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那個中年女人。


    她已經在朝車門處飄了,我趕緊一凝神,抬腳跟過去。


    我的身後,寸步不離的跟著娃娃男。


    一車幾十個鬼。


    他們滿臉是笑,或有些急切或有些隨意的往車下走。


    或者,他們還不曉得自己已經死了。


    偶爾還能聽到有交談聲。


    而我,就站在他們中間,是這車上唯二的活人之一。


    另外一個就是我身後的娃娃臉男。


    我雖然有些身手,可架不住我的骨子裏本來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啊。


    置身於一群陰魂中間,我覺得自己的手腳都是僵的了。


    一步步的往前走,身後,還時不時的響起司機兩聲的提醒,不外乎就是小心下車,友愛老弱病殘雲雲,我聽著這些話心裏更是複雜了,這個司機到底做錯了什麽,竟然就被貨車給撞了,而且還是當場就死的那種……


    “哎喲,對不起啊,姑娘沒撞到你吧?”


    “沒有沒有,你,你先走吧。”我身側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估計是走的太急,一下子撞到了我身上。


    但在我看來他卻是飄的太快了。


    我回過神,便看到自己竟然再次走到了車門前。


    之前幾站的時侯我總是被一道無形的門牆給攔回去,不讓我出去。


    現在,會不會還有那一道牆?


    隨著我的念頭還沒轉完呢,我就看到車子上的一群陰靈忽啦啦都飄了下去。


    速度那叫一個快。


    我還站在那裏傻怔著呢,我的身後娃娃臉男一推我,“想什麽呢,趕緊走。不然就露餡了。”


    我一驚,隨著他的話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下身後。


    果然,在我們的身後還有幾個東西,他們一個個飄離地麵,正雙眼漠然的看著我。


    我被他們這眼神看的心尖尖都跟著顫了一下。


    想也不想的抬腳下了車。


    隻是一步,我站穩身子看著四周,臉色唰的大變。


    “這是哪裏?”


    四周一片漆黑,陰氣森森,恐怖而又滲人的緊。


    娃娃臉男看著我臉上的緊張笑了笑,“陰陽界的分隔點兒。”


    “分隔點兒?”


    他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側,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此處不是陰間,亦非陽界,而是兩者交融點兒。”


    我聽的似懂非懂的。


    又看了眼飄在四周一臉茫然,不複剛才靈動的那些陰魂,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好啊,你之前肯定就知道會來這裏,所以才故意說和我打賭的,是這樣吧?”我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看向娃娃臉男時一臉的氣憤,這個人簡直是太奸詐了啊,明知道我們一下車就會出現在這裏,哪裏還有什麽趁亂開溜之類的說法?他偏還算計著我答應和他打賭。


    我對著他的指責讓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撓撓頭,娃娃臉男的臉紅了一下,他看著我的眼神多了抹不自在,“那個,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你應該是我破這個局的突破點,所以才……”他看著我仍是氣呼呼的樣子,有些不知道怎麽說,最後,索性看著我一臉豁出去般的站到了我的跟前,“你要是還生氣,要打要罵盡管來吧,我決不會還手還口的。 ”


    “我打你做什麽啊,你現在隻告訴我,要怎麽做才能離開這裏。”


    我瞪了他一眼,雖然心裏疑惑他剛才說的什麽突破點,但礙於他之前算計我,我這會兒生氣,不想和他多說一個字兒。


    “打破這裏,幫他們離開。或者是引來黑白無常,把他們給渡走。”娃娃臉男說的一臉凝重,他看著我,抬手一指周圍漆黑的一團又一團,語氣低沉,“你看到這些黑霧了吧,這是他們這些人身上的怨氣凝結而成,這些人的怨氣太大,以至於把這裏和陰陽兩界相連的氣息都給遮掩了,所以,黑白無常感應不到他們……”


    我覺得自己總算是聽明白了那麽一丟丟。


    便瞪他,“你上了這輛車子,為的不就是把他們送走嗎,如今即然跟著出現在了這裏,而且你又知道方法,那就趕緊作法,把他們給送走啊,或者,讓黑白無常兩個過來也好啊。”


    “你以為黑白無常是你家的嗎,讓他來就來?”


    我被娃娃臉男的話狠狠的噎了一下,不過我隨即就瞪向了他,“黑白無常不是我們家的,但是,黑白無常的職責不就是引渡這些鬼魂麽,現在這麽多的陰魂在這裏,他們卻沒感應到,肯定就是他們的失職。”我還牽怒於上次黑白無常兩個與馮依依合作,竟然差一點害得我一命歸西,所以這會兒提起他們兩個時也沒有半點的好語氣。


    娃娃臉男看著我一臉怪異、驚詫的模樣,“你和黑白無常有仇嗎?”


