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葉詭異的笑,隻見嘴角微微上揚,一陣黑風從我們頭頂飛過,猶如一隻巨大的烏鴉,在我們頭頂投下了影子。


    明明這裏是看不到陽光的呀!為什麽會有影子呢?


    我不接,但是我也知道這個時候是敵人來臨,我才不會犯蠢的說話,隻是靜靜的由葉抱著,等葉的反應。


    那隻大烏鴉……那個人……哦不,那隻鬼落在跟我們同一排的地方,我朝他看去數了數,剛好是第九個墓碑前。


    他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墓碑,眼睛裏悲悲切切的。


    “把我兒子放出來!”他站了一會兒,突然扭過頭。


    我看到極為平常的一張臉,又粗又濃像兩天毛毛蟲一樣趴在眉弓上,眼睛有些小,眯起來就像是一條黑縫,鼻子倒是高,嘴巴又大又厚,臉色像是究竟風吹日曬的古銅色,皺紋無數條,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


    他死的時候四五十歲?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微微揚起手腕,但是葉卻將我的手握住,連同瑪瑙也遮住了:“如今你兒子在我們手中!”


    就這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帶著幾分譏諷,就讓那隻鬼變了變顏色,他突然伸出雙臂,頃刻間化為兩隻巨大的黑色翅膀,忽閃忽閃一上一下的扇出陣陣陰風。


    風力太大猶如龍卷風一般,我被吹的睜不開眼睛,要不是有葉抱著我,我估計我早就被吹跑了……


    “你放不放!”他發出尖銳的怒吼聲,有啥震耳欲聾。


    但是奇怪這次聲音雖大,我聽了也覺得聲音大震的慌,但並沒任何不適感。


    我扭頭看葉,隻見他麵帶微笑看著那隻鬼。


    不反抗嗎?


    我心裏想著,扭頭看葉,但見他自信滿滿的額樣子,又想起似乎是他提出來這裏的,我覺得他應該是有萬全之策的。


    但是他是什麽時候製定的,都沒跟我說。


    不過說了我可能也幫不上忙吧!


    我歎口氣,自己還是不夠強大,不能夠成為他交心的伴侶。


    那隻鬼吹了一會兒不見效果,憤怒的衝了過來,竟然是想要跟我們近距離打鬥嗎?


    他飛過來,葉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在他距離我們一步之外,我感覺到刺骨的陰風擦過我的臉的時候,我手腕猛然用力,把被葉蠟燭的帶著瑪瑙的手伸出來,擋在葉的麵前。


    我本意是想著嚇退這隻鬼,反正鬼是怕瑪瑙的。


    但是沒想到,那鬼看到瑪瑙,眼睛裏瞬間放精光,一雙黑乎乎的翅膀化為兩隻手,伸過來就要抓我的瑪瑙。


    我大吃一驚,這時候葉突然出手,直中要害拍中他的麵門。


    “啊!”那隻鬼發出慘烈的叫聲,然後迅速的轉身飛開,落地的時候不像剛剛出來的時候那樣站著,而是倒在剛剛的第九個墓碑前。


    我瞪著他,他卻盯著葉破口大罵:“卑鄙無恥的小人!靠女人護著不說居然還偷襲!”


    葉放開我冷笑:“不過是不到十年的小鬼,修一些歪門邪道就以為自己了不得了?”葉走上前,那隻鬼往後退了退,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握著胸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走到那墓碑處停下,我連忙跟過去,在他身後看到第九個墓碑上寫著:“愛子楊謙謙之墓”。墓碑上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孩子大概十歲左右笑的特別燦爛。


    “你兒子叫楊謙謙?”我躲在葉的身後探頭問。


    這隻鬼盯著我好半晌疑問:“你是……人?”


    “不錯!”我點點頭說:“我是人!”頓了頓又說:“你是人還是烏鴉啊?”


    葉剛剛說這裏匯聚著的是鴉靈,眼前的這位是人的臉沒錯,但是他一雙翅膀實在讓人費解。


    “我生前是人!”他雙手握拳,緩緩的起身,但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起了好幾次都起不來。轉而抬頭,雙眼含悲:“如今是鴉靈!”


    這樣一雙眼睛,帶著這樣濃濃的淒慘的情緒,是有什麽冤屈不成?


    我問:“你這樣看著我們做什麽?你……你怎麽會變成鴉靈的?”


    不是說人死為鬼,烏鴉死後才是鴉靈嗎?


    而且被他眼睛這麽盯著,毛骨悚然,不是驚悚,而是感覺仿佛自己是十惡不赦的害人精一樣。


    我看著他想問他,但是葉小聲告訴我:“人死後暴屍荒野,身體被烏鴉啄食,若是他的靈魂不散,魂魄躲過黑白無常,那麽烏鴉死後他便成了鴉靈。”


    原來如此!


    鴉靈緩緩伸出手,聲音低沉的帶著悲切說:“我知道我今天技不如人會被你們收了!但是能不能請你們……求你們……求你們放過我兒子!”


