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冷冷地剜了他一眼,道:“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嶽母,就不要偏袒你的妾室,讓徐大人秉公辦理,絕不姑息養奸!”


    “月嬌是無辜的!”謝崇光仍舊為柳月嬌爭辯。


    崔老夫人問道:“她是無辜的,那晚兒就是罪有應得麽?晚兒犯了什麽樣的大錯,要被你逐出家門,要遭受這個女人和她女兒的陰謀詭計?你知不知道,那一晚,若不是子安及時出現,她現在就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你竟然還如此執迷不悟,簡直枉為人父!”


    謝崇光被罵得灰頭土臉,已經是無言以對。


    柳月嬌卻委委屈屈地道:“崔老夫人也未免太不分青紅皂白,別說我們沒聽過她被刺殺的事情,就算是真有其事,怎麽也不能算到我頭上去!”


    “你還敢狡辯,雪涵被當場捉住,刺客也全都伏法,交給了京兆尹,也不知京兆尹有沒有查出那些人的身份!”崔老夫人問道。


    徐恒道:“人都死了,不好查!”


    “死了就不好查了麽?不如將此事交給血衣衛,他們查這些人可是最拿手的!”崔老夫人建議道。


    柳家在京城可不是什麽厲害角色,沒有那個本事養死士,所以那些刺客肯定都是有身份可查的!


    徐恒道:“已經有些眉目了,但還需要些時間,遲早會查出刺客的身份!”


    “其實很容易,大人隻需要將那些人的畫像張貼出去,肯定有人能認得出來,不如就讓韓氏也認一認,說不準就是柳家的人呢!”謝子安道。


    徐恒點點頭,道:“謝公子說的很有道理,本官這就命人將畫像取來!”


    柳月嬌和柳尚書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這些人都是柳家的打手,他們沒有從外麵雇殺手,就是怕殺手走漏風聲,而且當時是篤定了雪涵能夠得手,所以也就沒有那麽多顧忌。


    沒想到這些此刻竟都成了握在崔家和謝晚晴手裏的把柄,這讓柳氏兄妹感到有些不安。


    韓氏得意地看了一眼柳月嬌,柳家兄妹不仁,就別怪她不義了,到了關鍵時刻,他們就想讓自己上前頂罪,她可不傻!


    柳月嬌緊緊攥住拳頭,然後滿臉是淚地看著謝崇光,道:“相爺,您就這麽看著他們欺辱妾身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肯定已經串通好了,用一些畫像來栽贓陷害,誰知道那些人都是什麽人?”


    謝子安笑著問:“你是不是做賊心虛了?柳家若不是做賊心虛怎麽會把雪涵給丟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分明是你們殺人滅口!”


    謝崇光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為愛妾開脫,道:“徐大人,這件事我可以擔保與柳氏無關,請您一定要明察,不要受人蒙蔽!”


    徐恒看著謝崇光,早就聽聞謝崇光這個人耳根子軟,又十分糊塗,原來傳言不虛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他這個局外人也知道了,這案子柳家和柳氏都脫不了幹係。


    可是謝崇光卻還是一再維護妾室,言語間還指摘自己的兒女,還真是令人齒冷啊!


    “謝丞相,本官也是按律法辦案,絕不會偏私,如果證據確鑿,就定不容人抵賴!”徐恒並不給謝崇光麵子。


    謝崇光有些著惱,徐恒也太沒眼力見兒了,不知道這都是謝家,柳家和崔家的家務事麽,還跟著瞎摻和!


    “哪來的證據確鑿,無非是憑這個婦人信口雌黃!”謝崇光不滿地道。


    徐恒道:“若要證據確鑿也不難,等本官查明那幾個刺客的身份,就真相大白了!”


    柳尚書聽了,心裏暗暗著急,必須要想辦法把那些屍體給處理掉,若真是讓人認出來了,那他可就完了。


    不僅他完了,柳家也完了,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榮華富貴啊!


    “畫像拿來了沒有?”徐恒問道。


    沒多久,一個衙役跑上來,偷偷在徐恒耳邊嘀咕了幾句,徐恒臉色一緊,道:“什麽?不見了?”


    衙役點點頭,一臉無辜。


    徐恒歎息一聲,道:“還真是出鬼了,看來我這京兆尹的衙門也不是鐵通一塊,竟讓人鑽了空子!”


    柳尚書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定是畫像找不到了,看來上天也在幫他。


    於是柳尚書主動道:“徐大人,既然畫像找不到了,那不如此案押後再審,等大人有了確鑿的證據,再傳我等上堂不遲!”


    徐恒一臉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拍了驚堂木,道:“將韓氏壓下去,容後再審!”


