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了,大雪紛飛,都道是瑞雪兆豐年,但大雪天,也不知多少人要凍死在冰天雪地裏!


    謝晚晴佝僂著背,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用紅腫早已變形的手搓洗著那些惡臭難聞的衣物!


    作為浣衣局的一名卑賤的婢女,她比任何人都看起來狼狽而瘦弱!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婢女,曾經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謝晚晴,皇後娘娘傳召!”忽然一個尖細的公鴨嗓子在謝晚晴的頭頂響起。


    謝晚晴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他,這個人……她認識,是謝思茹身邊的公公!


    “還不快點兒,娘娘要是久等了,仔細你的皮!”太監掐著蘭花指,露出厭惡的神情。


    謝晚晴擦了擦手,站了起來,卻因為太過虛弱,差點兒栽倒在地。


    謝思茹這個時候要見她,是為了什麽?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了,難道還不肯放過她?


    可是不管怎樣,她都要去見她,因為她還有要保護的人,還有放不下的事!


    謝晚晴來到棲鳳宮的時候,謝思茹正在發脾氣。


    見到謝晚晴跪在地下,謝思茹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哎呀,我的好姐姐,誰讓你跪在地上的,快起來吧!”


    謝晚晴微微抬起頭,然後站了起來,她想要挺直背脊,卻發現十年的折磨,她的背早已佝僂了!


    謝思茹打量著眼前的“老女人”,忽然發出一聲笑聲,然後問身邊的婢女:“你們可還認得出,這是咱們的太子妃?”


    “皇後娘娘,您說笑了,這哪裏還是太子妃,她不過是賤婢罷了,您才是曾經的太子妃,現今的皇後娘娘!”


    婢子秋玲恭敬地道,眼睛鄙夷地掠過謝晚晴,卻似乎忘了,她曾經不過是謝晚晴的洗腳丫頭!


    謝晚晴的心,被這二人的對話刺得生疼,十年了,她險些忘了,自己曾經是東宮太子妃,離後位不過一步之遙!


    若不是她輕信繼母和這個惡毒的庶妹,又怎會淪落至此呢?


    謝思茹滿意地笑了,回過頭,又看到謝晚晴眼裏露出的恨意,立刻不悅地問:“謝宮女,你那是什麽眼神?莫非是對本宮不滿?”


    “奴婢不敢!”謝晚晴咬著牙,將所有的痛恨和不甘咽下肚子,她不能激怒謝思茹,因為……哥哥還在他們手裏!


    她已經害死了自己最親的姨母,害的外祖父一家家破人亡,她不能再害死哥哥了!


    謝思茹冷哼一聲,道:“給本宮跪下!”


    謝晚晴閉了閉眼睛,然後屈膝,噗通一聲,跪在了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膝蓋生疼,卻疼不過自己的心。


    謝思茹冷笑,道:“這大雪連天,本宮也悶了,前些日子養的小狗兒忽然就沒了,這好些日子沒聽過狗叫聲,心裏還真是有些想念!”


    謝思茹身邊的宮女立刻諂媚地道:“皇後娘娘,不如就讓謝宮女學一下狗兒叫吧,我聽說謝宮女從前也是個愛養狗的,想來是學的肯定像!”


    謝晚晴暮地抬起,一道寒芒掠過,緊咬的牙關,滲出鮮血來。這麽多年來,謝思茹總是變著法子地羞辱她,折磨她,還不夠……


    謝思茹看著謝晚晴的模樣,故意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問道:“謝宮女,你可願意為本宮叫幾聲聽聽?興許本宮心情好了,可以讓你去見見那個人!”


    謝晚晴聽到這裏,即便有再大的屈辱和不甘,也隻能拋到一邊,嘴裏發出低低的叫聲:“汪汪汪……”


    眼淚含在眼裏,倔強地不肯落下來,她絕不會讓謝思茹看到自己的眼淚!


    “哈哈哈……叫的真好,丟給她一根骨頭,算是本宮賞她的!”謝思茹放肆地開懷大笑,周圍的宮人也跟著笑出聲。


    謝晚晴卻問:“娘娘,奴婢可以去見哥哥了麽?”


    “見什麽哥哥啊,你這個樣子,真讓本宮覺得無趣,這還是那個清高自傲,不可一世的相府千金麽?真是替謝家丟人!”


    謝思茹眼露鄙夷,不屑地道。


    謝晚晴咬著牙,終於是忍不住怒氣,道:“你究竟要怎麽樣?就算你恨我,要作踐我折磨我,都可以,為什麽就不肯放過哥哥?”


    “那是你的哥哥,與本宮何幹?謝晚晴,你現在就活的跟一隻狗一樣知道嗎?”謝思茹嘲弄道。


    謝晚晴氣的渾身發抖,可是卻不得不隱忍不發,因為如今謝思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而她卻隻是一個卑賤的浣衣婢!


    謝思茹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便露出了由衷地笑容,道:“謝晚晴,你有什麽資格生氣憤怒呢?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愚蠢!”


    謝思茹像是還沒有打擊夠謝晚晴一樣,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所有人便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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