    “你兒子?”我楞了一下看葉:“我們剛剛在跳樓現場收的那個是他兒子嗎?”


    “可能是!”葉說完腳步向一側挪了挪,讓我徹底的出現在那鬼麵前。


    我有點緊張不明白葉是什麽意思,但葉卻說:“小鬼是你收的。”


    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放不放的看我?


    鴉靈慌張說:“我兒子還小,再過十天他就能投胎轉世了!你要收就收了我去吧!求求您!求求您讓他去投胎轉世吧!”


    額……


    我自己是孤兒,從來沒有享受過舔犢之情,所以最是羨慕人家兩代人團聚或者情深。雖然在工作的時候,在上班的時候我因為認真被我那幾個手下成為女魔頭,但是我卻是個看年代劇家庭劇會哭的人。


    我看著我的瑪瑙,猶豫了一下問:“真的是你兒子?”


    “真的!”鴉靈看著我,可能是因為我的猶豫,他覺得有意思希望,眼睛裏居然漏出一股笑意,然後哀求的看著我。


    “你們會一起投胎嗎?來世還是父子?”我奇怪的問。


    鴉靈卻搖搖頭,笑臉不見了變得苦澀:“哪裏能那麽幸運?生前的父子情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隨著投胎轉世會消散,可能我們以後是其他的關係。仇敵也說不定。”


    我大吃一驚,盯著這個蹲坐在地的鴉靈,頓了頓問:“既然人死如燈滅,投胎轉世之後就……沒有關係,你為什麽還這麽緊張他投不投胎?”


    鴉靈淒淒道:“便是來世沒有關係,今生我還是他的爸爸!天下那個爸爸不為兒子鞠躬盡瘁的?”


    鞠躬盡瘁?用錯詞了吧?


    “既然你有做一個好爸爸的責任心,就要起到好的表率。”我盯著他問:“在那裏鼓搗民工跳樓害人姓名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鬼?”


    鴉靈麵色上居然沒有漏出一點點的愧疚,他憤憤的說:“那些人跟我一樣求生不能,我帶他們求死是解脫!”


    這是什麽思想?


    “你又不說他們,你怎麽知道他們求生不能?”我憤憤的質問,之後又覺得這句話有歧義,細細的品過之後說:“求生不能?你是成語用錯了吧?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想活?”


    “我當然知道!我便是跟他們一樣被逼死的!”鴉靈怒吼一聲,墓園周圍的數目都搖晃起來,發出沙沙的聲音。


    我的心噶蹬一聲響,但看到葉我又安心了,冷靜下來盯著他說:“你被逼死不代表別人也要被逼死,你不要為你的罪惡找借口!”


    “我沒有找借口!”鴉靈又是大吼:“我隻是想為自己討個公道!想為我的工友們討個公道!今天跳樓的和之前跳樓的都是心甘情願跟我誌同道合的!”


    他還說的這麽義憤填膺?


    我頓了頓,想起之前一些民工跳樓自殺的案例新聞,似乎有的很轟動,有的默默的過了,但是不管當時是什麽樣的報道,過後都會迅速的被人遺忘。


    我是一個記者,我挖新聞的毛病犯了,就猶豫了片刻問:“那你說說你的冤屈!”


    鴉靈愣了愣,緘默不言,臉上憤憤不平的樣子。


    我扭頭看葉,他衝我微微笑了笑,仿佛在跟我說:“你問你的。我不管。”


    於是我咳了咳說:“你如果真的是有冤屈的話,我可以放了你兒子讓他去投胎轉世了卻你的心願。但是你不說,是不是你剛剛在說謊,你根本就沒有冤屈,你隻是想要騙我把你兒子放了?”


    鴉靈聽了我的質疑大怒:“是冤枉就是冤枉的!我都死了,何苦說謊騙你?”


    我見他被我一激居然吃這一套,就板著臉說:“如果是冤枉就會訴冤,沒理的人才會緘口不言,你不說話不就是……”


    沒等我說完,鴉靈就大吼起來:“我是冤枉的!我有什麽不能說的?隻不過當著我兒子的麵……”


    他說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爬起來,朝著墓碑爬過去,伸手在墓碑上摸了摸說:“我生前就是一個農民工,那一年我兒子重病,需要很多錢,恰巧有工頭到我們鎮上招工,我背著一個輩子就跟他們走了!”


    他摸到了墓碑上謙謙二字,語氣變得哽咽:“剛開始的時候,工頭還肯每個月預支一百塊錢給我,按時兩三個月之後就怎麽都不肯給了,所不能搞特殊,大家都是年底發工資,總是給我預支錢,別人有意見。”


    “當時幾個工友看完可憐,合計了一下,每個人給我湊了一百,湊了小一千塊錢寄回家……”他說著似乎要哭了一樣:“十年前的一千塊錢,可比現在的一萬十萬都值錢!我把錢寄回去,我兒子吃藥的錢有了!能控製住病情了。我當時想等到年底拿了大頭錢,我就帶回去,我兒子的病就能一下子治好!可是……”


    鴉靈的的臉色突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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