    瞧著那一臉咬牙切齒的樣子。


    難道真有什麽深仇大恨?


    不過隨即娃娃臉男自己就否認了這個念頭:黑白無常那可是陰間除了九殿閻羅,判官之外的人物。


    實權派。


    這丫頭一看年輕的很,不過二十出頭,怎麽可能和陰差結仇?


    我看著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有些壞心眼的想,要是我和他說,自己不但和黑白無常有仇,還砍了他們兩個幾刀的話,不知道這娃娃臉男會不會直接被我這話給嚇的暈過去?不過,也很有可能他會覺得我是在說大話……


    我抿了抿唇,看向他,“沒仇,就是討厭行不行?”


    “行行。”娃娃臉男看著我的眼神多了幾分無奈,不過他很快就一臉凝重了起來,“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把你算上的,但我沒想到你會運氣這麽好的也上了這輛車,現在,咱們兩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真的有點什麽事情,跑不了你,也跳不了我。”


    我被他這比喻噎了一下,臉色難看,“我才是螞蚱,你全家都是!”


    我現在已經是半陰半陽的人了。


    現在又被人給比成螞蚱?


    我頓時就火了,就差沒跳腳朝著他撲過去。


    娃娃臉男也沒想到我有這樣強烈的反應,不過他這會兒表現出來的倒也是好脾氣,由著我跳腳生氣,發泄了一番之後他才好聲好氣的開口道,“我那就是個比喻,你不喜歡就算了。”他看著我的眼神不善,生怕我再一言不合就發表,趕緊開口道,“你別急,我這就作法把這處給破了,等到這個交融點散開,恢複成陽間秩序,隻需等到黑白無常感應到他們,咱們就會沒事啦。”


    我看著他說的輕鬆,卻是有些擔心,“萬一黑白無常沒出現呢?”


    這些東西,豈不是要滿人間跑了?


    不知怎麽的,我心裏就是有這樣的一種隱憂:在我的心裏,黑白無常兩個是有點不靠譜的啊。


    娃娃臉男笑著看了我一眼,“你放心吧,黑白無常是陰差,旦凡是陽間陰靈,他們一定會感應到的。”他安撫了我幾句,便掏出一道紙符,隨手在我身前左右四周畫了個圈,他輕輕一甩手,紙符無風自燃,他把燒成的灰灑在圓圈的邊沿上,“他們在這裏已經沒有了靈動,餘下的都是本能,而這裏因為特殊,更是懵懂,但我擔心作法會激怒他們,所以這紙符和圓圈能護住你……”


    我看著他說的認真,不禁有些擔心,“哎,這圓圈真的管用嗎?”


    “管用的,隻要你不主動走出來,誰都傷不了你……”


    我看著他笑容之下的自信,抿了抿唇:這丫的以為自己是孫悟空,把我當成了唐僧嗎?


    不過唐僧是個蠢的。


    出了圈被妖怪給叼走了。


    所以,我蹲在圓圈裏暗自發誓,管他外頭是什麽呢,哪怕這個娃娃臉男被那些陰靈給吞了,我也要決不邁出這圈子半步!


    打定了主意之後我便一屁股坐在了圓圈的正中心。


    圈子外頭,我看到娃娃臉男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羅盤,一邊原地轉圈一邊嘴裏念念有詞,最後,他在一個地方站定,眼中有笑意閃過,我就聽到他說了句“成了,就是這個地方”,然後,他把羅盤收回了口袋裏,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的紙符,直接對著空中就灑了出去,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紙符唰的一下燒了起來。


    而後,他一口舌尖血噴到那些灰燼上。


    我就看到那些灰燼揚揚灑灑的往地下飄落,竟然形成了一個大的圓圈。


    他笑著看了我一眼,身子一縱跳到了那個圓圈的正中心。


    盤膝而坐,他嘴裏念念有詞,雙手飛快的結著印,一個個澀意難懂的字音從他嘴裏模糊的傳出來,我聽的都有些頭暈了,昏昏欲睡中,我就聽到那娃娃臉男突然一聲急喝,“橋歸橋,陰歸陰,陰陽已相隔,斷陽間,陰陽不交融……給我破!”他一聲急斥,手指夾了兩張符朝著一甩,與此同時,他接連幾口血朝著正前方的紙符上,而後他身子一躍,一掌拍到了虛空處。


    轟轟幾聲巨響。


    我就聽到一陣哢嚓嚓聲,腳下的地麵竟然跟著巨烈的晃動了起來。


    一聲極是恐怖的尖嘯聲響起。


    我一驚,抬頭看著前麵,下意識的瞪大了雙眼——


    那幾十個陰魂竟然個個一臉猙獰的朝著娃娃臉鬼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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