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爽眸中陰暗一閃,卻不解看著鍾眉:“表妹這是怎麽了,這不過是夢中的事情,民女都知道那是假的了,這事倒不是冰煙在夢中害人。”


    “怎麽不是她,她若不是這樣的惡毒用心算計表姐,表姐又怎麽會做夢也做到這些,可見這冰煙如此陰暗無恥成了表姐心魔,表姐更加不能容她了,我們一定要除了這冰煙!讓她再不能坑害我們啊!”鍾眉此時顯得有些急迫。


    丁爽笑了笑道:“關健是民發當時嚇的驚醒了,那夢中冰煙說的什麽情景,我根本一個都沒看到,倒是不知道她是怎麽害我的了。”


    鍾眉冷笑:“還能怎麽害,這些事本宮事後想想也知道了,她就是見不得我們表姐妹過的好啊,那兵部尚書府的人也不是什麽好的,尤其那個紈絝子弟的程前,這種人可是很好收買的,必是冰煙收買了程前來害表姐,而讓本宮傷心難過,以達到她的險惡目的的。”


    丁爽微微搖頭:“這不能吧,再怎麽說兵部尚書府那也是手握實權的人,若真是冰煙設計的,那兵部尚書看著也不是個糊塗的,就能受了冰煙的指使了嗎。不瞞表妹啊,事後想想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冰煙為何要如此陷害我啊,就算是這樣,對她名聲也不利,真有些得不償失。”


    鍾眉立即反駁:“表姐你忘記了當初那個兵部尚書的夫人了嗎?當時本宮看這女人就是個巧舌善辯的,心思也是個不正的,說不定連她也被冰煙收買了,才演出這樣一場陰謀來。”


    丁爽聽著,麵上有些恍惚,幽幽說出來:“還是賢妃娘娘思慮更深,讓民女茅塞頓開,有如撥開雲霧一般得見真相,冰煙啊……那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


    鍾眉此時快步下來,握住丁爽的手:“表姐為了這件事,本宮好長一段時間都夜不能寐,久久輾轉落淚,無比心疼表姐的遭遇,想過若是一切能夠從來要多好,本宮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會在那之前先折殺了冰煙,讓她不能興風做浪!”


    丁爽點點頭,隻是眼神有些空洞:“賢妃說的都是,民女與您姐妹情深,你不擔心自己的姐妹,難道還會害自己的姐妹,那都成什麽人了。民女與賢妃娘娘不說從小長大,但是情份也不淺,別人能害民女,賢妃娘娘卻是絕對不行的,冰煙如此能與我們‘姐妹相深’可比呢。”


    鍾眉聽到這時在,頭微微一側,眼神閃了一記,咽了口口水,再回頭的時候才連連點頭稱丁爽說的是,她們的共同敵人是冰煙,這個永遠不能改變。


    丁爽也跟著點頭,隻是那情緒卻不高了,兩人說了好一會話,丁爽在鍾眉依依不舍的目光下離開了。


    丁爽背部挺的筆直,抬起腿往外麵走,迎麵的風有些冷,刮的臉上刺冷刺冷的,丁爽想到這是冬天啊,這不是很正常嗎,就是這樣幹冷幹冷的,她的心都已經冷透了,還有什麽比這更冷的嗎。


    她已經不需要再問哥哥那邊查的如何了,從鍾眉能說出來冰煙收買尚氏和程前開始,丁爽已經對那件事,到底誰是主使者一清二楚了。


    丁爽不是傻,她隻是有些諸多手段不想用而已,那些對話裏,鍾眉處處透著漏洞,而且幾次眼神閃爍,但是丁爽質問冰煙的次數比,這樣試探鍾眉的次數更多,她卻從來沒從冰煙眼中看過一絲心虛與慌亂,她以前隻覺得冰煙實在是個撒慌高手。


    現在嗎……


    嗬嗬……


    丁爽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間她就感覺自己腿上一軟,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臉衝地上栽去,當丁爽嘲諷的閉眼等待疼痛的時候,卻久久未至,丁爽木然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襲漂亮的白狐披風,披風質感一流,在冬風的吹送下,雪白的毛風柔順起舞,十分美麗。


    丁爽麵無表情看著狐披風的主人冰煙,然而下一刻眼睛卻黑了,丁爽現在腦子發木,神情呆愣,她都感覺不到眼睛看不到的恐懼了,下一刻她感覺臉上柔柔的,手帕輕輕試著丁爽的眼角:“寒冬醋月,哭會凍壞臉的。”


    她哭了嗎?


