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崔判官眨了下眼,真心有些好奇他都會給我些什麽。


    眼前金光一閃,一個巴掌大的玉佩出現在我的手心。


    我眨了下眼,再眨了兩下。


    看著手裏頭雕成獅子樣的玉佩,心裏還是有些失望的。


    原以為自己說了那麽多,又和崔判官討好套近乎的那麽半天,他剛才又說的那樣認真。


    還以為他會送我什麽了不起的寶貝。


    結果就這麽一枚玉佩?


    果然是越有寶貝的人越小氣!


    我在心裏腹誹了兩句,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


    人家崔判官可不欠我什麽。


    再說了,人家剛才還幫著我算出了能救楚青衣的地方呢。


    單憑著這一點,我就對眼前的崔判官感激!


    不過,我再次回想了下我腦海裏突然多出來的這個地址,眉頭深深的皺了一下。


    我是真的覺得這個地址很熟悉。


    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呀。


    我搖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等晚會回到陽間再去想也不遲。


    手裏拿了玉佩,我朝著崔判官道謝。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怎麽著,瞧不上這東西?”


    “咳咳,哪裏會,您老給的東西,絕對是寶貝啊,我怎麽會瞧不上?”


    這也的確是我的真心話。


    他看了我一眼,“這塊玉佩能抵閻羅王一擊的三次攻擊,能保你三次性命,你若是還瞧不上眼,那便還給我就是。”


    這可是好東西!


    我想也不想的抱到了懷裏,瞪大了眼,“送出來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您好歹也是判官大人啊,可不能這樣小氣。”


    我原本以為還要再花費些心思去說一堆的話來哄他的。


    結果抬眼看到崔判官眼底的戲謔和挪愈。


    哪裏還不曉得自己被他取笑了?


    合著,人家剛才那話純是逗著我玩兒呢。


    我在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和他們這些老妖怪說話,就是心累啊。


    後來,他又給了我幾張紙符。


    讓我留到最關鍵的時侯用。


    我雖然心有疑惑,可他卻對著我一擺手,“你現在什麽都不用問,該你知道的時侯自然就知道了。好了,你也該出去了,再不回去的話毛家的那兩個小子怕是要發瘋了。”崔判官含笑的話讓我聽了心頭一驚:剛才我突然被城隍爺帶到了閻羅王和崔判官的麵前,一來我一心想著救活楚青衣,二來吧,城隍爺在耳側給我傳了話,說是毛家兄弟兩人留在外頭是對他們好。


    我雖然不清楚這話的全部意思,但卻也讚同城隍爺這話。


    本來我就不想讓他們兩個人跟著我過來的。


    如今,他們兩個不出現在這些陰間大人物的麵前也是好的。


    萬一我惹的陰間的這些大佬生氣,便是受罰什麽的也隻有我一個人。


    很好。


    剛才我又一心一意的盯著崔判官卜算楚青衣的事情,以至於差一點都把毛家兄弟兩個人給忘了。


    此刻一聽崔判官的話,我的整顆心就提了起來。


    “他們兩個沒事吧?”我一邊說一邊扭頭想著向外走,可轉了下身子便停了腳。


    這裏是崔判官殿的密室,肯定不是我能闖出去的。


    身後,傳來崔判官帶笑的聲音,“他們暫時沒事,不過你要是再晚出去一會,怕是就會有事了……”


    我一聽就著急了,“那你還不趕緊送我出去?”


    他對著我看了一眼,然後,揮了揮手。


    我就覺得眼前一片白光閃過。


    等到我眼前恢複清明,耳側傳來清晰的打鬥聲。


    其中有一道聲音極是清晰、囂張,“好啊,看你家小爺不把你們打的爹媽都不認識,打成豬頭好了……”


    這聲音,是毛安。


    依如繼往的小傲嬌,囂張和霸道。


    我一邊笑一邊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這人也真是的,不知道這是陰間嗎?


    他這個陽間的大活人就不會低調點嗎?


    要是讓毛安曉得我此刻心裏頭的想法,估計會白眼一翻,直接回我一句,小爺就不必低調這兩個字兒怎麽寫的!


    眼看著幾個陰兵被毛安給一腳踹飛,我生怕事情鬧到不可開交。


    趕緊身子一閃朝前撲過去,“毛大哥,毛安,別打了,我在這裏呢。”


    與此同時。


    半空中響起崔判官的聲音,“讓他們走,都退下吧。”


    “是,大人。”


    一隊隊的陰兵退下去,還有一些是被毛安給打倒在地,從地下爬起來就跑的。


    毛安上下看我幾眼,對著我一咧嘴,“還好完好無缺,我也就放心了。”


    我聽著這話眉頭都跳了一下。


    這人,就不會說句好話!


