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誌剛才那麽說,其實隻是想著,這裏到底是天旋國,他之前說雲蒼的話,到底能不能給他個公道,這事可就不好說了。若是在此之前,先由誰給雲蒼定了罪,或者逼的雲蒼自己先承認了,那麽之後為自己謀到的福利,就絕對不少了。


    鍾誌不是真的傻,他其實腦子裏沒少想事情。從他吵架開始,雖然當時他十分氣憤,但是吵了幾嘴之後,他已經能冷靜幾分了,已經在分析事情了。這件事,他必然是要牽扯到雲蒼的,不論如何都得牽扯上雲蒼,隻有這樣,他能跟天旋國講條件,他必竟是天成國的使者。


    本來來天旋國,天旋國就有義務好好照顧他們,並且天成國是帶著誠意,要跟天旋帝友好合作的,天旋國讓他們住露雨的房子,吃難以下咽的菜,並且被人辱罵汙辱,這種情況那是絕對不可以出現的。


    而鍾誌現在更嚴重,他在天旋國京城,被人給打了,就在天旋國這天子腳下,而這還不夠,若是這個人是雲蒼,這個天旋帝的兒子呢。你們天旋國這可就有虧於天成國了,到時候借此逼迫一些好處,這好好運做是絕對可行的。


    鍾誌此行前來,其實所做的事情,就目前來看還是沒多少建樹的,鍾誌又不是個傻子,之前沒發現,但是最近在天成國驛館裏,有些人對於鍾誌的有些排斥的感覺,他又不傻,豈能感覺不出來呢。隻不過鍾誌仗著身份,又不好太過服軟,主動交談什麽的,那些天成國使者,還對他總是陰陽怪氣的,鍾誌也懶的多說了。


    而這事若是成了,這些天成國使者談不成的事情,他鍾誌就很可能談的成。這不但是給天成國漲臉,還漲利,這其中的利益,那可不是普通的東西。回到天成國,別說什麽梁王府世子的名頭了,便是鍾誌有意想要梁王,天成帝都要想想的可能xing。


    鍾誌渾身發痛,卻感覺腦子突然特別清醒,越想此事越是可行啊。


    但是顯然,剛才他還是有些激進了,他阻止天旋帝帶人走,那就是太不合適了。鍾誌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現在這事擺在這裏,他不若在這個時候,多想想要怎麽樣的,將雲蒼給牽扯進來,也不需要急於一時。


    於是鍾誌不說話了,那皇城的侍衛見狀,直接請雲蒼離開。雖說以天旋帝的震怒,雲蒼這一回進宮,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脫一層皮下來,隻不過在此之前,雲蒼還是那個王爺,這些人雖然覺得雲蒼這些要倒黴了,但是表麵功夫,起碼請王爺跟我們走一趟,這話還是要說的。


    鍾誌從出生以來,最小一次的眼睛中,看著雲蒼被帶走,一撇嘴就想冷笑,可惜牽到了嘴角的傷口,頓時又疼的開始流眼淚,這可是生理的反應,剛才那一下,他甚至有點想跳腳的疼。鍾誌心裏將那兩個打他的人恨的咬牙切齒的。


    而雲蒼被帶走了,京兆府尹現在也輕鬆了許多,便問起鍾誌對於之前打他漢子的樣子描述,他好找人啊。雖然從百姓那裏,已經問了一些,但是有些百姓,怎麽問的都感覺有些誇張。讓人帶著下去畫頭像,畫出來的相似的地方也不太多,所以還得從鍾誌這個當事人下手。


    京兆府尹已經派人去抓人,但是有特定的容貌,那自然是更容易一些。


    鍾誌這個時候,自然是沒有必要跟京兆府尹藏著掖著的必要了,正要說的時候,天成國使者們,以裕王為首的連幾個大臣使者,以及丁羽都跟過來看情況了。


    裕王丁羽等看到鍾誌的樣子時,都驚了一下,他們是聽說鍾誌被打了,但是沒想到打的這麽重啊。要不是有人指著鍾誌是鍾誌中,他們真的無法從這豬頭看出來是誰,鍾誌被打了嘴,便是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聲音都有點難辨認呢,所以這模樣,恐怕就是懷鍾誌胎十月,將他生下來的親娘,梁王妃都未必能認出來,這臉打的真叫一個慘啊,是不是麵目全非了?