    柳月嬌和柳尚書對視一眼,彼此心裏都有數了。


    離開衙門之後,柳尚書就跟著謝崇光和柳氏一起去了謝家,兄妹二人找了個機會,便商議起對策來。


    “幸好畫像沒找到,不過他們肯定還會很快畫出來的,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屍體毀了,讓他們辨不清出容貌,這樣就不會查到我們頭上了!”柳尚書道。


    柳月嬌點點頭,道:“哥哥所言極是,隻是怕那些屍體都被嚴加看管起來,我們有機會下手麽?”


    “這個你倒不用著急,我在京兆尹衙門倒是有幾個朋友,隻要疏通疏通,肯定是有機會的!”柳尚書得意地道。


    柳月嬌一臉感激地道:“還是哥哥高明,那事不宜遲,就今晚動手,怕夜長夢多!”


    “嗯,沒錯,這一次……要絕對謹慎,切不可再出任何差錯了!”柳尚書道。


    “可是要派誰去呢?臨時也找不到穩妥的人啊,從外麵找人不放心,讓自己人去,萬一露餡兒了,怎麽辦?”柳氏左右為難地問。


    柳尚書也是為這個煩惱,道:“哎……要不說咱們這些新貴吃虧呢,如崔家這般的人家,底蘊深厚,根本不愁沒有人替他們辦事,咱們就差得遠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快想法子找個合適的人去,若錯過了今晚,說不準明天就能查出那些人的身份來!”柳氏焦急地道。


    柳尚書思來想去,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妹妹你同不同意?”


    “什麽主意?”柳月嬌問,現在她完全是六神無主,能有個主意已經是不錯了。


    柳尚書道:“讓謝崇光出手,他到底是丞相,應該有人可用!”


    “可是……這件事怎麽能讓他知道呢?他若知道咱們派人去殺謝晚晴,那還不……不行不行,這行不通!”柳月嬌搖頭。


    柳尚書道:“這有什麽難的啊,你就跟他說,你這都是聽太子的吩咐行事,就說太子讓我這麽辦的,他又不會去問太子!”


    柳月嬌一聽,眼神一亮,道:“哥哥果然技高一籌,相爺那個人,唯一的弱點就是這個了,否則也不會寧可得罪崔家,也要將謝晚晴逐出家門!”


    “嗬嗬……你也要小心這個男人,他對自己的女兒都能如此狠心,更別說對你了,涼薄之人天性如此,不可信任啊!”柳尚書心裏還是很不屑謝崇光的。


    雖然他們出生商賈,都道是商人重利輕別離,但其實他們柳家人卻很重親情。


    柳月嬌也並非柳尚書的親妹妹,隻是庶妹,可是他對柳月嬌卻視如親妹。


    早年柳月嬌嫁給謝崇光,也幫襯了他不少,兄妹二人可是很團結的。


    柳月嬌喟歎出聲,眼神帶著些幽怨,道:“我又何嚐不知道呢,所以這些年,我手段百出,毒計用盡,也隻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他那顆搖擺不定的心!”


    “妹妹好自為之吧,茹兒的事情要精心,隻要茹兒有個好前程,他就必須要對你好!”柳尚書道。


    柳月嬌點頭,道:“這事兒還要多勞煩兄嫂操持,茹兒和我都不會忘記兄嫂的恩德,必有厚報!”


    “自家兄妹,說這些話做什麽,當年我們柳家落魄,也多虧了你幫襯,要不也沒有柳家的今日!”柳尚書真誠地道。


    柳月嬌有些感動,眼睛也跟著紅了,在謝家,她步步驚心,不斷地跟那些女人爭,哪裏有一刻得以消停的?


    可是想到自己的父親和娘親,想到二位兄長,就覺得再苦再累都值當了!


    “別多說了,你去找謝崇光吧,動作要快,這件事如果出了差錯,柳家和你都要毀了!”柳尚書催促道。


    柳月嬌擦了擦眼睛,點點頭,道:“那我就不送哥哥了,你慢走,我這就去找謝崇光!”


    “好!”柳尚書道,然後二人才分別了。


    柳月嬌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後直奔書房而去,沒想到這時候,林夢瑤也在。


    “相爺……”柳月嬌喊了一聲。


    林夢瑤和柳月嬌對視一眼,彼此眼裏都是電光火石。


    謝崇光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問道:“月嬌,柳兄走了麽?”


    “嗯,剛剛走,妾身有事情要和相爺商議!”柳月嬌故意看了一眼林夢瑤,示意她該走人了。


    林夢瑤卻故作不知,繼續給謝崇光捏肩,乖巧極了。


    謝崇光拍拍她的手,道:“夢瑤,你先回去,晚上我再去找你!”


    柳月嬌聽了這話,心裏別提多膈應了,可是卻不得不忍下來。自從林夢瑤進了謝家,謝崇光歇在她屋子裏的日子越來越多。


    也不知這個小妖精使了什麽狐媚手段,竟然漸漸成了後院的獨一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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