    毛吉瞪他一眼,有些擔心的看向我,“如何,崔判官怎麽說的?”


    之前他們兩個人沒被允許進入殿內去見閻羅王。


    毛安特意給了我傳音符。


    我那會隻是草草留了句話說崔判官會幫我便沒了下文。


    此刻毛吉看著我的眼裏充滿了擔憂:他生怕我因為找不到救楚青衣的方法而傷心。


    我朝著他點點頭,“多少有些眉目,餘下的咱們出去再說吧。”


    “也好,這裏畢竟是陰間,早點離開也好。”


    他們是活人。


    陽間才是他們待習慣了的世界。


    崔判官的身影突然出現,他對著我一揮手,“這些東西怕是你一會要用到……”


    我看著手心裏憑空出現的幾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滿臉的疑惑。


    “這是什麽?”似石非石,似鐵非鐵的。別說是四不像了,簡直就是六不像,嘛嘛不像啊。


    崔判官笑而不語。


    倒是我的身側,毛吉仔細看了兩眼我手裏頭的東西,失聲驚呼:


    “三生石,七七,這是三生石!”


    三生石?


    就是這麽個東西嗎?


    難道剛才崔判官說一會要用的到。


    可不是要用的到嗎?


    沒有了這些東西,孟婆那裏不好交待不說,我們抵壓在她那裏的東西可就再也取不回來了。


    我眼一下子就亮了,很是真心的對著崔判官道謝。


    他卻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身影一晃沒了。


    空中,傳來他悠悠似風一般的聲音,“活人不宜在陰間多待,你們三個速速離去……”


    “切,說的好像我有多想待在這裏一樣。”


    毛安翻了個白眼,轉身向前走。


    “七七,哥,咱們回嘍。”


    是該回去了。


    回去之後我得好好的想想那個地址。


    不知道為何,想著那個地址,我總是覺得熟悉,但具體在哪裏看到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了。


    回去的路上很是平靜。


    過奈何橋的時侯,我們三個指甲蓋大小的三生石遞給孟婆。


    她俏生生的臉上滿是震驚。


    紅唇微掀,半響都沒合攏,“你,你們真的拿到了三生石?”


    我看著她笑了笑,“是呀,就是小了點兒,希望孟婆你別介意……”


    她看著我的眼神極是古怪,複雜。


    最後,收了東西之後垂了眸子,“我怎麽會嫌棄?”


    小船直接駛到對岸。


    這次,風平,浪靜。


    連上次過河時半路遇到的厲鬼噬魂都不曾出現。


    眼看著我們三個上了岸,按著常理,孟婆是該隨著小船慢慢隱去的。


    但她卻讓小船靜靜的停在了河麵上。


    直至我們三人上岸,我轉頭的時侯看到孟婆正眸光定定的看著我們。


    怔了下,我朝著她一笑,“多謝孟婆,我們這就回去了,有緣再見啊。”


    她看著我突然一笑,竟是抬手對著我丟了一件東西過來。


    那東西速度極快。


    好像光一般,衝著飛了過來。


    我被嚇了一跳,抬手要去擋,誰知那道光突然一轉彎。


    我就覺得自己的手腕上冰了一下。


    我被唬了一跳,下意識的抬起了手腕,這一看我不禁瞪大了眼。


    手腕上竟然多了一道極細的鐲子。


    好像線一樣。


    這是孟婆剛才丟給我的。


    想到這裏我趕緊抬頭朝著不遠處的孟婆去看,她卻是已經朝著我笑了笑,連同小船一塊慢慢隱去了身形。


    “哎哎,你別走啊,說說這是啥?”


    河麵上哪裏還有孟婆的身影兒?


    我皺了下眉,這孟婆,給我的是什麽啊。


    毛安站到了我的身側,“她給了你什麽,咦,這是什麽?手鐲?”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可是孟婆會送我一個手鐲嗎?


    怎麽想怎麽覺得這事兒畫風不對啊。


    倒是身側的毛吉看著我腕上的鐲子突然開了口,“七七你甩一下手,動一下手腕看看。”


    “啊?哦,好。”


    我有些蒙,但卻還是聽話的甩了下手。


    然後,我就看到腕上本是一條細鐲子的東西竟然蠕動了兩下,然後,一條小尾巴跟著甩了甩。


    我,“……”這是什麽情況?


