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瀟氣呼呼地回了屋,謝晚晴也跟了進去,讓崔文瀟屏退了左右之後,才開口道:“表姐,你要早作打算了!”


    “我有什麽好打算的?她還能翻了天去?無非就是去父親那裏告狀罷了,一隻貓兒,也值得大驚小怪的?”崔文瀟根本沒把這事兒看在眼裏。


    謝晚晴搖搖頭,道:“我怕的是,事情沒有咱們想的那麽簡單,她既然能做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情,必然是希望能夠把你拉下水的!”


    “什麽意思?”崔文瀟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謝晚晴道;“那隻貓兒可是貢品,是皇上送與貴妃娘娘的,貴妃娘娘怕貓兒傷了人,才送出宮來,給了舅父,你可明白?”


    “你的意思是,她要把這件事鬧大,給我定個欺君之罪麽?”崔文瀟問。


    謝晚晴點點頭,道:“到時候舅父為了壓下這件事,必然好狠狠地責罰你,好讓崔文玉閉嘴!”


    “該死的臭丫頭,我就說她鬼心眼兒忒多,你還不信我!”崔文瀟氣的臉都紅了,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去把崔文玉暴打一頓才好。


    謝晚晴歎息了一聲,道:“誰家裏有這樣的庶妹,對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索性舅父並不是頂糊塗的,他雖然對姚姨娘偏愛一些,但也不至於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兒,隻要舅母還在,你就不必憂心太多!”


    她和崔文瀟的區別就是,她母親沒了,所以柳氏才能如此猖狂,但凡她母親還在,哪怕性子再弱,謝崇光也不敢把柳氏捧到這麽高的地位。


    崔文瀟看謝晚晴的表情,便知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傷心事,忙寬慰道:“晚兒,你也莫要太揪心了,姑母去了,不能護著你,可是你還有我們,還有貴妃娘娘呢!”


    “我知道,所以我不怕,不過小心謹慎還是有必要的,生在咱們這樣的家庭,處處都要仔細著些,即便咱們有再強的依仗,但最終要靠的還是自己!”


    謝晚晴十分認真地對崔文瀟道,其實崔文瀟和自己也差不多,甚或比自己的出身還要高一些,所以將來勢必也是要麵臨很多考驗的。


    不過崔文瀟比自己幸運的是,她沒有嫁進皇家,雖然也入了高門府邸為媳,一開始憑借崔家的勢力,她不可能受什麽委屈。


    但最後崔家白洛,崔文瀟也被休離,最後不堪受辱,自縊身亡了。


    想起那些事兒,謝晚晴的心就揪疼不已,雖然說崔家的敗落罪魁禍首是皇帝軒轅震,和軒轅明。


    但導火索卻是自己,若不是自己太傻,聽信他人的話,被人當了槍,又如何能讓皇帝抓住崔家的把柄,最後將貴妃扳倒,又將崔家逼入絕境?


    “晚兒,你怎麽了?”崔文瀟看著謝晚晴那突然蒼白又充滿陰暗氣息的臉,險些被嚇到。


    謝晚晴回過神來,忙斂去了氣息,笑了笑,搖頭:“沒什麽,隻是想起一些事兒,心裏不自在罷了,表姐,無論到什麽時候,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才能讓親人放心!”


    “晚兒,你說話的樣子怪怪的,你可別嚇我!”崔文瀟拉著謝晚晴,一臉擔憂地問。


    謝晚晴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我隻是感慨罷了,咱們身邊都有毒蛇猛獸,若是不小心謹慎,萬一傷了自己,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嗯,我知道了,那這件事……我當如何?”崔文瀟問。


    謝晚晴想了想,道:“表姐可願意聽我一言?”


    “當然,有什麽就說什麽,你我之間,還需客套麽?”崔文瀟道。


    謝晚晴這才開口道:“她自然是要使出苦肉計的,這會兒她不會去找舅父,必然是要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舅父自然就會出麵來問,她再哭訴一番,舅父的心自然就向著她了!”


    崔文瀟點頭,道:“你是把她看得很透徹,這丫頭心眼兒太多,難對付著呢!”


    “所以現在,你必須盡早做準備,昨晚的事情,必然是她主仆二人一手所為,但是證據必然也被毀滅了,可是她的證據被毀了,咱們可以再弄些證據出來!”


    謝晚晴知道,當務之急,就是把水攪渾,越渾越好,隻有水渾了,崔文玉才無法把崔文瀟拖下水。


    崔文瀟問:“怎麽弄?”


    “那貓兒是被毒死的,你去弄一點兒貓吃的東西,把這毒弄進去然後再……”


    謝晚晴湊近了崔文瀟,將細節一一交代清楚了。


    崔文瀟聽了連連點頭,最後道:“晚兒,你這法子極好!那崔文玉心術不正,咱們也不能用正當法子對付她,就這樣最好!”


    “嗯,我也不是想害她,不過是把水攪渾罷了,你趕緊準備去吧!記得要找自己最相信的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謝晚晴囑咐道,她也不是沒見過身邊的人反水的事兒,所以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崔文瀟點頭,道:“放心,我這就命人去辦!”


