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這才道:“若是她不來,對柳氏小懲大誡一番也就罷了,讓她自個兒明白明白,有我一日,謝家還輪不到她一手遮天!”


    福嬤嬤連連點頭,附和道:“這是自然,老夫人您才是謝家真正的主母,柳姨娘再得相爺的心,也越不過您去!”


    謝老夫人接著道:“但是這崔家的來了,卻不好辦了,我若是揭穿了柳氏,那就是在打相爺的臉,所謂家醜不能外揚,咱們關起門怎麽鬥都可以,就是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更何況,那崔老太太又極為看重晚兒,讓她知道是柳氏要害晚兒,怕是更要大鬧一番,到時候對相爺和咱們謝家就太不利了,如今相爺還要依仗崔貴妃在宮中的勢力呢!”


    謝老夫人沉沉地歎息了一聲,顯得很為難。


    福嬤嬤這才了然地點點頭,道:“難怪老夫人您一直沒出麵,原來是在顧慮這個,老夫人您考慮的周到啊!”


    “所以現在不僅不能揪出柳氏來,反而要幫她遮掩一二,等崔老夫人走了,再好好敲打一番柳氏!”謝老夫人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她所關心的並不是謝晚晴,而是謝家的利益,謝晚晴若不是掛著未來太子妃的名頭,在不久的將來,將成為謝家利益的代言人,謝老夫人不可能為她費那麽多心思。


    福嬤嬤點頭,道:“奴婢明白了!”


    “去把那祠堂的小廝處置了吧,夜長夢多!”謝老夫人揮揮手,吩咐了福嬤嬤一聲。


    福嬤嬤應了,道:“老夫人放心去歇息,奴婢知道該怎麽做!”


    “嗯,有些話啊,還是隻能跟你說啊,這偌大的謝家,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年歲日高,卻無一個人能幫我分擔!”謝老夫人實在為自己感到辛苦。


    福嬤嬤道:“老夫人您是能者多勞,智者多慮啊,都是為了自己的子孫後代,苦了您了!”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待我百年之後,誰能挑起這個重擔了!”謝老夫人惆悵地道。


    福嬤嬤趕緊道:“老夫人,您還年輕著呢,說這話未免太早,您啊在前頭把心都操了,後來人就享福咯!”


    “嗬嗬……你啊,就會哄我高興,罷了罷了,想太多也沒有用,你去吧!”謝老夫人揮揮手。


    福嬤嬤扶她進了屋子,自己才悄悄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謝晚晴醒來,崔老夫人便道:“腿如何了?可還疼?”


    “好多了,外婆不用擔心!”謝晚晴道。


    “嗯,讓素問來給你換藥吧!”崔老夫人道。


    謝晚晴換了藥,又梳洗過後,崔老夫人便讓靈樞取了藤椅,將謝晚晴抱上去,抬到了外麵。


    謝崇光和柳月嬌已經到了,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惴惴的。


    “怎樣?查清楚了沒有?”崔老夫人開口便問,也不和他們寒暄。


    謝崇光看了一眼柳月嬌,上前一步道:“嶽母大人,昨夜……那個守祠堂的小廝連夜脫逃了!”


    謝晚晴心中大約也猜到了,柳月嬌不可能留著個人證給自己的。


    崔老夫人猛地砸掉了茶杯,茶水濺了謝崇光一身,怒罵道:“你是打算這樣糊弄我麽?守祠堂的小廝你竟然讓他逃了,你是有多麽不重視晚兒的性命?”


    謝崇光被嚇了一跳,但敢怒不敢言,隻好拱手賠禮道:“這件事的確是小婿疏忽了,這小子定是做賊心虛,才連夜逃走的,多半害晚兒的人就是他!”


    “是啊,妾身也覺得是那小子做的,否則他為何要逃走呢!”柳月嬌也站出來幫腔。


    謝晚晴開口道:“可是……那小廝與我素來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


    謝崇光愣了一下,道:“這……你當真與他無冤無仇?興許你曾經哪裏怠慢他,他懷恨在心呢?”


    “父親,我素來不喜歡往祠堂那裏去,平日裏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我自己的院子,若非這一次被父親罰跪,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小廝,如此都能得罪了他,那就怪了!”


    謝晚晴真是覺得謝崇光不是腦子壞了,就是故意要和稀泥。


    崔老夫人冷笑,道:“一個小廝,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禍害主子吧?”


    此時柳月嬌才道:“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小廝……倒是跟妾身有些過節!”


    “什麽過節?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謝崇光問。


    柳月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事兒吧,妾身本沒有放在心上,剛剛相爺提起他或許是懷恨在心,才故意害晚兒,如今想來,他恐怕不是想害晚兒,而是想要害妾身呢!”


    謝晚晴心想,柳月嬌果然已經為自己想好了後路,才敢那麽明目張膽地吩咐小廝給她送蒲團。


    柳月嬌將當初那小廝如何犯了錯,又是如何被她處罰,最後罰去祠堂守門的事情說了出來。


    最後還歎息著道:“這小子也忒陰毒了竟然想出這麽個一石二鳥的法子,險些害的晚兒雙腿殘廢,真是該死的東西!”


    崔老夫人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柳月嬌,看了許久,讓柳月嬌渾身都不自在了。


    “崔老夫人,您……你這麽看著妾身,難道是懷疑妾身的話?妾身責罰那小廝的事情,可是有人證明的!”柳月嬌道。


    崔老夫人勾起了嘴角,搖頭道:“真是滴水不漏啊,漂亮,實在漂亮,連我這個活了幾十年的老婆子都找不出任何破綻!”


    謝崇光聽了,自然知道崔老夫人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但是這件事他必須要站在柳月嬌這邊,否則崔老夫人一定會想法子將罪名加在柳月嬌頭上。


    謝崇光如今可是和柳月嬌夫妻同心,哪裏容得別人去傷害他的“心頭肉”?


    謝崇光道:“嶽母大人,月嬌沒有半虛言,我也盤問過一起守祠堂的老於頭,他說那小子時常吃了幾口酒就辱罵月嬌,說她處事不公,苛待他,所以一直懷恨在心,伺機要報複呢!”


    謝晚晴道:“既然他一直對姨娘懷恨在心,又敢跟老於頭說,老於頭怎麽也不稟報姨娘呢?”


    “老於頭以為他是吃了酒,胡說八道,沒有當真,哪知道他真的膽大包天!”謝崇光道。


    謝晚晴冷笑道:“既然他是重要的證人,為何父親不嚴加看管,還放他跑了?父親……這件事,晚兒可不服呢!”


    她的傷可不是白白受的,那小廝,多半已經沒命了,說跑了,不過是好聽罷了!


    但是一個小廝的命,怎麽能抵償得了她的心頭之恨?這一次,她必須要讓劉月嬌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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