    還有,這是什麽鬼東西爬到了我的手腕上?


    會不會咬我?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毛吉卻是一臉平靜的開了口,“這是幽冥蛇,向來是最為凶狠的,生長在萬鬼聚積之地,且多和彼岸花為伴,如今這條看來卻是被孟婆給馴服,不然的話它也不會這般乖巧的盤在你手腕上了。”


    我一聽說是蛇差點嚇的跳起來。


    連著甩了好幾下的手腕。


    可那小東西卻是一動不動的趴在我手腕上裝死。


    我看著毛吉都要哭出聲來了,“毛大哥,我最怕蛇了,這東西有沒有辦法把它給弄下去?”


    嗚嗚,這東西在我手上,我會覺都睡不好的。


    毛吉卻是皺了下眉,搖搖頭正想說什麽。


    那小東西卻是突然翹起了頭,三角眼好像充滿了人性般的斜睇我一眼。


    然後,那丫的竟然朝著我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一下。


    疼的我倒抽了口氣。


    而那罪魁禍首卻是又豎了半截身子好像鄙視般的看我一眼,然後,懶洋洋的繼續盤到了我的手腕上。


    靠,這是什麽東西啊。


    咬我啊。


    你還給我裝大爺?


    我怒,捏了捏手裏頭的匕首,一下子砍下去?


    “七七不可。”毛吉看著我的動作不禁嚇了一跳,他製止我後看了眼我腕上盤著一動不動的小蛇,眼底多了抹凝重,“要是我理解的不錯,剛才這小東西已經和你締結了血契,你現在傷它的話,你自己也會受到一些反噬的。還有,”他看著我輕聲解釋道,“其實,這東西現在已經認了你為主,所以,它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而且,幽冥蛇一身是毒,又對陰氣很是敏感,你以後慢慢就會發現,這小東西用處可是不少。”


    我黑了臉,看看腕上的小東西,“難道說,我隻能留著它?”


    不是它有沒有用。


    而是,本小姐我懼蛇啊。


    可是不管是毛安兩兄弟,還是這爬在我腕上一動不動的小家夥。


    對於我這個想法卻是都選擇了直接無視。


    怕蛇?


    沒關係,慢慢適應就好了。


    再說,毛安兩個人可是放心的很,這小東西已經認了主,是絕對不會傷害主人滴。


    不情不願的向外走。


    依舊是黃泉路。


    陰氣森森,霧氣騰騰。


    好像真的如同毛吉之前所說的那樣,腕上的小家夥自打進入黃泉路之後竟然也跟著活躍了起來。


    當然,它的活躍僅限於在我的手腕上蠕動兩下什麽的。


    我是全身都繃成了一條線。


    真的很想把小家夥扯起來丟掉啊。


    可好歹也是個小生命吧?


    我歎了口氣,一步步的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腳下的步子一下邁空,整個人朝著地下跌落。


    嚇的我魂飛魄散。


    預想中的疼痛什麽的都沒有。


    雙腳落地,我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這一看我不禁就呆了起來。


    這裏竟然是離我們學校不遠的一個街道上。


    怎麽會在這裏?


    正是中午,路上的人不怎麽多,我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扭頭去找毛安兩人。


    我們三個人是一路走過來的。


    想來這會兒也應該在一起回來的吧?


    可是我找了半天後失望了。


    沒有他們兩個人的身影。


    倒是想起打手機來著,可摸出手機一看,沒電了,自動關機。


    去陰間轉了一圈,把手機電池給轉的沒電了啊。


    我小小的心塞了一下。


    不過想到毛安兩人也是有身手的人,或者在陰間他們的身手不怎麽樣,但在這陽間,可沒幾個人能是他們的對手。


    再說,我被直接送到了學校附近。


    他們兩個人會不會直接被丟回了毛家的附近?


    這樣想著的時侯我就一點點的鎮定了下來。


    手機沒電。


    身上沒錢。


    肚子餓的咕嚕嚕直叫喚,我隻能忍著饑餓往學校走。


    不過是兩條街,十幾分鍾的路程,我硬是走出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餓的我走不去路啊。


    走在校園裏,我是直接女生宿舍。


    也顧不得查宿舍的阿姨,我一頭朝著樓上的宿舍撲過去。


    翻箱倒櫃的弄出些餅幹,還找到了一包方便麵。


    我一邊嘴裏塞滿了餅幹一邊去泡方便麵。


    等我回到宿舍,宿管阿姨已經指著我批鬥了起來,“你是哪來的女孩子,在人家的宿舍裏頭做什麽,啊,你還翻人家的東西吃,我告訴你,你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你現在就和我去教導處認錯,念在你初犯又沒什麽大錯我會幫你求情的……”吧啦吧拉說了一大通。


    我站在一側聽著好笑極了。


    正想等著她說完我再出聲解釋,宿管阿姨的身後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七七,你終於回來了,可想死我了。”


    是何蘭。


    也隻有她,在這個學校裏會因為我的出現而這般的激動、驚喜。


    雖然隻是短短半個月左右沒有看到何蘭。


    但想到我中間經曆的那些事情,恍若隔世!