    說完崔文瀟就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笑著道:“都交代好了,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謝晚晴問:“不會有問題吧?”


    “不會的,那丫頭的命都是我救回來的,她對我不可能有二心!”崔文瀟胸有成竹地道。


    謝晚晴點點頭,道:“如此就好,那就不必憂心了,且看崔文玉那邊什麽動靜吧!”


    兩個人起來梳洗一番之後,隨意用了些早點,過後才結伴去給崔老夫人請安了。


    崔老夫人對謝晚晴噓寒問暖了一番,知道她和崔文瀟姐妹二人相處極好,自是十分開心。


    正聊得投機,就聽崔老夫人的大丫頭雙雙來稟報:“老夫人,聽說宜梅園鬧開了!”


    謝晚晴和崔文瀟對視一眼,都選擇了靜默不語。


    崔老夫人皺眉問道:“什麽叫鬧開了?三丫頭又怎麽了?”


    “聽說她的貓兒死了,哭得背過氣去了,姚姨娘趕過去,也不知怎麽的,也跟著哭倒了,現在亂成一團了,國公爺也被驚動了!”


    雙雙也並不清楚到地方發生了什麽事,隻將自己打聽到的,告訴了崔老夫人。


    崔老夫人的眉頭鎖的更緊了,道:“這丫頭,越發輕狂了,一隻貓兒,值當把身子哭壞麽?還有那姚氏,也這麽不知分寸,真沒一個省心的!”


    “奴婢聽說國公爺去了很憤怒,似乎還提到了大小姐,奴婢忙著回來稟告老夫人,就沒有問仔細,要不奴婢再回去問清楚些來回複老夫人!”雙雙十分懂事地道。


    崔老夫人看了一眼崔文瀟和謝晚晴,發現她二人麵色如常,崔文瀟的嘴角隱隱有嘲諷之意,便明白,這其中有些什麽枝節,是她不知道的。


    於是便道:“你先去問問,若沒什麽事兒就好,有事兒再來報我!”


    “是,奴婢這就去!”雙雙告退下去。


    崔老夫人這才問道:“瀟丫頭,你來說說,是怎麽回事兒?我記得昨晚文玉那丫頭嚷嚷著要和你一起睡,怎麽一大早地就鬧騰起來了?”


    崔文瀟自然之道瞞不過祖母,便起身道:“回祖母的話,這件事的確是孫女不對!”


    崔老夫人愣了一下,平日裏倔強的大孫女,今兒怎麽倒乖巧起來了,還率先認錯了,真是難得。


    不過聽她如此說,崔老夫人倒是很寬慰地道:“到底怎麽回事兒?你說清楚就是,是不是你的錯,我自會判斷,姐妹之間有個口角難免,你是嫡姐,應該大肚能容,不需和她們一般見識!”


    崔老夫人的話自然是告訴崔文瀟,她身為國公府嫡出的大小姐,既要愛護弟妹,但也絕不能落了嫡女的風範,不必害怕家裏沒規矩到讓嫡女受庶女的作踐。


    崔文瀟道:“是,昨兒文玉在我那兒歇下的,因著我和晚兒一床同睡,就讓她歇在了軟榻上,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她帶來的貓兒就死了,看樣子像是被人下毒殺死的,文玉哭鬧不休,旁人怎麽勸都沒有用!”


    “死在你院子裏了?”崔老夫人問。


    崔文瀟點點頭,道:“是的,所以文玉怕是以為是我讓人弄死了貓兒!”


    崔老夫人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又問道:“那你院子裏的丫頭們,可都問過了,昨晚當值的人,難道什麽都沒發現?”


    “事情就是這麽湊巧,誰都沒有聽到動靜,貓兒死的無聲無息,據三妹妹說,貓兒是死在她的衣服裏的!”崔文瀟道。


    崔老夫人知道,這其中必然有人說謊,不是崔文瀟,就是崔文玉,這兩姐妹怕是結了仇了!


    她一向知道自己這三個孫女之間麵和心不合,但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嫡出和庶出之間,難以交心是很正常的。


    不過若是鬧得太難看了,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這件事……她還需斟酌一番,當如何處置!


    崔文瀟也沒有為自己辯解,隻是將事情如實說了一遍,她知道崔老夫人是個公正嚴明的,絕不會委屈她,所以她無需多言。


    崔老夫人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崔國公便帶著崔文玉找來了。


    崔國公的臉色不好看,崔文玉還隱隱啜泣,但都規規矩矩地給老太君請了安。


    崔老夫人已然知道了事情,卻故作不知地問:“這是怎麽了?三丫頭哭得這麽淒慘可是誰欺負你了?”


    崔文玉隻顧哭,也不說話,崔國公眼神看向了崔文瀟,道:“母親,我送給三丫頭的那貓兒被文瀟的人毒死了!”


    開口已經給崔文瀟定了罪,連絲毫辯駁的餘地都沒有給崔文瀟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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