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那麽凶狠的話,居然是我說出來的?


    我瞪大眼睛,眼前哪裏還有什麽亭台樓閣?隻有兩個座椅的後背和車前麵掛著的掛飾搖搖晃晃。


    司機扭過頭說:“姑娘,到了!”


    “額?”我伸手在我的額頭上擦了擦,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出了一頭的額冷汗。我扭頭看到窗外的大樹和窄小的門。


    “這麽快啊?”我擦完汗習慣性的我那個口袋裏一摸,這才想起我的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錢包,然後錯愕的抬頭跟轉過身來的司機四目相對。


    “怎……怎麽了?”司機看我的臉,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你……你不會是沒帶錢吧?”


    “我手機錢包都不見了!”我說著朝窗外看了看,司機連忙解釋:“姑娘,你可別冤枉人啊!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開車十年了,從來……”


    “可能是我忘在醫院了!”我扭過頭,衝準備辯駁的司機師傅笑了笑說:“不過我到家了,師傅,您等我一會兒我下車去拿錢給您!”


    司機師傅滿臉吃癟的樣子,等著我吼:“你這是要坐霸王車啊!”


    我連忙擺擺手:“肯定不是!師傅,您要相信人是有誠信的!要不您跟我一起去拿錢?反正我家就在這兒,我又跑不了!”


    司機師傅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好半晌說:“走!下車拿錢!”


    “好!”


    我下了車就去按門鈴,門外安了門鈴,按了一陣兒,才聽到裏麵有腳步聲,然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我看到老楊非常的開心,不顧老楊詫異的表情笑著說:“老楊,借點錢!”


    老楊驚訝半晌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後的司機,連忙從口袋裏拿一遝錢問:“多少啊?”


    “三十!”司機師傅粗聲粗氣隨口報了個數,其實我覺得應該不止三十,從醫院到這裏挺遠的。


    不過他估計是看到老楊年紀一大把,說不準把老楊當孤寡老人了,老楊付了錢,請我進門。


    院子裏跟我離開的時候一樣被打掃的幹幹淨淨,石桌上放著兩個盤子,盤子裏麵沒有放些瓜果,居然盛著水。


    “老楊,你這是幹什麽?”我走過去看著盤子裏麵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水扭頭看老楊。


    老楊一臉嚴肅的盯著我問:“夫人怎麽回來了?”


    “怎麽?我不能回來嗎?”我四下看了看問:“難不成先生在這裏金屋藏嬌了?怕我回來抓奸?”


    老楊愕然:“夫人真會開玩笑……”然後坐在石凳子旁說:“先生昨夜去抓鬼,也是剛剛才回來,躺下,夫人可以進去看。”


    讓我走?


    我笑著說:“看當然是會看的,不過,老楊,你還沒有回答我,這水是幹什麽的!”


    老楊抬起頭平靜的說:“昨天先生抓回來兩隻糾纏幾百年的水鬼,讓我先放在裏麵養著。”


    水鬼?


    放在盤子裏養著?


    我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這盤子才多大?能裝多少水?為什麽水鬼要放在盤子裏養著?”


    老嚴耐心的解釋:“水鬼顧名思義離不開水,得水便如遊魚,孤兒不能給太多的水。”


    不能給太多的水?


    “水多了,便能讓他凝聚丹氣,如果反抗會徒生事端,水少了就會如魚一般渴死,所以不能多也不能少,著盤子裏的水就是剛剛好。”老楊說著看到盤子裏的水居然起著漣漪,還有往外溢的,老楊就連忙手一摸,盤子裏撒出來的水半滴不少的全部回去了。


    這麽神奇!


    我就坐在石桌旁,雙手托腮的看著這盤子裏的水問:“水鬼必須要養在盤子裏嗎?”


    “倒也不是,隻不過……”老楊看了看我的手腕,又說:“隻是暫時養幾日,回頭湊了整數一起送到詔獄就可以。”


    我也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腕上的紅瑪瑙正發著微弱的光芒。


    原來抓了鬼,都被葉塞到我的紅瑪瑙裏,既增加了我的防禦能力,又有地方存放這些鬼,但是我離開他也沒有把紅瑪瑙給拿走,所以……


    他寧願自己麻煩,也不讓我有危險。


    我抬起手腕說:“讓你這麽看著也麻煩,不如這樣,老楊你把水鬼塞到我的瑪瑙裏吧!”


    老楊連連搖頭:“我可沒有這麽個本事,須得先生來做,夫人您怎麽還不去看先生?”


    我雙手托著腮,盯著老楊,裝出痛心疾首又無奈的說:“他都趕我走好幾次了,我再去找他豈不是顯得我很沒有臉麵?”


    老楊瞪大眼睛看著我,隨即低頭看著盤子裏的水說:“夫人回都回來了,現在才顧及這個?”


    意思是我的臉麵早在我踏進門的那一刻就沒有了?


    切,說話不知道含蓄一點?