    如今好不容易平安歸來,看到好友,我哪裏還忍不住,也上前抱住了她。


    “何蘭,我也想你。”


    我們兩個又說又跳的抱在了一起。


    特別是何蘭。


    這丫頭性子跳脫,向來是說笑就笑說哭就哭的。


    這會一激動,又哭又笑的。


    把個站在一側的宿管阿姨看的一頭霧水。


    不過她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那就是我不是什麽她嘴裏所說的外人。


    我就是這個宿舍裏頭的學生之一。


    她不禁有些訕訕,“那個,我以前怎麽沒看到你啊?”


    我鬆開了何蘭,扭頭一笑,“阿姨是新來的嗎,我前段時間請假了呢。家裏頭有事兒。”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難道我沒看到你。”宿管阿姨笑了起來,她看著我有些不好意的開口道,“之前那個人生病辭職回家了,我也是新來的,所以不認得你……那個,木七七同學是吧,你可別見怪啊。”


    “怎麽會呢,阿姨您很負責,謝謝您。”


    對於這樣工作認真的阿姨,我自然是不會怪什麽的。


    宿管阿姨又和我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何蘭看著我吃方便麵,一邊碎碎念,“我說你個木七七,你給我老實交待,你這段時間到底去哪了,不給我個電話也就罷了,我打你電話吧,不是關機就是沒信號,再不就是不在服務區,你說說你,你到底跑哪去?”


    “我不是和你說了嘛,我去了趟寶寶家,她家裏頭出了點事兒,我幫了幾天忙。”


    “可是你去她家怎麽會沒信號?”


    對上何蘭一臉的狐疑,我挑挑眉,隻能繼續蒙她,“因為她家在大山裏頭,沒信號啊。”


    “你說的是真的?”何蘭咪了咪眼,小丫頭一臉的半信半疑。


    一句謊話,果然是要用一百兩百個謊話來圓呐。


    我在心裏哀歎了一聲。


    卻是重重的點點頭,“自然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去寶寶班上打探一下,她因為家裏頭的事情都休學了呢。”


    徐寶寶不上學的事兒肯定是真的。


    所以我也不怕她去打聽什麽。


    有了這件事情做底,這丫頭肯定就不會多想了。


    不過我也曉得何蘭的性子,她應該不會刻意去打探的。


    果然,何蘭聽了我的話之後皺了下眉,“那可真是可惜了。”


    她說的是徐寶寶。


    我們這眼看著就大四,就要畢業。


    竟然說不讀就不讀了。


    在何蘭的眼裏自然是無比的可惜的。


    我笑了笑,繞開了這個話題,“最近學校裏有沒有什麽事兒?”


    “上課,下課,吃飯睡覺,能有什麽事兒?”


    她一臉無聊的對著我翻了個白眼,整個身子仰躺到了床上,突然又坐了起來,似是一下子想到了什麽朝著我看過來,“對了寶寶,趙軍和馮依依都來找過你,我瞧著趙軍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呀,臉慘白慘白的,好像個死人……”她說這話的時侯自己打了個冷顫,一臉的心有餘悸,“七七,你說,他不會真的出事吧?”


    我聽著何蘭的話心頭就是猛的一跳。


    趙軍和馮依依一起過來?


    依著何蘭的說法,怕是他凶多吉少……


    不過這不管我的事兒,我想了下便把這個念頭給拋開,問何蘭,“她們兩個可有說什麽嗎?”


    “沒有。”何蘭看著我皺眉想了一下,搖搖頭,不過,她又皺了下眉,“不過,我聽她們兩個轉身時說了一句話,是那個馮依依說的,她說,時間到了,誰也逃不了什麽的,七七,你說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神神叨叨的。”


    何蘭是隨口一提,純屬無心。


    我卻是心裏頭掀起了軒然大波:


    上一次,馮依依曾和我說過,時間一到,誰也逃不了。


    現在她說,時間,到了。


    那麽,真的是誰也逃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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