    丁爽呆愣的摸摸臉,即便被手帕擦了,臉上還有些濕,她果然是哭了啊,可是為什麽如此狼狽的時候,卻偏偏讓冰煙看到了。


    以前她次次在冰煙麵前跳腳,在她前麵痛斥她的時候,她是不是在看小醜一樣看著自己,自己被親近的人算計了,卻還不自知,被親人一次次戲耍,一次次推進火坑,她怎麽就這麽蠢,這麽可笑呢。


    “哎,你怎麽又哭了。”


    “王妃,這……”


    冰煙看著古怪的丁爽:“你們守在外麵,本王妃先將丁爽帶旁邊讓她冷靜下來,有人立即通知本王妃。”


    “是,王妃。”


    丁爽接著就覺得自己被冰煙拉到一旁,丁爽這才注意到,她本來一直是衝宮門走的,哪想到竟然來到了當初碰到程前的地方,也就是讓她陷入火坑的地方,這裏人煙本來就稀少,她又被冰煙拉到一個更隱蔽的幾塊假石後頭,這裏可能以前也是一個景,不過早就被舍棄了。


    冰煙拉著丁爽隻說了一句話:“想哭就痛快哭吧,這裏沒人。”


    丁爽瞪大眼睛不想讓自己哭,可是卻感覺眼前的冰煙越來越模糊了,丁爽依舊瞪大著眼睛,嘴角不住的顫抖,她卻死咬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越是這樣,她卻發現自己越是控製不住自己。


    丁爽突然蹲坐在地上,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這裏是皇宮,她僅剩的理智,還是讓她不能哭出來,她無聲的痛哭,手很快便濕了。


    冰煙看著丁爽心裏微微歎息,她是不知道丁爽怎麽回事,隻不過她之前看到了屠娥秋,屠娥秋卻是模棱兩可說了兩句話,前言不搭後語的,不過話裏還是隱晦的說出,繁眉宮不是那麽好呆的,賢妃娘娘手段層出不窮。


    就是冰煙再聰明的話,屠娥秋說這話怎麽看著也是給說鍾眉壞話,雖說屠娥秋說的壞話很可能是真的,但是冰煙也沒法將她這事聯係到什麽上。沒想到她才拐出來,就看到丁爽沒有靈魂一樣的往皇宮深處走,冰煙本來不想管的,即便丁爽這樣亂七八糟的走,最後遇上什麽宮裏什麽忌憚的事情,那也跟她沒有關係,可是沒走兩步,她又轉過身來。


    正巧拉住了突然腿軟要倒地的丁爽,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丁爽哭了約有一柱香的時間,總算平靜下來,隻是她又埋頭好一會,後來冰煙看她用袖子擦擦臉,再抬起頭來,看著冰煙的樣子有些複雜:“蒼王妃,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這樣的人很傻。”


    冰煙愣了下,倒是沒想到丁爽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卻想想道:“你對於一些事情上確實不夠敏銳,但說傻倒也不至於,你隻是很單純吧。”


    “單純不就是傻嗎。”丁爽站起身,隻是剛才蹲一會腿有些麻,身子跟著搖晃一記,冰煙看見便自然的扶了她一把,丁爽卻是一甩胳膊,冰煙自然不討沒趣又鬆了手,丁爽臉上有一絲懊悔,看著冰煙的手卻又轉開了眼睛,突然悶聲悶氣道:“原來我以為我能跟蒼王妃成為朋友的,後來卻沒想到更是漸行漸遠了。”


    冰煙張張嘴,倒沒多說,有些事真不是想就行的。


    丁爽突然冷笑一記:“蒼王妃你有沒有後悔過什麽事?”


    冰煙點頭:“有,人這一生說沒有後悔過一件事那是不可能的。”


    “結果呢?”


    冰煙想到雲琴:“有些錯誤或許真的是無法彌補的,但是若是你想,讓自己好過點的方法還會有很多,隻希望不要太晚。”


    這一切,冰煙並不覺得對雲琴有何虧欠,也並不覺得她的行為是錯的,從一開始,她也隻是自保而後不得已反擊的。但是上一世呢,她確實是很少陪伴雲琴,讓她陷入了思考的誤區,自己卻不知道,若是她提前發現了,可能雲琴也不會變成這樣,她不是沒有錯的。


    隻是最後姐妹走到這樣的地步,冰煙何償不糾結,這大概也是冰煙對丁爽下不了死手的原因之一吧,看著鍾眉與丁爽,她在事後也總會代入到自己與雲琴了,兩人的情況是不一樣的,她也知道的。


    有的時候她痛恨丁爽的單蠢,有時候又覺得她何償不無辜,平白受了牽連,這說起來其實也是她和鍾眉之間的仇怨,跟丁爽並沒有什麽關係,可是冰煙不是更無辜嗎?


    她算是坐在家中,黴運天上掉的典型吧,誰讓自己男人被無恥女人惦記上,還惦記上自己的王妃之位,想讓她這個王妃改做小呢,說起來她們都是被無辜牽連,多少竟然還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丁爽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反正轉身便離開了,媚霜對丁爽這樣子很不滿,但是卻被冰煙製止了,離開皇後直奔蒼王府,冰煙眼睛微眯,心裏有個感覺,或許這個麻煩沒有了?


    而丁爽出宮後直奔天成驛館,這時那兩個婢女已經被折磨的徹底撬開嘴巴,從她們在天成國被鍾眉收買開始,所做的一切,原原本本都交待了,丁爽一回來,丁羽便將這些倒豆子的跟丁爽說了。


    丁爽卻表現的十分平靜,突然道:“哥……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讓鍾眉希望擁有的一切都成為惡夢!”


    丁羽看著此時平靜過份的丁爽,心裏突然有些驚:“什麽辦法?”


    同時,歸府的冰煙,收到一封神秘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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