    裕王他們連忙將疑惑問出來,得到醫館大夫的保證,說臉上沒有傷的厲害,就是鼻子那裏重了些,已經上藥給包紮了,得頂著包紮一段時間,鼻子略有那麽點開裂,得讓鼻子慢慢恢複才行。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弄的滿臉血,其實就是這鼻子鬧的。便說裂,你聽著可能挺嚴重,其實還真的隻是個專業術語而已,就算隻包紮幾天,隻要你以後不碰他,慢慢也能恢複。


    聽到沒有什麽大礙,隻是一些皮外傷,在場的人都微微鬆了一口氣。


    而裕王他們來了,正好看著京兆府尹問案子,鍾誌的底氣也更足了,將知道的全說了。就是後來畫歹人頭象的時候,他還特別精益求精的,將他記憶裏那兩個大漢的容貌全都給記住了。可能當時鍾誌恨得要死,那畫象跟他認的人,還真是挺像挺象的,隻是這個時候畫,多少是有些失真的,但是一些特征,卻是變不了的,這可就更方便京兆府尹去辦案子了。


    京兆府尹派了些人在醫館裏,這個時候鍾誌也不方便再動了,雖然他身上並沒有太多傷,可是鍾誌不時喊痛,看著倒是挺嚴重的,所以在醫館待著,有大夫時時看著,還是更有助於他的恢複的。


    裕王等人看到這情況,自然也是對此事沒有什麽疑議,直言這些都聽鍾誌的。而京兆府尹還得回去辦案子,所以這個時候就得先走了,此事可不是一般的案子呢,他必須小心再小心,認真再認真才行。


    隨後醫館的大夫也給請出去了,屋子裏就隻剩下天成國的人,但凡不相幹的人,都被天成國的人客氣的給請出去了。而在屋子裏,卻一瞬間沉默了好一會,裕王才看向鍾誌:“鍾世子,這一回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請你跟本王等說實話,這樣本王等才好對接下來的事情,做一些決定。”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的,而天成國的使者們來幹什麽的,來就是為了兩國商交爭取一些更大的益處的。其實現在接近尾聲了,之前定力的方案,也是在天成國都有所設想的。原先的方案有不少,比如特別有利,完全壓著利用天旋國,為強健自己國家的方案,這種可能xing的方案,那得麵對實力弱小的小國家才行,天旋國國力並不遜色,所以這種可能xing的方案,隻要不是天旋國的人全體腦抽,那就不可能通過的。


    最多的方案,其實是屬於中等檔次的,兩國都有利可圖,但是都要對本國有利的,其中的細節藏著許多陷阱,一個不注意,失守一個細節,可能帶來的損失就不少。他們摳的就是這些細節,這些方案就不下十個,另外還有一些,就是天成國那邊設想的,最後天旋國的底線在哪裏,什麽樣的情況下,天旋國能夠答應,便是這種方案都不少,這都是慢慢碰的。


    因為不止天成國這邊弄了這麽多方案,便是天旋國這麵方案也不少。隻不過這些事情,跟雲哲雲蒼他們沒有什麽關係,而是真正的重臣皇權的核心大臣討論的。


    兩邊慢慢碰著自己的方案,都是得有舍有得,不然根本是進行不下去的。


    但是現在就是個千載難縫的機會,鍾誌在天旋國受傷了,天旋國便要負全責,在這個虧欠天成國的情況下,他們能爭議的細節,這個就可以再商討商討了。之前那些對於鍾誌有意見的,有些天成國的大臣們,此時看著鍾誌,卻少了幾分討厭感。


    雖然這個鍾世子啊,也真沒有什麽用,瞧著現在被打的也很醜,但是若是這回方案能夠翻轉的話,他們都得多多感謝鍾誌了,談好了,回到天成國他們被重沉,被加官進爵,真的是有可能的。此時看向鍾誌的眼神,都帶著關切。


    鍾誌心裏有底氣,靠在床頭上,接過來慢慢抿了口水,雖然疼的嘴裏又是絲絲叫的厲害,又難受的可以,但是這個疼痛,卻完全無法抵消他心裏的痛快。之前想算計雲蒼,隻不過效果其實並不是那麽大,他跟那人合作,算計雲蒼隻是計劃其一,算計雲蒼其實並不是計劃的目的,隻是一個由頭,也是一個法子,因為需要雲蒼為其做事,所以他們會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而若是他直接就能得到,那人答應他的條件還好的結果,他根本也不需要跟那人繼續虛以委蛇了,直接自己單幹就行。


    此時正是他的機會,鍾誌便將當時在街上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些,這個時候,他已經一口咬定,就是雲蒼派人來打擊報複他的了。而這些也正是天成國使者們,絕大多數的想法,鍾誌若是兩次的話有所出入,那對他們是不利的。現在咬定就是雲蒼害的鍾誌,他們才更有資本談條件。


    天成國使者們,心裏已經開始劈裏啪啦撥算盤撥的奇響奇快了,越想他們心裏越是樂開了花,可行,太可行了。


    當然,這個天旋國的蒼王爺,萬死難辭其咎了,不過在其位謀其政,這必竟是天旋國的人,他們為了天成之利,該犧牲時,就得對雲蒼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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