊!”


    “本官可沒有說謊,知道這件事的人,可不隻是本官,還有血衣衛的人,本官和血衣衛都與你素無冤仇,沒有必要害你吧?謝相,是時候說實話了,別把自己鬧得太難看!”


    徐恒好言相勸,身為當朝丞相,鬧出這樣的家醜,已經是難看之極了,自己還參與其中,又抵死不認,實在麵目可憎!


    謝崇光踉蹌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徹底中了徐恒的計謀,已經是無法撇清了。


    謝崇光還來不及斟酌,就聽柳尚書開口道:“既然此事隻是他謝家的家務事,本官就不摻和了,徐大人,可以證明柳家與此案無關了吧?”


    徐恒看了一眼謝崇光,剛要開口,謝崇光立刻就道:“別聽他的,此事就是柳家兄妹主使的,是柳氏和她兄長策劃,派凶殺我女兒!”


    謝晚晴聽到“我女兒”三個字,忍不住露出了譏諷的笑容,此時竟想起來,她是他的女兒了麽?


    柳月嬌一臉驚慌,左邊是自己的哥哥,右邊是自己的夫君,無論她站在哪一邊,都是死路一條。


    “謝相,話可不能亂說,此事分明與我柳家無關,你為何含血噴人?”柳尚書可不是吃素的,自然是極力撇清自己的關係。


    謝崇光怒道:“你還敢狡辯,分明是你兄妹主使的,昨日柳氏來求本相替你們保守秘密,還要借給你們人手去毀屍滅跡,就連在義莊的內應,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那位內應朝柳尚書點點頭,道:“柳尚書,這一點在下可以替謝相證明,的確是你給了我五百兩銀子,幫你疏通關係!銀子我還沒有動,都交給徐大人了!”


    “那……那也是我替謝崇光找的關係,並非我主使人殺謝晚晴的,是他把女兒趕出家門,又害怕謝晚晴連累謝家,所以斬草除根!”柳尚書找盡理由為自己開脫。


    謝崇光咬著牙道:“我已經把晚兒趕出家門了,又何必要派人殺她?她到底是我的親骨肉,我怎麽可能痛下殺手?”


    “說的倒是有道理,謝相也算是飽讀詩書,禮義廉恥肯定懂得很多,怎麽會對自己的女兒下殺手,柳尚書,你這話可站不住腳啊!”徐恒評價道。


    柳尚書冷哼一聲,道:“他什麽事幹不出來,為了利益,連女兒都能逐出家門,如今又出賣自己的妾室,足見此人利益熏香,自私到了極點!”


    謝晚晴在心底為柳尚書這句話叫了好,他說出了自己不能說的話,雖然柳尚書隻是為了自己開脫,但不失為肺腑之言。


    謝崇光氣的幾乎要吐血額,道:“柳萬金,你含血噴人,分明是你柳家派人去殺我女兒,還敢胡亂攀咬,月嬌,你說……是不是你兄長派人去殺的晚兒?”


    柳月嬌已經哭了起來,現在是謝崇光和自己的哥哥撕咬起來,她是誰都不敢幫,幫了誰自己以後的日子都難過了。


    失去謝崇光,她就成了棄婦,無所依靠,失了兄長,她也成了無根的浮萍,謝崇光將來無論對她怎樣,都沒人幫她了!


    “相爺,不要逼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柳月嬌哭著道,她希望謝崇光能夠給自己一條生路。


    謝崇光瞪著柳月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道:“月嬌,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派人殺我女兒,我都沒有責難你,還想幫你彌補此事,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你竟然要與你哥哥一個鼻孔出氣,將本相至於死地!”


    “沒有……妾身沒有,妾身沒有那個意思啊!”柳月嬌解釋道。


    謝崇光冷笑,道:“本相瞎了眼,竟然相信了你這個毒婦,才落到這種境地,你們兄妹休想逃脫幹係!”


    說著謝崇光就對徐恒道:“徐大人,請你明察,那幾個刺客肯定是柳家的人,您一查便知!”


    徐恒道:“其實那幾位刺客的麵目已經浮腫得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所以本官才沒有畫像,而不是畫像丟了,故而本官才設下此計!”


    徐恒的話讓柳尚書更加放心了,道:“既然如此,徐大人是不是該有所決斷了,此事和我柳家真是毫無幹係,都是謝崇光一人所為,他對自己的女兒都如此狠辣,還請徐大人如實上奏皇上!”


    徐恒看了一眼柳尚書,道:“此案本官自有決斷,不牢柳尚書費心!”


    “哼,反正柳家已經沒有了什麽幹係,還請徐大人盡快了結案子,還我們一個公道!”柳尚書理直氣壯地道。


    謝崇光被氣的麵紅耳赤,盯著柳尚書的眼神簡直像要吃人一般。


    “徐大人,這件事都是柳尚書的詭計,請你不要輕信他的話!”謝崇光已經找不到證據為自己開脫了,他深恨自己當時聽了柳氏的話,竟然把自己推下了水。


    此時若不是在公堂之上,他定會讓柳月嬌死的很慘!


    柳月嬌一直在旁邊哭哭啼啼的,其實她也明白這件事過後,謝崇光不會再相信她了,恐怕她在柳家會徹底失去地位,除非她現在出口為謝崇光證明!


    可是一旦她那樣做了,柳家就再也和她沒有關係了,她等於斷了所有的退路。


    無論哪一邊,都是萬丈深淵,聰明如柳月嬌,此時也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掉落懸崖!


    崔老夫人終於看不下去了,道:“徐大人,這案子就不要再拖了,事實已經擺在麵前,徐大人還有什麽好考慮的,盡快結案,將事實呈報皇上,由皇上定奪!”


    徐大人輕咳一聲,道:“謝相,你是否認罪?”


    “本相不認,我沒有派凶殺人,都是柳家兄妹耍的詭計,就算到了聖上麵前,本相也絕不承認!”謝崇光怒道。


    徐大人輕哼道:“謝相,你口口聲聲指責謝家兄妹耍詭計,就請你拿出證據來!”


    “證據在這裏!”忽然,公堂外的人群裏響起一道清亮亮的聲音。


    眾人紛紛驚愕回頭,大家都想知道到底半路殺出了哪個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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