    我嘟嘟嘴說:“我也熬了一夜,累死了,不跟你說,我回房了!”我站起身往屋裏走。


    屋子跟我走的時候也一模一樣,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隻不過左邊放太師椅的地方腳跟下長出很多藤蔓,這是怎麽回事?


    我疑惑,腳卻往右邊走。


    走遍是睡房,掀開簾子我就看到雕花的古床上躺著葉。


    他似乎疲憊急了,穿著薄薄的睡衣,頭歪向一側,雙眉緊緊的蹙在一起,似乎在睡夢中也不得安寧。


    對了,人會睡著,鬼也會嗎?


    我發現我居然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想著想著,腳步已經不能停的走到床邊,看著葉疲憊的臉龐,緩緩的蹲下,雙臂攀在床邊,認真的看他。


    棱角分明的臉,在睡著的時候似乎還緊咬著牙關。耳下吐出的一塊骨頭可見他咬的有多緊。


    我伸出手,頗為心疼的撫著他的臉頰。


    隻是我剛剛摸了兩下他的臉,他就驟然睜開眼睛,目光凶狠的盯著我,讓我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身子平衡感好,肯定要蹲在地上了。


    “你……”葉一把抓住我的手,緊緊的握著,身子順便坐起。


    我覺得自己的手似乎要被捏碎了一樣,咬咬牙說:“疼!你輕點!”


    葉緩緩的鬆了些力氣,但是並沒有放開我的手,反而把我的手捏在手指尖細細的感覺溫度,好半晌才問:“你回來幹什麽?”


    佯裝憤怒的口氣,以為我看不穿?


    我起身坐在床邊說:“我是你的妻,自然要回來。”


    “我從未跟你成親!”葉的聲音冷漠態度堅決,一副據我千裏之外的樣子,隻不過,他的手出賣了他!


    既然這麽厭惡我,討厭我,你緊拉著我的手做什麽?


    我不生氣,微微笑了笑說:“可是陛下,我們曾在行宮裏,對著天地諸神起誓,絕不辜負彼此的真心。”我拉著葉的手緩緩的放在我的心口。


    你一定不會忘記,我曾經抱著你發誓一定要為你報仇,然後你反抱著我說,你隻有我了,然後我們在那冷冰冰的宮殿裏,對天地諸神起誓,絕不相負。


    葉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慢慢的變得柔和,態度卻還不熱絡問:“你想起來了?”


    “是!我什麽都想起來了!”我看著葉說:“你不該瞞著我的。”


    葉垂眸沒有吭聲,我就一點點的靠近,把自己的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該騙我離開,不該讓我恨你,不該不告訴我真相一切隻自己背負……”


    “我是男人!”葉強硬的一句話,打斷了我。


    我笑了起來,對啊!


    葉他有他的擔當!


    我緩緩的仰起頭,與低頭看著我的他四目相撞,平靜中居然能生出些許火花,我們頂著彼此,不知道是誰先的,總之彼此靠近,臉貼著臉,唇對上唇,細密的親吻猶如綿綿的細語,氤氳了全世界……


    ……


    一番纏綿之後,我依偎在葉的頸窩沉沉睡去,一夜未眠,我的確是累了。


    隻不過,我沒想到睡著了,居然睡的絲毫不香甜,我居然又做了夢。


    我夢到依舊是那個四門大開的宮殿,依舊是冷冰冰的石頭上,依舊是我抱著‘葉’,‘葉’依偎著我。


    宮殿裏麵靜悄悄的,可是突然外麵傳來齊刷刷的跑步聲,還有鎧甲碰撞發出的怔怔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的進了大殿。


    我扭頭,便看到一身銀白的鎧甲。


    這人身材健碩,腰間別著寶劍,手裏還提著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她們往我跟‘葉’麵前一站,我大驚。


    被提著的人渾身衣服散碎,緊有幾片布包裹著關鍵部位,其餘白膚嫩肌一覽無餘。


    穿著盔甲的人一把把手中的人甩到我們身上,並厲聲嗬斥:“看清楚,這就是你誓死保護的人,這就是你要為止守節的人,你被從他身邊扯開來伺候我,他在這裏縮在溫柔鄉裏!”


    我低頭,這才看清,披頭散發,衣不蔽體的人居然是……‘何婉’!


    何婉?


    何婉?


    阿秋把我藏到假山後,攆轎經過,阿虔把我救出來,葉憤怒的發瘋……


    一連串的失去像是加速十六倍的電影一樣快速的在我腦海裏放映一遍。


    這廝居然是淩辱‘何婉’之後,帶著‘何婉’來羞辱葉!


    我雙手握拳,心中憤憤不平,身穿盔甲的人看著我並不把我的舉動放在眼裏,隻是狼一般陰沉沉的盯著我,好半晌說:“以前不知,昭儀娘娘原來也是這般膚白貌美!來人吧昭儀娘娘請去我的寢宮!”說著轉身就走,隨即兩名侍衛就衝過來架著我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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